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衛韻所住的這間屋子本就是賀子初的卧房。
也不知私宅幾時能修好,不然她要一直住下了, 她更不知這幾晚賀子初又是睡在哪裏的。
門外響起婢女的聲音, “侯爺,您來了。”
賀子初輕應,推門而入,衛韻擡眼與他對視。
男人已經沐浴更衣,穿着素色錦緞, 而此時的衛韻也很乖巧的換上了薄紗睡裙,她現在很識時務, 說句不好聽的, 她必須要棄了清高, 最好是能将賀子初迷的死去活來, 如此, 才能更快救出父兄。
可……
賀子初又豈會不懂她的這點小心思。
但她魅惑人的小手段着實不夠用,她只是站在那裏, 局促不安, 垂下眼簾,對身側婢女道:“秋蟬你先下去吧。”
秋蟬會意,她偷瞄了一眼賀子初。
聽自家娘子說, 她現在還是完璧之身,她又驚又喜,還腹诽過這武安侯當真古怪,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了娘子,卻又當柳下惠。
這幾日秋蟬算是看出來了,侯爺對自家娘子是真的好。
倘若老爺和公子回不來了,娘子也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而侯爺便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故此,秋蟬對賀子初的态度與看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讓她完全可以忽略賀子初與自家娘子在年紀上的差距。
換言之,除卻賀子初,京中誰還能有護着娘子本事呢!
褚世子就罷了,娘子落難之時,他人還不知道哪裏。
秋蟬走出寝房,将門扇牢牢關上。她守在外面,也盼着衛韻能得寵。
屋內再無旁人,衛韻緊張極了,一直到賀子初靠近,她才看見了他衣袍下擺,下一刻人就被打橫抱起,她被賀子初放在了床榻上,他也随後上榻。
男人長臂一伸,金鈎落下,幔帳撒開。
衛韻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她閉着眼一動也不動。
賀子初看着她輕顫的睫毛,有點想笑。
見少女處心積慮的穿着薄紗,今晚沐浴應該用了花露,身上溫香馥郁,他貪婪的呼吸着,将她摁住懷中,下巴抵在少女發心。
過了片刻,衛韻沒有察覺到動靜,她睜開眼來,只能看見男人凸起的喉結和蕭挺的下巴。
“怕成這樣?”賀子初啞聲問。
下巴被捏住,衛韻被迫擡臉看他,男人過分好看的臉近在咫尺,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與松冷香,眨了眨眼,她無比直白的問,“我還行,那……你要開始了麽?”
不知道是不是衛韻的錯覺,她總感覺賀子初的唇方才微微抽搐了一下。
賀子初哼笑,“開始什麽?”她到底把這種事當做是什麽了?一場公平交易?
衛韻,“……”
是她想多了麽?
難道賀子初只想和她單純的蓋着被子睡一覺?
她倒是樂見其成,只是……如此一來,賀子初會全心全意幫衛家麽?
衛韻打不定主意,她被賀子初摟着,一手無意識的抵在他胸口,能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賀子初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能轉過去麽?”
衛韻,“……”他不想看着她臉?她和褚香芝浏覽過無數話本子,以為男子都有古怪的癖好。
衛韻紅着臉,在賀子初懷裏翻了個身。
她背對着他,也不曉得賀子初這下可滿意了?
賀子初看着少女白皙的脖頸,他的指甲略過上面的小絨毛,動作輕柔憐惜,“別怕。”
衛韻索性閉着眼,等待着暴風雨盡快過去。
賀子初褪下了她身上薄紗,但并沒有全褪,只是褪到了蝴蝶骨的地方。
衛韻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是煎熬的等待着。
而賀子初目光癡了,盯着那雪肌肌膚上的紅色胎記,堂堂戰神突然紅了眼,他悄然無聲的吻了上去,一把将衛韻摟緊。
衛韻只覺蝴蝶骨被一股溫熱觸碰,但良久……良久……久到她開始不再緊張,久到她已經漸漸有了困意,賀子初的唇還沒有移開。
衛韻,“……”賀子初這樣的古怪癖好,就連畫本子裏也不敢寫的!
