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再見容弦
司空兮帶領霧國軍隊又向編邊城行進了一日後,到了一座山谷,當天晚上便在此處安營紮寨,待一切安排好之後,才将離水叫了出來。
主帥營帳中,司空兮身着銀色铠甲坐在案前正細細的看着手中的風齊地圖,離水則是少有的乖巧的站在一邊。
片刻後,離水見司空兮沒有開口的意思。便自知自覺的蹭到了司空兮身側,嘿嘿笑了笑:“小姐,離水知錯了,你別別不理我呀!”
司空兮放下手中的地圖,擡起頭看向一邊男裝的離水,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不是說不讓你來麽?怎麽這麽不聽話?”
離水委屈的癟了癟嘴,聲音哽咽道:“離水就是擔心小姐,所以才來的,小姐還罵我。”說着便擦起了眼淚。
司空兮站了起來,走到離水身邊輕輕抱住了離水,緩緩道:“我只是擔心自己保護不了你,你與你父親剛剛相認便上了戰場……”
離水從司空兮的懷中擡起頭,輕輕搖了搖頭打斷了司空兮道:“父親同意我來的,他也想讓我歷練歷練,況且我也會武功啊,自然不用小姐擔心的。”
司空兮看着離水認真的眉眼,到最後也只點了點頭,然而離水忽然又變得神秘兮兮:“小姐小姐,你知道麽?沈公子也來了呢!”
“沈公子?”司空兮疑惑的皺眉。
“對啊對啊,就是沈離雪公子,他擔心你所以也跟着我一起來了,這一路上都站在我的身邊。”
司空兮眼裏有些濕潤,她不知道那個沒有見幾面的男子竟是那樣的擔心她。随即扯開了唇角,笑着對離水說:“以後記得要叫我将軍,不然被發現了有你的好看。”
離水點點頭,然後肚子便發出了一陣叫聲,離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軍,小的餓了。”
司空兮看着離水可愛的模樣笑了出來,輕輕點了點她的頭說道:“去叫離雪,我們一起吃飯。”
離水開心的眨了眨眼睛,轉眼就奔了出去。
離水走後,司空兮眼神倏地冷了下來,轉身看向屏風後面,語氣冰冷:“閣下來了這麽久,還不現身麽?”
屏風後的紫色衣角緩緩露了出來,随即一張簡單的面具出現在了司空兮的面前。男子露出的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司空兮,聲音清澈:“如初,許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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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兮皺了皺眉,不知道他來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到底聽到了多少,随即斂下神色,彎唇笑道:“原來是容公子,不知深夜來我軍營帳所謂何事?”
容弦笑出了聲音,随後便自然的坐在了司空兮的座位上,笑意滿滿:“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就是聽說你立了軍令狀,準備半年之內攻下風齊?”
司空兮見他沒有惡意,便略略點了點頭。不想容弦卻在一邊大笑出聲:“你瘋了吧?風齊可是半壁江山,半年之期,你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最後一句話問出來的時候,司空兮猛的擡起頭看向前面的紫衣男子。
為什麽?為什麽連一個一面之緣的人都可以為她想這麽多,而生活在一起這麽久的鐘離九,卻能狠心的向夕文帝上書,要求……滿門抄斬呢?
容弦看到司空兮波瀾翻湧的眼眸,不自覺的便皺緊了眉。司空兮緩過神來卻是笑了笑:“多謝容公子關心,如初自當盡力。”
容弦神色諱莫如深,卻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這個身材瘦弱的女子,忽然出聲道:“剛才我都聽見了,你是司空兮。”
司空兮只覺得面前的紫袍男子似乎并沒有什麽惡意,只是淡淡的陳述着一個事實。她挑了挑眉看向容弦,未置一詞。
容弦也只是擺了擺手,道:“放心,我對你的身份沒有興趣。不過你的勇氣我倒很是欣賞,能否交個朋友呢?”
司空兮滿是疑問的眼神緩緩落到了容弦身上,容弦卻不答只是勾起唇角笑着道:“剛剛聽你說要是夜宵是麽,正好我餓了。”
座位上的男子似乎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靜靜的坐在一邊,等待着好友的招待。
司空兮揉了揉眉頭,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轉過頭去。男子看着她無奈的舉動,眼中的大片笑意掩蓋了所有的疲憊。
離水跟沈離雪進來的時候,司空兮與容弦早就已經坐了下來,桌上只有四個簡單的菜色,畢竟這是行軍打仗,四個已經是很多了。
沈離雪進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坐在司空兮身邊的容弦,皺了皺眉沒有說話。離水倒是大吃一驚:“小……将軍!他是那天……”
容弦見離水指着他,索性便起身說道:“在下容弦!”
