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寒燈新茗月同煎

從那日起,每天或者中午,或者傍晚,甚至有一次是夜裏近十點鐘的時候,蕭庭鈞必來看她一遭。來便彼此坐着,蕭庭鈞向來是威重言稀,不大說話,櫻寧只得将以前學校的趣事,南邊的見聞,舊時喜歡的詩詞,近來才讀的新書,淺淺淡淡說來。其中有關她的童年,尤其是在蘇杭度過的日子,他很喜歡聽,櫻寧便件件樁樁回憶起來講給他。順便也就問些蕭庭鈞年幼時候的事,哪有男孩子不頑皮的,說出來櫻寧往往伏在一邊笑。外頭朔風獵獵,更顯得屋內的香暖;雖然每次不過閑話片時就去了,但這人手一盞清茶圍爐的日子,卻使她對昔日遙不可及的蕭庭鈞越覺熟識,在屋內趕功課時,往往不由看看天色。她不知道蕭庭鈞那裏更是,每到軍務告一段落,或是膠着不開,眼看要勃然大怒的時候,顧叢桢或是何厚積就會建議“出去走走”,那不消說就是往施家花園去了。

這日外頭落着小雪,晚上七點鐘的樣子,櫻寧無聊,嫌北邺的帕子不是針粗線重,就是千篇一律的舶來品,就自己買了絲線向燈下慢慢地繡來。正繡着,聽得蘭嫂笑往裏讓的說話聲,便知是蕭庭鈞又來了,便停了針,站起來回身笑道:“這個天氣真冷。”又對跟進來的顧叢桢點頭笑笑,便親自向爐坐水煎茶。顧叢桢放下禮品,無非衣飾花果之類,便退出去輕掩上門。

原來因她偶爾提起蘇杭喝茶的講究,蕭庭鈞便命人給置了地爐,不但可以自己做茶更有趣些,而且屋裏更暖和。平常他靜靜看皓腕素手,煮冰漸沸,便神情寧然,今日卻只點點頭向燈下一坐,眉頭仍緊緊鎖着。櫻寧也不便問,只看茶漸熟了,就分了兩盞,遞到他手邊的茶幾上。

蕭庭鈞正欲舉杯,卻一眼掃見一邊放着個繡繃子,上頭繡着一朵淺紫一朵柔白的蘭花,便問:“這是什麽蘭?”櫻寧笑道:“這不是蘭花,是花菖蒲,又叫玉蟬花,葉子修長像蘭,其實和荷花一樣是生在水裏的,我老家屋子窗下就長着一片。”蕭庭鈞點點頭,順手拿起茶盞邊的《明報》道:“從沒見過你讀報紙。”說着瞅了兩眼,微笑道:“《孔雀東北飛,南昆皇後蘇玉绮即将降臨獻藝》。原來你讀的是鄉思,”又拿起那方帕子:“繡的也是鄉思。”

櫻寧被說中心思,心裏又酸又暖,低頭只顧啜茶。蕭庭鈞又看看那消息上的日期,扔下報紙,往沙發上一靠道:“五天後我能回來,帶你去聽戲。”櫻寧不禁擡頭問道:“你要去哪裏?”蕭庭鈞快速道:“石松。”“石松關?”櫻寧想起方才報紙上的消息,失聲道:“你要去打仗?”蕭庭鈞看着她道:“我本來就該去打仗。”櫻寧舉着茶盞怔怔的,蕭庭鈞又道:“我去只是看看布防哪裏不妥。”說罷,舉起茶盞,櫻寧忙道:“茶涼了,我給你換一杯。”蕭庭鈞卻已一飲而盡,站起身道:“不了。”說罷便要走。

櫻寧慣見他這樣,自是從不留的,有時還暗暗松口氣,這回不知怎麽卻有些希望他再坐一會,然而他行伍出身,步子既快且大,轉眼已經出院門了。薛櫻寧怔怔看他去了,又聽見數輛車子發動的聲音,漸漸遠了,只得回身關了屋門,只見他喝過的杯子靜靜與自己的隔桌相望,袅袅茶煙尚綠。

此後又過了三天,薛櫻寧因覺身上好了,每日在家也是無事,就複了課。剛上了一天,又逢上國父誕辰,全校放假一天。蕭庭珂便約她往家裏玩,她也就應了。

這天早晨起來,櫻寧便問:“蘭嫂,今兒的報紙怎麽還沒拿來?”蘭嫂走上來說:“小姐這幾天怎麽愛上看報了?您瞅瞅這天氣,”用手指指窗外,“好容易是天晴了,可多大的風啊,買報的崽子們也怕給吹跑了,得多窩一會兒才出來呢。若是看戲報,下午看盡來得及的。”