半晌,賀子初終于放開了她,給她穿好薄紗,又将她翻了過來,面對着他。
衛韻始終半垂眼眸,不敢看他一眼,男人喑啞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睡吧。”
衛韻,“……”
就這樣?她暗暗吐了口濁氣,但怎麽好像還有點失望呢?就像是等待着被砍頭的犯人,鍘刀遲遲不落下,反而更讓她煎熬。
次日,賀子初睜開眼時,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
內室光線昏暗,但他的視野極好,能看清衛韻的小臉。她就窩在自己懷裏,昨夜臨睡之前,她很緊張,但熟睡之後就開始不老實了,一直抱着他的臂膀。
衣料薄透,賀子初的手臂還在少女溫軟的懷中,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曼妙弧度。
賀子初僵/硬着。
他動了動胳膊,試圖/抽/離。
卻見少女蹙了眉,很不滿意的喃喃低語,“別走呀……”
賀子初更僵/硬了。
他還是低估了十五年禁/欲對他造成的影響,自制力什麽的根本不存在的。
今日有朝會,他必須要參加,否則……
賀子初緩緩掰開了衛韻的胳膊,半點不敢大意,好在衛韻昨夜睡的遲,此時正酣睡着,賀子初安全“脫身”時,低頭看了一眼嚣/張的帳/篷,有點郁悶。
今日早朝,元帝欽命賀子初徹查衛家的案子。
這件事本就在賀子初的預料之內,元帝其實很想保下衛家,但礙于長公主一派的勢力,他不便親自去做這件事,正好可以将賀子初推向長公主一黨的對立面,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下朝後,元帝心情上佳,但面上極力保持着陰郁,仿佛一點都不看好賀子初。
而無論長公主一派向賀子初投來怎樣的眼神,賀子初皆是一臉的無所謂,那張冰山臉冷漠無溫,似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
他就像是一陣行走的人形西北風,走到哪裏,涼到哪裏。
千步廊上,官員們暗暗瞥了賀子初幾眼,一邊又竊竊私語。
“武安侯如此做派,該不會只是為了一個小娘子吧。”
“衛小娘子再有半年就要十六,屆時即便搬出先帝在世時的案例,也救不了她,看來侯爺這次是難過美人關啊。”
另有官員忍不住八卦,“當年長公主愛慕過武安侯,如今武安侯又為了衛小娘子與她作對,啧啧……京城馬上就有好戲看了。”
他此言一出,其他官員紛紛遞來鄙夷的眼神。
不過,大家皆心照不宣,的确有好戲看了呢……
賀子初孤身一人邁出宮門,卻在這時,見一個身着親王袍服的男子擋在了宮門口。
上次馬場一架之後,元帝當着燕王的面訓斥過,所以他這次選擇在宮門外堵住賀子初。
一同出宮的各路官員紛紛避讓,生怕被殃及池魚。
肖天佑見勢,也遠離了些,但他并沒有走遠,而是一旁看着,他身側的楊勇擰眉。身為麒麟衛總兵,他的耳目四通八達,當然知道前幾天夜裏,賀子初與姬響為了一個衛小娘子大打出手的事。
衛小娘子,他是見過的,像極了他家郡主。
可……
接二連三有人為她失控,讓楊勇不得不開始起疑,然而,在他眼中,他家郡主是世間獨一無二的,衛家小娘子,憑什麽和郡主相提并論,簡直是可笑。
楊勇面無表情的看戲,看個莫得感情的木頭人。
賀子初唇上的破皮還沒有完全好,姬響已經和真正的楚韻交談過,他已篤定衛韻就是楚韻,故此一看到賀子初唇上的暧昧痕跡,就氣不打一處來。
一定是賀子初強迫她,不然她不會咬他,更是不會咬在唇上。
賀子初,“何事?”他很冷。
姬響拒絕與他交談,擄了袖子就上前,擡手就是一拳頭,賀子初早有防備,一個側身躲開,“你瘋了?!”
