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性感石貓貓即将出獄
孟萬江、劉端和石剛當年是一個部隊的戰友,一起訓練一起出任務,出生入死時能放心把後背交給對方,有過命的交情。
後來年限到了,後者都轉業去了敘城巫川區消防中隊,孟萬江則選擇繼續留在部隊。
因雙方工作的特殊性,三人聚少離多,但多年的情誼擺在那兒,不是輕易能淡的。
石剛結婚時,特意配合孟萬江,挑了個他得空的日子,邀他同劉端一起當伴郎,他心裏十分妥帖,這麽多年的兄弟情分還在呢。
那是孟萬江第一次見文雪柔,石剛的妻子,是一個很美的女人,柔柔弱弱讓人充滿保護欲。
石剛從來都是沉默內斂的,但他看文雪柔的眼神專注深情毫不收斂,夫妻倆看着就很相愛也很登對。
孟萬江怎麽都沒想到,再次見到文雪柔會是在石剛的葬禮上。
消防員是一個高危職業,孟萬江不太支持劉端和石剛從事這份工作,他有能力推薦他們去更好更輕松的單位,那兩個倔驢不幹,說多了還跟他置氣,孟萬江也只能随他們。
可是他哪曾想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事竟然來得這麽突然慘烈,石剛犧牲于一場重大火災,就在文雪柔生産那天。
本來那天石剛已經請好假,這麽重要的日子說什麽都要陪在妻子身邊,可誰知半夜警報聲突響,一化工廠失火,石剛前去救援,人就這樣沒了。
文雪柔精疲力盡從産房出來,滿懷期待地尋找丈夫的身影,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丈夫的死訊。
-前往墓地的路上,文雪柔一直緊緊抱着石剛的骨灰盒,瘦弱纖細的手臂即使承受不住長時間的重量也一直強撐,不假人手。
她沒有哭,但眼神空洞,面容死灰,如同行屍走肉。
後面十幾年,文雪柔拒絕所有石剛這邊試圖照顧她的朋友,一個人獨自拉扯石屹長大,不管是孟萬江還是劉端,都認為她走出來了,誰都沒料到她會在石屹小學畢業那天選擇跳樓自殺。
遠東大廈是後來修建的,原身就是石剛救火犧牲的那家工廠。
文雪柔遭受抑郁折磨十二年,終于承受不住,選擇追随她的愛人,遺棄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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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可憐的女人,卻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後來我和劉端去家裏整理遺物的時候,看到嫂子的病例本和一櫃子的藥,才知道自石剛死後,她便上患了産後抑郁症,她一直有接受治療,但還是......”提及多年前故友的舊事,即使過去這麽多年,孟萬江仍對當年沒能幫上忙而自責,造成這樣的慘劇。
孟萬江陷入了悔恨自責中,舒越起身準備倒杯水給他,滾燙的漲水溢過杯口,蔓延到手上,才條件反射松手,水杯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孟萬江也被這突來聲響拉回現實,舒越已經重新倒上一杯溫水回到沙發,遞給孟萬江,說:“孟叔,先喝口水吧。”
孟萬江接過,看到他右手虎口處一片燙紅,關心道:“燙傷了啊?快去沖沖涼水,上點藥。”
剛進屋時舒越心不在焉,只開了一個略顯昏暗的暖黃燈,他坐在沙發邊上,低着頭,面容在昏暗的燈光下模糊不清,舒越用左手按住右手虎口,用力摩挲幾下,疼痛讓他得已繼續聽下去,如常道:“沒事,您先說。”
孟萬江長嘆口氣,清了清剛滋潤過的嗓子,繼續道:“我長時間要呆在封閉的部隊,劉端就收養了石屹,那孩子很堅強,沉默話少,骨子裏也倔,跟他父親的脾性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明明成績很好,足以考個重點大學,他卻不聽勸,高中畢業後直接進了消防隊,做了一線消防員。”
“我和劉端一直不願他踏上石剛這條路,怕他重蹈覆轍,可他鐵了心,我們也勸不住。
前面有父母的慘劇,第一次出任務又失敗,他太善良了,這十來年他沒能救出來的人,都壓在他心上。
心思太深太重,又從來不跟人說,長久以來,自責自罪積壓在心裏無法疏導排解,前不久被劉端壓着去了醫院,确診輕度抑郁。”
