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我懷疑你被奪舍
紀流蘇不敢面對離殷,因為他說的沒錯,自己确實是對他爽約了。
天運老人的因果全部纏在了她身上,前世來來往往四海奔波,除了修煉,就是替師傅償還因果,然而有一條因果線,無論如何都斬不斷,這條因果線與別的不一樣,她無法看見因果的由來,也就無從下手,這對她即将到來的渡劫造成了一定影響,無奈之下,她只能去找蕭尋衍,魔宗有一門功法,可以知曉前塵往事,所以她讓他幫忙勘測出因果的緣由。
她本來答應離殷在他生辰那天與他一起在燕山看郁金花,郁金花百年開一次,花期十天,離殷那年的生辰正好趕上了,那也是兩人關系稍微緩和之後的第一次生辰,所以在離殷提出這個要求之後,紀流蘇點頭答應了。
沒想到第二天,那根纏着自己的因果線突然迸發出一陣紅色的光芒,也就在這時,她收到了蕭尋衍的傳音:要解決這根因果線,必須盡快前往千盡雪山。
千盡雪山位于北海,整座山綿延千裏,終年飄雪,紀流蘇不明白為何這根因果線的由來在千盡雪山,但她還是去了。
從青川山禦劍到千盡雪山,要花費六天時間,而那時距離殷生辰還有三天,紀流蘇內心糾結,本想待離殷生辰之後再去雪山,但是那根因果線纏的令人心驚,線的一端連接的卻是自己的心髒,遲一天去雪山,便要多忍受一天心髒被撕扯的痛楚。紀流蘇別無他法,只能在心裏對離殷說聲抱歉,匆匆離開了青川山,在離開之前,她遇上了葉知秋,将自己去雪山的事情告訴了他,讓他幫忙轉告離殷,待解決掉這最後的因果,就會立刻趕回來。
然,世事難料,她沒有想到,九天雷劫會提前降臨,她硬生生挺過前八天的雷劫,卻最終在第九天,被雷電風雨撕裂了身體。
“抱歉……”紀流蘇低下頭,不敢再看離殷的眼睛。
男子忽然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擡起頭直視自己,“既然不想陪我看郁金花,當初,又何必答應?”
何必給了希望,又贈與絕望?
紀流蘇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有心解釋,但是離殷這樣子明顯不想聽,思來想去,還是只有“抱歉”二字。
離殷冷笑一聲,淺藍色的瞳眸中寫滿嘲諷,不知是在嘲諷紀流蘇,還是他自己。
寒室內,一時沉默。
兩人靠的很近,紀流蘇有些發熱,默默退後兩步,但是身後是石牆,她被迫停了下來,“離殷大公子,您先消消氣成麽?我知道我對不起您,但當時我也是實在有急事,我本想解決後就盡快趕回來陪你看最後一天的郁金花,結果、結果誰能想到老天這麽壞,提前降臨了雷劫呢!”
離殷依舊面無表情的盯着她,腳步擡起,上前欺身将少年困于方寸,淺藍色的瞳孔幽暗深邃,其中映出紀流蘇的容貌,那銀制面具在一開始就被扯下。
紀流蘇咽了咽口水,完了,這是想要把自己按着狂揍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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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過去了,離殷還是這麽小家子氣!
然而預料中的拳頭并沒有來。
許久,離殷忽然放開她,将手中的問心劍扔出,紀流蘇一怔,随後穩穩當當的接住它,只聽離殷道:“物歸原主。”
問心一到紀流蘇手中,便興奮的“嗡嗡”響。
“它,沒在藏寶閣?”紀流蘇摸着劍身。
離殷鳳眸微眯,“所以,這就是你在青霄門呆了十年的原因?”
紀流蘇:“……”若不是為了問心,誰願意忍受青霄門的規矩。但她不敢說出來。
她的反應看在離殷眼中,男子嘴角的冷笑更甚了。
紀流蘇心中一驚,離殷每次對自己笑都表明他目前非常生氣,嘴角越揚,表明怒火就越大。以前他被自己氣急了,都是二話不說,直接提着與同劍砍人!
