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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安趁鐘弗初出去的時候,做了一大堆慈濟醫院的功課,這是一家規模頗大的私人醫院,院長是漢南醫院的前院長謝晉謙,他查了下這位謝院長的履歷,發現他是文華大學醫學院的教授,帶過邵豐文,而邵豐文是鐘弗初的導師。
若鐘弗初去慈濟醫院,發展前景應該比在漢南醫院好。如果漢南醫院的院長不是付寧就好了,他還是對漢南醫院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懷,因為那是他和鐘弗初相遇的地方。
“弗初,我覺得慈濟醫院的胸外科主任更好。” 他在吃完晚飯後說了自己的想法。
鐘弗初抽了一張紙給他擦嘴,問道:“你确定了?”
周予安隔着紙巾輕輕咬了下鐘弗初的手指,偷笑着點了點頭。
鐘弗初很快抽回了手,看了眼手裏的紙巾,用力揉成團丢掉,頓了頓對周予安道:“去洗澡,洗完澡早點休息。”
周予安哦了一聲,剛要自己下床,就被鐘弗初攔腰抱了起來,他吓了一跳,趕緊摟住鐘弗初的脖子,驚道:“不是去洗澡嗎?”
鐘弗初抱着他往病房配套的衛生間走,說:“你自己怎麽洗?”
周予安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他一想象洗澡時自己光溜溜,鐘弗初卻穿的好好的,耳朵裏就開始冒煙兒。
“不行不行,要洗一起洗,來個鴛鴦浴!”
鐘弗初已經将他抱進衛生間,輕輕放在浴缸裏,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一起洗容易打濕你身上的繃帶。”
周予安手足無措的站在浴缸中央,像一只馬上要被做實驗的小白鼠,鐘弗初已經在開始剝皮,不,脫他的衣服,脫上衣還好,反正鐘弗初看過無數次了,可脫褲子就……
他睜圓了眼睛,一手抓着自己的褲腰不放,一手抓着鐘弗初的胳膊,軟聲道:“我自己可以洗的。”
鐘弗初心裏有些好笑,面上卻沒顯露出來,略微嚴肅道:“你右手有傷不能沾水。”
周予安垂下頭嘆了口氣,他想和鐘弗初一起坦誠相見啊,這樣一個人被看光太令人害臊了,他小聲說:
“我覺得這樣不公平,要不等會你洗澡的時候,我坐門口參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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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提議真是太瞎了,他都沒好意思去看鐘弗初臉上的表情,只聽到他極輕的笑了一聲,低低沉沉的,莫名讓人臉紅。
“可以。”
周予安愣愣的擡眼一看,鐘弗初唇角的笑意還沒消散,正低頭凝視着他,目光似在暖黃的浴室燈光下溫度漸升。
然後自己的褲子就被脫了。
洗澡過程中,周予安全程仰頭閉眼,如曲項向天歌的鵝,只聽到嘩嘩的水聲,還有身上無法忽視的那只手,他像一只煮熟的蝦米,僵硬的站在浴缸裏變換着站姿。
鐘弗初居然還有閑心調侃他:“怎麽不唱歌了?” 竟是還記得他曾經在浴室裏放聲高歌的窘事。
“……”周予安心說你洗的是人,又不是CD機。
不過他還是很給面子的唱了一首小時候洗澡必唱的歌。
“洗啊洗啊洗澡澡,寶寶金水少不了,滴一滴呀泡一泡,沒有蚊子沒蟲咬。嘿!沒有蚊子沒蟲咬!”
他正唱的盡興,屁股突然被不輕不重的拍了下,清脆的響聲在不大的浴室裏清晰而暧昧。
“換一首。” 鐘弗初說。
周予安面紅耳赤,趕緊轉了個方向,像浪花裏翻身的紅鯉魚,哼了哼說:“不唱了!”
水聲停止,身體被裹上一塊巨大的浴巾,周予安悄悄睜開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鐘弗初抱出了浴缸。
一身水汽被浴巾吸走大半,赤|裸的身上還是熱乎乎的,像一只不小心掉進溫泉裏的蠶蛹。
鐘弗初将周予安抱到床上,俯身檢查他身上的繃帶,還好并沒有沾上水。
他向周予安看去,卻發現這人臉上竟紅的要滴血了,看到他望過來還趕緊閉上了眼睛,睫毛一顫一顫的。
鐘弗初伸手捏了捏周予安通紅的臉,忍俊不禁道:“怎麽了?”
