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白駒過隙

風雲瞬變，半年後早已物是人非。

司空兮望着懷中粉嘟嘟的孩子，心中湧起無限的眷戀。那孩子似乎也知道母親的不舍，伸出粉嫩的手一把抓住了司空兮的衣襟咿咿呀呀的說着什麽。

一個衣着樸素的婦人看到沐浴在陽光下的母子倆輕輕笑了笑，但無法掩飾心中的哀傷。

“奶娘，你怎麽來了？”司空兮聽到腳步聲回過頭去便看見了奶娘，那便是昔年呆在娘親身邊的侍女，也是為自己去取錦南草的奶娘。

“我來看看你，身體可好些了？”奶娘緩緩坐在司空兮的身邊，伸出手接過了司空兮懷中的嬰兒。

“沒什麽大礙，還是那個樣子。”司空兮說完在看到奶娘倏地變的哀傷的神色，又接着道：“奶娘，你就不要為我擔心了。”

“兮兮，嫁給離雪不好麽？你是知道的，他……”奶娘剛說了一半，司空兮便打斷道：“奶娘，我不會嫁給離雪的，離雪是個好人，應該值得更好的女子去愛，而我這個樣子配不上他。”

“怎麽會配不上他？離雪喜歡你，他不會在乎的。”

“奶娘，我曾經嫁過千絕，也有了孩子，而且我現在的心蠱又發作的這樣頻繁，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日子，我不想拖累離雪，我也不愛他。”

司空兮說完這段話後，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半年沈離雪的心思她又怎麽不知道呢？他手腕上蜿蜒的疤全都是因為她而留。她不想再傷害他，不想再給他任何希望，因為他所期待的希望必定會将他打入地獄。

身後的林子中響起了稀稀疏疏的聲音，司空兮回過頭去只見沈離雪蒼白着一張臉站在竹樹下。見司空兮望過來，急忙收斂臉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笑着走到司空兮身邊，伸手從母親的手中接過嬰兒，微微笑着開口道：“看我們家小念，長的越發的英俊了。”

奶娘看了二人一眼嘆了一口氣緩緩退了出去。

司空兮回以一笑，包過亦辰，臉上洋溢着幸福：“是啊，我們家的小念什麽時候才會說話呢？離雪舅舅可是等的很辛苦呢！”

一句話将司空兮與沈離雪的關系挑明，沈離雪眸光暗了暗，随即又仰起頭接着道：“是啊，舅舅等的很辛苦呢！”

司空兮将小念放在一邊的搖床中，蒼白的臉色透露着她身體的虛弱，一雙手瘦的幾乎只剩下了骨頭，但是眸光依舊堅定。

“離雪，我有話要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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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離雪自司空兮來到玄墨并接任墨主後，便很少聽到她嚴肅的語氣。當時玄墨并不接受她，當她拿出凰引蕭與鳳郁琴後才稍有緩和。最後還是通過了長老們的重重考驗才當上了墨主。

族中的長老個個都是武功卓絕，設下的考驗有多麽艱難自是不必多說，當時司空兮懷着小念硬是撐了下來。族長的長老也終于承認了她。

沈離雪望着眼前瘦弱的女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離雪，能不能跟我說一說……鐘離千絕的事情。”司空兮微微笑着看向沈離雪，沈離雪只覺得司空兮的眼眸中似乎泛着些許淚光，但還在倔強的笑着。

自司空兮生下小念後，只是說過一句關于那個男人的話，他還記得當她第一次抱着小念的時候，她說：“他們長的真像啊！”從那以後便守着懷中的孩子，不再問任何事情。但他卻是關注着那個男人的。

今日她突然提起那個男人究竟是為何？

司空兮看到沈離雪微微皺着眉頭，又接着道：“他是孩子的父親，我和孩子都有權利知道！”

沈離雪抿了抿唇，斂下眸中的驚濤駭浪緩緩道：“這半年他迅速收攏權利，如今他已經被封為太子，霧慧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再過不久可能就要繼位了。”

“他府中只有太子妃一人，便是雲清，在你剩下小念幾天後，雲清也生下了孩子，取名南，并未有什麽封賞。”

司空兮笑了笑，果然他是愛雲清的，因着她都不會再那一妾進府。司空兮将目光移向搖籃中的嬰兒，如果她的孩子回去，還能否享受到應得的父愛呢？

沈離雪見司空兮看向小念，心中不好的念頭忽然便生了出來。難不成司空兮是要把孩子送回去麽？她怎麽舍得小念？

不等沈離雪問出口，司空兮便沉下神色，閉了閉眼睛說道：“離雪，你說一個孩子是不是應該享受到父愛？”

沈離雪的心再一次跌倒谷底：“應該，但是你不能将小念送回去。”

“為什麽不能？”

“我照顧你麽不好麽？我會把小念當成親生孩子……”

司空兮聽後，不等沈離雪說完便打斷道：“不好，我不愛你，小念也不會愛你。”司空兮閉上眼睛，她不能心軟，即便說出的話很傷人，但是她不會再給沈離雪一絲一毫的希望。

因為那無疑便是殘忍。

“離雪，你知道的你的血液已經對我不起作用了，你告訴我，我究竟還有多長時間。”

沈離雪眸中的痛色暴露無遺，然而在對上司空堅定的神色後，輕輕啓唇，說出他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最多還有半年。”

司空兮聽後淡淡一笑，沒有對命運的不公，也沒有眷戀。

“半年啊，比我想象的要多呢！那我是不是應該趁着這半年做些什麽呢？若我就這麽一直呆在玄墨，我覺得我似乎都要生鏽了呢！”

沈離雪知道司空兮一直有一件心事，便是司空智的案子以及死因，他想她是要去夕國為她的父親讨回公道吧！

“你要去夕國麽？”

“要去！”

“我陪你去。”

司空兮聽後感激一笑：“你去了能做什麽，又不會武功只會給我添亂，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做，你答應我好不好？”

不用司空兮說沈離雪便已經知道那件重要的事情是什麽了，一定是關于鐘離九，也一定關于那個搖籃中安然入睡的孩子。

但他又能怎麽樣呢？他救不了她，不能讓她長命百歲，那麽在她生命的最後，他應該給她自由，雖然不是由他守候。

“我答應你，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

“你說！”

“若真到了那一刻，告訴我好嗎？我不想你一個人……”沈離雪沒有說下去，他相信司空兮明白他的意思。

司空兮了然一笑，點了點頭？

－－－－－－題外話－－－－－－

半年後啊，哈哈哈，寫下這三個字感覺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