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
不得不說,季走的肩膀看上去是挺舒服的,蓬松的羽絨服在外面裹了一塊,就像一個柔軟的枕頭。
再想想自己無處安放,睡也睡不踏實的腦袋,汪平大膽選擇:
“那大恩不言謝。”汪平抱拳,“恭敬不如從命了。”
汪平說完,便直接往季走肩膀上一倒,太陽穴靠着他羽絨服最柔軟的一塊,閉上了眼睛。
“晚安了……”汪平輕聲說。
“晚安了。”
季走沒嫌棄汪平把這本來應該挺浪漫的一幕搞成了搞笑劇,而是低下頭,溫柔地對汪平說。
汪平一時半會兒還沒睡着,只是閉着眼睛,其餘感官都退化,只留下了聽覺和觸覺最靈敏。
季走的肩膀寬闊且平,靠起來非常穩當又很舒服。
裹進羽絨服裏的熱水袋發揮效用,将羽絨服裏面暖成了一處溫泉。
汪平聽見季走在輕聲哼一首旋律他似乎有些熟悉的音樂,季走哼唱得曲意綿長,在喧嚣的片場中,劃開一小片別樣的寧靜。
汪平靠着自己,抱着熱水袋,聽着這音樂,覺得很安心,慢慢的,汪平的思緒飄遠,沉入睡眠之中。
等感覺到汪平呼吸平穩後,季走停住哼唱,側過頭,看向靠着自己肩膀的汪平。
汪平睡着了夢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眉心微微皺起來,看着不是很安穩的樣子。
“在想什麽呢?”
季走邊問,邊伸出手,指尖觸碰到汪平的眉心,把那裏團成一坨的眉宇輕輕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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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下,汪平便恢複成了平時那種眉眼開闊,萬事不愁的樣子。
季走看着汪平展開的眉宇,輕聲道:
“能不能答應我,永遠都開開心心的。”
·
汪平一覺好夢,醒過來的時候,片場的改造還沒有做好——他和季走安安靜靜地呆在角落,面前忙碌和他們毫無關聯無關,似乎全世界早已經遺忘了他們。
汪平醒過來時還有點懵,依舊是靠在季走肩膀上,半晌沒動,最後,還是季走發現他醒了。
“醒了?”季走向旁邊的助理伸手,問,“喝點咖啡嗎?”
汪平手揣在羽絨服中抱着熱水袋,瞄了眼咖啡,裹緊了羽絨服,低聲道:“手冷,不想拿出來。”
這本來是拒絕的意思,但是下一刻,一杯香草拿鐵就端到了汪平的面前;熱咖啡飄着牛奶香,季走把吸管抵住汪平嘴唇。
“不燙,糖加倍了,喝一點吧。”
之前季走喂咖啡,汪平是困懵了沒計較,然而現在汪平已經清醒了,看了看咖啡,又看了看季走……
哎,好還是學弟好啊!這要是turn on那群人,肯定一句你不喝就算了,然後就開開心心當着他的面花式牛飲咖啡。
汪平張開嘴,含住吸管,喝了一口頭,咬着吸管頂部,擡頭看季走:“布景,還沒有做好嗎?”
季走看着汪平這姿勢,挪開目光,看着遠處。
“嗯。”季走說,“剛才導演試着拍了下,說是效果不行,還需要再調整。”
“哦。”汪平松開咬住的吸管,随口答。
拍電影就是這樣,為了一個細節,等待,磨合。
無數次,無數次後,迎來那個最優解。
汪平把咖啡喝完,這下睡飽喝足,最優解還有時間等。
汪平不想浪費時間,又懶得動,最後惡向膽邊生,試探着伸出腳,拿腳踢了一下季走的馬丁靴。
“怎麽了汪平哥?”季走在處理咖啡杯,馬上回頭。
“我想看劇本。”汪平大膽中帶着一絲猶豫,“但是不想動。”
“我去給你拿。”季走馬上要起身。
“诶別——”
季走以為汪平是要和他客氣,剛準備勸,就看見汪平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他把手嚴嚴實實地裹在羽絨服中,輕聲道:“那個,別拿了,手冷不想翻……”
汪平的意思就很清楚,他不想翻,還想看劇本,就要有個人幫他翻。
剎那之間,季走有點晃神。
季走低頭看因為有點不好意思所以拿腦袋頂對着他的汪平,忍不住想——
所以,汪平哥,這是在……在依賴他嗎?
