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媽媽

她只說過, 他還蠻可愛的!

看着他們逗逼的互動, 葉闌墨快笑抽了。

安憶情嘟了嘟小嘴,用身體将葉元白擠開, 小臉氣鼓鼓的, 假裝沒有這一回事,“讓讓,我要看看手表。”

手表算是四大件之一,櫃臺裏的手表好多, 有的還是進口手表, 款式相當漂亮,最便宜的是上海牌,120塊,僑彙券不夠呀。

她不挑品牌, 能用就行。

她戀戀不舍的看了又看, 舍不得離開。

葉闌墨全看在眼裏,有些羨慕安叔了,父女倆的感情真好, “想買手表?你數數手裏有多少僑彙券, 不夠的我給你添上。”

安憶情很心動, 沒有手表真的不方便。

她數了數那把僑彙券, 六十六塊,六六大順嗎?

“葉哥哥,我有錢,跟你換點僑彙券, 成嗎?”

葉闌墨經常來這裏買東西,跟人換了不少僑彙券,應該說,他們這個圈子想弄券還是挺方便的。

“我送……”

不等他說完,安憶情就打斷了,“親兄弟明算賬,我看着窮,其實是隐形的小富婆,咱只是低調。”

有錢不能花,有如錦衣夜行,有啥意思?

葉闌墨:……妹妹,你對低調有什麽誤讀?

安憶翻開綠色小書包,默默掏出兩疊大團結,一共兩百。

葉闌墨目瞪口呆,又一次震驚了,這是一個什麽寶藏女孩?“安叔知道嗎?”

“知道,他讓我喜歡什麽就買,多買點,不許占你們的便宜。”安憶情用力點頭,豈止知道,所有的錢都放在她的空間裏。

葉闌墨沉默了,安叔的心真大,居然讓一個小姑娘攜帶巨款在外面晃悠。

葉元白滿眼的小星星,“姐姐,給我買雪糕吃。”

在他看來,姐姐不管做什麽都是對的,有什麽好東西都是正常的。

她是小仙女呀。

“沒問題,想吃幾根都行。”

最後,安憶情買了一塊上海手表,買了一個三五牌臺鐘,還買了兩臺半導體收音機,32塊一臺。

嗯,她把錢都花光了,頓時神清氣爽。

葉闌墨嘴角直抽,果然是個隐性小富婆,花錢都不帶眨眼的那種。

不過,她不是漁家孩子嗎?哪來這麽多錢?

買了這麽多東西,也到了傍晚,安憶情不想在外面吃了,吵着要早點回去。

回去的路上,幸好小王警衛開着車送他們,否則這大包小包的都不好拿。

回到招待所,安學民還沒有回來,安憶情有些失望,耷拉着腦袋盤腿坐在床上。

葉闌墨讓小王叔叔去買點熱食回來,葉元白在一邊玩着新買的玩具,自得其樂。

葉闌墨坐在床邊,揉了揉安憶情的頭發,“不要擔心,安叔叔是大人,不會有事的。”

安憶情抿了抿嘴,一雙黑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她的聲音壓的很低,“葉哥哥,年後我家要跟學校合開肥皂廠,你要不要也摻一股?”

葉闌墨的動作僵住了,有些懷疑耳朵出了問題,“肥皂廠?校辦廠?你們家?”

不是說打漁為生嗎?怎麽又搞校辦廠了?

安憶情是忽然靈光一閃,拉上葉闌墨,是給自家找個靠山。

其實,她沒将肥皂廠放在心上,小打小鬧拿來練練手,她在等一個時機。

就等改革開放的春風吹來,能自由的開廠經商,那才是最好的時代,那黃金四十年。

要做大做強,沒有靠山是絕對不行的。

她眼珠滴溜溜的轉,“對噠,有興趣嗎?我家有三成的占股,分你一半,不過,到時你要負責華北地區的銷售。”

她說的有模有樣,挺像一回事的,讓人沒辦法當作孩子話。

葉闌墨的心情非常複雜,“這種事你能做主?”

