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上床讨論哲學，真哲學，別想歪

蔣明流約莫是真沒有在家裏留宿過其他朋友。

姚逸在他書房裏搬回一沓書回房，他竟也跟着進來了。

“十一點半了，朋友。”姚逸提醒他：“明天還要早起去車站。”

蔣明流指責：“那你還拿這麽多書？”

姚逸面不改色用眼神譴責他，全是精裝珍藏版小說全集！你要是早讓我看見誰還陪你打游戲？！

蔣明流蹲在地上撚起一本《傾城之戀》，面色古怪：“你怎麽連這個都拿來了。”

姚逸反問：“不是你買的？”

蔣明流瞪大眼：“想也知道不可能好嗎？！這是1997年版的！！”

姚逸蹲在他旁邊，翻出一本1999年版的《毒伯爵該隐》，問：“這也是你爸買的？”

蔣明流頓時目光簡直要給它燒出洞來，咬牙：“……我。”

姚逸聳肩，翻身上床。

蔣明流在他身後強行辯解：“誰還沒個兒童期啊！少女心這種東西每個小孩都有的好嗎！”

姚逸側過頭看他，心想我就沒有，難道一般男孩不是看足球小子寵物小精靈之類的東西？又想想大抵這貨從小缺愛，不能以常人角度揣度，有點少女心在所難免。

于是目光軟了些，伸長胳膊揉他的頭，像逗一條巨型犬：“小可憐。”

蔣明流蹲在床旁邊：？？？？？？

姚逸在他炸毛前若無其事的收回手，還順便走下巴摸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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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少說搬了十五六本書來，今晚是肯定看不完的，只不過是看見那麽多收藏手癢罷了——先前匆匆一瞥，瞧見書房放着五個大櫃子，滿滿都是書，剛進門還“矜持”着，就沒進去看。

蔣明流也要往床上爬，十分自覺的把他往邊上推了推：“讓點地兒，小鍋鍋，一米八的床被你睡成一米二。”

他前十來年都在帝都上學，說話本就容易帶出京腔，三百六十度戳中萌點，姚逸耳朵一麻，忍住脾氣，認命的給他挪地方。

明明應該是求之不得的事，怎麽真發生了卻這麽憋屈呢？

他倚在床頭，蔣明流卻躺在床上，笑眯眯的一副就這麽要睡的架勢。

“你是準備在這睡？”

手癢，又扒拉上去撓撓頭。

“怎麽，不行？”蔣明流側過頭對着他，選了個舒服的姿勢眯起眼：“那我等會兒回去。”

姚逸猶豫一下，到底沒把挽留說出口。

蔣明流不安分的動動，蹭他的手：“使勁。”

姚逸：……

“你在看什麽，”蔣明流吃力的擡頭瞥了眼：“笑傲江湖啊，你也喜歡這個。”

“你喜歡金庸嗎？我也喜歡，你最喜歡哪個人？”他落回去，含含糊糊問。

姚逸想了想：“東方不敗。”當然，喬峰也喜歡。

蔣明流哼哼：“又是被林青霞那個電影影響的，你都看小說了怎麽還喜歡那個，根本就是OOC。”

姚逸拽拽他的頭發，蔣明流悶笑一聲：“幹嘛，疼。”

姚逸道：“我不看電影，也沒看過她演的。”

蔣明流微驚訝：“那你還喜歡，”他提起些精神，道：“你覺得他是什麽樣的人？癡情悲劇？拉到吧，他能從任我行手上□□，智謀武功皆為頂尖，還能忍住不将人殺死——為什麽？我可一點也不覺得他是心軟。是死亡可怕，還是一代枭雄囚于湖底、畢生心血為人做嫁衣可怕？”

姚逸輕聲應：“恩。”

蔣明流自小泡在金庸武俠裏長大，總認為電視劇改編的亂七八糟不忍直視，可惜鮮少有人能贊同他的觀點，當下頗為開心：“我覺得他愛的根本不是楊蓮亭，楊蓮亭不過是他自己的化身和寄托。他練成神功，戰勝了名利，戰勝了情感，無謂喜怒哀樂，所以能夠随心所欲的殺死自己的兄弟而心安。以他的心智能不知道黑木崖發生什麽了嗎？不可能，然而知道與不知道對他而言毫無差別，因為他根本不在乎，他所關心的只有自我喜好。”

“他根本就是清醒的。忠實之士自以為清除掉掌權者身邊的小人就能解決一切問題，殊不知真正的問題就在掌權者身上，小人得志不過只是投其所好。”

姚逸隔了片刻，才鼓勵性的揉揉他的頭，不說贊同，也不說不贊同。

蔣明流意猶未盡，追問：“這麽說了，你還喜歡他哪一點？”

“并不算喜歡，只是出于……出于敬佩，”姚逸想了想，回道：“我敬佩于兩種人，一種是為了為了大義能夠舍棄愛情的，一種是為了愛情完全抛棄大義的。”

蔣明流琢磨一會兒，覺得太過偏激了，但又不好形容，于是只辯駁道：“他愛的是他自己。”

“那也一樣，”姚逸并不看他，手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給他“按摩”：“能做到絕對的自我，也令人敬佩。”和羨慕。

蔣明流咋舌，難以理解：“這是變.态吧！”

姚逸好像笑了聲，又拽他頭發。

蔣明流作勢嗷嗷叫。

除卻長假期，蔣明流的作息時間其實比較規律，至少比姚逸規律不少，晚上也不怎麽熬夜。

他像鹹魚翻身一樣艱難的翻了個面，趴在枕頭上被姚逸揉的直哼哼。姚逸把大燈關了換成臺燈，他側過頭背對着，覺得光線恰到好處，耳邊偶爾有翻書聲，腦袋上的力度第一次體驗，卻舒服得讓人昏昏欲睡。

大夏天裏開空調蓋棉被，蔣明流往枕頭裏縮了縮，假裝自己沒說過回房睡。

姚逸看着某只毫無自覺的大型生物，神情緩和下來，目光近乎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東方不敗的評論大半出自網絡，以前聊天時說的。

好困啊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