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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該去準備綜藝了, 別忘了這個正事, 我明天會來接你。”

宋平安在電話這頭叮囑褚焉,語氣不好, 如果是當面在說,可能唾沫星子都噴褚焉臉上了。

褚焉嗯一聲, 回答的态度實在懶散得很。

工作上的事宋平安安排好, 她跟着做就行。

雖說她簽這個公司是随便找的, 但遇見宋平安還算是她運氣不錯。宋平安這個人做正事很有一套, 效率高檔期滿,在工作上, 褚焉一般不跟他對嗆,只要是他安排的褚焉都會盡力按照他排的檔期來走。

宋平安也知道她的毛病,只要事情往明處說, 她不會掉鏈子。

這也就行了。

他在這行這麽多年, 見過不少連話都理解不了的明星,不管男女, 做個提線木偶都不達标那種。褚焉能盡力把自己的工作做完美,這對宋平安來說都算意外之喜了。

等挂了電話,褚焉垂頭看着她手裏的紐扣。

霍栩之的襯衫紐扣。

米白色的紐扣, 材質不知是什麽,有些像寶石, 上面還有暗紋,在車外飛速掠過的燈光下閃着淡光。

這是第一顆。

“你在看什麽?”開着車的梁澤問她。

褚焉收了掌心的紐扣,看着他:“好好開你的車, 我可不想咱們上社會新聞。”

梁澤反應了會,才想明白她說的什麽意思。

他憤憤不平:“你這是質疑你哥的技術。”

褚焉随口敷衍他:“沒有的你好好開車。”

梁澤:???

他已經沒地位到這個地步了嗎?敷衍都敷衍得不認真。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從飯店離開了。

飯局尾聲,霍栩之公司臨時有事,要準備先走。

他站起身,灰色襯衫的第一個扣子散開,扣子卻不見了蹤影。

褚焉秀眉微挑,叫住了他:“霍老師,記得你欠我的東西。”

霍栩之回身看着她,“你當真要?”

褚焉點頭。

梁澤一臉懵逼:“老三欠你什麽了?”

褚焉:“你的狗腿。”

梁澤:......

霍栩之反而抿唇淺淺笑了笑,“你自己來拿。”

褚焉少見他笑,陡然一見,差點被美色迷了心智。

好在她在最關鍵的一秒拉回理智,吞了吞口水,看着他走了。

霍栩之一走,梁澤跟褚焉兩個人的飯局也組不下去,兩個人的局一般都玩不起來,打麻将還二缺二呢。

他幹脆送褚焉回家。

路上還不忘問:“鶴鳴什麽時候回來?”

“下個月吧。”

褚焉想了想,這對夫妻是出去過蜜月的,最快也得半個月才能回來。

梁澤仰天發出一聲長嘆:“鶴鳴這個日子讓人羨慕。”

褚焉:????

她看着梁澤:“朋友,你是在暗示我去跟梁叔叔說點什麽嗎?”

“我謝謝你!”梁澤急了:“我可求求你了姑奶奶,我爸本來就看我不爽了,你再去撺掇他,我還要不要活了?”

哦豁。

褚焉看着她,眼神明晃晃的嫌棄:“活該。”

他們很快到褚焉家,褚焉從梁澤車上下來,彎腰看着車裏的梁澤:“你自己開車小心些。”

“行了,我知道了,你別那麽啰嗦好嘛。”梁澤揮揮手,十分嫌棄她:“你現在這樣跟我姐一樣。”

褚焉翻了個白眼:“你等着,明天我就去找梁曼姐告狀,你完了。”

“切。”

梁澤鼻子裏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褚焉看着梁澤的車開出小區,轉身上樓。

突然,她腳步頓了頓。

剛剛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對面的綠化帶裏,有一道白光一閃而過,像是相機的閃光燈。

褚焉心一凝。

褚鶴鳴給她買的這個小區安保極好,難道說被記者混了進來?

她想了想,一邊走,一邊掏手機給宋平安打電話。

“怎麽說?”宋平安在電話裏問她。

褚焉看着後面,後面單元門鎖了,但她确定剛剛不是她看錯了。

她對宋平安開口:“跟你說個事。”

宋平安嗯了一聲。

褚焉:“我剛剛應該是被拍到了,你看看今晚有沒有人找你,你看着處理就行。”

宋平安在電話那頭如臨大敵,他問:“被拍到什麽了?”

褚焉按了電梯:“我跟一個朋友吃飯,吃了飯他送我回家,我這朋友身份有點複雜,他是梁家的公子。”

“梁家?”宋平安反問她:“哪個梁家?”

褚焉:“帝都還有幾個梁家?”

宋平安:“卧槽!餐飲行業的巨頭梁家?”

