83 出逃

“大妖？”蘇憑淵微微斂眉， “妖類修為能高到困住天仙？”

“上神有所不知。”白眉恭敬道，面上帶了些凝重，“這妖非彼妖， 傳說古時有位大能， 隕落于此， 因此才會造成烏山這幅局面。”

白眉頓了頓， 接着補充道，“而那位大能并非人族， 因此才被人們傳為大妖。”

“大能隕落？”蘇憑淵皺眉，他活了這數萬年，從未聽聞烏山有如此傳說。

“嗯。”白眉肯定地點點頭，在上神他面前哪敢撒謊，“不過， 上神法力通天，自然不會被這區區能量場所擾。”

能量場？竟不是“界”麽？

蘇憑淵看了眼姜妙妙， 這烏山傳說雖然古怪，但他們還是盡快離開才是。姜妙妙修為尚未恢複，太容易被妖所傷。

雖然他已然重獲靈力，但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如此， 那我們便出山去了。”蘇憑淵心中計較一番， 開口道。

“還有一事。”姜妙妙出言打斷，“敢問仙長可曾見過散落于此的魂魄？”

“魂魄？”白眉一愣，“從未見過。”

什麽？姜妙妙心中一頓，擡眼看了眼蘇憑淵。

怎麽會？

聶媛媛的魂魄不在這裏？

難道鬼琴錯了？

一時摸不到頭緒， 二人只能道了句謝， 出了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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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這麽走嗎？”姜妙妙有些不甘心。

“不然呢？”蘇憑淵反問，“你連修為都沒有， 留在這兒挨宰？”

“可是……”

“沒什麽可是，白眉可是天仙，他既沒有發現，這山中定然沒有。”

“那白眉會不會在撒謊？”

“不會。”蘇憑淵轉身，面對姜妙妙，心中覺得好笑，“再者說，他一個天仙何必為了個殘破的凡人魂魄騙我這個上神？他圖什麽？”

“……”

姜妙妙心中迷惑，難道鬼琴說的烏山不是這個烏山？

“行了，回去問問鬼琴不就知道了。”蘇憑淵一把将姜妙妙推到身前，徑直往外走。

二人走到懸崖邊，頓住了腳步。

“你叫句相公，我就帶你下去。”

姜妙妙：“？”

趁火打劫？

“蘇憑淵，我勸你好好說話。”

“我在好好說話。”

“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

姜妙妙久久不語。

見她這架勢，蘇憑淵臉上立刻變為委屈，“不行嗎？”。

“不行。”說完，姜妙妙扭過身，目光四處尋找，“白虎呢？”

“诶诶诶。”蘇憑淵一把拽住姜妙妙，一臉的無可奈何，“不用叫了行吧。”

“行。”姜妙妙咧嘴一笑，迅速轉身主動拉上了蘇憑淵的手。

蘇憑淵氣悶地看了一眼姜妙妙，微微俯身，“上來吧。”

“好嘞。”姜妙妙一下蹦上去，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哎。”蘇憑淵長長地嘆了口氣，“任勞任怨，沒名沒分。”

他探出手托住姜妙妙的腿，一個閃身向山下飛去。

“王大哥，我們這便走了。”蘇憑淵禮貌道。

“诶。”站在地裏的王鐵牛擺擺手，“走吧走吧，耽擱這麽多天，家裏人肯定着急了。”

“好。”

蘇憑淵并未和村中人言明自己的身份，只是說白眉仙人給了他和姜妙妙一人一個牌子，持此牌子便能自由出入結界，畢竟說太多只會徒增他們的驚慌而已。

一番道謝後，二人順利地到了村口。

看着眼前的黃色結界，蘇憑淵随手一揮，其上便裂出一道口子，二人徑直而出。

“诶，等等。”剛出了結界，姜妙妙便一把扯住蘇憑淵，“以防萬一，你還是再查探一下這山中有沒有聶媛媛的魂魄吧，就這麽走了，我實在是不放心。”

“是嘛？”蘇憑淵雙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将姜妙妙望着，“好處呢？”

“……”

姜妙妙沒好氣地踮起腳，在蘇憑淵的臉上嘬了一口，“行了吧。”

“不行。”蘇憑淵眸色微暗，在姜妙妙離開的一瞬湊了上去，吻住了她的唇。

沒什麽更深入的動作，不過幾瞬，蘇憑淵便站起身，低聲道：“剩下的回去再補。”

“……”姜妙妙怔愣地看着蘇憑淵。

他這路子怎麽好像…越來越野了。

蘇憑淵雙目一閉，神念散開，烏山在他眼中一覽無餘。

不過一會兒，他就睜開眼，“除去你我，山中人族二千二百三十四名，妖物七百六十四，仙人兩名，散落魂魄無。”

當真沒有。

“那走吧…”既然真的沒有，那還是回去問問鬼琴吧。

折騰了這麽一遭，沒想到竟是全無進展。

不過好在他們二人平安無事，姜妙妙看了一眼蘇憑淵，能從皇族的捕龍陣中逃出也算好事一樁。

這麽想着，姜妙妙跟着蘇憑淵前進數步。

“來，抓住我。”蘇憑淵朝姜妙妙伸出手，打算直接施展身法遁出烏山，而後撕裂空間，通過空間通道去找聶願景等人。

“好。”

姜妙妙往前一步，手剛剛搭上蘇憑淵，突然想起斬鬼刃還未找到。

“對了，斬鬼刃還在這兒！”

此語剛出，姜妙妙腳步一頓，周圍場景巨變。

天色剎那間變得陰暗，耳邊傳來陣陣“嘩啦”聲，本已被遠遠甩在身後的大槐樹仿佛近在咫尺。

狂風大作，刮得人睜不開眼睛，姜妙妙只覺一股大力襲來，身體被蘇憑淵拽到了懷裏。

怎麽回事，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回身緊緊抱住蘇憑淵，竭力喊道：“你——還有靈力嗎？”

