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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卿聽見米特夫人的呼喊,下意識地拉住戀人的手臂,蹙眉擔憂,“淮深,等一下!”

厲淮深冷不丁地頓住步伐,眉眼間好不容易才化開的柔和又凍了回去。

米特夫人踩着高跟,三步作兩步地跑了上來,視線中帶着小心和激動,“你們、你們是來過生日的?”

厲淮深默不作聲地撇過臉去,不願意和眼前的這位女人有任何接觸。

黎卿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主動将戀人的手握得更緊了。他看着神色同顯異樣的米特夫人,禮貌勾唇,“是,今天是淮深的生日,我們簡單吃個晚餐慶祝一下。”

“沒想到遇上了夫人您的兒子,鬧了不愉快。”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探究,“不過,米特夫人怎麽會知道,我們今天要過生日?”

米特夫人眼光閃了閃,遲疑地解釋了一句,“我、我聽管家的,說二樓也有客人是今天過生日。”

莊園管家連忙上前,畢恭畢敬地對着兩方的客人說道,“是啊,Qliar先生,米特夫人的兒子,漢森少爺也是今天過生日。”

“你看,厲先生和漢森少爺是同月同日出生的,實在是難得緣分,還請你們雙方不要争執了。”

管家瞥向那碎了一地的瓷器瓶,“……只是這碎裂的擺設,也請你們不要讓我難做。要不然,我家先生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

“放心吧,我會和澳貝先生解釋緣由,該賠償的錢都從我這邊出。”米特夫人的目光始終穩穩當當地落在厲淮深的身上,不曾往邊上偏離片刻。

“媽,又不關你的事情,這瓷瓶是我的滑板弄壞的,我會用自己賺來的錢賠償!”漢森走近,手裏還緊緊捏着那塊被嗑碎的玉環。

他雙眼不甘地瞪了一下厲淮深,低聲念叨,“真掃興,今天當天遇到這種沒教養的人!走路不看路、擋道害得別人摔倒,還好意思擺臉色?”

厲淮深的目光越來越冷,手腕因為握拳的緣故,隐隐有些發顫,似乎是氣得厲害。

男人看似收斂、實則完全外露的憤懑,是黎卿之前從未遇到過的。

漢森還不肯消停,又追加了一句,“……也不知道你父母都是怎麽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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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話音剛落,米特夫人就紅着眼眶,極力顫聲制止,“夠了!漢森,你怎麽說話的!馬上給我向淮深道歉!”

黎卿聽見這話,眼色順勢一變。

腦海中,似乎有什麽答案鑽了出來。

“媽,你讓我和他道歉?你看看清楚,受傷的人是我!淮深?你叫得倒是夠親切的!”漢森重新擡起自己受傷的手臂,“到底他是你兒子,還是我是你兒子啊?”

聽似不經意的話,落在另外三人的耳中,都是一道重擊。

“漢森!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米特夫人面色發紅,出口的語氣不自覺變得嚴厲,“說錯話了就該道歉!你要是不鬧着玩滑板,會這麽避之不及嗎?”

“你現在像是有家教的樣子嗎?等回頭,我告訴你的父親,看他怎麽說!”

漢森怔然,胸口略微起伏了一下。

米特夫人向來溫和、疼愛他,這麽多年幾乎沒指責過他一次。今天,就在他二十歲生日的這一天,卻顯得格外反常。

漢森沉默了好幾秒,終究是不想讓自己挂臉的母親難堪。他撇了撇嘴唇,靠近厲淮深半步,潦草一句,“對不起。”

簡單的,沒有多少真心。

“是漢森不懂事,拿着滑板胡亂玩,撞倒了你。”米特夫人緊跟着一句抱歉,她将擔憂的目光投在厲淮深的身上,“……有沒有什麽地方受傷了?”

“晚餐吃好了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點,權當是我們給你們賠禮道歉了。”

她緊張說着,視線越發殷切。

終于,厲淮深對上她的視線,定定地看了一眼。下一秒,牽着就毅然決然地抽手走人。

黎卿的牽握被甩開,他看着快步走出大門的男人,匆匆對米特夫人留下一句勸告,“萍水相逢而已,還是請你和你的家人好好慶生吧,白雅女士。”

最後一聲稱呼,顯然已經表明了态度。

白雅盯着兩人離去的方向,緊繃已久的神經像是斷了線的弦,瞬間掉出眼淚。

同樣今天生日,又同樣是她當年取的名字,眉眼間還和記憶中的那人如此想象……這樣的巧合,還能是誰?

她怎麽都沒想過,出生三天就被自己‘狠心’抛棄的那個孩子,時隔二十多年後,會以為這樣的情況相遇。

“媽,你怎麽了呀?”