褚焉沒否認。

宋平安瞬間更懵了,他終于明白為什麽上次褚焉打了普适資本的人之後毫發無傷,原來她背後居然是梁家。

普适資本跟恒誠集團有關系,但是梁家的這位公子是圈內有名的二代,據說更是恒誠集團霍栩之的好朋友。

宋平安張了張嘴,他想問褚焉跟梁家是什麽關系。

褚焉在電話這頭一秒get宋平安的未出口的意思,她打斷宋平安:“你別想多,我跟梁澤就是好朋友,你要想多準是錯的。”

宋平安默了幾秒,他又問:“那你想要我怎麽處理。”

褚焉随口道:“記者拍到的也就是梁澤送我回家,估計會找你要封口費,你可理可不理,真爆出來也沒事,你自己看着辦就行。”

宋平安:......

行吧。

他應下來:“我知道了。”

褚焉嗯了一聲,她還想再說點什麽,但下一秒,她決定什麽都不說了。

她交代宋平安:“那就挂吧,我這邊還有事。”

挂了電話,她神色複雜的看着面前的人。

她問:“媽媽,您怎麽來了?”

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褚焉的親媽,韓妙。

韓妙身後跟着一個秘書,抱臂看着她。

褚焉一直都覺得她母親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出身良好,學歷優秀手段強硬,在褚家最風雨飄搖的那幾年,要不是有韓妙強勢撐着,可能真等不到今天,褚家就已經從帝都的富人圈除名了。

但她的母親,韓妙,介入了父親和褚鶴鳴的母親之間的婚姻也是事實。

而且,對她嚴苛也是事實。

褚焉眼神變了瞬,她強笑了笑,看着韓妙。

韓妙上下打量着她。

褚焉下意識縮了縮腳,她母親希望她能強勢一些,希望她能像個男人一樣敢闖敢拼,她母親不喜歡她穿裙子,不喜歡她有那些小女兒的做作姿态。

“焉焉。”

打量她一圈,韓妙終于開口。

吓得褚焉一激靈。

她猛然擡頭看着韓妙,“媽媽。”

韓妙眼神裏全然是不贊同,“焉焉,穿成這樣,你去做了什麽?”

褚焉背着手,雙手手指互相摳着指甲。

她緊張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下意識動作。

她忍不住低頭打量自己。

黑色短裙,紅色淺口絲絨高跟鞋,手上食指上戴着戒指,波浪長卷發。

而她的母親,一身剪裁得體的淺灰色套裝,下半身配了同色系短裙,裸色高跟鞋,蓬松的短發,一看就知是個商場女強人。

母女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褚焉張張嘴,她有些緊張,卻還強自鎮定:“梁澤哥說他有個項目,想問問我想不想做,我去看了看。”

韓妙輕輕皺眉:“梁澤?褚鶴鳴的朋友?梁家那個公子哥?”

“嗯。”

“你跟他們還有來往?”

褚焉看看她母親的眼神,逆反心理再一次上來。

褚鶴鳴身邊的這些朋友,除了霍栩之,其他的人韓妙一個都看不上,她總覺得這些人都是二代,在家裏被養廢了所以放出來做些無關緊要的生意打發時間的。

她挺了挺腰背,“是的。”

韓妙沉默了瞬,她深深看了褚焉一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轉身看着身後的房子,“這就是褚鶴鳴送你那套房子?”

褚焉開了門,站在門口看着韓妙,對視良久,她側開身體,“請進吧”

韓妙的秘書留在了門外,她踩着高跟鞋進了房子,連鞋都沒換。

褚焉從韓妙的神态上看不出她的喜怒,只是看着韓妙進來,打量着整套房子,末了還不忘點頭贊許,“房子還不錯。”

褚焉沒說話。

她現在整個人都覺得不舒服,像是被突然入侵了領地的貓,恨不得把全身的毛都豎起。

韓妙之前根本不知道這個房子的存在,褚焉沒說,褚鶴鳴就更不可能去說。

她的眼神很平靜,是一種壓抑過後的平靜。

打量一圈,韓妙坐到了沙發上,雙腿交疊,一臉淡然地看着褚焉,“說說吧,這個房子瞞我多久了。”

褚焉不說話。

韓妙呵了一聲:“讓我猜猜,這應該是你成年那年褚鶴鳴送你的吧,那年褚鶴鳴還在國外跟着他媽,財務往來自由,所以就悄悄給你買了?”

褚焉眼神一淩,詫異地看着韓妙。

她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韓妙笑了笑,“想問我怎麽知道的?褚焉,你的事情,只要我想知道,沒有我查不出來的。”

她緩緩繼續:“褚鶴鳴送了你一套房子,你投桃報李,在他回國後主動退出了公司的争奪戰,看看,你這個哥哥多了解你,一套房子換一個公司,這生意說出去誰都願意做。”

語氣很有些冷嘲熱諷。

褚焉打斷她:“并不是這樣。”

韓妙側頭看着她:“不是這樣是哪樣?他送你這套房子是因為你們兄妹情深?褚焉,你今年二十三歲不是十三歲吧,居然信這樣的話?”

