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愛哭鬼路易

“腳不要翹到駕駛臺上。”c羅喊了他一聲, “規矩一點, 不然給你扔出去。”

詹姆斯還很多年沒有被人用這種口氣說過“規矩”兩字了。他牙齒搓了一下, 剛想怼c羅兩句, 艾倫就仿佛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別！好不容易才讓他不生我的氣了的，你別再惹他了, 算我求你了。”顯然艾倫對詹姆斯嘴炮能力還是非常了解的。

詹姆斯忍了一下, 笑眯眯的說：“好啊, 我放下來。”他還真的把腳乖乖的放下來放好了。“你不知道, 這樣坐着特別舒服。”

“舒服？”

“嗯。”詹姆斯笑笑。“舒服我的想睡覺了。”

身體已經疲憊的撐不住了。但他現在不能把艾倫換出來, 要是現在換, 艾倫一準就睡在c羅車裏, 喊都喊不醒。詹姆斯需要給艾倫找個能入眠的好地方。

“我今天晚上能在你家睡吧？”詹姆斯乖乖巧巧, “我累的很呢, 克裏斯蒂亞諾~~”

“不許這樣喊我。”c羅說，“你當然可以睡在我家, 不然你還能去哪裏呢？我可沒有讓小隊友露宿街頭的狠心，如果你沒有故意惹我生氣的話。”

詹姆斯欣然點頭, “你家的零食味道不錯, 等我睡醒了可以吃一點嗎？”

c羅先是點頭, 而後搖頭。“零食不準多吃。等我回去就把冰箱清空。”

詹姆斯就冷笑了一聲, “不吃就不吃。等明天我就去找阿爾瓦羅，或者去找丹尼爾, 他們總會不忍心我餓肚子而可憐我一點吃的……不像某些人！”

“…反正零食就是不準多吃。”c羅說, “吃多了零食對你身體沒有好處, 你怎麽總是不聽話呢。”

他說這句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熟悉，回想一下，好像老爵爺也是這樣抱怨着他‘少玩花活，容易傷到腳，你怎麽總是不聽話呢？’，他頓了頓，心頭有點酸，很快又放到一邊，反正沒幾年時間，他就可以退役下來，好好去陪陪那位父親了。

詹姆斯以為他生氣了，偏頭打量了他一下，小聲說，“我也只吃一點，我知道分寸的。”

c羅笑了一聲。

小孩今天表現的特別乖，倒不是說他平時裏就不乖了，而是平時也很聽話，訓練認真，比賽表現的好，吃飯也很老實，但他總有點小心翼翼的，總是微笑着看着別人說話，小心的觀察着，仔細的揣摩着，生怕出了什麽差錯。那樣的小孩，總讓人心疼，也有點不敢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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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倒是奇怪了，好像每次要到他家裏，小孩就會放松很多一樣。

話也多了起來，叽叽咕咕的，并不總是乖巧，有時候說話還挺氣人的。但他的眼睛也敢直視別人的眼睛了，說話的時候，漂亮的眼珠子亮亮的，很有自信，很有活力，讓人想要狠狠揉他腦袋，看他生氣發飙的樣子。

也許是c羅手臂動了一下，也許是c羅剛才看詹姆斯的那個眼神，被詹姆斯察覺到了什麽不對。

詹姆斯眉頭一挑，“你要是敢摸我的頭，你會死。”

c羅哈哈笑起來，“我都摸過好幾次了呢！”

“嘿！你還提醒我是吧？”詹姆斯說，“之前那幾次看在你家的堅果的份上就算了，從現在開始就不行了。你要是敢摸我的頭，你會死！”

c羅說：“我家還有堅果。上次你吃的那個，咬起來很響的那個，我又買了一些。”

詹姆斯就啧了一聲，像是責備完全沒有立場的c羅。堅果不也是零食嗎？

c羅一本正經的說：“少吃一點就不算零食。”

詹姆斯說：“你做夢吧？我怎麽可能為了一袋堅果就低下我高貴的頭顱。”

“兩袋？”

詹姆斯想了想，嚴肅的說：“我是不會低頭的。你自己把手臂擡高來摸吧？”

銀灰色的跑車在道路上詭異的駛出一道s型軌跡，然後是一串哈哈哈和喇叭聲。

我突然想起那個從巴薩被送來皇馬當交換生的小孩了，就順嘴問了幾句，大衛跟我說那小孩确實是天賦卓絕。我來了興趣，正好今天不适合踢球，準備去青訓營參觀參觀那個愛哭鬼。

說起來，好像還不知道愛哭鬼的名字是什麽。大衛跟我說叫路易。

我沒忍住，笑了一聲，“路易？什麽鬼名字？法國人嗎？”

“哦，是阿根廷的。”大衛說，“你管人家叫什麽，叫路易，叫亞歷山大，叫喬治，都不關你的事。他是個巴薩的呢。”