“本來程度還不算重,堅持治療會有效果,可老天爺就是這麽不長眼,一個月前劉端和莊梓賢在一場火災中犧牲了,死在石屹面前,壓迫了石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症狀演變成創傷應激障礙并伴随中度抑郁。”
“參加完劉端和莊梓賢的葬禮後,石屹就跑了,手機號碼換了,誰都找不到人。
我這兩天正巧到敘城這邊有事,回來看看我爸,也順便看看石屹是不是回家了,沒想到他真的在。”
舒越猛地接受這麽多信息,腦子有點緩不過勁。
對于石屹媽媽的選擇,他理解,但并不茍同,甚至有點恨她。
原來那天看到的火災新聞,那個讓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濃烈悲傷的消防戰士,就是石屹。
舒越一直知道石屹生病了,卻沒想到他固執的承受了這麽多不該承受的。
母親長時間的冷待,最後的慘死,那些本不該背負在他肩上的人命,有養育之恩的師傅劉端,情同手足的兄弟莊梓賢,他把這些人的命都綁在自己肩上,人沒了,他也就垮了。
舒越說不清心口堵着那股氣從何而來,他縱然心疼石屹,但更多的是想罵醒他。
你他媽是上帝,是天使,還是有特異功能的救世主?既然只是肉體凡胎,那就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只要盡了全力,便無愧于心。
聖父代表石屹同志,需要為您頒個獎嗎?-大致說完情況,孟萬江便向舒越問起石屹現在的狀态,舒越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氣,如實告知,“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石屹回來這一個月從未出過門,也沒開口說過話,我們都是在微信上聯系的,也是近幾天才頻繁一點。”
“看樣子應該是有好轉,”孟萬江松了口氣,接着道,“但我們也不是醫生,目前最要緊的就是讓他去醫院看看。
他離開醫院前吳醫生給他開了一個月的藥量,估計也吃完了,再這麽繼續放任他下去要出大事。”
舒越明白,既然知道石屹确切的病症,他便不可能裝不知道,由着他關在屋子裏自生自滅。
臨走前孟萬江和舒越交換了聯系方式,他待在部隊,屬于國家,自己的時間很少,明天就必須回去,開導石屹的事只能交給舒越,不過看他這麽上心的樣子,孟萬江也算放心。
打定主意和石屹攤牌,但舒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要怎麽說才能盡可能減輕石屹的痛苦。
萬一又讓他發病了怎麽辦?舒越不敢賭。
舒越苦惱糾結,心情不暢,連帶着聯系石屹的次數少了,話也少了很多,他怕一聯系就管不住手,他還沒想好怎麽說呢,得再斟酌斟酌。
-“舒越同志你好,我叫石屹,今年28歲,身高188cm,體重未知,敘城本地人,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以上這句官方僵硬的自我介紹石屹反複練習了三天。
最開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卡在喉嚨口,不上不下,針紮般的刺痛。
嘗試上百次後,慢慢能蹦出幾個字,那聲音幹澀沙啞難聽至極,他不想用這樣的嗓音污染舒越的耳朵。
終于在練習過不知多少遍的今天,他總算能像個正常人一樣,一口氣完整的說完一句話。
可是......舒越已經冷淡他三天了,石屹仰面躺在床上如是想。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因為那天沒答應開口和他說話嗎?可是舒越說了願意等他的,石屹相信他。
不是這個,那又是什麽問題?石屹被舒越的态度折磨三天,找不到原因,又陷入自我懷疑,舒越是不是嫌煩了?是不是後知後覺發現他是個怪物打算遠離他了?胸口很悶,石屹說不出來心裏什麽感覺,失去了這麽多次,他以為自己早已習慣,卻沒想到再一次面對還是這麽難受。
這麽關心他對他這麽好的舒越也不例外嗎?他難道真的留不住任何一個人?他真的這麽糟糕嗎?腦子裏熟悉的兩道聲音又開始争吵:是的,你就是這麽糟糕,沒有人願意一輩子待在一個抑郁症身邊,你想害他們也抑郁嗎?不是的,石屹,患上抑郁症不是你的錯,也不會傳染。
你為什麽不親口問問舒越為什麽不理你?或許只是你多想了。
