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周予安躺在床上,雙手摟着鐘弗初的脖子,眨了眨濕潤的眼睛,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我有一個比較成熟的建議,要不要聽聽?”

鐘弗初虛壓在周予安身上,手撫着他的臉頰,拇指輕輕按揉着紅潤的嘴唇,“嗯?”

周予安伸出舌尖舔了下鐘弗初的手指,那只手頓時像被燙着一樣離開他的唇瓣,轉而懲罰性的捏了下他的臉,看着他的目光暗沉了幾分。

他得逞的翹起嘴角,勾着鐘弗初的脖子翻了個身,躺在身下人硬邦邦的身上,頭埋在他的頸間輕聲說:

“我今天晚上想和你一起睡覺,好不好啊?”

鐘弗初将手搭在周予安的腰間,純棉的T恤向上卷起一個邊兒,撫摩着越卷越高,緩聲道:“你在這兒哪次不是和我一起睡?”

胸膛互相緊貼着傳遞彼此的熱度,周予安只覺得腰被摸的快不是自己的了,軟塌塌的陷在鐘弗初身上,頭埋在頸間不好意思出來,但紅透的耳朵卻埋藏不住,甕聲甕氣道: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鐘弗初的手從他瘦削的腰間向下滑去,在單薄的胯骨上經過一個停頓,落到渾圓的凸起處,突然隔着薄薄的褲子捏了下,力道不小。

“你!”周予安像被人踩到爪子的貓似的扭動着炸開,一屁股坐在鐘弗初大腿上,一雙爪子摁着身下人結實的胸膛,眼睛瞪的滾圓,“我就不信你不懂!”

他氣的要撓人,卻看到鐘弗初在笑,笑聲低低的,手掌下的胸腔發出沉悶的震動,他心頭的小火苗燃燒的更旺了,用拳頭捶了下他,提高聲音道:“笑什麽笑!”

鐘弗初這才斂去眼底的笑意,低沉道:

“我說過,手術後短期內不能劇烈運動,你要聽話。”

周予安怔了怔,頓時又羞又怒,擡起屁股向下重重的坐了下,拿拳頭砸他胸膛,哼道:“既然不能,那你剛才還使勁的撩我!” 都快把他摸的起反應了!

他還要再捶,鐘弗初卻将他毫無威力的拳頭包進掌心裏緊了緊,然後不容拒絕的展開他的手掌與之十指相扣,嚴絲合縫的握在一起。

他指尖一陣發燙,顫抖着想要抽回手,卻突然被拽了下去,像是枝頭上一顆紅透的櫻桃,被輕而易舉的拽下來落到鐘弗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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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沒有說反?” 鐘弗初聲音沉啞道。

周予安撲在鐘弗初身上還沒來得及反駁,就感覺到有一處勃發的燙意頂着他兩腿間,他腦袋霎時炸開,只感覺全身的血都往頭上湧去了,睫毛都羞恥的打顫兒。

“我……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自己!”周予安被鐘弗初抓着腕子逃脫不得,只好在他身上手足無措的扭動着,卻感覺那處燙意驀的更堅硬鮮明,頓時不敢動了。

“要不……我用手幫你?” 周予安臉頰通紅、滿眼水光的看向鐘弗初,顫顫巍巍的伸出另一只手,正是那只食指指甲還沒長全的右手。

鐘弗初看着他的右手,放開他的左手腕子,小心翼翼的捧着右手吻了吻,嘆氣道:

“不用了。”

他舍不得。

最後周予安坐在床上看着鐘弗初去衛生間自我解決,深刻的唾罵自己不争氣,身體不争氣,最關鍵的右手也不争氣。

他當時竟沒想到還有其他幫人解決欲|望的辦法,只決定以後一定要按照醫囑規範鍛煉,增強體質!