不過幾瞬，狂風驟停，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迷霧。

姜妙妙被吹得頭發淩亂，看着眼前之景，心中生出熟悉的恍惚感。

怎麽回事……

“沒有了。”蘇憑淵低低回道。

他再次失去了靈力。

聞言，姜妙妙驚疑回頭，蘇憑淵背後空無一物，遠遠的村莊與大槐樹消失得一幹二淨。

她腦中一痛，猛地想起了所有場景。

這般模樣……與她昨日所見，一模一樣。

蘇憑淵面色凝重，低聲說道，“看來，大妖未死，我們還在‘界’中。”

若如白眉所說，這大妖早已隕落，那它即使再強，也不會遺留下如此強大的“界”，竟能将上神困于其中。

這麽說來，解釋只有一個，就是山中大妖未死，它仍在背後掌控着這一切。

或者說，即便傳說為假，這山中也定有個幕後之人操控着一切，阻礙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逃離。

這幕後之人實力定在他之上，少說也是上神大圓滿。

想到此，蘇憑淵臉色難看，直到如今，他都不知道，這“界”所設為何。

迷霧越發濃郁，姜妙妙定定看向身後，上回便是這樣，在她臨暈之前出現了幾道耀眼的火光。

可是眼下沒有，姜妙妙剛想開口提醒蘇憑淵，心中一窒，腦中眩暈感襲來，她直接暈了過去。

月光如水，斜斜地打進土屋中的小窗戶裏，姜妙妙與蘇憑淵躺在土炕上沉睡。

不知是誰的手指微微一動，二人竟不約而同地醒了過來。

“咳咳……”姜妙妙嗓子發癢，輕咳了數下後睡眼惺忪地眨巴了眨巴眼睛。

“我們又回來了。”蘇憑淵臉色陰沉地看着床尾，先前場景歷歷在目。

“什麽…回來？”姜妙妙眼中迷惑地看向蘇憑淵。

“你不記得了？”蘇憑淵心中一咯噔，坐起身正色問道。

“記得什麽？”姜妙妙一臉迷茫，回憶了一番先前之事，發現什麽也想不起來，只記得上山見了白眉，接着去和王大哥道別。

再往後……再往後就記不清了。

越想越覺得頭痛，她微微扶住額頭，“記不起來了，與王大哥道別後就斷了片兒。”

聞言，蘇憑淵上手幫姜妙妙輕輕揉了揉頭，腦中思緒萬千。

難道，不同修為之人所受影響不同？

自己修為高些所以記得清楚，妙妙天仙修為所以只能記住一半？

結界外的迷霧應該就是此“界”的邊緣，每每出現都會将想要逃出之人的記憶清零，然後送回村中。

可是，想要逃出之人應該皆為外來之人，聽村中人說，外來之人都死在了山上，不曾進入這村中。

那“界”将他們放進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蘇憑淵腦中亂糟糟的，只聽門外有動靜，他警覺地坐起身，将姜妙妙擋在身後，看向土屋門口。

來人正是王家夫婦，他們看見蘇憑淵也是一愣，王鐵牛将掃帚往旁邊一撂，問道：“你們不是走了麽？”

“還沒走，這不是想幫您将地種完了再走嘛，可能要再住幾日。”蘇憑淵面不紅心不跳，随便扯了個理由。

“嗨，蘇兄弟也太客氣了！”王鐵牛笑道，往前走了幾步，“俺們還以為你們走了，這不，還叫了俺婆娘過來掃掃屋子。”

“多呆幾天吧，多呆幾天好。”王家媳婦也開了口，“今天俺都沒見着你們，以為你們直接走了，俺還傷心了一會兒哩。”

“先不走了，讓他幫你們幹完活兒再走，不然我們白吃白住的多不好意思。”姜妙妙從蘇憑淵背後探出身幫他圓場。

“嗨，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王家媳婦笑道，“俺們還能圖你們多幹幾天活兒？”

“哈哈哈，她跟俺們開玩笑哩。”王鐵牛大大咧咧道，“正好，蘇兄弟，你明日跟我一起去村北頭兒，明兒啊不種地。”

“不種地？”

“對，前些日子白虎仙帶下來兩具外來人的屍體，今日棺材剛做好，明日你随我一道掘個墳，将他們埋了。哎，都是些可憐人吶。”

外來人的屍體？蘇憑淵眼中精光一現，或許明日去看看，就能知道為何“界”會選中他們二人了。

“好。”他痛快應下。

“快睡吧，明日還得幹活兒哩。”王家媳婦親切地囑咐道，臨走前往姜妙妙腰間一瞟，頓時來了興趣。

“這就是白眉仙人給的牌子吧，真精致嘿。”她指向姜妙妙腰間。

姜妙妙低頭一看，頓時僵在原地。

她腰間赫然挂着一枚青銅牌子，其上有着精致的花紋。

她慌亂地看向蘇憑淵腰間。

同樣，他腰間也系着一枚一模一樣的青銅牌子。

怎麽回事？她臉色蒼白地看向蘇憑淵。

怎麽……怎麽會真的有牌子？

所謂的牌子只是随口編的啊……

“嗯，你們也早些睡吧。”蘇憑淵自然也看到了牌子，他壓下心中震驚硬着頭皮送走了王家夫婦。

待二人走後，蘇憑淵臉上的平靜終于破裂，難道在這界中，所說之語皆會變為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來的有點晚嘿嘿

感謝stardust的營養液！

感謝醉客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