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
“不過。”季走看了看自己熱狗上的缺口, 忽然想到了什麽, 轉了個邊兒,用哪個完好那邊對着汪平。
季走:“我剛才啃過,如果你嫌棄口水的話,吃這邊沒咬過的……”
“我沒嫌棄!”
季走話都沒說完, 汪平已經飛快地咬上剛才季走啃過的地方,他用牙齒撕走小塊面包到嘴裏, 邊嚼邊說。
吃完這口,汪平好像怕季走誤會, 又低下頭, 再次咬住了季走剛才啃出來的另一個缺口。
“真沒嫌棄!”汪平含糊不清地說。
季走眼睛盯着啃他面包的汪平,過了一會兒, 偏過頭, 輕笑了下。
汪平擡眼就看見季走笑, 剎那間,他的心髒也說不清為什麽, 突然猛地一跳, 汪平慌不擇路, 又啃了季走面包兩三口。
這口下去,汪平忽然感覺到這面包的出衆之處了——迪士尼的面包品質很好, 烤得松軟可口,恰到好處。
不知道……
汪平眼睛悄悄轉動,瞥了一眼季走紅潤的嘴唇——不知道,季走的嘴, 是不是也是……
“嘶!!!”
人在做,天在看,汪平觊觎自家學弟美色,下一秒嘴裏嫩肉。
汪平痛得一跳,眼睛裏也氤氲出一些水汽。
“汪平哥?!”季走着急轉過頭,手也向汪平伸過來,“你沒事……”
汪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但季走的指尖還是擦過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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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起一點酥麻的癢意。
汪平捂着自己嘴,欲哭無淚地搖搖頭——
完犢子了!!汪平!!!你這是貨真價實的耍流氓啊!!!!
·
貨真價實耍流氓的汪平不再敢去嘗什麽季走熱狗的味道,他乖乖地啃自己熱狗,被火腿腸戳了一下嘴裏破口,疼得自己火腿腸也不吃了。
汪平舉着熱狗,揉着自己的嘴唇,推門走出店外。
汪平剛剛走出去,随便往遠處看了一下,忽然看見拐角有一大捆氣球飄飄蕩蕩地離開。
汪平忽然想起來了——
剛才嚴肆和謝執過來之前,他是準備給季走買氣球的。
“差點忘了。”汪平把手裏的熱狗塞在季走手裏,“答應了給你買氣球的——你幫我拿着,等我一下,我去買回來給你。”
“不用。”季走接過熱狗,卻說,“我不需要那個——汪平哥。”
季走需不需要并不影響汪平的決定,因為下一刻,汪平已經飛快地跑了出去,沒幾十秒,這個人就出現在了剛才氣球轉角的地方。
汪平轉過去,消失不見了。
季走真的不需要那個。他更希望能夠時時刻刻呆在汪平身邊,然後就是排隊也好,坐電瓶車也好,都無關緊要。
季走剛坐下,就看見汪平舉着一個巨大的氣球向他跑來。
汪平跑得很快,拽着氣球上下擺動。
氣球外面是透明圓殼,裏面是個米老鼠頭,還有許多彩帶被包在圓殼裏,随着汪平跑跳,起起伏伏。
完全就是迪士尼整個樂園都彌漫的那種夢幻的氛圍。
很快,汪平就跑到了季走面前,沒遞給他,先低頭按着自己膝蓋喘了會兒氣,然後擡起頭,笑着把氣球遞給季走:“給你——我沒失約吧。”
季走剛要接氣球,聽到這句話,手頓住,看向汪平。
雖然,氣球和小熊貓是很不一樣的東西,但是這一刻,季走忽然想起了汪平在他去掃墓那天送給他那個小熊貓。
汪平說,不想讓他有了希望,又失望落空。
季走凝視汪平。
“我一定不會失約的。”汪平緩緩直起身體,認真看着季走,說道,“我答應了要給你買的東西,那就要買到。我答應了你的事情,那就要做到。”
“如果我忘記了,你就要提醒我。”汪平認真說。
說完之後,汪平自己也覺得有點尴尬——害,買個氣球的事情,怎麽就升華成這樣子了。
但是,他剛才說的話,也是他真的想對季走說的。
無論如何,他一定不會失約。
“你怎麽沒有給自己也買一個?”季走忽然問。
汪平:“……”
汪平擡頭看了看自己手裏拿着的氣球,又看了看剛才付完款還沒息屏的屏幕,這才想起來——他好像确實是忘記給自己買一個了。