周予安還在為被拍屁股不好意思,睜開眼瞪着鐘弗初說:“你欺負人。” 他想好了,等會參觀鐘弗初洗澡的時候,一定要拍回去,不,拍兩下。
鐘弗初愣了愣,沒想通自己哪裏欺負周予安了,但周予安一雙被水汽蒸的濕潤的眼睛,含怒帶羞的瞪着他,确實容易讓人産生“欺負”的想法。
周予安剛準備催鐘弗初快去洗澡好讓自己看,就被俯身而下的人堵住了嘴。
他“唔”了一聲,胳膊被浴巾裹着無法動彈,臉頰也被鐘弗初的雙手捧着,只能乖乖張開嘴承受鐘弗初侵入的唇舌,不知為何這次鐘弗初似乎格外情動,糾纏着他的舌頭許久沒放開,吮的他整個身體都忍不住顫抖,熱意從臉上蔓延到全身。
唇舌分開後,他喘着氣趕緊側過身,怕自己身上的反應被鐘弗初看到了。其實鐘弗初氣息也有些不穩,直接去了衛生間。
周予安躺在床上心髒砰砰直跳,深呼吸好久身體才漸漸平靜下來,他盯着天花板發呆,還在回味剛才那個吻,忘了自己要參觀的事。
等他想起來的時候,鐘弗初已經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了。
“啊!”
周予安氣的在床上挺了下肚子,這一定是鐘弗初的陰謀!
住院的這幾天是周予安人生裏最幸福快樂的時候了,為了保持和鐘弗初的二人世界,他甚至沒讓徐行過來看望他,徐行氣的專門錄了一段罵他的小視頻。
出院那天他心情十分失落,像只不願離巢的雛鳥似的黏在病床上,鐘弗初花了半天功夫才把他從床上撈起來穿衣服。
穿好衣服後也不願下床,将額頭靠在鐘弗初胸口來來回回的蹭。
鐘弗初被蹭的有些癢,伸手扣住周予安後腦勺,失笑道:“這是在做什麽?”
“在向男朋友撒嬌。”周予安順勢仰起頭,将下巴磕在鐘弗初胸口,眼睫耷拉着,“不能多住幾天嗎?住院真的特別有意思,可以和你天天住一起。”
“回去不也是一起住?”鐘弗初不太理解周予安執着于住院的想法。
周予安雙眼一亮,他還沒說自己已經把租房退掉的事情,正打算各種暗示鐘弗初讓自己住進他家裏。
“一起住?”他故意問道,嘴角翹起的笑意卻掩藏不住。
“伸出手。”鐘弗初突然說道。
周予安怔了怔,聽話的伸出雙手捧在一處,發現自己這樣像個要飯的,又放下了一只手。
叮當一聲響,手心裏落入一個東西,他一看,是一串鑰匙,上面挂着一個皮卡丘吊墜,正微笑的望着他。
周予安激動的在床上彈了下,像醒來在襪子裏發現聖誕禮物的小朋友,翻來覆去的把玩着,興奮道:“我真的可以住你家裏嗎?!”
“不然你還想住誰家裏?”鐘弗初笑着問道。
周予安噌的從床上起來,撲進鐘弗初的懷裏,在他脖子上拱來拱去,開心道:
“住院多沒意思,我要馬上回家!”
兩人辦完出院手續後就徑直回到了家裏,周予安許久沒來過,看到樓下遛狗的大爺和健身的大媽都感到一陣親切,恨不得拿個喇叭在小區裏大喊:“我周予安回來啦!。
出電梯後他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曾經租住的房子,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人住。
“裏面沒人住。” 鐘弗初突然說道。
周予安愣了愣,剛要說什麽,就看到鐘弗初拿出鑰匙準備開門,他趕緊拉住鐘弗初的胳膊,大聲道:
“且慢!此門由我來開!”
鐘弗初無奈的笑了笑,讓到一邊,看着周予安拿出那把自己剛給他的鑰匙,對着吹了口氣,用雙手特神聖的将鑰匙插進了鎖孔裏,不知道的還以為門裏面是什麽寶藏。
周予安把門打開後,卻呆站在門口沒有進去,他看到自己穿過的那雙皮卡丘拖鞋正整齊的擺在門口,像是他每天都會回來一樣。
鑰匙還捏在手心裏,他有些想擡手揉眼睛。
“是要我抱你進去嗎?”身後的人突然問他。
周予安回過神,剛想說不用了,自己就被一只手摟着腰抱了進去,然後被輕輕放下,像被貼了易碎标志一樣。
鐘弗初帶上門,問道:“什麽時候把東西搬過來?”
