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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他們聊了很多,不過大多數都是沛安在聊她這十幾年的光景,從自己穿書逃跑後的故事開始說起,講到在介山上的日子,可是魏烨聽到蘇允這個名字,臉色一拉,耳不過心的聽着,後來,他也實在是太累了,直接拄着頭,打起了瞌睡。
沛安打了個哈欠,看看身邊睡着的男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因為麻藥的緣故,現在的她并無困意,向湖裏丢了一顆石子,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一點點的清理着包袱裏的碎瓷片渣子~~~這究竟是誰裝的?
這一夜的夜晚露宿,魏烨睡的也極為不舒服,可是太困了,紮着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睡着了。
早晨起來,整個身體沉甸甸的,渾身酸痛,睜開眼睛,雙腿麻木的不像自己的,魏烨狠狠地砸了幾下,這才恢複了些知覺,支撐着站了起來。
一件黑色的外衫從肩頭劃下,他撿了起來。
“你醒了……”這時身後響起了沛安略帶困倦的低音。
魏烨扭過頭,沛安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根木頭棍子,一瘸一拐的朝着他走過來。
魏烨剛剛睡醒,他的意識還有些恍惚,加上剛剛一夜睡的很累,一腳邁出去,險些栽倒。
“你不會一夜沒睡吧?”魏烨走近了,看着沛安眼底下那黑黑的眼袋,打了個晨起的呵欠,問道。
沛安點點頭,吸了口涼風,咬牙道,“不困。”
其實哪裏是不困,是後半夜,孫唯尚的麻藥勁兒過去了,她那點精神氣也本來要散了,可沛安又強烈的感知到了小腿那不能忍受的疼痛,疼的忘記了睡覺。
她怕影響了魏烨的休息,一個人拖着病腿往那邊走了走,後來,小腿上的傷口不那麽疼了,而天也亮了,魏烨也醒了~~
“阿嚏!”
早晨風露重,沛安受了涼風,咧咧的打了個噴嚏。
魏烨這時神思清明了幾分,趕緊将沛安的衣服還給她,嘴角微微道,“多謝。”
沛安擡起眼皮,看着魏烨,心裏咯噔一下,魏烨的唇間淡着一抹淺淺的笑,那雙細長的桃花眸子含着晨露的微光,此刻看起來是那麽的不一樣,別有一番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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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安的嘴角不自覺的跟着那個人揚了揚,終于想起了什麽,沒有去接那件衣服,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我的行李好像是你收拾的?!”
魏烨眨眨沾着晨露的睫毛,“你喜歡嗎?”
沛安不陰不陽道,“……你想的真是周到啊,連吃飯的家夥都忘不了!”
“奧~~~”
魏烨挑挑眉,頓時茅塞頓開,明白了沛安兄指的是什麽,他勾了勾嘴角,将沛安的那件黑衣服送到沛安的手裏,一語雙關道,“你別忘了你的衣服……”
可沛安卻明知話裏有話,還是茫然不知他指的是什麽,“???”--她貴人多忘事,忘了,忘了那個碗和衣服的……故事~~~
不過一陣涼風拂過,拂過臉頰,沛安頓時神思清明了幾分,話鋒一轉,又道,“也不知他們怎麽樣了?”
“我覺得他們肯定也沒問題的。”
魏烨擡頭,看了看晨曦中那層熹微的光芒,說道,“這面是東,咱們應該向西走。”
“你的腿,還能走嗎?不行的話,我背你走。”魏烨低頭看着沛安的腿,又道。
沛安趕緊擺擺手,急忙說道,“我可以的。咱們走吧。”
嘴上雖說不需要怎麽幫忙,可到底是受了傷的腿,到底還是不好使,魏烨在一側攙扶着她,倆個人走的異常緩慢,清晨還好些,可是臨近正午,日頭越來越毒辣,兩個人走的雖然慢,渾身冒着熱氣,身上還是沾了一層粘膩的汗珠。
兩個人尋了一顆背陰的大柳樹,停在那裏,暫時休息。
沛安一邊擦着汗,一邊抱歉的對魏烨說道,“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想必你也不用這樣的麻煩。”
但魏烨卻十分大度。
他抖抖寬大的袍子,帶來了一絲清爽的風,魏烨神清氣爽道,“你不用道歉,要道歉也是你師兄道歉,如果不是他非要留着那個人的性命,咱們也不用落地這步田地。”
沛安,“……”
這時沛安看到小路那頭,有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慢慢走了過來,一邊對看着他們,一邊對魏烨道,“其實,師兄人很好的,你們倆個可能有誤會。”
--其實她早就看出來,這位魏烨和蘇允師兄關系不睦。
“嗯,确實挺好的,我也沒說他不好啊!”
魏烨回答的倒坦誠,“我從來都知道你師兄不錯的,可我就是不喜歡他…無關人品,無關才華。”
魏烨從來沒覺得蘇允有什麽不好,他就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不喜歡他,他也找不出原因,自己為何就那麽的容不下他。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那就是八字不合,宿世有仇。
其實不光他這樣想,蘇允也是這樣想的。
無關人品,無關才華,更無關相貌,就是初見一眼,就特別不喜歡魏烨。
但沛安沒注意聽,她一直盯着那群衣衫褴褛的難民看。
這群難民裏,有一個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其實想不注意到都難,這群難民,人人尚且自危,填不滿肚子,一個個瑀瑀獨行,只有這個人背着一個人。
那個人滿面膿瘡,樣貌着實恐怖,身材瘦弱,渾身髒兮兮的,根本辨認不出男女,這個人背上背着一個人,那個人渾身是血,同樣肮髒不堪,沛安從背上的那個人高大的體型判斷,那個人背上的應該是一個男子。
至于那個布滿惡瘡的,能背的動一個男子的,應該也是一個男人。
魏烨轉過身子,他發現沛安一直呆愣愣的看着前方,他便也看了過去。這時,那群難民也找了個陰涼的地方,駐足休息。
他也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那兩個人,不禁感嘆道,“患難見真情啊!”
沛安這時眼神卻看向了為首的那個老人,當老人轉過頭,她立馬認出了那個老人,那個老人便是在客店遇到的那位老人。那位老人伸出皺巴巴的手,那群人便統一坐了下來。
這個老人應該是這群人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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