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失蹤

瑤池仙境的西王母宿處，印花湘竹二人正在為這次百花盛會制作紅色請柬，請柬是由各色花瓣整合而成，她們采摘了幾日的花全用在了此處。受邀仙人的名字是印花湘竹一衆仙女親自提筆寫上，墨汁亦是摻了許多花瓣的汁水，清香怡人。

每一批請柬完成，便有一路白衣仙女踏雲遠去送走它們，忙活了一日，天界仙家已送去了大半，印花湘竹也累得緊，這請柬制作甚是仔細，馬虎不得，若出了差錯便是打了西王母的面子。

夜幕早已降臨，印花也不得不收了今日的工，讓衆仙女休息了去，明日接着制作。正想着古小年該回來了，出了屋子便要尋找，那邊卻跑來兩名面色驚慌的仙女，印花一眼認了出來，問道：“你們不是跟着小年仙子去摘果子了嗎？”

為首仙女緩聲回道：“印花姐姐，小年仙子不見了！”

“怎麽回事？”印花心中驚吓，如今正是要為準備百花盛宴的緊張時期，瑤池仙女莫名失蹤，極有可能是昆侖山外魔徒妖孽向着天界的挑釁。而她最擔心的莫過于古小年的安危。

“你們二人細細道來。”印花一日的疲憊也被此刻的消息全數散盡了。

“印花姐姐，我們本是跟随小年仙子到了果園，小年仙子許是累了，沒與我們吩咐一句便在樹下休息，那般睡了大半日，我們便也沒放于心上，将将天黑的時候，我們想着是否該回來了，誰知小年仙子已沒了蹤跡，我們等了許久，也不見仙子回來，這才回來告知與您。”

此時湘竹與出了屋子，聽聞古小年失蹤的消息，睜大了眼睛0看着印花說道，“姐姐，小年那小呆子該不是遇到禍事了？”

印花一時靜默，吩咐道：“此事暫且不要張揚。”複又看向湘竹，“湘竹，你領着她們去到果園處尋找，我去天宮附近瞧瞧，千萬小心。”

湘竹點頭，随即往果園處趕去，印花無奈嘆氣，飛身前去九重天宮。

而現下的古小年正悠閑地坐在不遠處西王母的宿處，與西王母品水長談。白搖扶手，煙霧缭繞，古小年盤膝坐在下首軟座上，喝着清香的茶水，贊道：“上神，你這裏的茶水真好喝，小年還是第一次嘗到這麽香的茶水呢！”

西王母抿唇淡笑，“你既來了瑤池，不必如此生疏，就與印花湘竹一般喚我王母娘娘吧。”

“王母娘娘？娘娘？這個與阿娘是一樣的意思嗎？”古小年天真問着，“那小年可以稱呼你王母阿娘嗎？”

西王母的眼角下彎，空曠的心境就這麽填充了些許暖意。她起身，慢步到古小年身前，古小年也不敢再坐着，亦是起身，沖着西王母傻傻笑着。

“小年丫頭，你可知這個稱呼意味着什麽？”

古小年看着眼前尊貴的上古女神，淩雲鬓，只一單色銀釵置于發角，寬敞銀色袍子披身，面色從容，有種不能随意說出口的尊貴，她想要靠近卻又不敢，只得迷茫地搖搖頭，表示不知。

西王母說道：“你便叫我王母娘娘吧，待你日後有些作為，再喚我阿娘也不遲。”說罷回身，回至上首的座椅上。本來想要對古小年說些什麽，卻也不說了。

古小年皺了皺眉頭，也沒再說些什麽。至于西王母口中的作為什麽的，古小年縱然想破腦袋也不會明白。

……

古小年出了西王母的宿處，正巧瞧見匆忙趕回來的印花，她笑道：“印花姐姐！”

印花當時松了口氣，複又大聲罵道：“你這丫頭，到哪裏去了？！”

這時天已大黑，空中也無星光月色，古小年只能依稀看見印花周身淺紫色的光暈，面色全然看不清楚。第一次聽到印花生氣的聲音，古小年有些疑惑眼前人還是不是她的印花姐姐。

“印花姐姐。”她弱弱地叫了聲。

印花向着天空發出亮色流星信號，示意古小年已經找到，随後拉過她往休憩的地方走去，邊走邊問道：“你這半日都去了哪裏？”

