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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哥。”許長安料到了門口的馬車,定是許家人留下的,卻沒有想到是這兩兄妹,柳氏的一對雙胞胎兒女。
“武仁武義,去把莊子裏所有的人都叫過來,我有事吩咐。”不想多看這兩人一眼,許長安根本不打算搭理他們。每年夏末這兩兄妹都會代替許永年回老家祭祖,算算日子,也是他們回來的時候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到這個莊子來。
“許長安!你耳聾了啊!沒聽見妹妹在叫你啊!”看許長安這嚣張的态度,柳氏的兒子許善德氣憤不已,兩人剛回京城,許家近日麻煩事不少,也沒有人通知這兩兄妹許家近日變故,他便和往日一樣的肆無忌憚,對着許長安總像對着家裏奴仆,可以随意的呵罵。
許家的大小姐許盈卉因着有外人在場,叫了許長安一聲大哥,哪成想許長安竟然搭都沒有搭理她,若是平日在家也就算了,她也不喜歡許長安的好臉色,可是當着外人的面,許盈卉直覺被許長安落了面子,也不知道是羞憤還是惱怒,一副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許善德一向疼愛妹妹,看自己妹妹委屈的樣子,也顧不上許長安身邊的人,直接準備上前去教訓許長安,自是自己的剛剛擡腳,還未走到許長安身邊,只覺眼前有個人影晃過,臉上便傳來火辣辣的痛意,他竟然被人扇了巴掌?
“放肆!王妃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嗎。”武義脾氣要比兄長火爆一點,加上他壓根兒看不上許家的人,所以心裏也沒有顧忌,不待許長安開口自己已經動手。
許善德像是被打蒙了,而許盈卉則是被武義嘴裏的王妃二字給吓住了?王妃?那個許府人人都能欺辱的小賤種,什麽時候竟成了王妃了?
看着臉上除了驚訝再無其他表情的兩兄妹,許長安直接走了,他和她們本就無手足之情,無論留下說些什麽都是多餘罷了。
“哥,回家,咱們趕緊回家!”震驚過後,看着許長安身後兩人身上的衣服,許盈卉知道她們或許真的遇上大麻煩了,那個小賤種好像真的翻身了,如今之計,只有回家讓父親想法子了。
“主子,您怎麽了?”剛剛主子步子明明很急,可卻突然停下了,武仁只是跟着停下步子,武義卻是直接問了出來。
“算了,我們直接回府吧。”突然就沒了和那些下人計較的打算。許長安确實是在那些下人身上吃過不少的苦頭,可是那些苦歸根到底還是因為許永年,只要那個人受到了應該受的懲罰,對他來說,便已經夠了。
而且……那些人現在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吧。
許長安知道,從自己離開這個莊子,變成了賢王妃的那天起,這裏的人,怕是再難睡上一個好覺了。
那日在街上遇上了靖王,還受了點小傷,許長安倒也一點沒放在心上,反而覺得自己運氣還不錯。因為在很多年前,他就想見見這位少年戰神了。
今日他們到了大街上,前面又是一堆看熱鬧的人,許長安心裏第一個反應就是,靖王又在大街上胡來了。可他下了馬車才發現,前面停着的可不是靖王的侍衛隊,而是一兩馬車,還是賢王府蕭清晏出行專用的馬車。
“主子,前面好像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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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看看。”他是賢王妃,遇上了賢王自然要去看看的。許長安慢慢上前,心裏卻開始想着前面到底是什麽事,結果腦子裏第一個冒出的可能竟然是……哪個姑娘在賣身葬父吧。
“王爺。”走上前去,許長安還真看見了一個姑娘跪在地上,而且一身的孝衣,可姑娘身邊卻沒有已故的老父。和蕭清晏問了安,許長安在周圍人的議論,和蕭清晏身邊小厮的話裏,知道了眼前這是怎麽回事。
許長安沒想到這事兒和自己先前想的,也就對上了一半。那地上跪着的姑娘,确實是需要銀子埋葬已故的父親,不過她卻不是賣身葬父,而是靠自己上山采藥賣的銀子來籌集亡父的喪葬費。本來一切順利,這姑娘差不多已經湊夠了給亡父買棺材的錢,可是今日卻是遇上了不知哪家的纨绔少爺,他見人家姑娘長得好,随意扔了一定銀子給人就要把人帶走,哪知道這姑娘誓死不從,掙紮間便正好遇上了回府的蕭清晏。
“民女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這些草藥王爺怕也是用不着的,民女自小便跟随父親上山采藥煉藥,家裏也尚留一些滋養補氣的藥品,待民女安葬了亡父便給王爺送去,望王爺不要嫌棄。”這姑娘穿着一身孝服,臉色有些蒼白,一張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臉,卻是只得看一眼便無端的讓人心跳加速,眼前這個農家女竟是長了一張可以稱作絕色的臉。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許長安本來也覺得眼前的姑娘可憐,如今心裏更生幾分憐惜,看了身邊的蕭清晏一眼,他想着這姑娘生的貌美,如今還和蕭清晏有這麽一段緣分,也不知道蕭清晏會如何處置。
蕭清晏本來已經準備回府,沒曾想自己的王妃竟出現在了此處,索性就把眼前這事兒交給了許長安處理,自己直接擡步走人了。
沒想到蕭清晏竟然把這事兒丢給了自己,許長安倒是愣住了?讓自己處理?自己還能怎麽處理?
