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父子相見（二更）

寧孤铮走後，霧慧帝着身邊的貼身太監将梓藍也帶走了。

院子裏頓時便只剩下鐘離九和霧慧帝兩個人。一站一坐，卻是始終無語。

半晌，霧慧帝輕輕嘆了一口氣，随後擡起頭看向鐘離九：“這些事你都知道吧？”

鐘離九輕輕點了點頭，随即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為什麽會來這裏？”

鐘離九不知為什麽，寧孤铮來的消息竟然這麽快就傳到了宮中。

“你的管家是我的人。”霧慧帝蒼老的目光看向鐘離九。

鐘離九沉下目光，他竟然不知他身邊這麽多年的管家竟是皇帝的人。

“為什麽監視我？”鐘離九心中有些不可置信，話說出來就有些剛硬。

霧慧帝聽後卻是笑了，“那管家本就是我還未做皇帝時，與你母親一起挑選的，是個忠心的。”

“這些年，是為父不好，讓你和你三哥受苦了。”霧慧帝說道這裏咳了兩聲，鐘離九卻是有些動容。

“當年你母親走前似乎料到會有那樣的劫難，便留了一封書信給我，我也是在她出事後，才看到那封信”

鐘離九的眸光閃了閃，最後選擇了傾聽與相信。

“你母親說不希望你做皇帝，要我不要多加約束你，如果你是一個有抱負的人，自會自己努力。如果我因為她的緣故對你百般寵愛，那麽即使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皇位争奪也會招來殺身之禍。”

鐘離九聽後笑了笑，原以為缺失了母愛，又丢了父愛。原來不論是什麽都在自己的身邊，以另一種方式留着自己的身邊。

霧慧帝咳嗽的越發激烈，鐘離九心頭一沉，連忙走了過去，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面前這個昔日挺拔，今日已經日漸佝偻的背。

“回去休息吧，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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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來自心底的關心，卻是使霧慧帝濕了眼眶。他回頭看了鐘離九一眼，點了點頭笑意滿滿。随後招來太監，走了出去。

鐘離九望着霧慧帝的背影，心底那麽多的執念突然就放下了。或許說在知道司空兮死的時候，便放下了。

什麽君臨天下，什麽讓父親肯定自己。都不入家庭合樂美滿。

可是現在，他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資格。

鐘離九站在原地，忽然想起了什麽，眼睛一亮疾步走了出去。在看到那輛馬車安然無恙的停在那裏時，狂跳的心更加劇烈。

他緩緩上前，卻又有些猶豫。那個車裏面的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司空兮的孩子。

他心中激烈的回蕩着司空兮在右相府的那句話，她說‘師兄，我走了，若以後我送你禮物，你會不會收下？’

若果當初知道放她走回事這樣的結局，那麽他一定不會答應她，他會要她親自送過來，哪有人送禮物讓別人代送的呢？

鐘離九垂下眼角，眼中更多是悲傷并非欣喜。易白與簡臨站在馬車一邊，相視一眼後卻是不敢上前。

鐘離九終于走到了馬車下面，伸出手輕輕撫上車簾，閉了閉眼睛唰的一下打開了。

然而等他看清楚裏面的時候，心倏地一涼。

空蕩蕩的馬車裏面哪裏還有半個人影？鐘離九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随後腳步一輕，易白見狀急忙上前扶住了鐘離九。

簡臨站在一邊，看着自己心中最敬佩的人如此模樣，頓時悔不當初，如果當初他将一切都告訴鐘離九，那麽是不是現在鐘離九就不會這麽痛苦，是不是已經擁有了美滿的家庭？是不是……

簡臨沉下目光，随後腳步沉重的走向鐘離九面前，從易白身上接過鐘離九：“殿下，沈公子還沒有走！我們讓他進了書房！”

簡臨的話幾乎剛落地，鐘離九順便便掙紮着站了起來，随後大步向書房飛奔而去，仿佛那書房中是他急于收入囊中的珍寶，不肯耽誤一分一秒。

易白回頭看了簡臨一眼，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有些無奈：“我竟然沒想到你會喜歡雲清！”

簡臨站在原地默默不語，閉了閉眼睛随後看向天空，他覺得今日的天空從來沒有那麽藍過，只因為他從沈離雪口中知道，那個女子并沒有死。

他沒有減少一分一毫的罪惡感，但是心裏就是很開心，因為鐘離九，也因為那一份期望。

易白見建立不語，又嘆了一口氣：“你準備怎麽辦？帶雲清離開麽？”

簡臨聽後大力的搖頭：“我不會離開的，我要一直守在殿下身邊！”

“贖罪麽？”易白挑了挑眉，目光凝着簡臨。

簡臨聽後卻是苦澀一笑，搖了搖頭：“若是司空小姐不回來，恐怕我的罪是一輩子都難以還清了。”

易白看着面前的好友，這麽些年他們聚少離多，卻是不知道簡臨何時愛上了雲清。

易白此時也安慰不出什麽，上前走了兩步給了簡臨一個擁抱：“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別忘了還有我這個兄弟！”

簡臨回了易白一笑，聲音微微沙啞：“你去書房邊上守着吧！殿下這會兒應該不像見到我！”

易白想了想，點了點頭，讓簡臨回去想想也好！想着便轉身向書房走去。

鐘離九大步走到書房門口，只聽到書房中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那聲音溫溫軟軟，像極了甜蜜的糖，緩緩融化在鐘離九的心間。

他大口的喘了一口氣，随後輕輕的推開了門，像是怕驚飛了窗邊的鳥兒，小心翼翼的踏了進去。

沈離雪看着懷中已經睡醒了的孩子，心中有些酸酸的，不知是高興還是傷心。他沒有去看門口的鐘離九，而是凝着懷中的孩子，心中隐隐的升起了不舍。

這個在他懷中安然輕笑的孩子，再過不久就要到了另一個人的懷抱，以後也許都不會再見面了。

鐘離九望着沈離雪懷中白白嫩嫩的孩子，忽然便濕了眼眶。司空兮竟然送給他一個這樣美好的禮物，可是他對着這樣一個禮物卻是望而卻步了。

兮兮懷孕的時候是在戰場上吧，她究竟是收了多少苦才将這個孩子保住？那麽她既然生下了孩子，現在她究竟在哪裏？為什麽沒有來？她真的舍棄了他們父子麽？

鐘離九踉跄着走到沈離雪的身邊，看着那可愛的孩子，忽然不敢去抱一抱。他的聲音沙啞又帶着些微的顫抖；“孩子……叫什麽名字？”

沈離雪放在孩子臉上的手一頓，随即若無其事道：“她說叫小念！”

鐘離九怔愣的站在原地，閉上了驚心動魄的雙眸。喃喃道：“小念……”

－－－－－－題外話－－－－－－

來晚了，sorry……有沒有親在等？我對不起你們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