她将視線下移,落在了被離殷捏的嘎吱作響的與同劍,眼皮一跳,仿佛下一秒與同就會出鞘。
離殷強壓下心頭火,問道:“拿到問心劍後,你是不是就要離開了?”
紀流蘇搖搖頭,“不會。”心想,離殷問這話目的莫不是想趕我走?随後又想到,離殷這般厭惡自己,還曾經失信于他,想來,定是不願自己在青霄門多呆。
離殷聽到她的回答,微微一愣,淺藍色的瞳孔中,晦暗不明的情緒忽然散去些許,他克制住自己的心神,又問:“為何?”
紀流蘇可不會忘記自己的友人:“岳林修現在在蘇長老那裏養傷,他修為被廢,體內還有點魔氣,我需要拿到鍛體草讓蘇長老煉成丹藥給他。”
話落,本來緩和的氣氛突然又降至冰點。
“岳、林、修?”離殷的眼神又變得恐怖起來,頗有幾分咬牙切齒,“他怎麽會在青霄門?”
紀流蘇将前因後果給離殷說了一遍,按着以前他倆的交情,說不定離殷會幫忙。
事實上,離殷的确幫了,“我會讓人去取鍛體草,待煉成丹藥後,派人把岳林修扔回華明宗去!”
嗯,至少結局是好的。
紀流蘇呼出一口氣,等丹藥練成後,她也要離開青霄門了。
離殷看出她心中所想,眸色漸深,忽的伸出手緊緊捏住她的一只手腕,重重按在石牆上,骨骼與石牆碰撞,發出一聲輕響,痛的紀流蘇不由呼出聲,“卧槽,離殷你又幹嘛?!”
“你想走?”他湊到她面前,瞳孔幽深,薄唇輕啓,帶着雪蓮的香氣。
紀流蘇道:“不是你想讓我走嗎?我知道你讨厭我,但是現在岳林修身體還沒好,他是我友人,我不能丢下他不管,所以可能還會在青霄門打擾一段時間。若是離殷你不想看見我,我保證這段時間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怎麽樣?”
離殷的力氣很大,捏的手腕疼痛,紀流蘇掙脫不開,只能暫時放棄。
說真的,離殷這樣還不如直接揍她一頓來的實在!
說完那番話後,離殷忽然沉默了。
鉗制住紀流蘇的手也松開了,但少年還是被困于方寸,離殷低頭看着她,半晌将才人擁入懷中。
紀流蘇一驚,清香的雪蓮花味在鼻尖萦繞,她慌張的想要推開男子,卻被抱得更緊。
離殷把頭埋在紀流蘇頸間,貪婪的呼吸着她的氣息,道:“不讨厭。想你。”
紀流蘇:“???”
“啥?!”
離殷又重複一遍,“紀流蘇,我不讨厭你……我、很想你。”
紀流蘇:“!!!”
天!有生之年!她聽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
這是離殷會說的話嗎?!絕對不是啊啊!
懷中人突然奮力掙紮起來,帶着一股子狠意,離殷心一涼,随後不甘和苦澀齊齊湧上心頭,她就這麽厭惡自己?!
下一秒,問心劍出鞘,橫在離殷脖子上,冰涼的觸感落在頸間,他只感覺自己身在冰窖,渾身血液凝固。
眼前的少年眸色帶着戒備和疏離,只聽她冷冷道:“你是什麽邪魔外道,竟然敢奪舍離殷?!真正的離殷絕對不可能說出你剛才的話,說!你把離殷弄到哪裏去了?!老實交代,老子還能給你留個全屍!”沒揍她還說想她,不是離殷被奪舍,就是她瘋了耳朵出現了幻聽!
離·邪魔外道·被奪舍·殷:“……”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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