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不為側妃
司空兮剛欲下車在看到自己的衣着時,便停了下來,果然在馬車的角落處放了一個包袱。
她勾起唇角,她就知道鐘離九定是不會讓別人發現她的身份。
司空兮将包袱打開,裏面的女式衫裙,發釵全部都整齊放在一起,司空兮伸出手挑開淡紫色的衣裙,漫不經意的勾起嘴角。
似乎,他很喜歡紫色?
随即再看到女子裹胸時,悄悄紅了臉。邊脫下身上的朝服邊暗嘆道:“這男人,還真是……想的周到!”
司空兮剛挽了一個發髻,鐘離九的聲音便穿過馬車傳了進來。
“還沒穿好衣服?要我幫你穿?”說着腳步聲便近了,司空兮一怔,拿起手裏的玉簪,便下了馬車。
司空兮面色微紅,靜靜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鐘離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會找機會搬出去的,這樣真的不是很方便。”
手中上好的玉簪在陽光下發着溫潤的光,鐘離九卻在聽到這句話時,微微冷了神色。
他上前一步接過她手中的玉簪,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耳畔,輕笑道:“兮兮剛答應過的事情就忘了?”
說着玉簪已經完全插入面前女子烏黑的發中,唇角勾起一絲弧度,看着女子怔愣的眉眼。轉過身又道:“還是兮兮做的難以下咽,怕我……”
“嫌棄你?”
說完也不等司空兮反應,便大笑了一聲走進管家剛打開的大門中。管家低着頭,在聽到鐘離九的笑聲後狐疑的向司空兮看去,只見女子瑩白纖細的手正撫着發間蔥綠的玉釵微微發愣。
收了神色,心中微起波瀾。側妃?殿下怎會與側妃一起回來?明明走的時候還是自己……
司空兮站在原地,沒想到鐘離九會親手幫她插上玉釵,在她心中,這可是男子對心愛的女子才能做的事情,他……
她不再去想,扯出一抹微笑,便看見了剛進門的鐘離九,他墨發整齊的束于腦後,背影潇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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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那不再是蒼梧山上只屬于她一個人的師兄,現在他是霧國的九皇子,也是……岑傾的夫君。
想到這裏,她将邁出去的腳步硬生生收了回來。她擡起頭看着那個絕代男人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府中,她想,以後她便會這樣,一步一步看着他走向這世間的最高處,然後君臨天下。
然後,她便可以結束他們的協議,完成母親的夙願,找個地方與最親愛的親人過溫暖的生活。
那麽現在,汲取一絲師兄的溫暖,不算過分吧!
鐘離九停下腳步,墨色的瞳孔緊縮。緩緩偏過臉,聲音有些詫異:“在那裏站着做什麽?難道那裏能做晚膳?”
司空兮忍不住笑出了聲音,鐘離九又側過身直直的看向笑的燦爛的女子,神色一晃,他似乎從沒見過她這樣笑過,像是一抹陽光,能夠溫暖他的心。
不知覺的他便也笑了起來,懶洋洋的支起額頭:“笑什麽呢?這麽開心!”
司空兮似乎也被他淺淡的笑容所感染,收了聲音嘴角依然彎着:“當然會笑你了,堂堂九殿下竟然只想着吃!”
司空兮走近鐘離九,只見他撐起額頭的手不知何時轉移到了下巴,修長白皙的手指輕點着下颌,看她走近彎下身子,很是驚訝的看着她。
“兮兮難道都不吃飯麽?怪不得都沒幾兩肉,看到時候還有哪個男人敢要你,摸起來都沒感覺!”
司空兮只覺得這男人真是欠揍,絲毫也不能吃虧,哪個男人敢要?就算她有那麽幾兩肉,九殿下側妃的名號冠在頭上又有誰能要呢?
他看見她本笑意滿滿的眸子慢慢變得虛無,他剛說完便心沉了下去。他竟然說了還有哪個男人敢要她,就算是要他也不會拱手相讓的!
“九殿下!”司空兮低下頭聲音略帶一絲沙啞。
鐘離九在聽到這一聲‘九殿下’後,神色便晦暗不明,兩人全然不複片刻前的一絲溫暖歡喜,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絲緊繃。
鐘離九只淡淡的‘嗯’了一聲,示意司空兮繼續,司空兮想了想擡起頭對上那一雙神色莫測的雙眼,坦然說道:“在外面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側妃,我現在的身份……”
司空兮沒有說完,鐘離九便打斷了她,聲音微帶一絲了然:“看來我還得費心想一個名字才是!”