別人可能會說,不,你想多了,這只是一件小事。
然而生命這件事情本身,不就是由一件件小事組成的?
季走露出一個玩味的微笑。
總有一天,他會把汪平生命裏所有的小事都占滿。
讓汪平掉入他的陷阱之中,永遠也逃不開。
季走在想事情,晚答了一步,旁邊伺機而動的汪平助理卻激動了起來。
給明星翻劇本!
這不正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助理應該完成的業務嗎?!
助理剛準備完成工作,忽然感覺一陣寒風撲面而來。
他被季影帝掃了一眼。
季走的的眸光寒冷如臘月冰霜,似乎他再多說一句,季影帝就可以讓他原地去世。
助理生涯遭受重大打擊,緩緩閉上了自己的嘴。
汪平許久沒有等到任何答複,自己卻一點也不尴尬,擡起頭,把手在羽絨服裏沖着季走舉了舉。
蓬松的羽絨服鼓起來一塊,汪平看着季走的眼睛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然後軟乎乎地訴苦:
“手冷。”
“不想翻……”
剛才還寒風凜冽的影帝瞬間變臉,低頭,用溫暖的目光看着汪平,柔和地笑了笑。
影帝擡腳去拿書之前,輕聲道:
“知道了。我替你翻。”
·
季走把劇本拿過來,乖巧地替汪平翻書。
汪平坑可愛學弟成為自己的禦用翻書大使目的達成,高高興興地靠着椅子上的軟墊,使喚季走翻劇本。
汪平那可真的是位大爺。
指揮起影帝來毫不手軟。
“舉高一點。”
“能不能幫我把那個字劃一下線?”
“你念一下存燈的臺詞呢,這裏我有一點……”
要求豐富,花樣百出,助理在一邊看得膽戰心驚,生怕季走一個暴起撂挑子不幹了。
然後明天頭條新聞就有了——“影帝和頂流不合”。
但事實上,季走耐心好得很,他不僅滿足汪平各種要求,還會自由發揮。
“汪平哥,用藍色的筆劃線可以嗎?”季走回應,“如果不行,我還有粉色的筆。”
“念臺詞可以,你喝口水,嗓子都啞了。”
“餓不餓?吃不吃巧克力。”
衆所周知,劇組不是用來拍戲的,而是用來秀恩愛的。
兩個人坐在角落中,即使只是這麽簡單的你翻我讀的畫面,都好看得如同一卷畫。
片場裏面暫時沒事的人都在偷偷看他們這邊,不知道拍了多少張照片才肯罷手。
化妝師同樣也是這一群人中的一個,她真的舍不得破壞這幅畫面,猶豫,迂回了半晌,才找了個路徑,緩緩摸到汪平季走旁邊。
“兩位……”化妝師小心翼翼開口。
汪平和季走擡起頭——幾乎是同一個頻率,同步率高到爆表。
“那個……”化妝師輕聲說,“導演說可能要開始拍了,要補一下妝……”
化妝師其實很怕兩個人會不高興,畢竟如果換做是她,正和男朋友恩恩愛愛,忽然被拽起來工作,也會很冒火。
但汪平卻馬上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剛才還懶散得連翻劇本都要別人代勞;拿怕冷做借口,手都舍不得伸出來的人現在一點冷都不怕了。
他飛快地将熱水袋往椅子上一放,披着羽絨服快速地往補妝那一小塊區域快步跑去。
化妝師看着跑走的汪平,目瞪口呆地僵硬回頭,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被撇下的影帝。
化妝師本來以為影帝會很生氣,至少是落寞。
但季走卻只是含着微笑,看着往前走的汪平。
汪平裹着長羽絨服走在冗雜的背景之中,但他修長的身材卻在亂糟糟的片場之中脫穎而出。
滾滾濁世,唯有汪平的顏色不是灰的。
季走喜歡,永遠喜歡,對演戲,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熱情的汪平。
·
季走補妝比汪平快,在進拍攝場地之前,他先去吳光霁那邊打了個招呼。
剛剛走近吳光霁,就看見吳導身邊站了個老人——湯宏圖來了。
“湯老,您過來了。”季走問好。
“實在沒事做,過來看看你們,學習一下。”湯宏圖微笑。