到了傍晚時分,鐘弗初開車帶周予安去徐行的住所收拾行李。

周予安搬進搬出幾趟,徐行早已被折騰的沒了脾氣,看到鐘弗初進來竟一反常态的沒給臉色,還撐着笑臉給人泡了杯茶。

鐘弗初詫異的接過茶杯,剛準備道聲謝,就看到徐行拿着遙控器打開電視調了個視頻,然後推着周予安的後頸往卧室裏走,走之前還扭頭瞥了鐘弗初一眼,一副擺明了我倆要講悄悄話你別打擾的架勢。

“老弟,你真決定以後就和那人住一塊兒了?”徐行反鎖上門,壓低了聲音一臉嚴肅的問道。

周予安被徐行這副樣子逗笑了,也壓低了聲音道:“是啊老哥,家裏的鑰匙都給我了呢!” 他從口袋裏拿出鑰匙,得意的在徐行面前晃了晃。

徐行不屑的切了一聲,繼續嚴肅問道:“你弄清楚上次被甩的原因了沒?”

周予安愣了愣,神色黯淡了幾分,搖頭道:“沒有,我不敢問。”

他被鐘弗初突然的回心轉意沖昏了頭腦後,也曾冷靜的思考過這個問題,但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徐行在沙發椅上坐下,翹起二郎腿,單手撐着下巴沉聲道:“那怎麽能行?不搞清楚這顆炸彈是什麽,埋在哪兒,要是以後又炸了呢?所以你還是早點兒問清楚比較好。”

周予安也在一旁坐下,想了會說道:“好吧,我争取找個機會和他聊聊。”

徐行轉身握住周予安的手,像個叮囑即将出嫁的女兒的老母親,聲音沉楚道:“小周同志,如果你以後被欺負了,随時可以回來,我這兒永遠是你的避風港。”

周予安先是被肉麻的抖了抖,然後是真的感動了,回握住徐行的手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行哥送我情!祝行哥早日脫單!”

徐行一聽這話不高興了,放開手哼道:“我也快了好麽?”

周予安雙眼一亮,湊過去八卦的問道:“這回是哪個妹妹啊?”

徐行推開周予安的腦袋,長籲短嘆道:“以後再說,那人難追的很。”

周予安被徐行拉着講小話将近半個小時才出去,一踏出房門就看到鐘弗初擺着一張黑臉盯着他,遺落在茶幾上的茶丁點兒都沒喝,電視上是徐行故意調出來的《小豬佩奇》,裏面的小豬正在泥潭裏蹦來蹦去。

“收拾好了嗎?”鐘弗初走過來捏了下他的後頸肉,目光沉沉的。

“啊!”周予安原地蹦了下,像只被提着後頸皮的貓,見主人生氣就乖順的湊過去抓着他的手搖了搖,垂着眼睫小聲道:“剛才忘了,馬上就收!”

徐行見周予安這副沒用的樣子,眉毛快聳到天邊,趕緊轉了個身眼不見為淨。

周予安行李不多,一個箱子就裝完了,和鐘弗初離開前徐行悄悄塞給他一張銀行卡,低聲道:“自己拿好,別讓人知道了。”

周予安知道徐行其實是擔心自己沒了父母給錢日子窘迫,推回去道:“謝謝,但真的不用,我開銷不大你是知道的。”

徐行強自将銀行卡塞到了周予安的口袋裏,說道:“跟哥客氣什麽,裏面大部分都是提前給你的分紅,你只需記得一點,有困難找小徐。”

周予安便沒再推脫,他這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裏,朋友無數,纨绔精英皆有之,但只有徐行是待他最真的。

他向來不喜歡傷感,故作肉麻道:“謝謝行哥哥!”

徐行被肉麻的眉毛打結,開始趕人:“行行行,你快走吧!你走了我就清淨了!”

明明只是個搬家,倒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周予安和徐行鄭重的行了個兄弟之抱後,就被鐘弗初匆匆拉走了。

一路上周予安被鐘弗初牽着胳膊步履匆忙的往車庫走,好像不是去回家而是去趕集。

鐘弗初自從進了徐行家裏後就神色不太好看,出來後才好轉幾分,周予安知道這人又在吃莫名其妙的醋,抿着唇偷笑。

坐進副駕駛座後,他突然微站起身湊到駕駛座吻了下鐘弗初的臉。

只是在慌忙退回去時頭給砰的一聲撞車頂了,頓時痛呼出聲,垂頭喪氣的回到座位上,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鐘弗初心裏好氣又好笑,解開剛系上的安全帶,俯身過去一手兜着周予安的後腦勺往自己這邊撥,一手捧着周予安的臉頰,低聲問道:“撞哪兒了?”