櫻寧“哦”了一聲,想想道:“要是有人找我,就往蕭家打個電話,我就回來。”蘭嫂答應着,服侍她洗漱了,便往蕭家來。

這次是她第二次來蕭家,門房延她往外廳坐着,就進去通報。剛喝了一口茶,就聽見蕭庭珂活潑潑的腳步聲,一邊道:“好早!幸虧我沒睡懶覺,不然被你抓個正着!”過來就攜了她的手往院子裏走。

才走了不幾步,頂頭遇上那松林大道上緩緩開出一輛汽車來,見她們就停下,蕭庭珂扒在窗戶上一看說:“二哥,你要出去?怎麽穿的這個樣子?”櫻寧也看到,駕駛室裏坐着的正是蕭家二少,今兒沒穿西服,卻是一件工人裝式樣的看着結實耐磨的衣服,戴着風帽,對妹妹微笑道:“我們去郊外北禪寺。”“我們?”蕭庭珂往後看了看,端端正正坐在後面的,卻是程琬之。便立刻道:“我們也要去。”薛櫻寧忙拉她道:“你看你穿得這個樣子怎麽好去那,而且我今晚還有事,耽誤不得的。”蕭庭珂卻已經拉開後車門道:“有人穿得比我啰嗦,怕什麽。走罷,我們自己開車,說話就回來了,誤不了你的事。”薛櫻寧只得跟着上了車。

車一開,前頭蕭庭钰道:“我回來等了大半個月才等到好天氣,我有正事的,三位小姐,我把你們送到電影院吧。”蕭庭珂道:“什麽正事我去不得?偏要去。”蕭庭钰只得笑而不語。

路上蕭庭珂便和薛櫻寧随便談天,程琬之則在灰紫色裘皮大衣裏挺直脊背坐着,并不瞧她們。蕭庭珂眼珠子一轉,便拉住薛櫻寧的手說:“你病了這些日子,聽說三哥常常去瞧你,有這事沒有?”這話一出,不但程琬之立即注目看她,連蕭庭钰也不由往倒後鏡裏望了一望。見櫻寧微愕,蕭庭珂揚眉得意笑道:“山人有千裏眼順風耳,可別想賴。”櫻寧見瞞不過,便作随便的樣子說:“哦,三少客氣,要盡盡地主之誼,是順道來探過次兩次病。”蕭庭珂捂住嘴佯裝“壓低聲音”道:“我三哥可不是随便順道探病的人。”櫻寧只得微笑,程琬之則挪目看向窗外,從鼻孔裏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說話間車已将出城,程琬之忽然道:“二哥,我現在又不想去了,麻煩你送我去電影院罷。”蕭庭珂一聽忙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都要出城了!”蕭庭钰也為難道:“琬之,我今天真的有事,時間很緊。明天我請你去看電影好嗎?”程琬之卻堅持要回去,蕭庭珂氣地說:“要回去你自己搭車回!”程琬之冷笑道:“蕭四小姐好重的禮節!這樣的大風天,教客人出去吃西北風嗎?”蕭庭珂反嘴道:“那你待會出了影院,就不必吃西北風嗎?”程琬之臉對着窗外風中亂舞地樹枝,也不看她,平平道:“我可以打電話叫府上的汽車來接。”蕭庭珂氣得立刻跳起腳來,卻見蕭庭钰猛地一打方向盤已經掉了頭,又往城裏駛去,便氣鼓鼓地咕嘟起嘴坐在那裏不發一言。

這次車開得很快,風馳電掣地到了影院門口,蕭庭钰下車替程琬之拉開車門并道:“玩得開心。”然後上車又發動了,就往北禪寺來。路上蕭庭珂自然不免諸多抱怨,蕭庭钰微笑不言,只顧開車,薛櫻寧雖也吃驚于這位小姐的脾氣,但不便說什麽,只拿話來岔開。

過了兩個多小時的樣子,北禪寺到了。因這是名方古剎,道路一直修到寺前,一下車,蕭庭钰就開了後備箱,拿出裝測量儀器的箱子往內走。蕭庭珂因蕭夫人很是文明,絕少來這樣地方,此時不免好奇地左顧右盼。蕭庭钰曾随大帥來做過甘露道場,早被一個執事的大和尚認出,忙請了方丈來。蕭庭钰一見便行禮微笑道:“這次來叨擾,是專門來瞻仰貴寺淨業塔的。還請行個方便。”那方丈須眉皆白,慣接待顯貴的,并不多話,只還一禮垂目微笑領他們進去,路過大雄寶殿,方問:“蕭施主可要拈香?”蕭庭钰笑擺擺手道:“不是專程來的,恐拈了不恭。”方丈知他是年輕洋派人物,也不勉強,蕭庭钰走了兩步又回頭對薛櫻寧說:“密斯薛如果有心願倒可以去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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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櫻寧本在四處看着,只見寶殿巍峨,香煙袅袅,梵音陣陣,倒真有一腔心事,便點點頭,方丈便指一小沙彌帶她去了。