按到來說,本來季走還應該客氣幾句,向您學習雲雲,然而季走卻什麽都沒有說,他的目光完全被吳光霁面前的監視器吸引了。
攝影師在調試設備,而離季走最近的那臺監視器上恰好拍到了汪平。
汪平正在哭。
剛剛補完妝的汪平還裹着羽絨服,靠在長走廊的柱子上,無聲地流眼淚。
漂亮的人哭充滿了故事感。
透明的眼淚順着他的眼角滑出,一路滾落到下巴又摔下去,他單薄的肩膀顫抖,似乎整個人馬上也要跟着一起破碎。
季走看着屏幕,心如刀絞。
“這哭戲。”湯宏圖沖吳光霁笑笑,“汪平小友入戲是真的快。”
“确實很不錯。”吳光霁拿起對講機,命令,“好了汪平可以不哭了,眼淚擦一下,讓他眼眶是紅的就行。”
屏幕上,化妝師把這句話給汪平說了。
汪平楞了一下,卻還是滾了兩顆眼淚出來,才不好意思地一笑,蹲下身讓化妝師給他擦眼淚。
化妝師把汪平眼淚擦幹,給他補好了妝,攝影機也調試好定格。
汪平脫下羽絨服,沖剛才拍到他那臺攝影機轉來,不經意擡眼一瞥,季走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這短短幾分鐘內,汪平的氣質已經完全不是剛才不好意思笑時候的那種了。
他的眼睛裏流淌出一股死一般的寂靜。
是哀莫大于心死。
兩難境地,葉明懷已經走投無路——現在,站在那裏的不是汪平,已經變成了葉明懷。
“季走。”吳光霁的喊聲喚醒了站在一邊發呆的季走。
季走擡起頭,看了一眼導演,馬上快步走到自己應該去的地方,到床上躺好。
季走閉上眼睛,等待着導演指引他開始演戲的剎那。
一時之間,還沒輪到他的戲份,季走安靜地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剛才汪平那個極度葉明懷的表情。
季走那天對湯宏圖說他尊敬汪平時,多少摻雜了私人情感。
但是随着這段時間一場戲一場戲的過去,季走發現——不知不覺之間,汪平真的成了他很尊敬的演員。
不只是汪平的敬業。
還有汪平的天賦。
最令人恐怖的天賦——汪平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能夠帶自己入戲的人。
不過。季走閉着眼睛想。今天恐怕不太可能入戲。
畢竟蕭存燈是一無所知,但季走卻讀過劇本,他知道下一階段會發生什麽,當然不可能和蕭存燈融為一體。
但是這也不重要。
季走從來不靠入戲演電影。
“好的,季走開始。”
聽到導演命令的剎那,季走抛去了繁雜的想法,沉入戲劇之中。
半個季走的靈魂飛上片場的上空,和以前數場戲一樣,居高臨下俯視演戲的季走,評判他的每一個動作表情優缺。
房間裏面,燈火搖曳。
蕭存燈揉着眼睛爬起來,迷迷糊糊之中,忽然意識到什麽不對。
蕭存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旁邊的空着的床鋪——那裏已經涼透了,說明葉明懷出去挺久了。
“……又跑哪兒去了。”蕭存燈蹙眉,輕聲嘀咕,從床鋪上爬起來,剛剛穿好鞋,房門就被一把推開。
葉明懷推門帶起的風吹動新裝上的紗簾,也吹動了室內的燭火;燈火閃動,紗簾明暗變化,美不勝收。
蕭存燈愣愣看着葉明懷。
只見就在一瞬間,剛才還紅着眼睛,心如死灰的葉明懷把手往後一背,馬尾晃了晃,露出一個明媚笑容。
“師弟。”
葉明懷倏然笑起,配合他的笑容,那一剎那,燈光師調亮群燈,所有陰霾,當即一掃而空。
“啪。”
季走感覺到,飛在空中的半個靈魂也猛地消失了,它向季走飛來,和季走融為一體。
季走入戲,成了蕭存燈。
蕭存燈抓住了葉明懷進來一瞬間的情緒不對,蹙眉問:“師兄,你去哪兒了?”
“能去哪兒啊?”葉明懷輕松笑道,“無非就是剛剛睡不着,出去散散步,本來也想邀請某些人的,可誰知道某些人一杯倒,睡得跟豬一樣。”
“我就只能自己出去咯。”
在蕭存燈看不到的葉明懷背後,葉明懷拿着短刀的手輕顫。
蕭存燈凝視葉明懷,從他的眼睛一路往下,看向他顫抖的肩膀,問:“師兄,你背後藏了什麽?”