司空兮倒也沒想讓他想名字,只要不叫側妃便好,一來她的身份敏感,若是哪天仆人這麽叫她讓別人聽了去,怕是難以善終。二來,她也真的不願再想起大婚那天的事情。
只是鐘離九說要給她另起一個名字,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點了點頭,剛要回桃苑,便見鐘離九身後的屋內走出了一個女子,那女子杏目含情,步步窈窕,自是新婚的皇子妃岑傾無疑。
岑傾似乎很是意外司空兮在這裏,微微蹙起的柳眉一瞬便緩了下來。鐘離九也聽見了腳步身,目光輕輕掃過司空兮一眼便回身走向岑傾。
“殿下下朝回來了?殿下與兮姐姐怎麽……”岑傾順勢走到鐘離九身邊,輕輕拉起了他的衣袖,滿眼的疑惑。
這還是他們大婚後第一次與她見面,她那聲音極柔的‘兮姐姐’倒是讓司空兮大吃一驚,按理說皇子妃自是最大的,岑傾卻叫她姐姐,只因為她嫁的早麽?
鐘離九将目光放在四空兮身上,司空兮揚起笑容對着岑傾微微行禮:“回皇子妃,兮兮本是去采買一些物品,在門口才遇到下朝的九殿下,所以便一起進來了。”
岑傾聽後一笑,卻仍是固執的看向鐘離九,在鐘離九輕點頭後,才又笑了起來,她走到司空兮身邊,拉起了司空兮的手,笑着道:“兮姐姐不必客氣,叫我傾傾便好,皇子妃便算了吧!”
鐘離九不動聲色,依舊慵懶的站在一邊,眼睛微微眯起,不知所思。
司空兮卻是輕輕松開岑傾握着的手,退後一步又行一禮,聲音清澈:“謝皇子妃,但禮不可廢,兮兮還是守禮一些比較好!”
岑傾聽後伸手順了順耳邊的碎發,随即聲音變得有些威嚴:“也好,畢竟這是皇家,禮儀自是注重一些的,所以側妃以後要出府還是着人問詢問詢本妃的好!”
岑傾話音一頓,看了看一邊不辨神色的男人,又看向一身紫衣的司空兮,緩緩說道:“畢竟這府上的女主人是我不是麽?”
司空兮行禮答‘是’,岑傾展顏輕笑,拉起鐘離九的手,在司空兮的眼前晃了晃,輕快的說道:“側妃今晚還要回桃苑用膳嗎?留下來同我和殿下一起吧,我叫人再添一雙碗筷!”說完輕笑着又搖了搖鐘離九的手,滿眼的詢問。
鐘離九只是凝着岑傾,寵溺一笑,聲音低沉:“随你便是!”
岑傾得到回答後卻只是嬌俏一笑,臉色有些羞紅,輕聲呢喃:“殿下!”語氣輕柔似歡似喜。
司空兮站在一邊偏過臉,不再去看那刺眼的溫暖,察覺到兩人投來的目光,才斂下神色,微微揚起臉,笑了笑:“皇子妃陪殿下便好,兮兮今日在外面有些累,所以想早些回去休息,就不打擾了。”
岑傾似乎很是驚訝司空兮的回答,愣了一會兒才笑了起來,臉上都是藏不住的歡喜。
司空兮向他們行了一禮,便準備告退。在經過鐘離九身邊時,鐘離九卻是語氣輕快的笑着對岑傾說:“側妃定是回桃苑開小竈去了,如此我們便回去用膳吧!”
岑傾只是嬌笑了一聲,便拉着鐘離九向屋內走去。
司空兮站在原地怔愣,心中暗自思考,鐘離九那句話是在和自己說麽?他的意思是要她今天便做晚膳?
司空兮回頭見二人早已進了房間,便獨自回了桃苑。
桃苑很是安靜,司空兮突然想起離水在的時候,那時候總是覺得她吵鬧,可是她走之後又很冷清。以後怕是都不能回來了,但是她找到親人卻又是一件令人歡喜的事情。
她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側着頭看着不久便落下的陽光,心裏微微恢複一些暖意。
司空兮起身走到桃苑自帶的小廚房,果然裏面很是幹淨,也有許多菜蔬肉類,她想起在蒼梧山上,那個紅衣豔豔的少年總是說師父做的玉筍羹很是新鮮,不知不覺,司空兮的手便移向了筐內的竹筍,在發現自己的動作後笑了笑,也沒有停止,而是流利的做了起來。
陽光浸在層層疊疊的浮雲中,只餘最後一絲光亮。
司空兮挽起衣袖露出的細白手腕忙碌在竈臺邊,嘴角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即将被黑暗吞噬的陽光也不願離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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