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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城的九月,正是一中南校的開學季。
校園內綠枝茂盛,被熾熱的陽光照耀,每一寸都顯得生機勃勃。
“注意注意!還有五分鐘老邱就提着大刀走來了!!”
收着暑假作業的學委在吵鬧的班級叫喊着,手裏還拿了個老邱常用的催作業神器——小喇叭。整個聲音擴散在教室的每一個角落,令奮筆的同學手指跟着顫了顫。
“想想寫不完的後果是什麽!這一年的午休都會被老邱滴滴答的聲音吵醒!為了我們安詳和諧,自由的午休時間!快些啊!”
話一出,正寫着英語單詞的人,立馬一只手五個同樣的水筆,在英語作業本上迅速的畫着單詞。
“狠還是你邱爺狠!”
“卧槽,我他媽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寫的什麽玩意兒了!”
教室裏一片忙碌,卷子一個傳完傳給下一個,每個人桌子上都鋪滿了高三模拟卷。
而坐在最後桌的江熾,卻好似不受絲毫影響,正安靜的趴着睡覺,露出一張側顏,總會引起人的注視。
“卧槽,江哥作業不寫啊?”荀棟驚訝的看着還在補覺的江熾,又看了看自己旁邊堆得比自己腦袋都高的作業,捂臉嘆息:“天要滅我!我就——繼續補作業!”
“老邱在家轉本給江哥了一張競賽卷子,壓根不用寫作業好嗎?”
荀棟苦巴着臉:“羨慕,嫉妒,我的狠如同滔滔江水……”
“有本事你也來個第一名?”景楌挑眉的笑着。
荀棟抱拳:“告辭!”
在荀棟的最後一個落筆,班主任手指背後,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進來。
看到班級裏的燥亂,手指捏着一個小木棍嘭的一聲,敲擊在講臺上,正奮筆抄着作業的人,手指都差點原地癱瘓。
“行了,放棄掙紮吧,景楌,把各科作業都收了搬到我辦公室給各科老師。”
景楌:“好的老師。”
話是對着老邱說的,但眼神卻完全看向了正筆直站在門口的少年。
“程硯白,進來吧。”
老邱話一出,全班的視線都從準備臨終掙紮一下的試卷上轉移到了剛走到講臺的少年。
眼神裏的審視,欣賞以及豔羨毫不掩飾。
一星期前開學的那一天,班裏便有無數人聽說了這人的傳說。
程硯白,自身帶着頂級Alpha信息素,當初信息素測試,釋放出來的信息素直接使機器報廢,無人能抵抗。
再加上家世雄厚,背景優越,自身無不良嗜好,最最重點是,學識休養極高,長相一等一的好,可以說,見過他第一眼的人,沒人能從他的身上轉移。
他高中時出國學習,期間蟬聯各種競賽,據說高三轉來是因為學籍問題,無奈之下才來到這裏。
盡管栖城北校的人大多都是貴公子,但這樣完美萬裏挑一的人,還是毫無疑成為百分之九十九同學的聚焦點。
而那百分之一,栖城南校的現居第一校草江熾,正因為昨夜通宵打游戲而趴在桌上補覺,絲毫不受周邊影響。
待到全班安靜下來,班主任看了一眼整個教室——高三一班五十一個人,只有江熾單桌坐在倒數第一排靠窗。
“你就先坐那吧。”老邱推了推正要滑下來的眼鏡,往後面指了指。
“過幾天還會排位置,你看的清吧?”