褚焉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小到大她就悟出來一個道理,跟韓妙講道理是沒有用的,不管事情怎麽迂回,使用什麽手段,韓妙一定會讓事情按照她的心意來。

她看着韓妙,“媽媽,您今天到底想說什麽?”

韓妙輕輕一笑:“焉焉,你該回去了。”

“回去?”

“是的。”韓妙坐在沙發上,卻像是居高臨下地教訓褚焉一樣,“你出來任性了這麽久,該回家了,回家讓股東們知道,誰才是褚家下一任的繼承人。”

這個場景褚焉莫名覺得熟悉。

她小時候犯了錯,她媽媽就是這樣坐在沙發上,然後用那種不贊同的眼神看着她,問她,“褚焉,知道自己錯了嗎?”

褚焉心裏頓時覺得厭煩。

又是回家,又是回去跟褚鶴鳴争。

她已經跟韓妙說過很多次不願意了,但韓妙,從不尊重她的意願。

褚焉坐下來,直直看着她媽:“媽媽,我說過了,我不願意。”

“不願意?”韓妙眉頭輕皺:“為什麽不願意?”

褚焉看着她:“我不适合,哥哥比我更适合那個位置。”

韓妙收斂了臉上的笑,看着她:“焉焉,我花了這麽多年的心血培養你,你告訴我你不合适?那麽,你的意思是,我的心血全部白費了對嗎?”

褚焉咬着下唇。

韓妙慢悠悠開口:“去年,你出道進了娛樂圈,是褚鶴鳴幫你瞞着我的;今年褚鶴鳴結婚,等他結婚後你爸會正式把公司董事長的位置讓給他,是你幫着褚鶴鳴瞞着我的。這些事,你是覺得我都不會知道對吧?褚焉,我是你親媽,你幫着一個外人瞞着我,在我眼皮底下弄鬼?”

“媽媽。”褚焉叫了韓妙一聲,她心裏陡然生起一股無力感,她懇求地看着她媽:“我跟您說過很多次了,我不願意接那個公司,我不适合,我就想跳舞,是您一步步逼我的。”

“我逼你?”韓妙陡然站起來:“褚焉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天真,你想跳舞,你覺得褚鶴鳴把我們母女都趕出去了,你還有這個本錢來支持你跳舞嗎?”

“哥哥不會的。”

“誰告訴你褚鶴鳴不會!他現在已經在布局要把我從董事會裏趕出去了,下一步就是趕走我們母女,好把他那個媽接回來,他跟我們不是一家人,你跟我,只有我們兩個才是一家人!”

說着話,她的指甲快要戳到褚焉額頭上,整個人的狀态透着歇斯底裏。

“褚焉你怎麽能讓我這麽失望,你是要聯合褚鶴鳴一起逼死我嗎?”

褚焉仰着頭看她,神色驚訝,她讷讷叫了聲:“媽媽......”

她不知韓妙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但韓妙的情緒很不正常,讓她害怕,更讓她覺得夢回十六歲。

她十六歲那年,她的班上有一個男孩子追求她。她生的漂亮,追求的人本就多。她沒當做一個重要的事。但她沒想到,男孩子竟然有膽子跟蹤她到她家,想在路上跟她表白。

路上,被韓妙撞見了。

韓妙當天的情緒像極了今天,也是這樣,長長的指甲戳着她,問她,是不是要從此堕落下去。

褚焉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她看着韓妙,再一次說出了她的想法:“媽媽,沒有人要逼死你,我不會允許,我也不會進公司,跟哥哥争那個所謂的家産。”

良久。

韓妙的情緒恢複過來,她問:“焉焉,你真的不回?”

褚焉搖頭。

韓妙:“你是不是覺得,沒有褚家你也可以活下去?”

褚焉不明所以,她出道走紅包括當年讀書,從沒有一件事靠過身後的褚家,反而她還多番遮掩她褚家人的身份。

韓妙搖搖頭,看着她,眼神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焉焉,媽媽再給你上最後一課吧,沒有褚家,你什麽都不是。”

她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服,站在玄關處,回身打量着她身後這套房子,又看着褚焉:“焉焉,沒有褚家,你的舞蹈夢想以及你,将會變得什麽都不是。媽媽明天會送你一份大禮,如果你知錯了,回家告訴媽媽,媽媽等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我做大綱的時候都覺得這媽讓我很窒息。

明天我再讀一遍,看看怎麽修。晚上就這章啦,明天白天大概下午三點,我會再更新一章,明天下午見。

以及,誰的小眼睛還沒收預收,你們的朋友栀栀同學淚灑長江,水淹金山寺哭倒長城嗚嗚嗚o(╥﹏╥)o感謝在2020-04-26 00:30:34~2020-04-27 01:06: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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