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周成很少給他打電話,可以說屈指可數。安遠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沒有說話,他在等着對方的下文。
“你媽媽和我說了你的事。”周成的語氣有些愧疚,“是不是當年我和你媽媽的事影響了你?”
“不是。”安遠說完後沉默了一會兒,随後用了十分堅定的語氣,“我喜歡陸恒,就像當年你喜歡我媽一樣。我從高中就喜歡他。”
接着電話那頭沉默了。
“那陸恒的父母同意你們的事嗎?”周成有些擔心。聽他老婆的描述陸恒應該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
“我沒問過。”安遠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暗了暗。他不知道怎麽問出口。他不想讓陸恒覺得自己在逼他。
“你媽這邊我會幫你勸,陸恒那邊你們先自己商量。”周成說着嘆了一聲,“安遠,我雖然不是你親爸,但你有事依舊可以找我商量,我一直拿你當親兒子。”
“好。”
打完了電話,安遠蹲坐到了窗戶邊。
如果陸恒的父母不同意怎麽辦?安遠十分苦惱。他是不是該問問陸恒。
後來他好幾次鼓起勇氣想開口但最後又咽了下去。萬一說開了,眼前美好的一切都消失了怎麽辦?還是再等等吧。
有時候內在的精神總會體現在外在,比如體重。
“安遠,你最近是不是瘦了?”陸恒抱着安遠站到了電子稱上。上面的數字回到了安遠以前的體重。
“我減肥。”安遠一本正經地說。
……
陸恒把安遠抱到沙發上,随後壓着對方道:“你把我好不容易養肥的兔子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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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你再養回去。”安遠笑着親了親陸恒。
其實陸恒有感覺到安遠不對勁,但安遠又表現得挺正常,他完全找不出破綻。直到某一天晚上。
這是一個有些炎熱的夜晚,陸恒朦胧間聽見哭泣聲。然後他開了燈發現安遠在夢裏哭得很傷心。
“怎麽了?”陸恒心疼地為安遠擦去不斷湧出的淚水。
安遠之所以哭的得這麽傷心,是因為在夢裏他夢見陸恒和他說:“安遠,我走了就不會回來了。”也就是那次陸恒說要去國外的那次,只是夢裏,陸恒的話變了。
“陸恒,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但你不能離開我。”安遠緊緊抱着陸恒說道。
“好。”陸恒答得鄭重,“一輩子我都陪着你。”
“陸恒。”
“嗯,我在。”
“陸恒。”
“安遠,我們一起出去旅游吧。”
“好。”
然而等陸恒準備好了一切,安遠忽然又變卦了。
“陸恒,可以讓我一個人去嗎?”安遠看着正在訂機票的人說道。他們本來一起約好去稻城亞丁的。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陸恒伸手将安遠拉坐到懷裏,“為什麽忽然想一個人去?”
“有些路我得一個人走。”我得獨自面對我的孤獨。面對就算最深切的愛也無法改變的孤獨。
“陳然和他新女朋友下個月20號要去那裏,你不想我去,就和他們一起去,可以嗎?”陸恒權衡下作出了新的安排。
“好。”安遠答應了。
8月21號,陸恒把安遠送上了飛機。
“陳然,幫忙照顧一下安遠。”陳然進安檢前,陸恒囑托了對方。
“放心,必将完璧歸趙。”兩人互相擁抱。
然後,陸恒就目送着幾人離開了。
“你好,我叫豆芽。”
飛機上,豆芽主動地和安遠聊起了天。其實豆芽還不是陳然女朋友。陳然之所以會去稻城是追人去的,因為豆芽說想做她男朋友就和她一起去稻城亞丁,接受身體與心靈的考驗。
“你好,我叫安遠。”
“剛剛那個是你男朋友?”豆芽問得很直白。她搞攝影的,各種情侶的約片她都接。
“是。”安遠笑着肯定了。
“那你為什麽不讓他陪你一起去?”