程硯白身着嶄新的白藍校服,襯得皮膚如脂,好看又俊氣,他的手指揪着書包的一邊,漆黑的眼眸微微掃向全班,連帶着周圍空氣都被牽動。
最後目光停在最後一排桌子上縮成一團的少年身上,手指微顫,斂下眼底的神色,微微點了點頭。
“看得清,謝謝老師。”
班裏此時開始碎碎念,荀棟回過神,看着人快要過來迅速過去推着旁邊睡覺的江熾。
“江……江哥!江哥?醒醒,有……”
江熾正睡得惺忪,被人推得起床氣上頭,眼眸微阖眉頭皺起,想也不想的從桌上抽了一本書丢了出去。
“滾。別煩老子睡覺。”
三秒之間。
準是挺準的,就是荀棟閃開了。
數學書尖銳的棱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剛巧往少年白皙的側臉上打,只見少年手一擡,輕輕一捏,便把書穩穩地握在手裏。
視線落在數學書上兩秒,目光掃向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人身上。
應該還沒清醒,淩亂的發絲被壓的幾根呆毛翹起來,有點可愛。
程硯白垂落的指間輕輕揉撚着,語氣不輕不重:“兩年不見,見面禮倒是不小。”
旁邊人看見這這一幕,互相對視,屏住了呼吸。
這位新來的Alpha學神,跟江哥認識?
看起來還頗有淵源?
剛來就這樣的的切入方式,一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卧槽!我期待的畫面出現了!”旁邊小omega輕輕捂住猛烈跳動的心髒。
“……”
因為這位新同學的到來,班裏的人早好幾天就炒得熱火朝天了。
這樣一個頂級Alpha,轉來了一班,造福了不少舔顏的Omega,但作為北校的老大杠把子江熾跟人做了朋友還好,要是沒有……一山不容二虎,兩個頂級Alpha避免不了要争搶個第一的名號。
想想就江哥那暴脾氣,鐵定讓人有來無回。
一臉懵逼的江熾完全晃過來神,看着他手裏捏着的書,目光落在這張熟悉的臉上,颦眉一臉不耐煩:“那個轉學生是你?”
他自然知道班裏要轉來一個新同學,但是不知道是程硯白,這個跟自己從小不對付的死對頭。
不過,他什麽時候回國的?
回來給自己挑一個帶有國土氣息的棺材板嗎?
程硯白把書放在桌子上,順勢把手臂上勾着的書包扔進了桌洞裏,顧着講臺上的班主任,沒太敢幹出什麽超綱的事情。
坐在江熾旁邊同樣掏出了一本數學書,勾着一個水筆在書本上寫着名字,寫到程的右半邊一個口字上,停了下來,扭着頭看向旁邊少年
“嗯,是我,打聽我了?”
江熾看着這個自己從小怼到大的人,冷嗤了一聲。
打聽他?
打聽的話也是打聽人死了沒,他好盡自己最後的一番“心意”給他買個材質好點的棺材。
不過老邱果然一千度的眼鏡不是蓋的,氣場這麽不合看不出來?
江熾的瞌睡意還沒下去,整個人煩躁的像個炸了毛的小獅子,往後掃眼一眼,好像也就他旁邊有位置了。
看了一眼旁邊人長得令他不舒服的臉,仰靠在後面空着的桌子上,姿勢肆意,下颚微揚冷嗤了一聲。
手指從筆袋裏拿出一個筆,硬生生從中間劃出一條線,不偏不倚,正好平分。
“你要是敢越過來,我弄死你。”江熾用着一中程硯白剛好可以聽見的聲音咬牙切齒威脅道。
程硯白不置可否挑了挑眉。
但之後卻是像暫時達成協議一樣兩人竟然安靜的坐了好一會兒。
講臺上去了一趟廁所的老邱走了過來,看着後面兩個學霸安安分分的坐在一塊兒,滿足的笑了笑。
程硯白一來,他們這一屆的理科狀元都多了分子上的可能,欣慰的笑了聲之後,道:“好了,我們開始上課。”
秋天的風卷起一片樹葉,在幹淨的混凝土地上掃蕩着,微風從窗外吹入教室,沒有留下聲響,讓人感覺清爽的很。
一中南校向來是全栖城最好的學校,各科教師都是從各地經過層層選拔之後才任職的,對待學習上更呈現出一種嚴謹的課風。
但也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一中南校高三一班無人不曉的江熾。
從高一開始各科第一,參加各種省內比賽也都是極好的名次,正因為如此,老邱看着他睡覺也都任由着當做沒看見。
窗外的涼風把少年腦袋上幾根微長蓬松的褐色發絲吹的淩亂,坐在旁邊的程硯白瞟了過去,目光落在後頸上,只待一秒,眼眸深處的笑意愈發溫柔。
整個下午,教室裏都充斥着嚴謹認真的學習氣氛,但也不妨礙旁邊幾個好奇的小Omega一只往這邊瞅着,還是好奇兩個人究竟是什麽關系。
一直到最後一節課,外面的開始滴滴噠噠傳進一陣雨水拍打的聲音,江熾微微偏頭,視線落在滿是霧氣的玻璃上,微微縮了縮身子,把桌洞裏的衣服套了上去。
想着從抽屜裏勾出手機,果然看到了一個信息。
“寶貝,今天司機師傅回家給女兒過生日了,你爸爸工作還在公司加班,聽說隔壁家小白回來了?你們小時候不是還一起玩嘛?我剛跟你常青阿姨說了,你先坐他家的車回來,麽麽噠。”
江熾手指硬住了一秒,直接把手機仍在抽屜裏。
坐他的車?
