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海上
溫濃受不了。不能去想路刀所描繪的未來,會氣瘋的。
這蠢貨哪來的信誓旦旦?
“不至于走火入魔”?
路刀看着他,眼睛裏明明滅滅,攬住他的腰笑:“自己動?”
溫濃:“……滾!”
路刀攤成塊軟乎乎的大煎餅,瞧着他笑:“來吧溫哥哥,給你抽。”
溫濃倒是想惡狠狠揍他一頓,但看他可憐兮兮還要強顏歡笑的樣子心裏也不好過。
他俯下去掐着他的脖子:“別再給我整幺蛾子,你聽聽剛才說的是人話嗎?啊?不到末路就別跟我扯些窮途,真到窮途我也不放過你,幹什麽的?搞完就想拔了走人?還美其名曰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慣的你瞎jb毛病!”
路刀耳朵紅了起來:“溫哥哥說的什麽虎狼之詞,你咋流氓了呢你。”
溫濃拎着他的衣襟把人拉起來:“站好了!腦袋擺正了!”
路刀連忙挺胸擡頭收腹站好。
溫濃比他矮半個頭,這會要訓還得踮腳,只好去找凳子。
路刀立即拉過他的手單膝着地,仰着臉眼巴巴地看着他。
溫濃低頭看着他,一字不發地盯了他半天,把人少主都瞧慫了,晃着他的手小聲說:“理理我。”
溫濃的手捋到他頭發裏,彎腰把他拉過來抵着額頭,鋒利地注視着他的雙眼:“聽着,剛才說的話全部作廢,把那些扯淡的念頭全部掐掉。”
路刀:“我覺得那個方案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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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溫濃說,“聽老子的。”
路刀一臉震驚。
溫濃按着他後腦勺:“沒那麽嚴重,別見風就是雨,戾氣加重了不怕,不讓它繼續累加就好。我們一起想辦法,什麽殺身成仁太low了,把中二和黃色思想清一清,腦瓜子裏有的是好點子。”
路刀湊過來啄他一口,溫濃偏過臉避開他:“思想擺正點!”
路刀破罐子破摔地抱住他:“沒點子,戾氣加重只有零和無限累加,開了個頭就有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地下的大家夥封不住,遲早要圍過來。”
溫濃拍他:“如果你封不住它,那我們就去找能重新鎮壓它的。”
路刀困惑:“那條角龍已經狗帶了……”
“不是說三方神獸鎮壓着它嗎?除了龍,還有兩只。”溫濃拎起他,“當務之急是去找線索,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能壓下古魔。你只管維持現在的戾氣阈值不要再加重,我們就還有無限可能性。”
“溫濃……”
溫濃轉身撞他額頭,一展鐵頭功本事:“好日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我陪你茍。除非你瞄上了其他的口糧,迫不及待地想踹了老子。”
路刀要辯解,溫濃又撞他:“你是我的奴,主命令你陪我打滾,你就不準躺平裝死。”
溫濃拖着他來到長黎殿的落地窗前,敲碎那結界,嘹亮地吹了一聲口哨。
紅毛獙獙大張着翅膀從天而降,大耳朵激靈地抖。
溫濃甩手把少主扔上去,自己随後上去,摸了摸龅牙的耳後對它說:“走,去海上。”
龅牙一聲嗷叫,風一樣呼嘯而去,把路刀整了個風中淩亂。
他摟緊溫濃:“這……咱這是要去吊唁嗎?”
溫濃在前方打開防禦陣,擋住空中的狂風不想和他說話,便在識海裏一個勁地敲他,鑿開了路刀的識海闖進去。
“那條龍消失得奇怪。他殒化後地下的古魔過了半天才鬧騰,怎麽着,是古魔被壓得太久反射弧太長嗎?沒準海上還有東西在發揮效用。我們現在就去海上,去找那條龍原先鎮守的地方,那麽牛的一條神獸鎮守了幾千年,不可能消失得毫無痕跡,肯定有線索。”
路刀在識海裏應,抱着溫濃靠在他肩膀上:“好的,聽你的,主人。”
溫濃心裏一酸,擡手就往他頭上揉:“你說的那些鬼話太膈應,在危機沒有解決前我不原諒你。”
路刀睜開眼看着他。
“給我打起精神繼續茍。”
“和我茍。”
“誰也不能丢下誰。”
路刀看了他一會,附過去和他唇舌交錯。
龅牙載着他們飛到了海邊,對着一望無邊的大海發了愁,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滑翔,便抖着耳朵擡頭去請示爹娘。結果一擡頭就看見他倆正親熱着。
龅牙嗷了起來:你們在我背上幹森麽!