……藏了師父以死相逼,讓我殺你的小刀。
葉明懷閉了閉眼睛,把所有的痛苦隐忍在這一閉眼之中。
葉明懷從身後把刀取出來,睜開眼睛,笑着給蕭存燈展示:“小刀啊,想吃水果就順手把刀拿回來了——喏,文林果,你吃嗎?”
葉明懷一邊說,一邊走向窗沿之下,擺放着文林果的果盤。
蕭存燈的目光緊緊跟随他,葉明懷肩膀僵硬。
葉明懷裝作如常地走到窗邊,拿起一個文林果,剛剛下刀,刀尖碰到文林果的剎那,文林果便黑了一小片。
對了,短刀淬了毒,他們一定要殺死蕭存燈……
身後是蕭存燈探尋的目光,掌心是變黑的文林果。
葉明懷咬住牙齒,眸光幾轉,忽然想到了什麽。
葉明懷一把将短刀插進文林果中,把文林果往果盤中一擲,笑着轉過身來。
葉明懷廣袖盈風,拿寬大的衣服擋住水果,笑着說:“哎,不想吃了。”
蕭存燈重複:“哦,不想吃了。”
葉明懷知道蕭存燈心中有疑惑,暗暗咬牙,還是笑着:“對了師弟,你不是說想去游歷山川,當個大俠麽?我覺得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就走吧。”
“……現在?”
“對。”葉明懷堅持,“說走就走,咱們給師父留封信,晚點再聯系他。”
蕭存燈沒動,只是把葉明懷看着。
“快點!”葉明懷看他不動,語氣難免着急了起來,“收拾東西,趕緊走,你不聽師兄的了嗎?”
蕭存燈:“……”
葉明懷狀态不對,但蕭存燈也猜不出究竟是怎麽了,他慢吞吞地站起來,低聲道:“師兄別生氣,我這就整理東西。”
游歷山川并不是随便出去住幾天,蕭存燈做事情向來有條理,但他剛收拾好了金銀細軟,葉明懷便快步走到了他身邊,将包裹一裹,扔進蕭存燈懷裏。
“這些就行了。”葉明懷一把拉住蕭存燈的手,“出去再買——行俠江湖,帶多了婆婆媽媽的。”
葉明懷的手指尖冰涼,蕭存燈被他拉住時凍了一下,看了一眼葉明懷焦急的背影,忽然想起什麽,回過頭去。
只見室內燈光暗處,剛才那只被插了短刀的文林果……
倒也沒什麽變化。
蕭存燈收回了目光,跟着葉明懷疾步走出房間。
蕭存燈沒看到的是,其實就在暗處,藏在好幾個文林果後,有一個文林果已經完全腐爛了。
剛才葉明懷沖到蕭存燈身邊前,拔出短刀,換了一個果子。
兩個人匆匆出去,屋子裏來不及收,東西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葉明懷緊緊抓住蕭存燈的手,疾步往前,直到,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
“好啦,季一遍,和汪一遍,請過來吧。”
吳光霁的表情非常輕松。
季走和汪平拍戲經常一遍就過,吳光霁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他才敢浪費時間折騰什麽紗簾,純粹就是兩位演員給慣的。
“行啊你小子。”吳光霁拍了拍汪平肩膀,給他搬凳子讓他坐。
“嘿嘿,導演,請多指導。”汪平在椅子上坐下,眼睛還有點紅血絲,專注地看着監視器回放。
“指導沒什麽指導的,你就按你自己的想法走吧。”吳光霁指了一個角度給汪平看,“等會兒再來一次,從這個角度拍。”
“完全OK。”
“好,那你現在去補一下這個鏡頭的特寫。”
吳光霁安排汪平安排得有條不紊。
汪平剛準備過去補妝,按吳光霁的要求拍藏文林果的特寫。
走過季走的剎那,卻看見他家學弟呆呆地站在那裏,似乎還在晃神。
季走是在晃神,他人雖然走到了吳光霁身邊,但是他屬于蕭存燈的部分,還留在那條刻意關燈的漆黑走廊上。
季走還沒出戲。
“師弟。”汪平端詳了季走一會兒,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嘿,學弟?”
兩個不同稱呼的呼喊把季走拽了出來,季走看向汪平,表情有點木。
“怎麽了汪平哥?”
“還問我怎麽了。”汪平笑起來,“戲完啦,出戲啦!”