“我傍晚去了趟天宮找明澤。”說道此處，古小年便暗淡下來，沉悶不語。

通往瑤池仙子住處的樓宇唯有腳下這麽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道，道路兩旁是各色花草叢林，因是深夜，只有陣陣幽香沁入鼻中，甚是舒心。

印花沉默許久，才回道，“日後，若是沒有傳召，便不要再去明陽神殿了，那不是我們可以随意去的地方。”她輕撫古小年的額頭，手指點中古小年額頭中央的綠色淚珠，輕嘆道：“即便是說着衆生平等的天界，也是有着不可跨越的雲泥之別。”

“印花姐姐說的這些，小年都聽不懂。”

快到住處的時候，印花拉着古小年坐在臨近的亭子中，四周靜谧無聲，隐有清脆的鳥語。

“以往深刻的道理，姐姐們都不會與你解釋，可這次，姐姐可要跟你說清楚了。明澤乃是掌管蒼生法制的立法神君，衆生法制皆由他管理，便是天帝也要遵着他的法制來做。蒼生之法，豈容你我這般小神仙亵渎呢。”

“我不知道，我還是想不明白……”古小年聽得頭疼，怎麽也繞不出那個圈，腦中仿佛缺少一個解讀的東西，她雙手捂住腦袋，止不住的撕裂疼痛，倒在地上翻來覆去。

“小年小年！”

古小年眼前是印花擔憂的面孔，一陣眩暈，印花的面孔愈加模糊，古小年便昏了過去。

……

翌日中午，瑤池仙境內五彩花瓣圍繞的仙子住處，湘竹正忙着給昏睡的古小年搗藥，印花正在古小年居住的小洞裏，為古小年調息，忙活了許久才坐在榻前稍作歇息。一陣輕風吹進來，印花就這麽昏睡在椅子上。這時，古小年榻前出現了一名身穿烏色長袍，頭戴銀冠的男子。那男子正是古小年日思夜想的俊美良人明澤神君。

“明澤……”古小年眉頭皺的緊，囔囔喚着明澤。

明澤聽得古小年的呓語，俯身看向古小年，眸中平淡，自袖中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古小年白皙的面頰，無形的氣流自天靈傳入古小年的身子中，不消一會兒，古小年便平靜下來，娴靜地睡着。

明澤的手指停留在古小年的面上，久久才收回。複而看向光亮傳來的紫色藤蘿纏繞的小竹窗，透着它，依稀看見他們一起掉入水坑中的那個月色朦胧的夜晚，不由笑出了聲。卻又在洞外走廊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時，瞬間消失在古小年的小洞中。

湘竹端着湯藥進來的時候，古小年坐起身正睜大眼睛看着她，湘竹手中的湯藥差點被打翻，幸而她反應快些。

“小年，你這樣子怪吓人的。”湘竹笑着說道，又看見自家姐姐自榻上醒來，滿面疲倦，她佯裝生氣沖古小年埋怨着：“你這壞丫頭，把我印花姐姐累成這副模樣。”

古小年卻幽幽來了句，“我方才好像看見明澤了。”

湘竹這會兒卻是真的怒了，将湯藥摔在地上，灑落一地，“古小年！你日後若是再敢提起明澤神君。便不要再理會我這個姐姐了！”遂轉身出去。

“湘竹姐姐！”古小年被吓到了，急忙從榻上起身，想要去追趕，卻被印花攔住。古小年疑惑道：“湘竹姐姐為何這般氣憤阿？”

“讓她氣一會兒，便會好的，你才醒來，多休息一會兒吧。”

古小年郁悶，說道：“印花姐姐，我還要去打掃天宮呢，再睡便要遲了。”

印花只覺得世界偏塌了，“小年，你還記得昨日發生了什麽嗎？”

古小年想了好久，才說道：“我昨晚遇見了一個很美的人，他身上的顏色跟空中的月色是一樣的，他叫明澤，……”

這些話在古小年領她和湘竹硬闖明陽神殿的時候便說過了，印花怎樣也想不明白古小年就這樣失去一接下來與明澤的一段重要的記憶。

……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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