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須臾之夜
須臾島的生活可以用一個詞概括——百無聊賴。
唯一的事兒就是幫忙收割作為食物的天魚草,将收割好的草放到開闊的地上晾幹,或送去給音兒作為日常食材。
平日裏傅成蹊與白簡行沿着海岸線尋海貍蹤跡,須臾島海岸線不算長,幾乎每塊礁石都被他們查看過,卻仍然一無所獲。島上永遠是一望無際的天魚草原與珊瑚樹林,沒有鳥啼蟲鳴,只有獵獵長風呼嘯而過,一片蕭索死寂。
給人一種世界盡頭的絕望虛無感。
每次路過那片自盡者的墳地,看着大大小小上百個爬滿野草的土包,傅成蹊多多少少能體會一些自盡者的心情,被囚禁在這無盡時間的洪流中,活着與死亡确實沒什麽區別。
幸好我還有阿簡陪着呢……思及至此,傅成蹊暗自慶幸。
無晝夜交替四季更疊,傅成蹊躺在床上擡頭仰望窗外的天空,沒有日夜星辰,泠泠水幕落下淡藍微光。
白簡行不知何時已躺在他身側,熟門熟路地從背後攬過他的腰,将下巴枕在他肩膀上。
他隐隐覺察到大師兄是不開心的,可他不理解,這兒究竟有什麽不好?
在白簡行看來,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似乎天底下就他和大師兄兩個人,彼此只有彼此,大師兄再也不能對除自己以外的人溫柔體貼,也不會再有人能打大師兄的主意——
“阿簡,你在想什麽?”被他抱入懷中的傅成蹊打了個哈哈,漫不經心地問道。
白簡行的嘴唇動了動,半晌也沒發出聲音,只更緊地将對方攬入懷中,心中卻道:在想你。
傅成蹊得不到應答,也不再追問,百無聊賴地将頭一歪:“須臾島時光漫長,也只有睡覺能消遣消遣了,阿簡你也睡罷。”卻發現頭下的枕子不知何時已被白簡行移開,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手臂。
遲疑片刻,傅成蹊索性毫不客氣地枕了下去,勾起唇角道:“阿簡你手不會麻的麽?”
“無妨——”言簡意赅。
“你無妨,我還嫌硌得慌。”傅成蹊嘴上雖這般說,卻還滾着腦袋在他手臂上壓了一輪,徹徹底底放松下來,蹭着蹭着漸漸有了睡意,漫漫長日,唯有睡覺打發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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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太無聊,興許是被白簡行抱舒服了,不消片刻便入黑甜。
一旁的白簡行也不打算睡,就這般睜着眼看着對方的後腦勺,嘴角似有若無地揚了揚,稍縱即逝。
懷中那人突然翻了身,無知無覺地蜷起身體,将臉抵在白簡行頸項間,潮濕微熱的鼻息直撲而來,撓得脖子一陣燥熱酥麻,白簡行從臉到脖子根瞬間紅得透透的。
雖在傅成蹊看來白簡行總是端着一副寡淡禁欲的面容,但他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摟在懷中的又是心心念念的人。
此刻的白簡行就似被人架在火上烤,幹渴炙熱難耐,懷中的傅成蹊就如一碗冰鎮烏梅湯,近在眼前,縱然知曉其滋味無限好,卻必須說服自己只能看不能嘗。
白簡行微微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披上外袍推開木門無聲無息出了屋。
須臾島內常年有風,可以稍稍吹散些心頭的燥熱。
白簡行在天魚草叢中盤腿而坐,閉眼默念清靜決,雖然全身靈力盡失無法運轉,卻也聊勝于無,好歹也能給自己一些心理安慰。
天魚草叢曳曳搖蕩,迎面而來的風中帶了點兒海水的味道,潮濕微涼。白簡行眉頭微蹙,只是如此就能讓他的肌膚憶起大師兄的鼻息,濕熱纏綿地萦繞在喉結間,身體又控制不住地燥熱起來,連清淨決都念得颠三倒四毫無章法。
氣息不穩心神已亂,再如何故作鎮定也是徒勞,白簡行坐了一會兒,索性起身回屋。
輕輕推了門,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傅成蹊,淡藍的天光從窗戶落進屋中,傅成蹊似嫌亮光紮眼,迷迷糊糊間舉起一只手遮在雙眼上。
白簡行瞧得有些恍惚,灼灼的目光從他臉上移至半敞的衣襟處,□□的肌膚在幽藍的光線下越發雪白接近透明,隐隐約約可見胸前兩點粉色的玲珑。
稍稍平複的心緒再度洶湧翻騰,腦中的清明被騷動的□□漸漸吞噬,此刻白簡行就似一堆幹柴,而傅成蹊正是那一星火苗,一點就燃了,自此萬劫不複。
白簡行鬼使神差地朝床榻緩步走去,站在床邊灼灼凝望那人片刻,眉頭微蹙,似在極力忍耐什麽——
“阿簡——”傅成蹊的眉眼隐沒在遮光的手臂裏,殷紅的薄唇微微揚起:“斷袖那毛病又犯了?”
萬沒想到傅成蹊已經醒來,白簡行怔了怔,斟酌片刻,轉移話題道:“是我吵醒大師兄了?”
白簡行這人平時說話惜字如金幹脆利落,絕無轉移話題的道理,傅成蹊瞧他此刻言辭閃爍語調不穩,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将遮住眼睛的手挪開,用手支着坐直身子笑吟吟道:“師兄我也是過來人,阿簡何必如此害羞。”
白簡行索性也坐在床榻上,與他四目相對,片刻鄭重道:“那師兄認為,如何做才妥當。”語氣就似尋常師弟詢問師兄如何行事,正經恭敬之極。
傅成蹊微微眯起眼睛,笑吟吟地瞧着白簡行,正當白簡行為此感到疑惑時,雙唇忽然被一個柔軟濕潤的事物壓住——靈巧的舌尖蜻蜓點水般舔了舔,又覺得意猶未盡似的用牙齒輕輕咬了咬,欲拒還迎撩撥片刻,才戀戀不舍放開。
對方猝不及防的舉動讓白簡行睜大眼睛,近在咫尺的傅成蹊眼含笑意:“怎樣?與你設想的是一個滋味麽?”