“我給自己買幹嘛。”汪平把氣球塞給季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氣球。”
“在迪士尼樂園裏面,每個人都要變成小孩子。”季走捏住氣球,把他遞到汪平面前,“那麽,分享一下這個氣球吧。”
怎麽分享,難道一劈兩半麽。
汪平剛準備講笑話,但是鬼使神差之間,他忽然明白了季走在說什麽。
季走拿着氣球繩的下端,上面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可以容納……另一個人捏着。
季走說的分享,就是這個意思……。
汪平臉色微紅,片刻後,他還是伸出手,握住了季走上方一段的繩子。
季走把手稍微往上挪一下,他的虎口與汪平手掌的下端,便不自覺地輕輕一蹭。
兩個人往前走路,磨蹭的次數就越來越多。
汪平一開始還勸自己,這就是分享氣球,就是享受迪士尼,就是……反正——
汪平臉快紅成麻辣火鍋的底料,他把手往上一爬,準備松開——“算了,要不然……”
“砰——咻——”
巨大的煙花遠處綻開。
季走又往上握了握繩,接觸汪平的手。
“放煙花了。”季走說,“汪平哥,一起去看煙花,好嗎?”
·
季走想象中,他們應該是,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認認真真看一下唯一能夠在城區內燃放的煙花。
然後發展一些浪漫的情節。
然而實際上,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在汪平碰到turn on那群人時戛然而止。
所謂——人不八卦枉少年,turn on的幾個人可能就是靠八卦維持生命的,大家甫一碰上,便快速進入“偷看嚴肆這只狗兒子如何談戀愛”的模式。
turn on幾個人像玩地道戰一樣圍觀中間卿卿我我的嚴肆,不亦樂乎。
汪平看得最嗨,到最後,還親自為自家狗兒子把房間标間換成了大床房,身體力行地證明了——
有的人的單身,那就是自找的。
汪平和助理溝通完,成功地為自己隊友換了一個大床房後,心滿意足地挂了電話,這才注意到,自己身邊一直戳了個大活人。
“……”汪平愧疚看了眼季走,雙手合十,“對不起啊!看八卦看太嗨了,主要是怪嚴肆那狗,他媳婦兒從來不帶出來給我們看,我們才只能出此下策——沒生氣吧?”
“當然沒有。”季走笑着搖搖頭,他轉頭看煙花,又看看汪平,眼睛裏有點落寞,“很久沒看過煙花了,現在有汪平哥陪着一起看,已經足夠了。”
汪平心情剎那複雜起來。
其實季走什麽都沒說,但是季走就總是這樣,會偶爾露出讓他覺得很替他難過的眼神。
更何況,今天是自己把季走喊來迪士尼樂園的,一直在嗑CP沒關心他,不是本末倒置。
汪平錘了一下自己腦袋,環視四周,瞬間感覺turn on這群人看上去有點礙眼——哪兒都有他們,自己和季走看煙花摻和一腳。
黑暗中,汪平抓了抓綁在季走手腕上的氣球繩,低聲說:“悄悄跟我走,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看。”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看。”
季走眼睛微睜,無聲地站起身,跟着汪平。
汪平和季走悄無聲息地從一衆還在認真看熱鬧的成員背後溜走。
幾分鐘後,汪平看見了一個頗為隐蔽的花壇,剛好能躲過turn on那群人的窺伺,便拉着季走坐下。
這裏其實已經是煙花的側面了。
坐在這裏,看不到迪士尼城堡上的投影,但是煙花還是一樣的,同樣很漂亮。
汪平抱着雙膝仰頭,認真看着煙花。
季走側過一點頭,透過汪平清澈的眼眸,去看天空的煙花。
汪平的眼睛幹淨得像一潭水,從裏面看到的煙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煙花。
“你喜歡煙花嗎?”汪平忽然問。
“嗯。”季走盯着汪平眼睛,看着裏面綻開的一朵紫色煙花,“喜歡的。”
“好!”