他不是想入股,而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還是個孩子,看看自家的小白,還在傻玩呢。

安憶情勾了勾小食指,讓他的耳朵湊過來,小小聲的說道,“可以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能告訴別人哦。”

“好。”葉闌墨想知道這小丫頭到底有多妖。

安憶情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得意的炫耀,“肥皂的方子是我想出來的,也是我配置成功的。”

她像個跟小夥伴分享的孩子,驕傲的不行。

葉闌墨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第一次失态了。

現在的孩子都這麽牛逼嗎?

“你怎麽會?”

他知道她是個機靈鬼,智商很高,但沒想到這麽妖孽。

“我家裏有很多化學書,我從小就喜歡看。”安憶情很習以為常的語氣,說着驚世駭俗的話,仿佛全然不知這話的殺傷力有多大。

葉闌墨默默看天,讓他想想,他七歲的時候在幹什麽?

唔,在看連環畫。

“葉哥哥,怎麽樣?只要三百塊,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葉闌墨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他手頭還有幾百塊的零花錢。

他暫時不缺錢花,也沒指着賺錢,就當是陪她玩玩。

她難得開一次口,一定要給她這個面子的。

開門聲響起,安憶情興奮的彈跳起來,撲向來人,“爸爸,你回來啦。”

安學民一把抱起女兒,舉高高,“小五今天乖不乖?”

“很乖,你看,我買的。”安憶情得意洋洋的指了指堆滿東西的角落,全是今天買的。

安學民震驚的看着兩臺半導體收音機,嘴角直抽,這熊孩子對乖有什麽誤解?

葉闌墨生怕安學民罵她,搶先說道,“安叔,今天小五受了很大的委屈,這是補償。”

一聽這話,安學民立馬忘了所有,心急的将女兒拉到面前,仔細的檢查,“怎麽了?被誰欺負了?”

葉元白嘴巴最快,在一邊巴拉巴拉的說開了,安學民聽到一半,就氣的想抽人。

有錢有勢就能欺負人嗎?

憑什麽搜小五的身?太羞辱人了。

窮又不是罪,憑什麽看不起人?

“我們不稀罕補償,将東西還回去,我只要一個道歉!向我家小五道歉!”

東西進了安憶情手裏,怎麽可能還回去?“那種人不會道歉的,不過,她回去挨一頓揍是肯定的,就當報仇喽。”

不僅如此,她還狠狠坑了對方一把,方韻的名聲壞了,人品有瑕,正派的人都看不上她。

苦果,還在後頭呢。

安學民臉色很難看,“小五,這東西我們不能要,讓你葉大哥還回去……”

安憶情看了葉闌墨一眼,抿了抿小嘴,“爸爸,收都收了,再還回去,人家只當我們不滿意,還想撈更多的好處,會想盡辦法對付我們的,你也不希望看到小五總被欺負吧。”

安學民氣的要死,一口氣堵在胸口,憋屈極了,“這是兩回事。”

他思想保守,一是一,二是二,非黑即白的性子,但安憶情不是,她行事自有一套準則。

“一回事,不拿,他們才不放心,拿了,這件事算是了結,徹底過去了,我們也不全要,送一臺給小學校長,就當是謝禮。”

人家借了兩百塊給她,這一份信任很可貴。

“可是……”安學民心裏很不舒服,哪哪都不對勁。

安憶情眼眶一紅,泫然欲泣,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爸爸,你不愛小五了嗎?覺得小五不乖嗎?嗚嗚。”

看着眼淚汪汪的小女兒,安學民心疼壞了,抱着孩子輕晃,“乖,我家小五最乖的,快別哭了,爸爸全聽小五的,好不好?”

安憶情破啼為笑,“這才是我的好爸爸。”

葉闌墨看着她忽悠自己老爸,一哭一個準,嘴角直抽,小丫頭太能耐了。

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對父女也是絕了。

小王警衛送來晚飯,老北京炸醬面,大家分着吃了。

面條很勁道,炸醬很有北京特色,安憶情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飯,葉闌墨也不多坐,拉着小白起身告辭。

“安叔,我們先走了。”

安學民帶着女兒送他們出去,“今天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安憶情揮舞着小手,笑眯眯的目送他們離開。

一回到屋子,她就問道,“爸爸,今天有收獲嗎?”