白簡行暗暗吸了口氣,從牙關中擠出低沉的聲音,似有警告的意味:“師兄,你過分了——”此刻他就似一只忍耐到極限被逼無路的困獸,眼中布滿血絲,壓抑的暗流似下一刻就會蓬勃而出。
傅成蹊勾起嘴角,一把抓住白簡行的衣襟:“是,誰讓你是我師弟呢,不對你過分對誰過分——?”他此刻的舉動并非貪圖一時新鮮打發漫長的時光,從白簡行的告白到這段時日的相處,經過一番慎重的考量與漫長磨人的鬥争,最終不得不撕開漫不經心的僞裝面對自己的真心:“阿簡,我想睡你。”
禁忌的種子早已在心中萌芽,在對方十足坦誠的告白之下,傅成蹊那張名為自欺欺人的虛僞面具被毫不留情地揭下,種種大義凜然的理由都變得不堪一擊。
自己的心早就不受控制了,早在白簡行的告白之前——
那就一起堕落好了——
“師兄可知曉說這話會有什麽後果?”白簡行灼灼的望着傅成蹊,平日的冰冷淡漠盡數消融,化作淺眸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傅成蹊毫不退縮地迎上白簡行滾燙的視線,兩片唇角微微向上翹,似笑非笑,伸手擡起對方的下巴,聲音似游曳的蛇信子嘶嘶作響:“後果我說了算——”
還未等傅成蹊将最後一個字說完,白簡行就似一只餓極的猛獸粗暴的噙住他的唇,跳過唇瓣厮磨的戲份直接掠奪似地入侵,傅成蹊也毫不示弱地将舌葉迎了上去,企圖逆轉攻守之勢,卻在一番唇齒纏鬥後敗下陣來,對方貪婪索取的吻讓他産生窒息的錯覺,自喉間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吟,兩頰因缺氧與□□的催化染上一層撩人的紅。
一番唇舌糾纏下來,傅成蹊已經喘不上氣,眼中霧色潋潋,瞧得白簡行恍惚了片刻。
“我在上——”即使已經落了勢,傅成蹊擡起白簡行的下巴,依舊做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嘴硬道。
“別鬧——”白簡行竟破天荒地微微勾起嘴角,握住那只捏住他下巴的手,拉到唇邊吻了吻,感受到對方的動搖,索性将指尖含入口中,用舌葉包裹吸允着,時而用前牙輕咬撩撥,傅成蹊被這一番挑逗弄得心癢難抑,暗暗咬住下唇忍耐這洶湧而來的愉悅。
“別怕——”解開束在傅成蹊左眼的眼罩,俯身将唇輕輕地覆在那只琥珀色的眼睛之上,白簡行伸出舌尖舔了舔,心滿意足地呼出一口氣:“不用忍耐,讓我好好享用師兄。”
傅成蹊眉頭微蹙,剛想反駁又被白簡行堵住了嘴,以深吻的姿态被對方按壓在床榻上,理智如潮水般漸漸退去,傅成蹊如一個溺水的人拼命揮舞雙手試圖扭轉局面,卻被白簡行壓得死死的,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白簡行擡起眼簾看他片刻,将對方眉眼緊閉睫毛輕顫的姿态瞧在眼裏,讓他渾身酥麻燥熱似被油煎了般,更肆無忌憚地在傅成蹊嘴裏吸允索取。
走投無路的傅成蹊故技重施輕咬對方的舌頭,白簡行卻不為所動,回以更貪婪粗暴的侵略,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彌漫,平添幾分禁忌的旖旎。
覺察到身下的人兒已被挑弄得重重喘息,眼神也變得迷離渙散,白簡行才戀戀不舍地将舌頭抽出。
“師兄,我要你。”白簡行的聲音低沉沙啞不容置疑,水霧迷蒙的淺色眸子深刻又鄭重地凝視着傅成蹊。
傅成蹊似低笑了一聲:“我還能拒絕麽?”
白簡行的臉上掠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現在恐怕不能了。”
傅成蹊身子早已化成一灘水,他無力地擡起手臂遮住眼睛,放棄抵抗似的道:“誰讓你是小師弟了,只能讓着你了,只此一次——”頓了頓又笑道:“希望你小子已經把那本斷袖春宮琢磨透了,別讓我太疼。”
得到了師兄的默許,白簡行臉上露出了極歡喜的笑容,傅成蹊晃了晃神,原來他笑起來這般好看吶——
在彼此深入的那一刻,白簡行聲音低啞地在他耳邊道:“大師兄,你終于是我的了——”鄭重得似要刻入骨。
傅成蹊緊緊拽住對方的頭發,額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淌,眼神散亂昏昏沉沉地點了點頭:“你小子可要負責了。”
“負責到底——”
幽藍暧昧的光線彌漫在小小的屋子裏,似天光将明未明,枕巾被汗水淚水浸濕了一大片,白簡行緊緊的抱住懷中失去意識的人兒,舔掉了他眼角的淚。
作者有話要說: 雙手合十祈禱,感覺這購物車的速度還行?
廢柴作者太久沒吃葷,開車手生,寫了好久……希望不要被扣押……
小車怡情大車傷神,恩,三兩章會開開小車調調氣氛
日常表白小天使,抱住~如果被扣押就去文案找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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