“想試試沒有他的生活。”
“真TM矯情。”豆芽旁邊的陳然小聲嘟囔了一句。
矯情就矯情吧。安遠也不想和陳然争。
到了亞丁機場後,幾人都還好,沒有明顯的高原反應。
“我們先去稻城縣。”豆芽作出了安排,“先适應一下高海拔,看看白塔和胡楊林。”
第一天幾人住在了稻城縣的一個中檔酒店,随後租了兩輛電瓶車在附近游蕩了起來。
陳然帶着豆芽在開滿格桑花的馬路上大聲歡笑。安遠則安靜地跟在兩人後面。
連綿不絕的群山,開滿格桑花的道路,美麗的白塔,安遠忽然就開始想念陸恒了。
當天晚上安遠就被輕微的高原反應折磨地睡不着覺。
“這TM的紅景天是假藥嗎?為什麽老子頭這麽疼。”陳然在豆芽建立的三人群裏說道。
“從平原一下子到高原,剛剛又吹了冷風,有這點輕微的高原反應是正常的,睡一覺會好。”安遠安撫了一下陳然。
“那我們明天晚點起來吧。好好休息,第三天去亞丁。”豆芽建議。
“好。”陳然和豆芽同意了。
第二天幾人到了中午才醒,然後幾人包車去了附近的石頭公園。
傍晚的時候,陳然給幾人送了東西。
“葡萄糖和芬必得。”陳然将藥遞給了安遠,“芬必得治頭痛,葡糖糖據說去亞丁用得到。”
陳然居然這麽貼心,安遠有點意外。
第三天,幾人一早就包車前往亞丁,然後坐着景區大巴到了亞丁村。亞丁村的住宿條件比較差,幾人無可奈何地住下了。經過半天短線游後,幾人就吃了點幹糧就開始躺屍了。
這頭疼一陣一陣的,陳然大聲咒罵着,安遠則忍不住給陸恒打了個電話。
“陸恒,我想你。”
“我知道。”陸恒輕聲笑了笑,“想見我嗎?”
“你又不能馬上飛到我面前。”安遠用了一種撒嬌似的口吻。
“安遠,我在你門外。”陸恒說完挂了電話。
其實他隔天就坐飛機來了,藥也是他幫幾人買的。
安遠聽到敲門聲,難以置信地開了門。
“你為什麽會在這?”安遠感覺就像在做夢。
“上帝把我快遞過來的。”陸恒伸手抱住了安遠。
“真TM矯情。”不知何時,陳然出了屋。”
“有本事你也矯情一下。”安遠反擊道。經過三天相處,安遠知道陳然還沒追上豆芽。
“切,嘚瑟個什麽勁。”陳然說完轉身進了屋。
這一晚,由于陸恒的到來,安遠的頭雖然依舊疼,但他卻睡得很好。
第三天,三人一早爬起了三神山。中午的時候幾人在智慧湖邊吃了點幹糧。
看着在陽光下泛出淺色光芒的湖水,安遠跑了下去。
然後當天轉頭時,他看到了單膝跪地的陸恒。
“安遠,嫁給我吧。”陸恒拿出了今年情人節買好的戒指。
安遠有一瞬間的呆滞。這一切好突然啊。
“好。”安遠回過了神,回了陸恒一個比湖水晶瑩的笑容。
兩人旁邊,豆芽笑着拍下了陸恒求婚的一幕。聽陳然說陸恒是老板,那她這片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豆芽剛拍完照,陳然忽然對着神山大聲喊道:“豆芽,做我女朋友吧。”
“好。”豆芽對着神山作出了響亮的回答。
看完了三個漂亮的湖泊後,幾人開始回程。一路上,高原反應将四人折磨得有些精疲力竭。
“以後給我錢我都不來受這罪了。”陳然說道。
“一輩子來一次足矣。”陸恒說道。
豆芽和安遠會心一笑。
這一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各得所願。
☆、尾聲
稻城亞丁之後,豆芽和安遠陸恒成了朋友。陸恒高價買了豆芽給他和安遠拍的一組照片。
雖然一切甜蜜,但陸恒感覺安遠還是有些不安。
“安遠,你是不是還有心事?”
安遠看着手上的戒指,随後問了困惑他很久的問題。
“陸恒,你爸媽會同意我們的事情嗎?”
“所以,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糾結的問題?”陸恒有些哭笑不得,“我爸媽一直都知道。”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害他郁悶這麽久。
“你為什麽不早點問?”
好吧,這件事情說明溝通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
“高中那會我出國,你為什麽不留我?”
“你為什麽會重新回來找我?”
既然說開了,兩人索性就把積攢多年的問題都問了。
随後兩人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學霸,你真傻。”陸恒第一次罵安遠傻。居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選擇放手,他的學霸傻得令人心疼。
“你也傻。”居然再一次選擇跳進他挖的坑。
所以這是兩個傻子的愛情故事嗎?陸恒好笑。
一周後,9月3號,抗戰勝利七十周年。在大閱兵當天,社交媒體上最火的,是一名署名“周顧北的周”的網友發的微博:配圖是一張1968年國慶節□□總理在□□城樓上的黑白照片,配文只有七個字:“這盛世,如你所願。”這條微博戳中了萬千網友的淚點,有的人是因為看到周總理憂慮的面孔淚目,有的人則是看到這句話就心裏一酸。
安遠是後者。
“安遠,我發現你最近特別林黛玉啊。看個微博都能看哭。”陸恒笑着來到安遠身後。
“滾你的,你才林黛玉。”安遠微紅着臉瞪了一眼陸恒。
“我看看是什麽把我的兔子感動了。”陸恒點開了大圖,有七個字。
“這盛世,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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