安學民眼中閃過一絲挫敗,輕聲嘆息,“沒有。”

“沒關系,我們繼續找。”安憶情有些不忍心,拿出一樣東西轉移他的注意,“爸爸,我送你一件禮物,當作鼓勵吧。”

安學民不想讓女兒太擔心,強打起精神,“是什麽?”

“铛铛铛。”安憶情送上一塊上海手表,全新的,閃瞎眼。

安學民驚呆了,不是驚喜,而是驚怒,她怎麽不聽話?居然偷偷買好了。“小五。”

安憶情笑的甜甜的,“爸爸,你不能生氣哦,聽說這是幸運手表,戴上後就能心想事成,我就想着,只要戴了,就能找到媽媽了。”

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能将人忽悠瘸了。

安學民的怒氣漸漸消了,只有淡淡的無奈,這孩子膽子這麽大,也不知像誰。

一出手就是幾百的大件,比他還能花,還特別舍得。

雖說錢都給了小五,大半的錢都是她的,但這麽大手大腳的,讓他忍不住心疼。

但,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

他戴上試了試,正合适,露出一絲笑容,這是他生平擁有的第一塊手表,感覺很不錯。“爸爸很喜歡,謝謝小五。”

安憶情笑眯了眼,露出淺淺的小酒窩,如仲夏夜的涼風在心間拂過。

她就這麽随口一說,沒有當真,但沒想到,兩天後,葉闌墨就帶來了李詠蘭的消息。

安學民激動的渾身發抖,“你說什麽?找到人了?在哪裏?”

“跟我來。”

安學民抱着女兒毫不猶豫的跟上,視線不經意落在腕表上,不禁呆了呆。

還真的被小五說中了,是帶來幸運的手表。

一個多小時後,三人帶着一間郊外的農家小院前,破破爛爛的,很不起眼,安學民迫不及待的追問,“就在這裏?”

葉闌墨微微點頭,“雖然沒有見到人,但應該不會錯。”

安學民急急的沖過去,想要敲門,被葉闌墨一把拉住,“這戶人家的防心很重,一般人都進不去,他們也不承認有李詠蘭這個人。”

父女倆怔住了,什麽情況?

安憶情想了想,主動請纓,“我來吧,你們在外面守着,我有事就大叫,你們沖進來救我。”

世人對小孩子都沒有什麽戒心,覺得孩子什麽都不懂。

其實,他們錯了,孩子懂的可多了。

葉闌墨怎麽可能放心,她太小了,空有智商卻無相應的武力,一個大人輕松就能致她于險境。

“我陪你進去。”

安憶情有自保的能力,冷庫是她保命的底牌,但,單獨前往,才能更好的發揮呀。

“先不急,你就假扮我哥哥,過十分鐘再過來找我。”

十分鐘能出什麽事?又不是龍潭虎穴,有什麽好擔心的。

安學民想阻止,但安憶情态度堅決,誰都沒有辦法。

他只能摸摸女兒的腦袋,輕聲叮囑,“小心點。”

他們躲在暗處,暗中盯着。

安憶情大大方方的上前,擡手敲門。“咚咚。”

裏面很快傳來一個聲音,“誰啊?”

門開了,是一個中年婦女,面容發黃,有些憔悴,頭發半白,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好像沒有休息好。

她眼神防備,但在看到小小的一團,愣住了,怎麽是個小女孩?

安憶情仰起雪白的小臉,露出最甜美最可愛的笑臉,聲音軟軟的,“奶奶,我好渴,能給口水喝嗎?”

中年婦女微微蹙眉,四處張望,沒看到陌生人,心中奇怪極了。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麽跑這裏來了?”

他們這邊挺偏僻,方圓幾裏只有十幾戶人家,都是認識的熟人,鮮少有外人過來。

安憶情嘟了嘟小嘴,一臉的不高興,委屈的抱怨,“是臭哥哥帶我出來玩,卻把我扔在這裏,哼哼,回頭爸爸一定會揍他的。”

說話之間,她仗着矮小,巧妙的擠開女人,像條魚般鑽了進去。

她一進入院子,就撒開腳丫瘋跑,目光一陣掃視。

這是一個農家小院,四間房,有一個院子,院子裏種着一棵參天大樹,樹下放着一張椅子,一個戴着眼鏡的老者坐着,安靜的捧着一本書,看的正專注。

她才看了兩眼,後面就追來了,“你別亂跑,快回來,給我出去,聽到沒有?”