汪平點點頭,掏出手機,點開攝像功能,對準天空盛放的花朵。
汪平側過頭,笑着對季走說:“那我把煙花錄下來,然後什麽時候你想看煙花了,就随時能看了。”
季走睫毛微顫,他看了看汪平,汪平十分認真地對着天空拍攝,怕鏡頭晃,還把雙腿曲起來,手固定在膝蓋上。
季走看了汪平一會兒,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一張鬼畫桃符的畫作。
正是剛才他幫汪平解圍的那張拍照券。
“汪平哥。”
“嗯?”汪平轉頭,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
季走舉起手機,給他看剛才的拍照券,問:“拍照券,現在能用嗎?”
“……怎麽用?”汪平有點迷惑。
“就像這樣。”
下一刻,汪平手中的手機被憑空抽走。
季走拿過汪平的手機,切換了鏡頭,打開補光設備,又推着汪平的肩膀轉過來,背對煙花。
很快,汪平和季走的臉和背景的煙花一起,出現在鏡頭上。
季走按開錄像按鈕,眼睛垂下,看着鏡頭中的汪平——
“以後我想看煙花,就……随時能看了。”
·
煙花秀秀到中途,turn on的經紀人過來通知過今晚大家統一去迪士尼酒店入住,因此,結束包場後,turn on除了嚴肆,都在湖畔集合。
季走禮貌地和汪平的隊友打了招呼,然後便默默站到汪平身邊。
牽着個氣球,臉有點冷,沒太講話,只是安靜傾聽汪平和隊友互怼——他不說話,其他人更不敢和他搭話。
畢竟……圈內描述成大魔王的冰山影帝,簡直是不敢造次好嗎。
下船後,畢方作為隊長去辦理入住,柏易安悄咪咪把汪平拉到一邊,語重心長:“兒子,你告訴我,季走到底欺負你了沒有!”
“你神經病啊。”汪平擡起眼睛,“季走欺負我幹什麽?他對我好上天了好嗎——我不都在群裏給你們說了嗎?”
“你不懂父親的擔憂啊。”柏易安擦了擦自己眼睛,什麽都沒擦去,“總擔心你是不是報喜不報憂。”
“……你真的想太多了。”
“既然他對你很好。”柏易安松了口氣,對汪平道,“那我們也就敢放心大膽地讓你和他睡一間大床房了!”
“對啊——等等,什麽????”
汪平這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看向柏易安。
“澤陽哥沒跟你說?”柏易安疑問,“他房間訂少了,本來只給我們四個人定了一人一間,沒考慮到你拉季走來玩。”
“另外開……”
“沒空房間了。”柏易安嘆氣,“都訂滿了。”
……報應。
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吧。
剛才還給別人定大床房,現在,現在就輪到自己和季走一起睡大床房了!!
把人家鎖骨給睡紅這件事情還沒過去幾天呢,即使是汪平臉皮這麽厚的人,也不敢這個時候再和他一間。
“汪平哥。”說話間,季走已經從畢方旁邊回來,邊走,邊沖汪平揮了揮自己手中卡片,“房卡拿到了,我們上去嗎?”
