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他的女人

司空兮剛到喜堂門口,便聽見大門處一陣喧鬧,她的視線越過千萬人的阻隔,便看見了身着大紅喜袍的男子,他此時正側身站在大門口,微微的笑着。

就算司空兮離得那樣遠,似乎此刻也能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笑意。他就那樣望着遠處,像是帶了所有的期盼,在靜靜的等待自己心愛的姑娘。

她忍不住想,如果夕國沒有送來他的心上人,那天他會不會也像此刻一樣,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她的花轎。

會還是不會呢?她知道她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了。

送花轎的敲打聲漸漸清晰,也越來越震耳,她站在喜堂門口都忍不住想要捂起耳朵。

很快聲音便消弭了下去。她又擡起頭,看向門外。

男子此時正伸出修長的手,微微等待在花轎前,司空兮才明白,哪有什麽風俗,一切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個借口罷了,新娘下轎自然是要新郎親自接出的。

俊雅的男子微微彎了身子,一只大手穩穩的托在那處。不久,喜娘便打開了轎簾,然後便有一只瑩白光滑的手輕輕的放到了男子的手中,男子握住了女子的手,拉着她出了花轎。

最後,十指緊握。

司空兮忽然覺得心口很疼,她低下頭不再去看這幅刺眼的幸福。可她不能走,她是一個側妃,自然是要給皇子妃敬茶的。她吸了一口氣,微微笑着,她該替他開心的不是麽?

她是他的師妹,師兄找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她是應該開心的;她是他的盟友,那麽他幸福了,她也是應該開心的;她還是他的側妃,雖然沒有同他拜堂,但終究挂着側妃的名號,作為他名不副實的女人,她更該替他開心的,不是麽?

她一句一句的反問自己,意圖讓自己平複心中的波瀾。然後她攢出一抹笑意來,淡然的擡起了頭,滿眼的笑意卻依舊難以掩飾心底的蒼涼。

她看見他扶着那個女子的手,低下頭俯在女子的耳邊,然後女子便順利的跨過了火盆。

她知道,方才他一定是用最溫柔的語氣,告訴他身邊的姑娘仔細火盆。她突然間很羨慕,羨慕那個女子竟然有一個這樣愛着她的男子。

來不及收回那一抹羨慕與向往,便直直的撞進了男子墨色的瞳孔。

她不知道鐘離九再看見她時是什麽神色,有什麽表情,因為她忽然發現她的視線不再清晰,甚至模模糊糊的出現了雙影。她摸了摸濕潤的眼角,揚起頭笑了,硬是将眼淚生生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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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移開視線,退到人群中去,掩了自己狂亂的心跳。

鐘離九握緊了女子的手,不去看那個忽然讓他心疼的女子。他一步步堅定的走進了喜堂,在經過她的時候,也未作一絲停頓。

司空兮低着頭站在人群裏,周圍站滿了前來相賀的官員。她并不認識他們,他們也沒有見過她,她又微微低着頭,便也沒有什麽人同她說話。

鐘離九沒有留給她一絲眼風,而是與岑傾雙雙立于堂前。兩人同是出衆的高挑身材,又身着同色的大紅禮服,遠遠看去果真是郎才女貌。周圍随即響起一片議論之聲。

“皇上駕到——”

四周立即鴉雀無聲,繼而所有人都跪了下來,恭迎皇帝。

司空兮跪在人群裏面,只覺得眼前閃過一方明黃色的袍角,然後便是衆人高呼萬歲。

霧慧帝今日似乎很是開心,連聲音裏都帶着一絲喜悅。

“衆愛卿平身吧!今日是九兒大婚之日,大家快快起來,不要誤了吉時!”說完便輕輕的坐在了座椅上,打量着衆人。

司空兮随着衆人一同起身,仍舊靜默的站着。忽然感覺有一道目光正審視着她,她微微擡起頭便看到霧慧帝正收了目光,看向司儀問道:“吉時還沒到麽?”

司空兮收回視線,眼角滑過對面的一個青袍男子,男子正靜靜的看着她,忽然她便想起了她大婚的時候,也是這樣一道炙熱的目光在看着她,想到這裏她不禁多看了青袍男子一眼。

只覺得他與霧慧帝長的極像,但氣質确實截然相反。霧慧帝周身散發着帝王的威嚴與暴戾,而他卻是溫和如陽光,讓人移不開眼。

他目光如水般澄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驀的向司空兮笑了,笑意直達眼底。

司空兮收回目光,心裏忽然有些溫暖,那是她所追求的溫暖,卻在這裏這一刻從一個不認識的人身上獲得。

鐘離九将兩人的互動收入眼底,然後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一邊的司儀高生唱喏:“吉時到,一拜天地——”

司空兮看見大堂中央的一男一女,虔誠而又堅定的雙雙拜了下去,然後男子便率先起身微微托住女子的手将她拉了起來。

司空兮壓下心中的波瀾,她看見有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衣袖,擡起頭便看見小十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

小十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她不明所以,只聽到小十嘆了一口氣,便松開了她的衣袖。

她偏過臉時司儀正喊着‘二拜高堂’。

鐘離九拉着女子轉過了身,欲向高座上的皇帝拜去。兩人剛彎下腰,司空兮便聽見遠處有什麽破空而來,勢如破竹。

她凝下了神色,她知道那是弓箭齊發的聲音。

她凝神細聽,有三支箭向着大堂而來,沒有時間去想了,她倏地出手,袖中的雪绫灌輸了強大的內力,像是鼓起的風帆瞬間将正在拜堂的兩人與霧慧帝護了起來。

‘叮叮叮’三聲脆響,三支箭應聲而落,衆人這才回過神,只見一個身着桃紅色衣裙的女子,手中托着長長的雪绫,立于喜堂之上,霧慧帝大怒,爆喝一聲:“是誰?”