汪平一邊說,一邊笑着往置景處走去,喃喃自語——“這就是影帝的入戲嗎?不愧是影帝。”
季走看着汪平的背影,半晌,低下頭,搖着頭輕輕笑了笑。
這和影帝無關,是你帶着我入戲的啊。
吳光霁還湯宏圖還在看回放,兩個人低聲交流,季走也湊過去看監視器,剛好看見汪平把刀插進文林果中,轉身振袖,眼神變化的瞬間。
“汪平哥演技真好。”季走輕聲道。
吳光霁和湯宏圖停下交流,向季走看來。
季走擡頭,看向兩位業內大師,有點說不出的驕傲,對他們說:“汪平哥真的天賦過人,是不是?”
吳光霁和湯宏圖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吳光霁轉向季走,輕咳一聲:“你……真的這麽想?”
季走:“……有什麽不對嗎?”
吳光霁沒有正面回答,笑着看了看湯宏圖,把皮球踢給他:“湯老覺得呢?”
“嗯……”湯宏圖考慮了一下,目光溫和地看向季走,“小季影帝相信我看演員的眼光嗎?”
季走心微微一沉,卻還是點頭。
“當然。”季走說,“我相信老前輩的眼光。”
“好的。那我就直說。”湯宏圖說,“你這種的,是我見過的演員中,萬裏挑一……哦不是,千萬裏挑一的天賦演員。”
“但是汪平小友,他不是。”
湯宏圖說話期間,汪平已經在監視器中出現,他的眼睛不夠紅腫,便自覺地揉眼睛,收放自如地流淚。
湯宏圖看着汪平的眼淚,輕笑:“當然——努力如果可以算是天賦的話,那他也算……有天賦吧。”
·
這場戲整體場景拍完,各種細節,鏡頭全部拍完,花了三天。
三天完成後,大家就要收拾包裹一起轉場到四川他們的另一個影視基地,拍攝葉明懷和蕭存燈逃亡之後的外景部分。
大家都要收拾和休整,下戲後就各回各房間。
季走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說是自己收,但是整整半個晚上,他都只是躺在床上,反複思考那天湯宏圖那句話。
季走手中把玩着他們初見汪平送他那只土陶罐,聽着門外進進出出的人聲,腦子裏浮現出諸多場景。
第一次試鏡,汪平跌入水中,控制得很好的水花。
那必然是一遍一遍磨砺過後,才琢磨出來的漂亮鏡頭——他已經把自己的身體訓練到了肌肉記憶,才可以不斷重複那樣的完美。
等到他從水裏撈上來的時候,已經累得虛脫,只能躺在地板上喘氣。
那天晚上,汪平第二天就要和湯宏圖對戲,他不好意思地請求季走幫忙。
一遍一遍打磨劇本,最後一遍臻至完美之後,精神放松,汪平倒在沙發上熟睡時綿長的呼吸。
還有哭戲……
收放自如的眼淚,一開始汪平也哭不出來。
只是練過了很多次之後,那雙很漂亮,光是被閃光燈拍幾下就能賺錢的眼睛腫得必須冰敷之後。
汪平哭到停不下來,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顫抖。
還有汪平每一次露出笑容,蹦蹦跳跳飛向劇組棚內輝煌的古建築,穿行在高樓玉宇之間,成為那裏最耀眼的存在。
“努力如果可以算是天賦的話,那他也算有天賦吧。”
可是,是付出了多少努力。
才換來了這種,有天賦的人,可能踮一踮腳就能夠到的境地呢。
季走從床上坐起來。
他不能再等在這裏,一種強烈的思念向他湧來,他想去見汪平,現在就去。
季走把陶罐擺在柔軟的床中間,披上一件毛衣越過走廊,疾步沖到汪平門口。
季走擡起手,剛準備敲門,汪平的房門就往內一敞。
汪平出現在門內,他應該是剛剛洗了澡,頭發柔軟地貼在脖間還沒吹,浴袍也沒系好。
松松垮垮地,露出了大片鎖骨。
這件衣服比汪平本人大了一個號碼,本來就是V領低胸的睡衣,現在敞得幾乎一覽無餘。
季走壓着自己搖搖欲墜的理智:“汪平哥,衣服。”
“嗯?”汪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睡衣,伸手把衣服往下拽着看了看,沒發現任何問題,“衣服怎麽了?”
“衣服穿好。”季走咬牙道。
“害,穿好幹嘛啊,反正等會兒都要脫——季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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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