大衛倒是皇馬青訓出來的，根正苗紅，就有點看不上別的青訓出來的人。

我就跟他談了談道理。

這人呢，從哪一個俱樂部出身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好吧，出身豪門青訓确實是一大亮點，尤其是從青訓出來，還在自家俱樂部踢球的，而且還踢的很好的那種，球迷自然就給你打了标簽，同一水平的球員裏對比起來就更喜歡你一點的，這是很正常的。

但想一想，能在豪門青訓踢出來的，放眼整個球壇，也不算多吧？要是真的能從一而終從小到大最後還在那家俱樂部退役的話，就真的沒幾個了，除非家裏有俱樂部高層的親戚，或者十年如一日的堅守着，刀尖舔血，舌尖有蜜。

多數的成名的球星，也都還是從一些小球隊出來，歷經磨難，才站在頂尖聯賽上書寫光輝的。比如我。

同樣的，一只球隊裏不可能全是自己青訓出來的人，肯定有別的青訓的，像我們現在的皇馬，自家青訓出身的，大衛一個是隊長，然後隊副是一個，都算後衛，後衛裏面就有兩個，前鋒裏面有一個，還有個不怎麽能上場的中場，還有個快要退役的門将，其他的都是些雜魚，然後呢？剩下三分之二的不都是非皇馬球隊青訓出身的？

“大衛你不能總是說一些排斥其他球隊青訓的話，這樣其他隊友聽見了會寒心的。”我說，“巴薩出來的又怎麽樣了？要是腦子活泛一點，也能被拐到我們這邊來啊。你不是說他踢球挺有天賦的嗎？”

大衛想想也是，還挑剔上了，“不能要那種有二心的，不然我們辛苦培訓了他一番，等他踢出來就轉到對手球隊裏，不是要把人氣死了。”

我說你放心，我好好觀察他一番。

走去拉法布裏卡一看，愛哭鬼正在和小球員們玩“溜猴”這個游戲呢，很明顯，皇馬的那個小球員們在合力欺負他，愛哭鬼也看出來了，但他雖然有點不開心，卻也舍不得離開大家，就這麽在中間被溜。

我看了一會兒，這小家夥腳法不錯，反應也是非常的快的那種。

“詹姆斯！”有小球員認出了我，驚喜的看着我說不出話來，然後一群小孩子就圍了過來。

“詹姆斯！！我好喜歡你！你能給我簽個名嗎？”“我也要！” “詹姆斯。” 孩子們圍着我說着一些話，又說又笑，仰慕崇拜的目光把我看的飄飄然的，我就陪他們聊了一會兒天，還被邀請去教教他們。

這時候我就看見愛哭鬼抱着一個足球，遠遠的站着，有些落寞的低着眼睫。

“路易。”我喊他一聲，“你過來。”

愛哭鬼退後了一步，顯然還是有些害怕我，但這次沒哭，可能是看見我身邊還有那麽多小朋友，讓他安心了很多——之前他可能覺得我是吃人的變态殺人狂什麽的——在我又招呼了兩遍下，他才終于慢騰騰的走了過來。

我摸了一下他的頭發。

他擡頭，眼睛裏包着眼淚。

“幹嘛？哭什麽？”我問他，“我有揍你嗎？怎麽看見我就哭？”

愛哭鬼搖頭，抽噎了一聲。

他個子矮，頭卻圓圓的，還是個黑頭發。我如果有兒子，應該也會是黑頭發，只不過不會長得像他那樣好看就是了。

我揉了一把他的頭發，“再哭，再哭就帶你回我家給我當兒子算了。反正你們老隊長雷東多也不要你了，讓我撿回家好了。”

“不要！”愛哭鬼驚恐的看着我，“雷東多要我的。”

我惡劣的笑起來，“哦？雷東多為什麽要把你送到我這邊來啊？傻瓜，你們家隊長他不要你咯！”

“你亂說。不，不會的。”愛哭鬼眼淚一串一串的往下掉，“等我在皇馬這邊學，嗚嗚嗚，學會踢球了，雷東多就會接我回去的了。”

“哪裏不能學踢球？你難道不會踢球嗎？雷東多非要把你從巴薩送到皇馬來？”我壞笑，“巴薩和皇馬的關系可不算好，他大可以送你去別的地方啊，送到我這裏來，就是不想要你回去了。哈哈，你就乖乖留在這裏給我當兒子吧！”

“不要！不要！你亂講！”愛哭鬼抱着皮球一路哭跑了。

我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剛開始還樂了一陣，過後突然想起來，我今天過來是專門來觀摩這小家夥傳說中的“天賦卓絕”的，現在把人氣哭氣跑了，還怎麽觀摩？讓青訓教練們從廁所還是被窩底下把人抓出來踢球給我看？

媽的，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