周予安咬了下鐘弗初的手指,彎着眼睛說:“你親親就不疼啦。”

這個理由真是百試不爽,鐘弗初有些無奈,兜着周予安的後腦勺在他唇上重重吻了下,然後給他系好了安全帶才抽身回去。

周予安扭頭看鐘弗初神色,果然好了不少,于是放下心來。

鐘弗初啓動車子開出車庫,兩人在行車途中講了些日常瑣碎,只是行到一半的時候,鐘弗初突然冷不丁問道:“你和徐行認識多久了?”

周予安怔了怔,沒想到鐘弗初居然還想着這件事,他不想他有什麽誤會,于是說道:“我們從小學一年級就認識了,一直是同班同學,就是非常好的哥們,我彎他直,除了兄弟情什麽都沒有的!”

鐘弗初直視着前方沒說話,他從不擔心周予安和徐行有什麽,他只是嫉妒。

他看着他出生,牙牙學語,蹒跚學步,在花園裏天真爛漫的玩耍,用清脆的童音唱歌,用稚嫩的手指按動鋼琴琴鍵……

這些他最初的成長裏,他明明在,卻被遺忘了。

周予安見鐘弗初沉默,以為他心裏還是在意,小聲哼道:“我就這一個一起長大的朋友,你有那麽多,什麽葉醫生啦,鐘源啦,你們一起長大認識那麽多年,我和你才認識十二年,而且今年才算真正認識你。”

鐘弗初回過神,手指摩挲着方向盤,低聲道:“我認識你比他們都久。”

周予安以為他在開玩笑,便也玩笑道:“那我也認識你很久,小時候在夢裏就認識你啦!”

鐘弗初只是掀起唇角笑了笑。

兩人回到家中,周予安先洗了澡,穿着一身純棉印着皮卡丘的小翻領睡衣,打算簡單收拾下行李箱裏的衣物。

鐘弗初問要不要幫忙,他說不用,鐘弗初便去浴室洗澡。

周予安将箱子裏的衣服都收拾出來挂進衣櫃裏,最後發現箱子裏還有一張照片,正是曾經徐行給他塞進去的那張他五歲生日宴拍的合照。

照片在他家別墅花園裏拍的,背景正是別墅樓,明妍抱着一身王子服裝的他,和周盛南一起站在正中間,旁邊還有其他小孩和他們的家長。

他看了會這張照片,突然發現別墅頂層的閣樓窗戶是半開的,遠遠的看不太清楚裏面,但他心裏莫名一緊,隐約有些悵然,好像那是個什麽重要的地方,卻被自己遺忘了。

然而他的記憶裏對這個閣樓沒有什麽确切的印象,曾經他讀小學的時候有一次想上去玩,發現那閣樓鎖着,門上落了不少灰塵,保姆說裏面都是雜物,他也就沒什麽興趣的回去了。

他對着照片想了一會還是沒想出什麽頭緒,心裏打算以後回去的話再上去看看,便将照片放回了箱子裏。

周予安剛關上行李箱,衛生間的門就打開了,鐘弗初穿着睡袍走了出來,微濕的頭發向後攏着,鎖骨上還有未幹的水珠,看着格外性感,像從T臺剛下來的模特。

他蹲在箱子旁欣賞自己男朋友完美的身材,雙手捧着臉傻笑。

鐘弗初看了眼他,并沒有說什麽,轉身出去了,過了會又走了進來,手裏多了本厚重的醫學書。

周予安知道鐘弗初有看書的習慣,但他并不知道鐘弗初以前只在書房裏看書。

他準備站起身去把箱子放好,但随着鐘弗初從身邊路過,行李箱上突然落下數張銀行卡。

他愣怔的看了會銀行卡,又擡頭看向鐘弗初,滿臉的問號。

鐘弗初拿着醫學書坐到床上,随便翻開一頁,語氣平淡的說道:“密碼是你生日倒過來。”