溫濃推開路刀,不好意思地順順龅牙的後背,問路刀:“那時你和他交過手,還記得他的靈力麽?試試看,感應着追過去。他從深海中跑出來,那麽大的體積應該有痕跡。”
路刀應好,閉上眼開始追蹤,感應了半天才指出一個方向。
溫濃拍了下龅牙,一家三口立即順着他指的方向飛去。
溫濃在龅牙背上垂眼,一直眺望着下方的大海。他從小恐高,此刻在海上飛沒有這種恐懼,反而有發自肺腑的輕松感。
當初在靈吾山,那個假扮成角龍的家夥灌給他的記憶便頻頻出現深海。
記憶不知道真僞,但是本能牢牢記得。
他身上的鱗片肯定來自深海。
龅牙飛了許久,已經累得開始喘氣。路刀摸着它輸入靈力,眼裏靈紋交錯,勉強感應了一路,到半途時停了下來。
“我感應不到更多了。”路刀攬着他,“抱歉啊溫哥哥。”
他的獠牙冒了出來,隐忍着在他脖子上試探,還隔着距離。
溫濃全神貫注地展開靈力,沒去在意他的饑/渴。
就在路刀的獠牙觸到他脖頸時要咬下去時,溫濃靈力忽然湧起波動,脖子上冒了鱗片。
于是少主的牙卡在了鱗片上。
“我找到了。”溫濃一手搓龅牙一手搓他,“回去再喂你。來,兒子,走起!”
龅牙甩甩脖子奮力飛去,順着溫濃指尖運轉出去的靈力線飚起獙獙速度。
路刀被驟然加速的海風刮了個扭曲,吃了一嘴溫濃的長發。
他在識海裏問他:“溫哥哥你怎麽知道的?”
溫濃眼角有鱗片忽閃忽暗,識海裏一陣翻江倒海。好在血飼之契如今是單方面的碾壓,沒被路刀窺見。
“瞎猜的,碰碰運氣,別問了。”溫濃一手運出靈力線,一手按住額角,離感知到的地方飛得越近,識海便越混亂。
深海之中,有什麽東西與他同出本源。
龅牙自出生起就沒飛過這麽遠,翅膀振得快要掉毛了,舌頭也吐了出來,被鹹腥的海風刮得唾沫橫飛。
“加油啊兒砸!”路刀給它搖鼓吶喊,“挺過去你就是下一任最A的崽!爹押你是攻!”
龅牙收回舌頭,一鼓作氣地追着那靈力線猛飛:沒錯,我是A崽!
奮力着百米沖飛了一會,前方剛還仿佛無限長的靈力線忽然斷了,龅牙一個急剎車還沒停下,腦袋就撞上了什麽看不見的牆,發出老大一聲響。
它背上的坑兒子二人組也沒預防,直接被沖勁撞得飛了出去。
溫濃跟片羽毛似的在海上狂風裏打旋,路刀着急地去抓人,誰知道這時溫哥哥變得跟個滑泥鳅似的,怎麽抓也抓不住。海上靈流如噴泉,狂亂得毫無章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把他吸過去一樣。
溫濃覺得自己快變成個洗衣機,一身幾經碾轉的老骨頭快被折騰碎了。好在少主這時靠譜得很,奮力撲過來抱住了他。兩人在狂流裏橫沖直撞,靈脈都要被絞成麻花了。
溫濃額角一疼,不由自主地擠出一束靈流朝海中而去。這一去勾到了什麽東西,随後一陣天旋地轉,他帶着路刀穿過了結界,終于遵循引力掉了下去。
下墜過程中路刀展開靈力網接住他們,等把人從懷裏抱出來,溫哥哥的臉已經沒了血色。
連瞳孔都變成了銀色的那種。
路刀吓得冒出了角,剛要檢查溫濃就聽見頭上傳來一陣嗷叫。萬般情急之下來不及展開靈力,他瞬間縮回角推開溫濃,随後就被天降正義之獙獙屁股墩了個正着。
溫濃識海醒轉,垂着眼看靈力網下有輕波的海面,神使鬼差地撥開了靈力網,往海面墜去。
路刀搬開一大坨獙獙,揮亂頭頂旋轉的小星星,轉頭就暈乎乎地看見溫濃往海面而去。
“溫濃!”他喊了一聲就猴急地跟着跳下去。
溫濃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海面上,腳下只有一層微微的漣漪。他沒有用任何靈力輔助,他可以自如在海面上行走。
跟那些混亂的記憶片段對上了。
正茫然間,一聲“溫濃”從天而降,随後一大坨黑影砸了下來,炸出了好大一陣水花。
溫濃被水花澆成了落湯雞,無奈又好笑地去扒拉海水裏撲騰的路刀:“你是菲/律賓跳水選手嗎?好家夥。”
路刀喝了好幾口海水才冒出水面來,濕漉漉的可憐壞了。
溫濃撈出他,少主立即拱到他懷裏委屈:“我喝得肚子都脹了——”
溫濃還沒瞅瞅他情況,海面上空忽然憑空出現老大一塊透明的靈力屏幕,上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鳥人。
“小長易你終于回來了——”鳥人焦急地喊着回不來的角龍,結果看見了魔界的吉祥三寶。
溫濃震驚地看着這個憑空出現的大鳥頭,還沒喊出一聲卧槽,鳥人就尖着嗓子嚎起來:“啊啊啊啊——”
擱溫濃懷裏的落湯少主被吓得炸毛炸角,火速直起身來抱住媳婦,扭頭看見一個巨大的鳥頭,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你吼辣麽大聲幹神馬!”
溫濃也震驚不已地護住路刀:“卧槽這是什麽品種的雞!個頭這麽大!”
屏幕裏的神獸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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