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有馬無雙

一夜無夢。

清晨時分，容千絕随身侍從容棋到了願兮居。言說容千絕請空兮一起吃早飯，然後動身去歃血宮。空兮婉拒了他，一來空兮早飯向來吃的清淡，二來梧師父不願她摻和歃血宮一事，如今她決意同容千絕同去，勢必是要給梧師父留一封信的。當然空兮不願承認她是怕他調戲起來她沒完沒了。

昨日回來之後，空兮并未告訴離水歃血宮一事，離水是自己六歲時在夕國撿來的一個丫頭，當時她遍身鮮血的暈厥在路旁，她執意救離水，父親拗不過她便允了離水做了她的貼身侍女，此後十二年一直形影不離，如同姐妹。此行不知兇險，空兮并不打算帶離水同去，奈何今晨容棋說漏了嘴，此時離水正在跟她叽叽喳喳說個不休。

空兮撫額嘆息：“離水，我不讓你去并不都是為了你好，歃血宮不比旁的地方，你我雖有武功，也懂五行八卦破陣之法，但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麽意外，留你在此，若我…若我真有什麽意外，我還要你代我完成娘親的夙願。所以你必須留下來。”

離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家小姐，聽了空兮的話頓了一頓後又點了點頭，不待空兮下文，小手又摸了摸下巴，端端正正，明明白白；“小姐此話有理，我相信小姐，但我也相信我自己，如此，小姐要是不帶我去，我便找千絕少爺帶我去罷。千絕少爺必定會被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口才折服。”

空兮再次撫額嘆息，叫住了即将轉身而去的離水，無奈嘆道：“你去收拾行李罷！”

自己不想離水涉險，便想以娘親遺願為由擋住她，誰知這丫頭倒是反過來拿容千絕威脅她來了。也罷，到時再想別的辦法吧！

一個時辰以後，空兮坐在馬車裏，對面是容千絕。

空兮想起來一刻鐘之前的情景，又是暗自嘆了一口氣。也不知今天到底嘆了幾口氣了！

空兮：“千絕師兄，為何只有一輛馬車？”

容千絕：“此行并非游山玩水，不想張揚。”

空兮看了看金鑲玉的車欄，明海珍珠做的車簾：“千絕師兄是要坐這輛車？”

容千絕挑了挑眉：“自然。”

說罷上了馬車。

空兮心中一喜：“那我騎馬吧！”

轉身就去牽容棋手中的馬。容棋看看自家主子的背影，哆哆嗦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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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這馬與我一起長大，情同…情同手足，您還是與主子一同坐車罷！”

容棋說完自己都想咬舌自盡，剛剛說了什麽？與馬情同手足？

空兮忍俊不禁，回身對離水道：“回去牽一匹馬過來”

不待離水動身，一只素白寬大的手緩緩掀開了車簾子，語氣清幽寧靜，不知情緒：“兮兮師妹，蒼師父知道你畏寒，特意囑咐我照拂你，雖說三月已暖，可到底還是有些冷，你難道想不等到了歃血宮就病倒麽？師兄可沒時間照顧你。”

說罷放了車簾子。頗有些命令的味道。

空兮自是知道容千絕不會和離水同乘一車，囑咐離水與容棋小心，一提衣裙旋身上了馬車，咬咬牙掀了車簾子，坐在了容千絕的對面。

車裏的空間很大，精致的檀木案幾上擺着各色小吃，樣式別致，還有些許她叫不上名字的。

空兮擡頭看了看對面假寐的男人，今天他并未穿妖冶的紅色衣衫，而是一身素白長袍，長發未束，如墨似畫，頗有些風流倜傥的味道，卻又透出一絲慵懶氣息。

空兮想起了他們初見時，他就是這樣倚在絕世居的床上，然後…然後，還不待空兮繼續想下去，容千絕似是察覺到了空兮的注視，一只手支着頭，一只手輕搖折扇，空兮未想到他此時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空兮猶如撞進了墨色的深淵，容千絕凝着面前的女子，看她俏臉微紅，尴尬的低下了頭把玩手指。