周予安将銀行卡收作一沓握在手心裏,踩着皮卡丘拖鞋蹬蹬蹬走到床邊,在鐘弗初旁邊坐下,将手裏的銀行卡展開成扇形,像把五顏六色的小扇子,給鐘弗初扇了扇風,神色平靜的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鐘弗初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手裏展開的銀行卡收攏,牢牢塞進他手心裏,說道:“以後都歸你管的意思。” 說完放下手又翻了一頁書。

周予安看着手裏的銀行卡,笑意已經快忍不住了,他的嘴角像被兩只風筝牽着飛向高空,恨不得将自己的快樂飛向全世界。

你看,這是我男朋友的銀行卡!

密碼是我的生日倒過來!

以後都歸我管!

“你不怕我給你敗完了?”周予安将銀行卡用雙手捧着緊緊阖上,像只抱着榛果不放的松鼠,靠在鐘弗初身上,盯着他認真看書的側臉,故作通情達理道,“我花錢可大手大腳了,經常沖動消費。”

“随你沖動。” 鐘弗初面不改色的看着書,沒看他一眼,語氣平漠。

周予安沒在意鐘弗初莫名的冷淡,撲過去在他臉上響亮的親了一口,聲音甜甜的:“謝謝弗初哥哥!”

鐘弗初目光依舊釘在書上,側臉線條冷硬,對他的熱情致謝并沒有什麽表示。

他有些疑惑,卻突然聽鐘弗初沉聲道:“除了我,行哥哥,還有什麽哥哥?”

周予安愣了愣,這才意識到鐘弗初竟是偷聽到了他和徐行的對話,忍了一晚上現在才發作呢!

他悄悄笑了會,将鐘弗初手裏翻了半天沒看個什麽名堂的書奪走扔到一旁,翻身張開腿跨坐在鐘弗初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搖了搖,軟聲道:

“我跟徐行開玩笑的,明天我就把銀行卡還給他!”雖然那卡裏的錢本來大多就是他自己的。

鐘弗初背靠在床頭,抱着胳膊看他,神色依舊無動于衷。

周予安犯難的咬着嘴唇,覺得今晚的鐘弗初格外難哄,他想了下鐘弗初方才問的那句,還有什麽哥哥?心下一動,伏下身體塌着腰,頭微垂着,眼睛卻往上看,小聲道:

“你在生氣什麽?我只有你一個哥哥啊。”

他話音剛落就猛然被一雙手摟進懷裏,緊緊貼向寬闊的胸膛,那般用力,好似要将他刻進骨血裏。

鐘弗初将頭埋在周予安盈潤着沐浴露香味的頸項間,深吸一口氣,嗓音沙啞低沉到了極致,像瀕死的人發出最後的呼聲:

“再說一遍。”

周予安乖乖的被抱着,沒搞懂這句話怎麽就讓鐘弗初如此激動,只當他喜歡這種特殊的小情趣,于是用更千回百轉的語氣說道:

“我只有你一個哥哥呀,哥哥。”

抱着他的人陡然用了更大的力道勒緊他,像被滿室逼仄的爐火擁着,幾乎要喘不過來氣。他已經感受到身體相接的地方某處開始昂揚的熱意,擡起屁股輕輕挪動了下,卻被那雙手禁锢着無法動彈。

周予安整個人都開始發燙,所有知覺都變得異常敏銳,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倒流的聲音,他在鐘弗初耳邊說了最後一句話。

“哥哥,抱我吧。”

一點火星落入枯林,轉眼間天翻地轉,他被鐘弗初籠罩在身下,毫無縫隙的将他壓着、緊貼着,像要将他徹底占為己有,他在他的眸底看到了意亂情迷,熾熱、露骨、瘋狂,似要将他燒在一處。

他剛要反手抱住鐘弗初的脖子,将這場彼此的情動繼續下去,身上卻陡然一輕,鐘弗初從他身上起來,匆匆去了衛生間。

周予安氣的重重捶了下床,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

他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完全恢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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