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奶呼石貓貓即将喵叫
下午5:00——石屹下午好!——我回來啦!!!!!——想我沒——昨晚讓你點菜,你非跟我客氣,那晚飯我就自己做主了。
——放心,你的口味沒人比我更了解,保證都是你愛吃的。
——可憐的,這兩天都沒吃多少,瘦沒瘦啊?瘦了得趕緊補回來,我辛辛苦苦喂出來的肉,可不能丢了。
也不知對方是不是真餓慘了就等着舒越回來投喂呢,舒越這邊話一說完,對面就傳來了回信。
——下午好——歡迎回來——嗯這個“嗯”就有點微妙了,一個字可以用來回答後面四條信息,當然包括那句很不要臉的“想我沒”,舒越自覺認下,這麽問呢,其實是舒越想人了。
雖然在家也一直是微信交流,但好歹石屹一日三餐都是他親手做的,也是他親自送到門口,那時他們僅一個門的距離。
短短一個月,舒越沉浸在圈養小貓的美妙中無法自拔,單方面把石屹拉進自己的領地,把他看做一個需要他細心留意百般照顧的朋友。
他現在的朋友很少,一共就倆,他很珍惜,舒越想竭盡所能對他們好,也想保護他們,不管是周目深還是石屹,舒越希望他們都能好好的。
?舒越連續送了這麽長時間的餐,過路鄰居多多少少都看見過,很多人八卦地問那人什麽情況,舒越都是以“不知道,我只負責送餐”應付過去,他不想石屹的異常成為別人的飯後談資。
這晚舒越端着滿滿當當的餐盤前往三棟,路上碰到飯後散步的鄰居江阿姨,只聽見她問:“喲小舒,今兒怎麽這麽豐盛呢,那屋來客人啦?”面對江阿姨難掩的八卦之心,舒越敷衍地應了一聲,沒否認。
低頭看了看今天的菜,好像是有點太多了,雖然每道菜分量都不多,但架不住菜品數量多,差不多得有十個菜了。
舒越兩天沒投喂石貓貓,一個激動就沒控制住。
吃不完也沒事兒,石屹剩下的他負責解決。
把餐盤小心放下後,舒越就這麽蹲在地上,盯着緊閉的門看了片刻,舍不得走。
根據這兩天石屹的狀态看,舒越覺得自己有了靠近的底氣。
——飯在門口,今天做了好多,吃飽了就別硬撐,前幾頓吃得少,猛地一吃多對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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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跟你說話嗎?——我想在外面陪你。
舒越安靜等了片刻,屋裏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伴随着一道微弱但低沉性感的悶哼,反複回蕩在舒越耳道裏,他莫名覺得耳朵很癢,漸漸發熱變紅。
呆愣幾秒後,舒越反應過來連忙後退到樓梯口,連忙問道:——石屹沒事兒吧?受傷沒???——我走我走,你別着急,別怕啊。
舒越同志又一次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下次請謙虛,慢慢來三個字也請牢記于心。
舒越無聲長嘆口氣,道理他都懂,但還是忍不住失落。
聳拉着肩,正打算灰溜溜離開,手機提示來新消息了。
——沒事,沒受傷——可以——陪我吧!!!!!——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的!你先把餐盤拿進屋,我躲在樓梯口呢,保證不看你!你弄好了知會我一聲就行!舒越堪堪按耐住因激動想出去蹦跶幾圈的腿,一瞬間血氣上湧,全身發燙,整張俊臉漲得通紅,深呼吸幾口氣,試圖平靜。
身後幾米遠傳來清脆的開門聲,緊接着是拖拉餐盤悉悉索索的聲音,那動作藏滿了害怕被發現的小心翼翼,舒越跳動異常的心很奇異的恢複正常,平靜裏帶着一絲刺痛,短暫卻尖銳。
舒越看到了,石屹也在努力,努力向他靠近,努力恢複正常,盡管依然害怕,但卻似乎因他而充滿勇氣。
他心裏像填滿了一團軟乎乎的棉花,一邊酥軟一邊心疼。
收到石屹的消息後,舒越這才邁着步子靠近門邊,他走得很慢很穩,眼下短短幾米的距離不僅是他和石屹的現實距離,也是他們之間心的距離,他不在乎速度,只求穩而堅定。
舒越站定在門邊,慢慢靠着門席地而坐。
現在他們之間的障礙就只剩這道防盜門,石屹能輕易消除僅剩的這點障礙,也能永遠将舒越排斥在外,截然不同的結果全在他一念之間。
不再多想,舒越清了清嗓子,又輕輕敲了兩下門,示意他要說話了,怕人聽不清,放開嗓子吼道:“哈羅石屹,你在門邊嗎?聽得清我說話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問話的對象在山的那頭。
門裏也傳來兩道敲門聲,像是在回應剛才舒越的動作,緊接着微信上也有了回複。
——聽得清——可以小聲一點舒越囧,一不小心又興奮過度了。
沒再着急說話,舒越把耳朵貼到門縫上,隐隐傳出一點吃東西的聲音,想象着石貓貓大口吃飯的場景,舒越非常滿足,又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在外面跟他說話,石屹要是打字回複的話,肯定會影響他吃飯。
舒越換回正常的音量懊惱問:“我這樣會影響你吃飯吧?要不你吃完了我再來聊兩句?”——不影響舒越又提起點精神,提議道:“其實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麽“你也跟我說話不就行了。”