“姑娘,你心中不必計較報恩之事,賢王身為大蕭皇子,遇上此等不平之事,為民伸冤才是應當。眼下你還是趕緊将父親安葬,讓老人家入土為安吧。”既然蕭清晏走得這麽幹脆,許長安想着他應該是沒有收攏這個美人的心思,既如此也不必怎麽處理,給這姑娘一點銀子,然後着兩個下人幫着這姑娘安葬了她的父親也就是了。
天子腳下的京城,任何小事都可以是大事,許長安出口的話全是細細斟酌過得,只怕這事兒牽扯到了蕭清晏給他惹來什麽麻煩。
“民女多謝王爺王妃,王爺王妃的恩情民女謹記在心,來世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報答王爺的恩情。”女子一直不卑不亢,蕭清晏要走也沒有上前挽留,說要如何報恩,許長安的安慰也只是磕頭謝過便罷。
許長安轉身走人的時候,耳邊還有那姑娘的言語在耳,他心底其實挺佩服這個姑娘的。有她那樣的容貌,想要在這遍地都是高門大戶的京城,攀上一個富貴人家應該也不是難事。可她還是跟着老父自食其力,如今父親亡故也不是想着用自己身體當本錢,而是上山采藥為父親籌棺材錢,這樣的女子這世上可不多見。
許長安今早一早就出門了,今日朝堂上的事他自然是一點也不知道的,所以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今日那兄妹挨了打,回去又會怎麽編排自己?他卻是怎麽也沒有想到,現在的許永年那還會生出一點對付他的心思,他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
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從此再與官場無緣,如花似玉的女兒,再不能結個好親事,還有自己,自己這輩子的仕途也是徹底完了,完了!
“怎麽會這樣……”趕回家裏,剛對父親提了一句大哥,許盈卉就被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一巴掌打在了臉上,她還未來得及問父親為什麽,父親接着說出的話卻直接把她吓癱在了地上。
而另一邊的許善德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許家完了他完了!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想差了我想差了啊!”許永年現在真是悔不當初!他只想着許長安一個男人定不會被賢王所喜,可他卻沒有去想,不管自己的這個逆子被不被賢王所喜,他如今都是賢王的正妃,是賢王的面子啊!那個蠢婦那日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在打賢王的臉啊!
皇上一向疼愛賢王,如今賢王失了繼位資格,皇上必定會在別的地方補償他,自己惹了賢王妃,有如今下場那是必定啊!
許永年似乎連坐在椅子上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像是癱了一般,半靠着座椅,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生氣。
跪在妹妹的身旁,許善德如今已經不知道該去安慰誰了,更是如何出口這安慰的話也不知道了。許盈卉這時候沒空去想她的父母兄長給怎麽辦,她心裏想的只有自己該怎麽辦?不能嫁入官家,她還有何未來可言?
許盈卉腦子裏千回百轉,苦不堪言,她是真真後悔了往日要把事情做得那麽絕,要是往日給許長安留下一點餘地,如今他們也不至于走上這一步。還有母親!她從來知道母親愚蠢,目光短淺,只是靠着祖母父親才能收拾的楊氏罷了,如今她已然成了許家真正的女主人,她還有什麽不滿足,何故還要去惹那許長安啊!
啊!對了!
“對了!父親!惹怒大哥的只是我母親,不不對,惹怒大哥的只是我們許府的姨娘罷了,一個姨娘怎麽能代表許府呢?只要我們把姨娘交出去,讓大哥随意處置,大哥必然會解氣的,到時候再讓大哥向賢王說些好話,家裏的事或許會有轉機啊!”許盈卉已經完全崩潰了,她自來就看不起商賈人家,如今皇上的旨意不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嗎?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這雖然是她突然生出的想法,可是也是如今唯一的解決之道啊!
“妹妹,你在說什麽?你這是要害死母親嗎?”自己那個大哥有多恨自己的母親,許善德比誰都清楚,把母親交到他的手上,母親哪裏還能有活路!
許家如今就像是被陰雲籠罩,不止許家的幾個主子,就是許家的下人也是個個膽戰心驚。賣身契沒有在許家手上的,早在許長安被皇帝賜婚的時候,已經陸續的離開了,剩下的都是許家買來的奴才,性命全部捏在許家的手裏,如今個個如驚弓之鳥,如今聽得許盈卉之言,竟個個覺得有理。
“老爺,奴婢多嘴,可是小姐說的是啊!”
“父親!父親,你要為整個許家着想啊!”許盈卉看自己父親猶豫的樣子,心裏急的不行,他知道父親向來寵愛母親,可是母親畢竟已經上了年紀,再過幾年人老珠黃父親遲早會寵別的小妾,母親早晚會失了父親寵愛,到那時候母親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還不如現在犧牲自己抱住許家,這樣許家上下還會念她的好。
許永年哪是猶豫,他是已經六神無主,整個人都處在恍惚之中,他早已過慣了順風順水的日子,哪裏想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慌神之間聽了女兒的話,他突然想到自己現在這麽荒做什麽呢?
皇上罰的只是柳氏以及她的一雙兒女罷了!自己雖然被連降三級,還被罰了俸祿,可是只要自己還是官身許家就還有希望啊!自己如今只四十出頭罷了,只要再娶一門妻子,為自己生下子嗣不就好了?柳氏的子女不能為官不是自己的子女不能為官啊!
“你,你們去把家裏的下人全部叫過來,我有事要宣布!”許永年像是突然又有了精神,面色不再像剛剛如死灰一般,許盈卉以為父親這是采納了自己的建議,一時也有些興奮,只有還攤在地上的許善德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怎麽也想不通,父親和妹妹都是母親的至親之人啊,他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抛棄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 長安遇見小BOS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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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