新娘吓了一跳,急忙跑到鐘離九的身後,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

鐘離九半摟着新娘,微微打量了一眼司空兮,便聽見外面一陣張狂的笑聲:“哈哈哈,你猜是誰?”

說着陽光中便落了一頂漆黑的轎子,男子一身黑衣長袍緩緩踏出,細長的眸子陰邪的笑聲,竟是歃血宮宮主——寧孤铮!

霧慧帝四周早已經站滿了将士,司空兮見是寧孤铮便悄無聲息的走回原地。有許多的目光正詫異的看着她,她無暇顧及只是收了雪绫,猶自站着。

這時站在下方第一個的紫袍男子,緩緩走到霧慧帝身邊,看了一眼堂外的寧孤铮,說道:“父皇,他是歃血宮宮主,寧孤铮!”

霧慧帝意外的挑了挑眉,看向鐘離九,聲音低沉:“九兒,你可認識他?”

鐘離九看了一眼寧孤铮,緩緩地搖了搖頭。

霧慧帝得到回答,複又看向寧孤铮說道:“朕與朕的子女皆與歃血宮沒有任何交情,不知此次閣下擾我皇兒大婚,可為何事?”

寧孤铮又大笑了一聲,擡腳走了進來,陽光下他神色平靜的看了一眼鐘離九,又轉頭看一了眼司空兮說道:“我與你們确實沒有什麽交集,不過……我與蒼梧山的雪衣空兮倒是有交情。”

寧孤铮說完,便聽到下面一片議論聲,無非便是談論誰是蒼梧山的雪衣空兮。

霧慧帝不解的看向寧孤铮,寧孤铮一笑,伸出猙獰的右手緩緩指向了司空兮。小十順着寧孤铮的目光尋找,卻發現他指的竟是自己身邊的司空兮,正是前幾日才過門的九嫂。

他震驚的睜大了眼睛,結巴道:“九…九嫂?”

一瞬間衆人都看了過來,司空兮皺了皺眉緩緩擡起頭看向寧孤铮。

寧孤铮目光忽然變得溫柔,一步一步越過衆人走向司空兮,最後停在了她的身邊。

鐘離九一直輕抱着懷中的女子,沒有一絲一毫插手此事的意圖。

待到寧孤铮站到司空兮身邊,她反射性的向一邊躲了躲,不料卻被寧孤铮大力的拉了回去,直直撞入他的懷中。

周圍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寧孤铮大膽至此,竟然當衆調戲皇子側妃,這置皇家尊嚴于何地?

鐘離九的目光沒有看向對面相擁的兩人,而是用力的将懷中的女子抱緊。

霧慧帝此時開口:“寧宮主的意思是,九兒前幾日新娶的側妃便是蒼梧山的雪衣空兮?”

寧孤铮放開懷中掙紮的女子,然後肯定的向霧慧帝點了點頭。

司空兮倒是不怕別人發現,畢竟她行的正坐得直,自然無所謂懼,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麽寧孤铮會突然來鬧鐘離九的婚禮,找的理由卻是她?

小十不解,口無遮攔的大聲反駁:“胡說,他是我的九嫂司空兮。”

寧孤铮打量了一眼小十,冷笑了一聲:“她也是雪衣空兮,我寧孤铮的女人!”

衆人一片嘩然,七嘴八舌的說個不休,目光大膽的在她的身上逡巡,面帶鄙夷,小十疑問的眼光探向司空兮,見她不語才收了目光。

司空兮不是不震驚,但是她沒有說話,擡頭看向站在一邊神色淡然的鐘離九,見他不發一語,失望的垂下了目光。

卻不料青袍男子上前一步,躬身向霧慧王說道:“父皇,兒臣覺得這似乎是個誤會,還望父皇明察!”

司空兮疑惑的看向為自己說話的男子,心下了然,原來他真的是鐘離九的一個哥哥。小十反應過來亦是上前一步,連聲說道:“四哥說的有道理,父皇明察!”

皇室出了這等事,霧慧帝只覺得丢盡了臉面,随即開口問向靜默的鐘離九:“九兒,你們大婚那晚,司空兮可還是處子之身?”

男子淡漠的聲音讓司空兮一瞬間如置冰窖,她聽到他斬釘截鐵的說:“不是!”

------題外話------

新文估計會在國慶之後審核完,先繼續推薦《醉夢仙林之畫上裳》喜歡看的留個足跡吧!自述版文案:

作為四海八荒內唯一一個女帝君,本君覺得我甚是和藹可親。

這麽些年本君将鳳凰一族發揚寬大,成了一群傲嬌的肥鳥,惹得止音幾番找本君訴苦,說她已經飛不起來了,體重嚴重超标。

本君掬了一把淚,深感凄涼!

本君将他們養的這樣好,究其原因卻是九萬年前那場涅槃。

彼時,本君還沒有吃飽飯,涅槃便匆匆降臨。天火正燒着本君的屁股時,傾顏正繼任天帝,三十三重天便燃起了大片的煙花,本君看得一入神,毛就被天火燒了個精光,鳳頭也不大靈活,兩腿一蹬便栽了下去。

待本君睜開燒的漆黑的鳳目時,便看見了九十九重天上號稱冷遍天下無敵神的遠古神祗——離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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