汪平:“……”
柏易安拍了拍汪平的肩膀,又看了一眼“恐怖”的影帝,給汪平做了個跪安的動作,然後便火速溜了。
“不上去嗎?”季走走到汪平身邊。
汪平看了看季走手中房卡,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
不就是大床房?!
睡,都可以睡!
·
汪平在樓下,鼓足了今晚要和季走共同睡一間房的勇氣。
跟着季走走進電梯的剎那,勇氣散去了百分之三十。
電梯打開,走出電梯的剎那,勇氣散去了百分之三十。
季走拿着房卡開門,滴聲一下後,汪平最後的勇氣,也随風散去了。
真的不能繼續和季走睡在一起了!!!!
今天已經盯着人家啃冰棍啃熱狗的嘴唇看了又看,甚至連借着吃人家熱狗名義……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再這樣下去,汪平對季走耍的流氓就不是睡紅鎖骨這麽簡單了。
別人把你當兄弟,你要流氓別人,這是什麽行徑——
季走已經走進房間,發現汪平沒進來,又出來,看向他:“怎麽了?”
“我突然覺得,我……我和隊友很久沒見了。還是想……想敘敘舊。”汪平慌不擇路,退到對面房間,手背敲了敲門,“所以……”
“誰啊?”下一刻,柏易安把門拉開。
汪平一把扔開柏易安,鑽進他房間裏,又冒出個頭,沖季走揮揮手——“所以,今晚你自己睡覺吧!拜拜!”
·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過如此。
季走看着被汪平拉上的門,站了一會兒,忍不住一笑——某個人不再半夜敲別人房間門,來一句腹肌不錯。
這樣算是很大的進步了。
季走回到房間,自己洗了個澡,剛準備睡覺,就聽見對面的房間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汪平過來了,畢方和周奇軒也聚集到了柏易安房間,他們一段時間沒見了,沒啥話好聊,倒是有很多雞可以一起吃。
人手一臺手機,大家突突突得不亦樂乎,全服的人被這四個摁在地上欺負,舉報他們作弊通通被判定舉報失敗,簡直憋屈死了。
大家贏了好幾局,真的喊了一只雞來吃,佐以一堆啤酒冰可樂,人都瘋了。
汪平喝了幾瓶酒,有點醉又有點困,不再參與幾個人的鬥地主項目,窩在沙發裏,看着隊友傻笑。
看了一會兒,汪平的目光從隊友身上,緩緩挪到走廊門上。
他也不知道怎麽說……
就是剛才,吃雞玩得再開心,他心中也有擔憂放不下。
雖然,自己退出大床房,的确讓學弟避免了一些人身危險,但是……
畢竟季走人生地不熟,一個人被撇在房間裏,不知道現在心裏好不好受。
還有就是……
汪平撈了個抱枕抱懷裏,在沙發上蜷縮起來,把頭靠着墊子,腳趾曲起,摳住沙發墊子。
不知道為什麽,汪平已經有點不習慣自己圈子裏沒有季走了。
剛才選飲料,他下意識地想給季走分享,回過頭,卻……只看到了空蕩蕩的沙發。
那種感覺他不知道怎麽說,就是覺得,心裏有點空。
汪平推起自己的頭發,猶豫了一分鐘後,抓起手機。
汪平輸入了一行字,想了想又删掉,但是季走的微信名卻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一分鐘後。
學弟:【?】
學弟:【是我微信bug了嗎?】
ping:【沒,怕你睡了。】
學弟:【沒有,怎麽了?需要什麽東西嗎?】
ping:【不是……】
汪平看了看自己身邊一堆正在炸金花的兄弟,扔開抱枕,從沙發上站起來。
片刻後,汪平走到窗邊,摁開微信語音,小聲問:“我能回來和你一起睡嗎。我帶被子和枕頭過來,保證不亂動,也不踢人……”
作者有話要說: 沒覺醒前:一起睡,(季走)這麽害羞
覺醒之後:一起睡,(汪平)這麽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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