安憶情眼珠滴溜溜的轉,腦子轉的更快,她忽然奔向老者,走的近了,看的更清楚了。

老者滿頭白發,眼角全是皺紋,一身的書卷氣,手拿着沒有封面的書,書頁泛黃,有很長的歷史了。

她靈活的小身體竄過去,眼光一掃,輕咦出聲。“爺爺,你在看資治通鑒?”

老者猛的看到水靈靈的小姑娘,一點都不怕生的盯着他看,眼睛如黑葡萄,幹幹淨淨,帶着一絲孩童的天真。

他心底泛起一絲異樣,沖她招了招手,溫和的問道,“你知道資治通鑒?”

安憶情笑眯眯的點頭,小模樣很是嬌憨,“是北宋司馬光寫的史書,歷時十九年才完成的,書名是由宋神宗起的,他認為此書鑒于往事,有資于治道,才欽賜此名。”

老者驚奇萬分,他只是随便問問,沒想到她居然懂這些。

她還是個孩子啊。

安憶情生病時最大的樂趣就是看書,各種書籍,其中她最感興趣的是史書。

每當被病痛折磨,苦不堪言,心浮氣燥時,她就看史書,那能讓她很快平靜下來。

看的書越多,知道的越多,她的性格就越堅毅。

她雖然生病,但衣食無憂,專人照顧,待遇堪比公主,卻比公主幸福多了。

從古到今,命運坎坷的人太多了,一輩子颠沛流離不得善終的人更多,她再苦,也比不上這些人苦。

更何況,外面的人為了生活耗盡全身力氣,依舊過的不如意,她這個吃靈芝人參燕窩長大的人有什麽好不滿的?

老者對她刮目相看,一個幾歲的孩子知識儲備量已經超過了成年人,最起碼比他家的孩子強多了。

“那你知道鑒于往事,有資于治道的意思嗎?”

“以歷史的得失作為鑒誡,警示後人……”安憶情沉默了幾秒,聲音低了幾度,“加強統治。”

老者的眼睛眯了起來,不僅聰明,還機警通透,什麽家庭才會養出這樣的孩子?

“你讀過這書?”

安憶情指了指自己明亮的大眼睛,像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看過一遍,看的眼睛疼,太累。”

既聰慧,又不失孩子氣。

老者對她更感興趣了,按理說,她這種年紀的孩子剛認字吧,看資治通鑒太費勁了,有點不可思議。

“有什麽感想?”

安憶情特別無奈,現在能看這種書?不禁嗎?

她是不懂這些,但……“爺爺,我是個小孩子,我渴了。”

老者嘴角抽了抽,吩咐那個女人,“去給小姑娘倒碗糖水。”

女人皺了皺眉頭,腳步不動,不想去,“老李,這來歷不明的孩子……”

這防備的語氣,讓安憶情聞到了一絲不對勁,防她?不,不可能是她,那防誰呢?

老者不耐煩的輕喝,“你還怕一個孩子吃了我?快去。”

女人立馬小跑步沖進屋子裏,可見她對老者的畏懼很深。

老者一轉頭,态度變的親和,柔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父母是做什麽的?”

從前他忙于公務,沒時間沒精力管教孩子,将所有的孩子都交給後娶的妻子照顧,但……

只是,臨到老了,他對孩子依舊沒有多少耐心。

想教教他們,但每次看着孩子們茫然的眼神,他就煩的要命,全是蠢貨。

安憶情防備的朝後退了一步,小手打叉放在胸前,“爺爺,你調查的這麽清楚想幹什麽?不會是想訛詐我家人吧?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知道要保護個人**。”

老者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提醒道,“這是你自己闖進來的。”

安憶情雙手一托,小臉笑眯眯的,“爺爺,這就沒意思了,我們就不能愉快的來一段萍水相逢的瞎扯蛋嗎?”

老者:……什麽?