薛櫻寧進了寶殿,四周牆面彩繪着佛經故事,有地獄場景,有極樂圖畫,金黃經幡高挑處,佛祖寶相莊嚴,正俯瞰着她。蔣嬷嬷是信女,每年十月十一觀音出家日必要撺掇母親攜阖家女眷一起去靈隐寺進香,這一幕自是勾起她的心事,不由向佛前跪了,拈着小沙彌遞過來的香,心中默念道:“求佛祖保佑櫻寧雙親平安長壽。”預備起身時,心裏又一個念頭一轉,又想:“也要讓三少平安歸來罷。”

佛祖不言,仿佛了解世間一切事。櫻寧又默默站了一會,便随小沙彌往淨業塔來。

到了那裏,只見一圍青松環繞着一座年久的木塔,結構莊嚴,雖然看得出常年修繕,但塔頂也已缺了一角。蕭庭钰正拿着軟皮尺和一些不認識的器具,在那裏測量,帽子也摘了,神情十分專注。

蕭庭珂手裏拿着哥哥的帽子,悄悄捂着嘴對薛櫻寧說:“看看,哪裏跑出個猴兒來了。”薛櫻寧聽了,看蕭庭钰竄上蹿下,又拿照相機對着雕粱拱柱換着角度拍,又用一根不知什麽東西眯着右眼對準星兒,不禁抿嘴一笑。

這時候風越發大了,蕭庭珂又道:“我不陪猴子了,凍死人。咱們去廂房裏坐罷。”說着拉了薛櫻寧去廂房。

過了兩三重院子,這廂房因是富貴人家來拈香時休息的所在,端的是一座精舍,壁上古畫新詩,案間檀香袅袅,地下籠着火盆。她二人就向椅子坐了談天,不久日将中午,小沙彌布上一桌素菜來,蕭庭钰也回來了,三人吃了,又用了茶,休息一會,蕭庭钰便又去測量。蕭庭珂在屋子裏悶了半天,早着急了,只得跟上一起。

到了塔前,蕭庭钰這次要攜着儀器上去,那方丈趕來道:“這塔雖年年檢修,但無奈歲月久了,木頭都朽了,我們輕易不敢上去,蕭施主果然要上,就讓這小沙彌跟着照看照看吧。”蕭庭钰一看那孩子,有些猶豫,薛櫻寧順他眼光一看,那小沙彌呆呆的,一團孩子氣,便笑道:“我倒想上去看看,剛好身量也輕。”蕭庭钰便笑道:“那就有勞密斯薛了。”蕭庭珂一聽,也要上去看景色,但将頭往塔裏一探,一股陳年木頭味,便縮回去了。

薛櫻寧便随蕭庭钰小心地順着木樓梯旋轉上着,蕭庭钰不時停下來,指着頭頂說:“你看,多麽精巧的結構,沒有一枚釘子,全部靠榫卯。”又自嘆自贊不已。薛櫻寧微笑點頭聽着,兩人慢慢就到了塔頂。蕭庭钰抽出尺子去測量,薛櫻寧便拿起本子和筆,他報一個數字自己記一個。

時間悄悄過去,蕭庭钰忙了一個段落,放下工具席地坐下,對着窗外說:“你知道嗎,這是一座唐代古塔,在中華大地上,這樣的塔僅此一座。”

薛櫻寧不禁道:“啊,是嗎?”也走到窗前,去望那窗外。木窗棂咯吱吱聲中,只見紅塵萬裏,冬日裏煙樹缭繞,都席卷在風裏。又一陣風來,感覺古塔如有生命,發出低語。

“當然,也許這樣的塔還有,只是寂寞在不知什麽地方,也許被鄉村野人當着堆雜物的破房。我希望自己能發現它。你知道,扶桑人在保存古物方面,比我們精細得多。若再不認真去做,将來我們的子孫,只有去扶桑看唐宋了。”

薛櫻寧聽了,默默無言,蕭庭钰便笑道:“密斯薛一定覺得很無聊吧。一個大男人,在這樣的亂世,淨做這些沒要緊的事。”

薛櫻寧認真道:“怎麽會?難道只有從軍是要緊事不成?家父常說,文化亡則國亡。這樣的塔還在,亂世就會過去。你看,歷劫元清,它不是還好好地在這裏嗎?您的工作很有意義的。”

蕭庭钰驚訝地擡起眼望一望她,喜悅道:“沒想到薛小姐會這樣想。令尊一定是極有知識的人。”薛櫻寧不語,只轉身走到西窗那邊,輕道:“又将斜陽了。”