這還用問?這麽明顯的事,他早就厭煩你了,只是可憐你才多理你幾天,現在終于受不了哈哈哈!石屹,你真是個可憐蟲,沒人要的可憐蟲哈哈哈哈哈。
石屹不要信他的鬼話,要相信自己,相信舒越。
相信舒越四個字再一次成功擊敗腦海裏那個邪惡的小人,石屹忐忑猶豫了一天,他不希望舒越冷淡他,遠離他,他很讨厭這種感覺,他貪心的想擁有本不該屬于他的月亮。
-于是這天舒越如常把晚飯放在門口後,收到這樣幾條莫名的指責:——舒越——這幾天你為什麽這麽冷淡——你——讨厭我了嗎???舒越是真的困惑了,他對石貓貓冷淡?他讨厭石貓貓??怎麽可能!正想義正言辭反駁,手不小心往下扒拉了一下,就看到了前幾天他倆短暫的聊天記錄:昨天 早上6:50你舒爺:石屹早上好你舒爺:今天的早餐是番茄雞蛋面石貓貓:早上好昨天 中午11:50你舒爺:石屹中午好你舒爺:今天的午餐是紅燒肉、蒜蓉西蘭花、開胃泡蘿蔔石貓貓:中午好昨天 晚上5:50你舒爺:石屹晚上好你舒爺:今天的晚餐是咖喱飯,冬瓜排骨湯石貓貓:晚上好......這到底是誰對誰冷淡,誰不理誰啊......好吧,往常都是他巴拉巴拉一通話發過去,對方怎麽着也能回兩句,然後再順着往下聊,就他這幾天只是習慣性道個好提前報下菜單,石屹能回他一句好就不錯了,對方也不可能主動找話題。
跟之前的話痨比起來,确實能稱得上冷淡。
舒越只顧着糾結怎麽措辭才能把對石屹的傷害降到最低,最讓他接受,但卻忽略了石屹的敏感度,他的異常,已經被石屹發現了。
既然這樣,那他也不想再拖了,早點說清楚對他們都好。
許是久沒等到舒越的回答,那邊又發來幾條信息:——舒越——不要不理我——你不喜歡——我改看把人委屈的,冷酷貓仔居然開始撒嬌了。
舒越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兒呢,他喜歡得不能再喜歡了。
怕對方再多想,舒越喚了他一聲:“石屹。”
微信立馬彈出回信:——嗯“你......”話到嘴邊舒越怎麽都開不了口。
——你說舒越又提了一股氣,長痛不如短痛,“我前幾天在樓梯口碰上一個人,他認識你,跟我說了一些事。”
那邊一分鐘後才傳來新消息:——是誰——說了什麽——他都跟你說了什麽——他說了什麽反複的問話和門內略顯粗重的呼吸聲,都彰顯着主人緊張不安的心情,舒越敲了兩下門,盡量放緩語調:“石屹,別着急別着急,深呼吸,冷靜點。”
“其他的事我不在意,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回答我嗎?”門後面的人許是聽了勸,調整呼吸後慢慢平靜了下來,呼吸頻率和緩了不少。
幾分鐘沒動靜,舒越也不着急,就這麽安靜的靠在門邊等着,他等到了。
——問吧舒越輕聲問:“什麽都可以嗎?”——什麽都可以——我都告訴你舒越看着這兩條信息,驀然眼眶發熱,他們才認識一個月,只是在微信上聊聊天,甚至面都沒見過,石屹憑什麽這麽信任他?即使再不忍心,舒越還是選擇問了他最關心的那個問題,“石屹,你會自殺嗎?”舒越害怕的,從始至終都是會不會哪一天發過去的微信沒人再回複,會不會第一次見到石屹就是他冰冷的屍體。
裏間沉默着,不知過了多久,門縫裏飄來一道陌生沙啞的聲音:“不會。”
“舒越,我不會自殺。”
舒越嗯了一聲,笑了笑,眼角有一滴水珠滑下,滴落在水泥地板上暈開。
他極力用最溫柔的語氣試着和他商量:“那我們去醫院好不好?”裏面的人靜了片刻,低聲說好。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石屹的聲音,也是第一次聽到石屹親口叫他的名字,石貓貓的喵叫比他預想中更野更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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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強調!專業部分連蒙帶猜,不要較真哦恭喜石貓貓即将出獄!!!存稿發完了,明天的已經寫了一些,應該可以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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