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劍拔弩張勢
路寶山一直皺着眉頭看他。不得不承認,聽到容和的話讓他感覺到非常地不爽。雖然知道只是一個窮途末路的人對勝者的不甘和詛咒,但是他今天只是想來看最後一場好戲的,沒打算把自己的心情弄得那麽糟糕。
容和仍舊斷斷續續地說着,語不成調,“你跟我年輕時候真的很像呢,想要掌控的太多,算計的太多,表裏不一,就會活得很累。我曾經以為我想要的東西都能牢牢地握在手裏,結果當一切煙消雲散的時候,回頭想想我這半生啊,才發現我好像什麽都沒得到。路寶山,你不過是……把我走過的路再走了一遍罷了……”
路寶山道:“你到現在還不甘心,只不過見不得人好,想拖人下水而已。我跟你不一樣,我想要的東西不多……”
容和意味不明地笑了,“就憑你為了弄垮我,甚至不惜把秦家路家都拖下水,我就知道你是個狠角兒。你知道你在A市掀起了多大的風浪嘛?我敢保證,就算我不動手,你出了這扇門,外面想要你命的人多的是……所以說紅顏禍水,為了一個秦微雲!你也真是豁得出去!哈哈……”
路寶山這才明白,原來容和早就放出風聲,讓所有人都知道路寶山今天會出現在此處,容和自己已無能力動手,卻還可以借着別人的手除掉他。先前路寶山還奇怪容和怎麽會這麽好心請他來看戲呢,原來自己還有出場戲份。路寶山從容道:“容先生,你也別白費心思了,我既然敢來見你自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你不會看到你想看的。”
“是麽?”容和斜眼看他,靠在椅背上,“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約你見面嗎?”
他都已經坐在這半天了,該不會現在才進入正題吧?路寶山攤手,“願聞其詳。”再給你點廢話的時間,反正無論是求他收手放過容家,還是拼死一搏同歸于盡,他都絕對不會讓他如願。
容和在口袋裏摸了半天,掏出一個小小的黑色匣子,原來是個微型遙控器。容和捏着它在路寶山眼前晃了晃,“知道這個是什麽嗎?”
路寶山瞬間就氣笑了,“你這個瘋子!”
靠,這裏可是酒店,他竟然在這裏裝定時炸彈!老板知道會哭的!
“看來你知道……”容和拇指摩挲了幾下手掌裏的小東西,有點口齒不清,“奇怪,我竟然覺得我喝多了呢,待會兒如果我手抖了什麽的,你別介意……”
“據我所知,酒店的安保很嚴格,你不可能把危險物品帶進來。”路寶山眸色變得深沉。容和看起來像清醒又像迷糊,他竟然跟一個是非颠倒意識不清的人廢話了半天!
容和很自豪地拍着胸脯,“老子想要帶什麽東西進來,還要經過別人的同意嗎?你不信的話就看看桌子底下……路寶山,你也是個沒人性的東西,我不信你身上沒帶槍!”容和說到最後幾乎是用高喝的聲調,生怕坐在他對面的人是個聾子,“你現在最好不要動!我這人經不起吓,只要看見你動一下,我的手指就不知道會按到哪裏!”
路寶山只好停下想要起身的動作,靜靜地看着他,“這酒店裏還有很多人,你最好想清楚。”
“哈哈!怕了吧!是啊,就是要挑人多的地方,他們死了,你就是罪魁禍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引起的,當初你往警局遞舉報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氛圍緊張到凝滞,兩個人彼此瞪視,只要一秒鐘,就能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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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雲做了個噩夢,夢見路寶山在一場爆炸中支離破碎,最後留給她的是被烈火吞噬的深深眷戀的眼神。微雲胸口被堵得喘不過氣,瞬間從漆黑的夜裏驚醒,發現自己仍然坐在輪椅上,腿上不知道是誰給蓋了條毛毯。
只不過打了個盹兒,怎麽會夢見如此兇險的情境呢?
“父親!父親!”微雲慌張地叫着,轉了輪椅剛想出房間,白熾燈啪地一聲被按亮了。微雲眯了眯眼,看見秦景手搭着門把,站在門口看她。
“父親!”微雲又叫了一聲,聲音顫顫的,帶着哭腔。
“別急,你想說什麽?”秦景緩步走過來,将她腿上滑下的毯子往上拉。
微雲第一次握住秦景寬大的手掌,忍不住哭了出來,“我……我夢見寶山死了!”
秦景皺眉。微雲的感應向來準确,可是要毫無預兆地忽然說路寶山死了,他也很難相信。秦景沒有安慰人的經驗,看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兒,有些不知所措,生硬道:“你先別急,我給寶山打電話,問問他現在哪兒,行不行?”