舒越雖然說得輕松,但也知道想讓石屹開口說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他只是試試,并沒抱有期待。
裏間的聲音暫停,微信上也沒立馬傳來回信,不知裏面的人在想什麽。
-夏日傍晚的殘留夕陽,穿不透厚重的雙層窗簾,但也不至于讓朝陽的客廳過于昏暗,能大致看清有個男人倚靠在門上,光着腳掌,一條結實的長腿彎曲着,左手搭在膝蓋上,手裏還端着一碗白米飯。
他穿着一身寬松舒适的灰色家居服,留着寸頭,黑而粗的發根略長,只隐隐看得清一點青色頭皮。
膚色略顯古銅色,是被烈日長時間親吻過的樣子,即使在屋裏悟了一個月也不見白上一點。
眼下青紫,面上倦容,下巴滿是胡茬,一副沒休息好的模樣,可即使這樣,也沒影響到他的顏值,從頭到腳散發着一股頹然荷爾蒙,面容硬朗有男人味,是很酷的長相。
石屹張張嘴,試圖開口,但張張合合好幾次,都沒能發出聲音,長時間不說話,讓石屹感到很陌生,喉嚨口像是卡着一根針,張口便帶着疼痛,說出去的話多半刺耳難聽不成句。
他本來就很糟糕了,不想再添一樣彰顯自己的無用。
這麽久沒動靜,讓舒越等急了,石屹聽到他在門外安慰他說:“沒事兒!不想說話咱就不說話,微信交流挺好的,你聽我說就行,這會兒不用回複,你先把飯吃完。”
石屹知道他不能說話只是心理作用,他不想讓舒越失望,他想試試,他能克服。
于是舒越收到幾條這樣的回複:——下次——下次說給你聽——行嗎舒越看着這幾排字心都要化了,怎麽有人能這麽好這麽順他意。
壓抑再三都壓不住激動之情,“行行行!簡直太行了!!你想什麽時候說就什麽時候說,別說下次,就是下輩子我也等得起!”仔細想來,石屹好像從來沒有拒絕過他。
他不經允許試圖窺探的時候,一頓撒嬌讨饒,石屹輕易原諒他,白天困頓不想吃飯的時候,被他勸着即使再不願意也吃了才睡,邀請他以後去水雲鎮游玩欣然接受,想留在門外陪他吃飯他也同意,到現在想聽他說話他竟然也說好。
這樁樁件件,如此配合,舒越甚至開始懷疑石屹真的有抑郁症嗎?還是已經開始好轉,對生活充滿期待,不會自殺了呢?到現在,舒越已經不在意石屹到底是不是生病了,他只知道現在的石屹在慢慢變好,慢慢恢複正常,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發展,逐漸變成了一朵盛開的向日葵,始終面向太陽,沐浴陽光。
接下來的場景是:少年人在門外不停地說着這兩天在水雲鎮所見所聞、所游所樂,裏間的人狀似專注地吃着飯菜,實際上耳朵緊貼門縫,深怕錯過少年人說的每一個字。
他們不約而同背靠着門,有一門之隔,默契的一說一聽,似乎這門又形同虛設。
舒越雖然對着朋友話挺多,但也很少一口氣兒單口相聲這麽長時間,他一直專注着說話,沒注意時間,石屹平常吃飯最多也就二十分鐘,他一直等着對方吃完後打斷他,結果一直沒動靜,不知不覺便過去半小時。
舒越歇了口氣,詫異問道:“石屹,還沒吃完了嗎?你不會強撐着把飯全部吃完了吧!!!”——嗯——不撐舒越背過身,等石屹把餐盤放回門口關上門後,才重新坐下,低頭一看,好家夥,真是吃得幹幹淨淨,一點渣都不剩。
今天的分量差不多是平時石屹兩三頓的量,一下吃這麽多,舒越是真怕他胃受不住,他再三強調,“你休息一會後,在屋裏運動運動,不能馬上坐下也不能睡覺,先消化一下,如果胃疼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拿藥給你。”
“都怪我,不該沒收住手做這麽多菜,下次絕對不會了。”
——是餓了——真不撐,剛飽舒越半信半疑問:“真的?”——真的。
舒越看着這個圓溜溜的句號笑了,石屹回微信除了斷句一般不會用标點符號,看來是真的沒不舒服,都用上句號強調了。
雖然舍不得走,但舒越還沒吃晚飯,肚子咕嚕聲叫如雷,被石貓貓聽到趕他走了。
而且一直坐在地上這麽聊着也不像話,反正來日方長,他還期待下次早日到來,能聽到石貓貓奶呼呼的喵叫。
腦子裏突然響起剛才那道低沉性感的悶哼,石貓貓的喵叫不奶,似乎還有點野。
舒越不由更加期待。
舒越端着餐盤起身離開,嘉城南區這邊基本上沒什麽人了,就石屹家所在的三棟,舒越這一個月送飯以來,可能也正是飯點,基本沒碰上什麽人,所以走路基本上橫沖直撞,沒想到今天在樓梯口差點迎面撞上人。
舒越倒退幾步,連聲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注意。”
待看清人,才發現其中年老的舒越見過,是四樓的孟爺爺,去他家店裏吃過飯,旁邊還站了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叔,身板挺直很是精神,眉眼神似孟爺爺,想來就是孟爺爺時常挂在嘴邊那個有出息的兒子。
孟爺爺樂呵呵道:“小舒,又來送飯啊。”
舒越笑着應了一聲,也跟老人家閑聊幾句:“是啊,您這是散步回來?”“散了會步,”孟爺爺心情很好的接茬,“萬江難得回來看我這把老骨頭,就拉着他到處走了走。”
“行,那你們回吧,”舒越說,“我先回去吃飯了。”
說完沖旁邊的孟萬江點點頭,打過招呼便準備離開,沒想到孟萬江朝102室擡了擡下巴,神色略顯激動的問:“這屋裏有人在?”“是石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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