佯裝鎮定！

車裏安靜的很！女子低頭把玩手指，男子默默凝視。

空兮着實是不能淡定了，任誰對面有個俊逸男子盯着你瞧也淡定不了，就算是瞧出來窟窿來也不放棄。

空兮穩了穩心神，擡頭看了看案幾上的小吃，笑意淺淺：“千絕師兄，這麽多的小吃都是從哪裏讨來的？我怎麽沒在蒼梧山上見過？”

女子纖手一一指過，喃喃自語：“芙蓉酥，胭脂糕，三味秋菊餅…這些都是宮內所食之物，千絕師兄是怎麽得來的？”

空兮說完暗道不好，既是宮內之物，平常百姓自是不知道名字的，自己為了打破尴尬的氣氛，情急之下并未考慮到這一點，卻是險些暴漏了自己的身份，但願容千絕并未聽仔細才好。

容千絕看着心思百轉的空兮，欲出口的反問最後也只是道了一句，出游時認識了一位隐士，之前卻是在皇宮裏面照顧皇帝飲食的。

空兮懸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容千絕繼續閉眼假寐，馬車穩穩的行駛，還有不到一天時間就能到達歃血宮。空兮之前并未與歃血宮的人交過手，但歃血宮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其陣法的詭異更是讓許多人有去無回。空兮看了看對面假寐的男子，心裏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幾分把握能救出那人。心下沉了幾分，素手掀開了車簾，容棋與離水在馬車前策馬前行，馬車上竟是沒有人駕駛，這無疑便是一匹上好的馬！

傳聞霧國有馬無雙，此馬只存有母馬，壽命将盡時會自動産下幼馬，沒有伴侶，孤單終生。無雙馬在戰場上骁勇善戰，與主人心靈相通，平時亦會自動尋路，且沒有一絲一毫颠簸。空兮暗嘆容千絕的好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離水，我帶來的那幾本書放在哪了？”

離水生性愛玩，此次出行更是歡喜，回頭對着自家小姐笑開了花：“小姐，我不知道啊！”

空兮看着離水如此開心，不忍心開口斥責她，可那幾本書卻是她及其珍愛的。

空兮剛剛放下車簾，身後男子的聲音透着剛睡醒的懶散：“在案幾左側第二個暗格裏面。”空兮未料到容千絕的聲音竟是響在了耳邊，馬車一個不穩，空兮腳下便是一個踉跄。“兮兮師妹，小心點。”男子一手摟着女子的腰，一手擎着女子的胳膊，面色淡定，卻是暧昧難言。

雖說容千絕總是調戲于她，但除卻桃樹下驚險一吻，也未有過什麽肌膚之親，空兮接觸的男人少之又少，饒是淡定如她也亂了分寸，霎時臉上便染上了紅暈，低頭便要掙脫容千絕的束縛：“方才、謝謝千絕…”

話未說完，容千絕唇角一勾，馬車又颠簸了一下，空兮腳未站定直直的跌在了容千絕的懷裏。不待空兮開口，容千絕俯身凝着空兮：“其實…”，緊了緊懷中女子，又開口道：“兮兮師妹叫我千絕很好聽！”因馬車颠簸，“師兄”二字，還未說出口，便栽到了容千絕懷裏，頓時又氣又惱暗道，又被容千絕給調戲了。

車外，呆愣如容棋也不禁頻頻回頭張望，暗自嘀咕：“無雙馬天下無雙，這一會兒怎麽竟是颠簸了兩次，難道今天我沒有喂飽它，它耍脾氣了？”私下裏打算過了歃血宮一事便向主子告狀。這一思索便是落下離水幾步，缰繩一勒，打馬前行！

女子柔軟的纖腰，若有似無的香氣，詭計下的一抱…容千絕抱過空兮的手指動了動，暗自惱怒自己又失神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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