他還不如淋雨回去。
下課鈴聲一響,所有人站在門口着急的看着雨勢,雨下的太大,教室擁擠着帶着潮氣,極為不适。
一頭粉毛的小Omega荀棟看了一眼還在慢悠悠收拾書包的江熾,問道:“江哥,你帶傘了嗎,我把傘給你。”
江熾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們先走,我等一會兒。”
荀棟點頭:“哦那行吧,我先走了,江哥再見。”
江熾慢吞吞的收拾好書包放在桌子上,閑的無聊去了趟廁所。
此時已經沒什麽人在,靜悄悄的,腳步聲都伴着回音,剛走進去就聽見外面一陣熟悉的聲音。
“嗯好,我知道了,行。”
說完沒幾句,就沒聲音了。
不用看人,憑着聲音他都能聽出來是誰。
沉默了片刻,還真有些不敢相信,程硯白真回來了?還他媽的跟他一個學校同班同桌?
腦子有病?
他閉了閉眼,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想着,跟人撞上……不太好……
江熾站在裏面玩着手機等了一會兒才走出去,也是巧了,廁所門口跟人撞上了。
雙目相對。
江熾:“……”
程硯白輕笑了一聲:“偷聽?”
“我他麽偷聽你,你以為你誰?”江熾扯着嘴角不屑的揣着兜:“轉來南校?找我打架嗎?”
程硯目光落在面前的少年身上,跟圖片上靜止的模樣不太相同,活生活氣的站在他面前,有些不真實。
程硯白回過神,笑的漫不經心:“我不跟你打。”
江熾冷嗤了一聲,慫逼。
轉身就要離開。
此時教室的過道裏已變的空蕩蕩的,旁邊雨水敲打的響亮,空氣中散發着濕潤的氣息。
兩人一前一後的站着,程硯白長臂一伸,直接抓着人的手腕。
手指不自覺揉撚了一下,很瘦,骨骼分明,握在手裏猛沖上一股舒服和滿足感,他感覺自己嗓子有點幹涸。
“這個給你。”
江熾被拉住拳頭都握起來了,目光落在他手裏一個透明小瓶子上,眯着眼:“什麽?”
“藥膏,聽說你的體質不一樣,難受會比一般人加好幾倍,我在美國找……”
江熾是個特殊型Alpha,在某些時間會身上難受,Alpha不會有Omega的腺體泛紅和易感期,但江熾特殊。
江熾狠狠甩開人的胳膊:“我爸跟你說的?你別他媽多管閑事了啊!”
說完扭頭走了,從窗戶那勾起自己的書包直接往樓下走去。
江熾感覺挺羞恥的,接受死隊頭的好意?他寧可疼死。
不過當時他看到自己檢測結果是Omega的時候,竟然腦子裏第一個畫面是程硯白的臉,之後猛地搖了搖頭。
這要是被他知道他是個Omega,豈不是要被嘲笑死?
心裏被下定了這一點,一聽到程硯白說起他Alpha的性狀,都感覺滿滿地嘲諷。
程硯白目光落在淋着雨也絲毫沒有加快速度往外走的少年身上,抿着唇看了一眼手裏的藥膏,捏在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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