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拿你怎麽辦
雁北去喊霜雪做任務時并沒有過多言語,自然是少了平日裏的調笑之詞。只因為任務緊急,契丹不知何時回暴起攻城,設施被破壞的情況并不容樂觀,因此雁北是匆匆通知了霜雪後便急急離開去通知下一個小隊。
霜雪自然知道在這樣的緊急關頭不應該是去關心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但還是因為雁北來去匆匆的身影失了神兒。不過好在這對分配的任務并沒有造成什麽影響。
經過幾個日夜的趕工修理,任務終于完成,雁北拖着疲憊的身子打算去休息片刻。
卻正好見遠處沙塵滾滾,身着玄甲的荼蘼在距離雁北幾十尺遠的地方便輕功躍下,飛奔到雁北面前,氣兒都沒有喘勻,匆匆道,“迅速通報統領,召集将士,契丹人攻過來了!”
戰争就如同雪崩一般沉重而猛烈,不可遏制地向雁門關襲來,幸而像投石車這樣重要的大型武器早已被雁北一隊人修整完畢,可對于這些連着幾個日夜趕工的将士來說,突然爆發的戰争無疑對他們本來就十分疲勞的身體雪上加霜。
沒有聽白鳶的勸說先在後方歇息好了再上前線。
将醒神草塞進嘴裏,雁北眼中閃過一絲血光,沒有任何遲疑地撼地進了一片厮殺之中……
當雁北找到同樣在沙場上拼殺的霜雪時戰争已經持續了兩個時辰,雙方都僵持不下,正有一個兇悍的契丹士兵将砍刀直直像霜雪劈去——
那是一種雁北在沙場之上從未體驗過的揪心的感覺。過去他在刀光血影之中沒有過挂念或是懼怕,就像一個殺人機器在不停地運作着,拼殺着。
而現在,他也有了想要擋在盾護之下的人——雁北對準了那契丹士兵猛然撼地後用盾強硬地擋住了破風劈來的砍刀,盾牆并着盾舞帶着霜雪殺出了重圍。
并不需要過多的言語,雁北确定了霜雪沒有受到什麽嚴重的傷害後又聶雲殺向了另一撥敵軍。
霜雪覆手将長戟刺向後面含着未斷的半口氣偷襲過來的契丹士兵,召出裏飛沙跟在雁北後面戰八方。
一時間血光沖天,硝煙彌漫,厮殺之聲不絕于耳,雁北逐漸陷入了瘋狂,眼中泛起血絲,仿佛只有血氣能夠将他體內湧動的暴戾因子平靜,他的世界剩下的便只有拼殺。
白鳶見雁北這好像就要瘋魔的樣子,不禁抖了抖肩膀,轉手給他施上一個春泥護花,再清風垂露給他驅散驅散這一身從死人身上沾染來的污穢。雁北瞬間覺得平複不少,也定下了心神,轉頭對白鳶道,“霜雪。”白鳶點頭,迎風回浪跑到霜雪身邊去。
正當雁北酣戰之時,突然眼前閃過一抹白光,定睛竟是靜思道長。在戰場上見到一些其他門派的弟子并不奇怪,因此雁北也沒有太在意。
只是靜思似乎才第一次身臨沙場,還未明白這沙場上你死我活的殘酷——這樣的地方向來是沒有公平的,當你被一群人圍攻,那也只能算是你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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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見到靜思被許多契丹士兵團團圍住,暗罵了一聲,血怒撼地上去把靜思帶離了包圍圈,卻立刻又被那群人追了上來,靜思急中生智在自己腳下下了一個鎮山河……
所以當霜雪回頭看見雁北時,便是雁北将那純陽女弟子抱在懷裏,女弟子為雁北鎮下一片山河……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般,可還是控制不住地分了神。
“霜雪!”白鳶凄厲的聲音瞬間将雁北的注意力拉了過去,也把霜雪的游魂拖回體內,當霜雪在極短的時間內回過神來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已經擋在了自己身前——刺眼的紅色鋪滿了自己的視線,新鮮的血腥氣味占據了他的肺腔和大腦……
霜雪心跳仿佛驟停——他這是怎麽了?
“集中精力……”這是那人倒下前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場仗贏了。因為及時發現了敵方派遣的釘子對他們做的破壞并及時修理好,為他們的勝戰奠定了不小的基礎。
但霜雪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醒了,進去陪他說說話。”白鳶提着藥箱走了出來,“我去醫治別的傷員了。”
霜雪飛快地竄進了營帳裏,看見雁北皺眉盯着自己。
“我……”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反倒被雁北搶先教訓道,“你當性命是兒戲嗎!在那種危險的地方你怎麽敢分神!你們天策府的訓練是白練了是吧?你戰場上沒事幹你他媽看我幹什麽!你他媽知道有多危險嗎!”說着用手重重拍了一下床板,發出巨大的響聲,牽動了身上的傷口,雁北表情卻完全沒有變化。
霜雪從未見到雁北如此生氣過。內心竟湧起一股子委屈,咬着嘴唇低下了頭,眼中情緒明晦不清。
看見霜雪這般模樣,本來想再罵幾句的雁北卻不忍心了。
“你過來……”嘆了口氣,雁北無奈道。
霜雪沒有扭捏,但還是低着頭坐到了雁北床邊。忽然下巴被雁北捏住,強制性擡起頭。
然後跌入一雙深邃眼瞳中,霜雪咽了一下口水。
“有沒有受傷?”
沒有說話,霜雪小聲哼了一下,眼睛卻飄忽到了別處,不敢對上雁北的眼神。
許久,才生生擠出一句,“對不起。”
“命是你的,何必對我說對不起。”雁北其實還沒有消氣,聽見霜雪的道歉,忽然火氣又大了起來,将手收回。
無言以對,霜雪只能看着雁北身上纏繞着的繃帶,已經滲出了一絲血跡。
“你若是在戰場上總這樣,也不知道死了千八百回了,用得着我來教訓你?答應我,在那種危險的地方,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那只是個意外!”霜雪搶着說。
雁北一挑眉,“哦?怎麽個意外法?”
還不是看見你抱着那個女人……霜雪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這般的理由。
“罷了,如今說這些也沒有用。以後你自己注意些,總不要我費心。”雁北語氣終于軟了下來,抓着霜雪的頭發把霜雪的頭擡起來,便看見霜雪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兒,“你要我拿你怎麽辦啊……”
變戲法兒似的不知從哪兒掏出了個豔紅色的同心結,與霜雪之前丢失的那個除了顏色似乎是一般無二。
看着霜雪瞬間瞪大了的眼睛,雁北勾唇,露出愉悅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告白啦告白啦,賊雞兒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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