他忽然羨慕起這孩子的家人,多靈透的小姑娘啊,是一塊難得的璞玉,好好雕琢的話,必成大器。

可惜,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眼裏只有小情小愛小家庭,結了婚就甘于平庸,為家庭奉獻一生,沒有了自我。

但,他實在太無聊了,難得遇到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你幾歲了?我看你年紀小小的,卻很聰明,居然會看這種書。”

“七歲。”安憶情做了一個七的手勢,活靈活現,小臉神采飛揚,“瞎看看,別太震驚。”

她總能讓人發笑,老者嘴角輕揚,“王荊公是什麽人?他說的那句話,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是什麽意思?”

安憶情抿了抿嘴,不假思索的說道,“王荊公就是王安石,字介甫,號半山,北宋有名的思想家,改革家,他最有名的就是推動新法,可惜用人不當而失敗,獲谥‘文’,世稱王文公。”

老者眼中的驚異越來越濃,“繼續。”

安憶情卻不肯說了,左顧右盼,咂巴着小嘴,“我的糖水呢?”

老者一疊聲叫人,那女人捧着一個湯碗匆匆跑出來,遞給安憶情。

安憶情喝了一大口,露出比蜜還甜的笑臉,“這糖水真甜,謝謝。”

喲,小丫頭還挺懂禮貌,女人的臉色稍霁,老者對她的評價更高了,不停的催促。

安憶情一點都不着急,不緊不慢的将一碗糖水都喝光了,看的身邊那女人都急死了,她這才慢悠悠的開口。

“那句話的意思是,天象的變異不足以害怕,祖宗的成規不足以效法,人們的議論和攻擊不足以憂慮。”

老者瞠目結舌,這哪是孩子,分明是個小妖怪,“你怎麽連這些都懂?”

他記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大兒子小時候也很聰明,但沒有這麽聰明的。

安憶情晃了晃腦袋,一臉的驕傲,“爸媽教的好,祖上基因好,羨慕不來的。”

老者呆了呆,不禁搖頭失笑,他是真的羨慕人家有這麽好的兒孫。

但有些事情,确實是羨慕不來的。

“還是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安憶情這一回大方多了,笑吟吟的報出自己的名字,“憶情,安憶情。”

老者細細品味,微微搖頭,“憶情,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這名字誰取的?不好。”

安憶情不高興了,瞪着眼睛,“哪裏不好了?我爸爸起的。”但不是這個爸爸。

老者默了默,行吧,孩子喜歡就行。

安憶情眼珠一轉,脆生生的說道,“爺爺,我給你唱首歌吧,歌名就叫憶情。”

老者來了興趣,“好啊。”

安憶情清咳幾聲,試了試嗓音,小手輕撫着胸口,這才揚聲唱起來。

“誰素衣羅裳,起舞劍光,誰凝眸細想,此番情長,歲月最初模樣,刻作他們兩,江湖多風浪,怎及她笑一場。號角如雷鷹翺翔,熱血滾燙,一世只為一人狂,蒼生又何妨?只願與她不相忘,夢裏柔情百般,為她斷腸,思念竟使淚千行,問紅塵才知此情無雙,問情……”

情深似海,柔情百轉千回,由安憶情唱出來,少了一份深情,多了一絲孩子清澈幹淨的味道。

老者神色怔忡,不知想到了什麽往事,眼眶微紅,低下頭掩去複雜的表情。

歌聲漸漸停下來,老者這才擡起頭,神色如常,微微笑道,“我從來沒聽說這首歌,這是你爸爸寫的歌?寫給你媽的?倒是夫妻情深。”

你聽過才怪呢,這是不可能滴,安憶情在心裏默默吐槽,一本正經的瞎扯,“那當然,他們夫妻是出了名的恩愛,生了五個孩子,我排名第五,是小五……”

“小五!”一道激動的聲音猛的響起。

安憶情猛的扭頭,一張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美麗而又哀愁,透着一股無以言喻的氣質。

無數片段從腦海裏閃過,如一道道回憶閃現,她的眼眶瞬間紅了,邁開小短腿,飛奔過去,“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  《憶情》是《笑傲江湖OL》游戲主題曲,中午12點我争取再更一章,嗯,是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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