周予安換上自己的專屬拖鞋,蹲着揪了下拖鞋上面的耳朵,想了想說:“我東西也不多,今天晚上就去搬吧,徐行得下班後才會回去。”
“……你之前和他住一起?”鐘弗初聲音沉了幾分。
周予安沒覺得有什麽不對,說道:“是啊,我來文華市之後一直住他那兒,後來搬到你隔壁了嘛。”
他說完站起身,看到鐘弗初臉色不太好看,湊過去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口,彎起眼睛說道:“你不會是吃醋了吧,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個直男,喜歡女生的!”
“是嗎?”鐘弗初蹙起眉,他前段時間沒少在醫院看到葉闌被那個徐行糾纏。
周予安的手機響起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明妍的電話,他深吸一口氣,踮起腳在鐘弗初的臉上親了下,想了想還是拿着手機去了陽臺接通。
明妍自從知道周予安分手後就對他松了許多,如今正在意大利度假,像往常一般問了些工作和起居上的事,最後說了句:
“你的銀行卡能繼續用了,媽媽給你又轉了一筆錢。”
周予安看着陽臺外的車水馬龍,說道:“卡裏的錢我都不會再用了,我不需要。”
“你不會是因為那個人的事,還在繼續和我置氣吧?洛洛,媽媽也不想當惡人,還不是為了你?”明妍沉聲道。
周予安還是無法原諒明妍對鐘弗初做的事,聲音冷了幾分:“我不需要您為我做惡人,再說您不是一直誠心拜佛嗎?佛經裏難道沒說人要向善嗎?”
明妍氣的連說幾聲“你”,直接挂斷了電話,周予安看着手機,卻沒有覺得解氣多少,畢竟那是他的母親,他也不想對她惡語相向。
他想他要和鐘弗初走一輩子的話,父母絕不會輕易應允,他只能先讓自己脫離他們的庇護,能獨當一面的承擔風雨,才有為自己争取幸福的資格。
周予安走到鐘弗初的卧室裏,鐘弗初正在換床單和被套。
他過去幫忙,發現鐘弗初又拿出了那個他以前睡過的枕頭,偷偷笑了會,說道:“我們買個新枕頭吧,這個太硬了。”
“你不是說它安神健腦,清涼解暑,是個好枕頭嗎?”鐘弗初記憶是真的好。
周予安吐了吐舌頭,那時他剛和鐘弗初在一起,在他家裏睡一夜都覺得榮幸之至,連個枕頭都舍不得吐槽。
但現在他們是同居的戀人,要在一起生活,當然是怎麽高興怎麽來,想說什麽都可以。
“我不要枕頭也行,可以睡你身上啊,不過你也硬邦邦的,睡着不太舒服。” 他将床單扯平,用手捋了捋。
鐘弗初手裏的動作頓住,看了周予安的一眼,目光意味不明。
周予安渾然未覺,他走到櫥窗前,發現鐘源的照片已經不在了,自己那把小黃傘擺在正中間,其他格子裏是各式各樣的小玩具,什麽溜溜球啦,小汽車啦……簡直不像成年男性的卧室了。
他打趣道:“弗初哥哥,你怎麽喜歡收集這些小朋友才玩的玩具?多幼稚啊。” 鐘弗初一些愛好真的挺幼稚的,比如喜歡皮卡丘。
“我小時候,有個小朋友喜歡送我這些禮物。”
周予安愣了愣,他幾乎從未聽到鐘弗初講童年的事情,自己也從未問起,因為他隐約覺得鐘弗初的童年或許并不太快樂。
“你到底有幾個小朋友啊,這些都是他送的嗎?看着挺新的呀。”周予安見床鋪好了,光滑平整的,忍不住撲上去打了個滾。
鐘弗初看着又被滾皺的床單,說道:“不是,他送我的,很久以前就弄丢了。”
周予安牽住鐘弗初的手,往床上拉,彎起眼睛說道:“我小時候也有很多玩具,後來就不玩了,以後換我送你玩具好不好?弗初哥哥一定會喜歡的!”
鐘弗初順勢壓下來,雙手撐在周予安身側,唇角緩緩勾起笑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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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