漢森見到母親突如其來的眼淚,一時沒了主意,手足無措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等下次遇見那兩人,我保證好好道歉。”

“你別哭啊。”

白雅怕漢森察覺到異常、追問。只好拼命忍住自己的情緒、抹掉眼淚,“沒事,我不哭,你聽話就好。我們進去吧,蛋糕還沒切呢。”

漢森點點頭,頓時沒有剛剛嚣張的氣焰,攙扶着她一起進了包廂。

……

一小時後,黎卿端着醒好的紅酒靠近房間。

從莊園回來後,厲淮深就一直靜坐在床邊,單看背影是說不出的落寞。

黎卿突然有些後悔,好端端地偏要跑去什麽莊園吃飯。結果現在倒好,說好的慶生反倒給男人添了一件傷心事。

“淮深。”黎卿走了進去,将其中一杯紅酒遞給了男人,“……有我在,不要把任何事情都憋在心裏。”

厲淮深擡眸看向青年,神色淡淡地接過酒杯,“我沒什麽事。”

“你當我看不出來嗎?我沒想到會遇到那個人。”黎卿先自我檢讨了一番,“上次在本州機場落地,我和她就有過一面之緣。”

只不過,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米特夫人就是失蹤多年的白雅。

再加上‘之前’,厲淮深提及這位母親的次數少之又少,黎卿更不知道兩人在生日當天會意外相遇。

厲淮深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青年一向反應敏銳,肯定已經猜到了剛剛那女人的真實身份。

黎卿飲了一口紅酒,試探性地問道,“淮深,你是怎麽認出他的?”

按照常理來說,白雅離開厲淮深的時候,後者不過才出生三天。記憶裏,是根本不可能有對母親這號人物的印象。

厲淮深垂眸,攥着杯子的力度開始發緊。

黎卿察覺到了這一幕,當機立斷地攏住他微涼的手背,“淮深,我不想我們之間隔着一層薄紗,我想要了解你的一切情緒,無論好的、還是壞的。”

厲淮深冰冷的心破開了一絲裂縫,他用指腹蹭過青年的手腕,“等我一下。”

“好。”黎卿揚唇。

厲淮深從自己的随身行李箱裏拿出一本泛黃的本子,從中拿出一張洗印出來的照片,遞了過去,“淑姨給我,說是當年遺漏下來的一張合照。”

黎卿垂眸一看——照片上,是一對舉止親密的戀人,男女方正是厲睿和白雅。兩人郎才女貌的,十分相配。

特意是白雅,和現在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差別。看得出來,時光對後來的她格外仁慈。

厲淮深将父母的照片收進自己的行李箱,時時刻刻帶着,又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只是他習慣了用冷硬的外表掩藏一切,從來不提及父母,也從來不将這份思念宣之于口。

黎卿想到這兒,心尖驀然刺痛。

“十歲之前,我一直都在想,這些年她在哪裏?為什麽這麽久了,都不肯回來看我一眼?更甚至,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

厲淮深喝了半杯紅酒,平靜開口,“想了那麽幾年,這種念頭就淡了。”

Alpha的心智,往往比尋常B、O要更加早熟。更何況,是像厲淮深這樣自覺‘寄人籬下’的孩子。

他不聲不響努力将一切事情做到最好,堅決不讓黎氏夫婦操心。同樣的,以往絕對不會和黎卿這位真少爺進行任何的物質攀比。

厲淮深知道自己的親身父親‘抛棄’母親,有了自己的家庭,心裏難免有怨恨、有不解。于是,他對這位素未謀面的父親,幹淨利落地斷了念頭。

即便知道對方就在A國,也不想着去打擾。

但對于白雅這位母親,心底終究是壓着一絲幻想的。只不過這點幻想,在今天滅了個幹淨。

對方早在不聲不響間,也有了自己的家庭,還又生了一個孩子。

那個叫漢森的男孩和他同一天生日,但不同的是,前者似乎是在母親的寵愛下長大的,每年都能收到對方的禮物。

而他孤零零的,每年的生日都像是一種對親情的自我逃避。

“淮深。”黎卿喊了一聲。

他放下酒杯,忽地跨坐在了對方的大腿上,緊緊地勾住戀人的臂膀。

這份擁抱來得太突然,厲淮深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還是分離思緒将青年牢牢護住,“怎麽了?”

“不要想他們了,以後生日我都陪你過。”黎卿吻了吻男人的側頸,一字一句認真叮囑,“我才是你要共度餘生的愛人、家人,他們算什麽?不配讓你傷心。”

說到這最後半句話時,明顯沾了點氣音。

黎卿一想到厲睿和白雅這對‘無良’父母,就替男人憋屈得慌。無論當年有什麽苦衷和誤會,孩子總是無辜的。

憑什麽要成為他們感情破裂的‘陪葬’?這是天大的不公平!

黎卿原本一直想不通,為什麽自己好端端的,會突然從現實世界來到了這兒?

但如果這個答案,是因為要陪伴厲淮深——

他便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厲淮深感受到懷中的溫度,足以融化他冰冷的心扉,仿佛所有對父母的不滿和失落,在這會兒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好。”

厲淮深用指腹摩挲着青年有些發燙的耳垂,破天荒地追問,“卿卿,你的愛人是誰?”

“你啊。”黎卿的回答坦誠十足,“從以前到現在、再到未來,一直都是。”

厲淮深愉悅地低笑一聲,力度适中地擰了擰他的耳垂,“撒謊。”

“……”

黎卿被這兩字給砸懵了,偏了偏腦袋,咬牙反問,“誰撒謊了?我怎麽覺得,你連這話都酸溜溜的?”

“自己想。”厲淮深避而不答。

青年醉酒喊出‘愛人’那事,總歸是在他心裏邁下了一壇濃醋。

“懶得理你。”黎卿故意丢出這話,轉而又‘打臉般’地抵近男人的額頭,低喃,“淮深,生日快樂。”

厲淮深将他圈得更緊了,半晌,才發自心底地應了一聲,“嗯。”

【——叮!恭喜宿主幫助[重要人物]解開心結,獎勵聲譽值100點!累積聲譽值700+】

作者有話要說:大哥是親親的歸屬,親親是大哥的救贖~

本章評論随機抽取紅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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