司空兮也起身道:“離雪,這位是容弦公子,一個……朋友!”
容弦擡起頭微微看向沈離雪,點了點頭。沈離雪亦是回禮,兩人眼神相碰,皆是皺起了眉頭。
司空兮拉着一邊的離水坐下,便回身叫兩人,容弦與沈離雪向司空兮笑了笑,便坐在了司空兮的身邊。
這頓飯吃的很是沉默,只有離水偶爾說一些話,其餘便都是沉默着吃飯。司空兮本就是不愛多言,也沒感覺有什麽不妥。
沈離雪今日确實有一些不同,總是夾一些菜放在司空兮的碗裏,司空兮只是一笑。
容弦神色越發的幽深,看着一邊吃的津津有味的兩個人,不知不覺的便也提起了手中的筷子加了一些肉放到司空兮的碗裏,語氣輕柔道:“怎麽這麽瘦了?那時候見你還不是這般模樣呢!發生了什麽事情麽?”
在他剛剛看到他後,他便像問這個問題,似乎也沒有多久,她怎麽瘦的如此厲害?這樣的身體如何上得了戰場?這個膽大的女人,竟然還立下了軍令狀!
司空兮剛擡起的筷子便頓了一頓,随即若無其事的看向容弦,淡淡道:“沒什麽事,只是最近胃口不好。”
沈離雪看了一眼容弦,不發一語。容弦明顯的不相信,但她不願意說他也總有辦法知道。
離水吃的很是開心,跑東跑西的叽喳不停,滿口都是對戰場的憧憬。
沈離雪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早早的就回了自己的帳篷,臨走前看向容弦的目光,令容弦皺緊了眉頭。
司空兮看容弦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沒有走的意思,便走到容弦面前,直言道:“你還不走麽?”
容弦打了一個哈欠,看着面前瘦弱的女子,懶洋洋的道:“不走了,我也要去邊城,順便照顧照顧你。”說完也不理司空兮,起身走到司空兮的地鋪面前,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只有一層的被褥,順勢躺了下來,模糊道:“不用太麻煩,我住這裏就好了。”
司空兮看着容弦大大方方的躺了下來,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自己是拗不過這個人的,索性将被子為他蓋的嚴實了,便屏退了吃驚的離水,熄了燈火靠在椅子上靜靜的閉着眼睛。
不遠處耳畔便傳來了容弦均勻的呼吸聲,她聽着只覺得很是安心,不久後便也睡着了。
黑夜中,原本睡在地鋪上的人倏地睜開了眼睛,緩緩起身走到了司空兮的面前,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女子的睡穴,便将她身上沉重的铠甲脫了下來,抱着她走到了地鋪前,然後摟着她一起睡了過去。
當司空兮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地鋪上蓋着被子,皺了皺眉看向一邊,發現容弦并不在屋中,正欲起身容弦便掀開了帳子走了進來。
天色微明,他高大的身影似乎擋住了所有的光亮,司空兮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似乎呆着莫大的悲傷與無奈,一下一下的踩在自己的心頭。
司空兮不明所以,驟然擡起頭的時候,卻被容弦抱了個滿懷,他的懷抱很冷,似乎還帶着外面的潮氣。
她只聽到他聲音顫抖着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司空兮疑惑的擡起頭,望進他悲傷的眼眸,容弦在對上她的神色後,忽然別過了頭:“對不起,我昨天不知道,你的父親……”
司空兮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在為昨晚吃飯的時候道歉,随即大力的笑開,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道:“沒關系,都過去了。”
容弦轉頭便看到司空兮堅強的微笑,無意識的伸出手,在觸及到她臉的那一刻,本想撫摸的動作便變成了輕輕一掐,随即司空兮痛的一聲輕呼。
容弦在得手後卻迅速的退到一邊:“沈将軍還不起來麽?你的将士可是已經等你很久了!”
司空兮忽的緩過神來,在看到自己一身中衣事,微微紅了臉色。
容弦卻只是大笑幾聲,便掀開帳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作業是他将自己抱到了地鋪上麽?司空兮緩緩撫上自己的心,不知為何竟是覺得那樣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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