微雲點頭,握着秦景的手沒有松開。秦景只好用另一只手去別扭地掏另一邊的口袋的手機,撥通了路寶山的電話。心焦地等了一會兒,那邊的信號才被接通,秦景沉聲道:“你在哪裏?”
那邊一個奇怪的聲音桀桀怪笑,“老朋友,好久不見了……”
“容和?”
一旁的微雲聽到秦景叫出這個名字立馬緊張了起來,寶山的手機為什麽在容和的手上?
容和笑道:“我還當你不記得我這個老朋友了呢,萬事都讓一個小鬼出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秦景其實是一個縮頭烏龜!”
“你想怎麽樣?那孩子呢?”
“啧啧,真讨厭你這種公事公辦的談判口吻啊……既然你這麽幹脆,我也不繞彎子了,出來見見面吧,我在雲頂酒店。哦對了,你那漂亮的女兒要是牽挂她的小情郎也一塊兒來吧,我保證,能讓這小兩口的會面終生難忘……”
挂了電話,秦景沉思了良久,微雲忍不住晃着秦景的手掌,“父親,我……”
“你腿不方便,呆在家裏。”秦景毫不猶豫打斷了她。容和被逼至末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微雲行動不便,恐難自保,還是不要出現比較安全。
微雲央求,“讓我去,我想要親眼确認寶山沒事,不然我呆在家裏也不安心啊……爸爸……”
最後兩個字柔柔的,該不會是傳說中的撒嬌吧?秦景思考了一陣,還是軟下心腸,妥協道:“好吧,去了別任性,凡事聽我的。”
“知道了,謝謝爸爸。”微雲破涕為笑,強壓下心中的惶恐不安,見秦景從衣櫃裏拿出一件厚外套披在她身上,便道:“我穿那件,爸爸。”
秦景順着微雲手指的方向,看見她指的是件暗青色的呢料大衣,皺了皺眉,這顏色太深沉,并不适合她,微雲這是什麽品位?一想到穿着,秦景想起微雲以前很喜歡穿火紅色的裙子,雖然一樣跟微雲的性子形成強烈的反差,但是路寶山喜歡,她便一直穿着。
秦景不禁有些郁悶,起了試探之心,“那件不好看,穿這件。”說着晃了晃先前拿出來的外套。
微雲堅持道:“我要穿那件,爸爸。”
秦景:“……”有種莫名其妙的挫敗感是哪裏來的?
秦景帶着微雲趕到雲頂酒店,就發現酒店門前堵得人山人海。微雲順着大衆的目光仰頭,發現大樓窗外懸空挂着一個人影,太高太遠,看不清楚,但是微雲心頭突突地跳着,明明白白地知道,那個懸挂于半空的人,就是路寶山。
秦景握着微雲的輪椅把手,把她轉了過來,面對着他,沉聲道:“你留在這裏,我上去就行了。”
微雲的眼睛濕漉漉的,語無倫次,“爸爸,那麽高……怎麽會?寶山他……”
秦景捏捏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別着急,寶山你還不了解嗎?吊半天死不了,放心,沒事的。”
“……”果然不是親生的不心疼啊,就算寶山體力再好,就那麽懸空吊着,也很危險啊!
“在這裏等我。”秦景把微雲往身後推,交給兩個警衛,大步撥開了人群。
“我和你一起上去!”微雲大喊,“爸爸,別丢下我!”
怎麽竟聽微雲喊得撕心裂肺的?秦景心裏一抽,無奈轉頭,“你上去做什麽?”
當然要上去,萬一寶山掉下來了,自己也好陪他一起跳下來啊!微雲知道現在不能說實話,只得望可憐兮兮地望着秦景。
秦景糾結了一會兒,像是下了什麽重大決心,返身回來,站到微雲身後,推動輪椅。
進門前,微雲再次擡頭,看那在夜色裏越發模糊的身影,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路寶山為什麽會落到容和手裏,說來還是心裏僅存的一點良心在作祟。這酒店人來人往,為免傷及無辜,路寶山束手就擒,條件就是讓酒店把無關人員疏散。容和覺得這個交易不劃算,反正已經是甕中之鼈,何必還要多此一舉。
路寶山便鼓動容和邀秦景見面,信誓旦旦地表示秦景對他十分疼愛,一定會親自過來。容和以為路寶山貪生怕死,不由得鄙視起他來。
果不其然秦景在聽到路寶山有難,毫不遲疑地就趕過來了。當秦景帶着推開包間的門,容和忽然産生了那麽一絲幾不可察的嫉妒。
他就從來沒有人這麽記挂着。
還一次來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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