蕭庭钰也不再說話,看那殘陽如血,映得塔內一片金紅。

薛櫻寧正自出神,忽聽蕭庭钰叫了聲:“薛櫻寧。”不由回頭,只聽“喀”的一聲,卻是他早擺好了相機,趁她回頭,攝下了一張相片。因忙撫着頭發說:“二少做什麽?怎麽拍起我來?風吹得風鬟霧鬓的。”蕭庭钰微笑說道:“洗出來你就知道了。是非常美的一張照片。”

薛櫻寧又看了看日頭說:“有快五點了吧?我今晚還有事,我們能回去了嗎?”蕭庭钰摸出懷表看了看道:“已經五點半了,薛小姐很着急嗎?”薛櫻寧一聽,蹙起眉忙說:“都這時候了?二少,我立刻就要回家去!”蕭庭钰見她說得焦急,也沒多問,即刻收拾了工具一起下塔來。

方丈和蕭庭珂早已走了,只有那個小沙彌坐在蒲團上無聊地搬手指,蕭庭钰便叫他說:“麻煩小師傅去廂房叫蕭小姐馬上出寺,我們在山門等她。”然後就往外走,櫻寧走得更急,倒把他落在後頭。

走到山門那裏,倒見蕭庭珂先在汽車旁等着了,一見他們便急急問:“怎麽了?誰摔着了嗎?”蕭庭钰先打開車門發動車,大家坐好,車已走動了,薛櫻寧才抱歉道:“對不住,讓你們這麽趕,我今兒真有急事的。”蕭庭珂便道:“你會有什麽急事,無非是怕趕不上聽戲罷了。”薛櫻寧不語,蕭庭珂又道:“哦,這麽十萬火急,真就為了聽那南邊人的戲啊?那個昆曲,咿咿呀呀的,聽得我着急冒火,虧得你耐煩。”薛櫻寧怔怔看着窗外,眉尖深蹙起來,蕭庭钰在後視鏡裏看到,只加大了馬力。

不一時到了城門,卻見人頭烏泱烏泱的,挑擔的,抱孩子的,推着一板車行李的,正慢慢往城門裏過,一個軍官站在一邊,監督幾個戎裝士兵逐一檢查。蕭庭珂已眯了一覺,這時睜眼打了個哈欠道:“遇上封鎖了,誰知道又出了什麽事,我看我可以再打一覺了。”薛櫻寧一聽,立刻說:“那我自己下車走好了,你們随後回吧。”說着就要開車門,蕭庭珂忙得攔住,蕭庭钰先道:“我知道薛小姐着急,但現在外面都是亂民,實在不安全,何況排隊進去,也得好些時候。不如我先去打聽一下。”說着便靠邊停了車,擠過去找那個軍官交涉。

薛櫻寧趴在玻璃上巴巴看着,只見他一路喊着借過,被人推來搡去,好容易挨到了那軍官跟前,那軍官先是不理,接着忽然肅立敬了個軍禮,然後護送着他走過來。櫻寧立刻下車,看他們怎麽說。

那軍官到跟前打量了櫻寧一眼道:“二少爺還是繞過去從南門進城得好,從這兒進門倒容易,就是北城裏頭也在戒嚴,車不好走。”蕭庭钰聽了問:“到底出了什麽事?”那軍官道:“不瞞您說,說是第三方斡旋團中一個美國公使被刺殺了,恐怕是東洋人幹的,三少下令封了北城呢。”櫻寧一聽便急道:“他回來了?那現在人呢?”說得二人俱是一愣,還是那軍官先反應過來,似別有意味地一笑道:“那在下就不知道了。總之二公子和小姐要急着進城的話,就得繞一繞了。”說完,行了個軍禮轉身去了。

這裏櫻寧不由有些心跳,想他居然已經回來了,但現有公事,恐怕未必得空找自己,不必着急了。但轉念一想,刺殺的事情他也在現場,又會不會被連累?如此面色陰晴不定。蕭庭钰看着,默默開了車往南城門去。蕭庭珂還在那東問西問。

北邺城很不小,待到了南城,差點趕上關門宵禁。蕭庭珂靠着薛櫻寧呼呼睡着了,外頭已是夜黑如墨,街燈一盞一盞急速過去。蕭庭钰問道:“密斯薛去哪裏?”薛櫻寧因心中有事,也就沒有客氣:“那就麻煩二少先送我到施家花園罷。”

又過了半個多鐘點,施家花園遠遠到了,卻看見一路站着衛戍,又停着五六輛軍車。蕭庭钰卻認得那是老三的人,便剎了車輕道:“那我就不送了。”薛櫻寧也看到外頭的景況,此時也顧不得避諱,感激地點點頭,把蕭庭珂輕輕放倒在皮座椅上,迅速開了門往家跑去。蕭庭钰看着那纖柔的背影和急急飄起的裙角發梢,蝴蝶一般迅速翩跹消失在黑暗裏,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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