他不想打架了,尤其不能傷了臉。
姬響卻正在氣頭上,奈何還不能将衛韻的身份說出來,“賀子初,你這個小人!強/迫良家女子算個什麽君子!”
說着,拳頭又朝着賀子初砸了過來。
姬響也會武功,兩個人就這麽在宮門外打了起來。
肖天佑看的瞠目結舌,強/迫/良家女子……賀子初的确該打,他默默的想着。
而楊勇卻是覺得甚是無趣,他家郡主是不可能被任何人強/迫,他也還這是可笑,竟然差點将衛小娘子聯想到了他家郡主身上去了。
這廂,燕王與武安侯在宮門外再一次大打出手的消息傳到了元帝的耳朵裏。
元帝聞言,唇角揚了揚。
打得好啊!
京中這幾位權貴鬧的越厲害,他越是心安。
看來,将賀子初從西南調回京城當真是明智的選擇。
瞧瞧,賀卿多能幹,才回京不久,接連得罪了長公主與燕王。
元帝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美妙神情。
衛韻睡到日曬三竿才起榻。
她吓了一跳,沒想到她如今這般處境,還能睡的這樣沉。
一想到昨天夜裏賀子初親吻她的蝴蝶骨,衛韻吃飯時也是魂不守舍。
她眼下對賀子初的感覺很是複雜,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撇開一切主觀成見,賀子初就是她的恩人。
“娘子,侯爺回來了!侯爺他……他受傷了!”秋蟬急忙趕來道。
衛韻怔住,她知道賀子初今日上朝去了,怎會好端端受傷。正憂心,就見男人大步走來,他身上穿着一品大員的玄色官袍,與他平素所穿的白色錦緞截然不同,給人沉穩肅重之感。
“侯爺?”衛韻站起身相迎,“你的臉……”
破相了麽?賀子初蹙眉,隐隐不悅,好在姬響也被他打的不輕。
賀子初看着衛韻稚嫩嬌美的面龐,立刻就想起了二人之間的年紀差距,戰神對自己的這張臉前所未有的在乎,“給我上藥。”他道。
換做是以前,即便是身上被長劍捅穿,他也不想管。
衛韻回過神,立刻吩咐秋蟬去取藥,經過昨夜,衛韻對不像此前那般排斥了。
賀子初落座,衛韻給他倒了茶,以她的身份不便細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兩人就這般幹愣着也是尴尬,衛韻象征性的關切了一句,“侯爺,您疼麽?”
疼麽?
他疼的!
可心裏疼了那麽多年,身體上的痛早就不在乎了。
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當然也會疼。
“不疼。”男人當然不能輕易言疼,尤其是在小女子面前。
衛韻猜想,侯爺估計是要面子。
被打成這樣,當然會疼的,秋蟬很快幫着藥箱過來。
衛韻給賀子初上藥時,莫名其妙的想着:這樣好看的一張臉,打壞了多可惜。
賀子初全程沒有吱一聲,看着衛韻細嫩的手腕在他面前晃動,他道:“明日随我一道去柳州,你的父親案子,聖上已經答應徹查。”
這幾次的事情,讓賀子初很不放心将衛韻一人留在京城,賀老太太如今也回府了,他更是不能将人留在侯府,何況如今還多了一個燕王姬響。
一想到姬響眼中對衛韻的占/有/欲,賀子初胸口堵悶,仿佛又回到了數年前,那麽多的貴公子與他搶阿韻。
衛韻放下藥瓶,當即大喜,“多謝侯爺。”既然開始徹查,那就真的有脫罪的機會了!
少女一臉雀躍,卻是忽視了男人眼中野獸般的占/有/欲。
賀子初突然捏住了衛韻的細腕,一拉一帶,順利将她拉入懷中,為了讓她更方便的坐在自己身上,他提了一把她的細腰,很輕、很柔……也不知道是吃什麽長大的,哪一點都仿佛是專門為他而生,賀子初喜歡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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