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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宵略一思忖,對齊煊道:“你不要再給我送玫瑰花了,很丢臉。”

“收到玫瑰會丢臉?”齊煊直樂,“其實應該随花有一張請柬,不過今天我姐提醒我,我才記起這事來,先把玫瑰送給你,請柬等我後補。你下周六要空出來給我……”

阮宵用餘光打量着護士,在聽到自己和齊煊說出“玫瑰”後,她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姣好的臉孔甚至有些扭曲。

“阮宵?”

阮宵在思考別的,并未認真聽齊煊說的話,此刻聽到齊煊叫他,才回了一個怎樣都不會錯的答案:“嗯,知道了。”

阮宵非常自然地将目光轉向齊煊身後,禮貌地問:“這位是?”

齊煊這才注意到身後有人似的,回頭一看,介紹道:“哦,這是我們普外的馮玉瑩,剛才那個男孩的爸爸上個月來我們這兒動了一個小手術,小馮當時是管他們病房的。小馮來了有……好幾個月了吧。”

“煊哥,有三個月了。”馮玉瑩的聲音柔柔的,朝阮宵笑了笑,清純又柔弱,像是經不起風吹雨打的小白花,令人心生憐惜。與一分鐘以前的神态判若兩人。

阮宵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她。那一刻,他明白了兩件他過去覺得性質惡劣的事。第一件是,有的貓在捉到老鼠後,不會直接吃掉,而是會用爪子按住老鼠的尾巴,看它掙紮。第二件是,在齊煊上大學時很喜歡和各種各樣三教九流的人接觸,其中不乏品行不佳或是作風市儈的人。阮宵曾經好心提醒他,齊煊哈哈一笑,說:“我知道啊。”

阮宵覺得奇怪,齊煊解釋道:“我就是覺得挺有趣兒的。”

阮宵了然。齊煊是把他們當做是跳梁小醜,在看他們表演。相當于你聽一個虛榮的人在吹噓自己家中有金山銀山,可你十分清楚這個人兜裏只有兩個鋼镚,還負債累累。或是看電視裏明星們,他們表面上歲月靜好,都是朋友,可你心知肚明在攝像機拍不到的地方,又是另一幅模樣。

确實很有趣。阮宵想。從齊煊的手機裏找到我的號碼,背地裏偷偷摸摸給我發信息,對我充滿敵意,卻還要笑得漂亮。

阮宵伸出手去,每一個神态、動作由他做起來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美,俨然就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他對馮玉瑩微微一笑,說道:“幸會。”

馮玉瑩嘴角的笑容只僵**一瞬,又重新綻開了純美小白花一般的笑容,甚至還帶了些少女的嬌羞。她握住了阮宵的手,說道:“我才是。”

站在邊上的齊煊自然不知道這兩人之間暗潮洶湧是因他而起。他覺得不對勁,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畢竟阮宵和馮玉瑩還都是笑着的。

齊煊朝阮宵道:“上午做了手術,現在正好沒什麽事。你好不容易才來主動找我一回,去老地方喝個下午茶吧。你先去那裏等我,我換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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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宵答應了一聲,轉過頭客氣地問:“馮小姐要一起嗎?”

齊煊詫異地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馮玉瑩又望向阮宵。

馮玉瑩見齊煊并無邀請之意,也非常通情達理地給齊煊臺階下,說道:“既然是許久未見,我也不好打擾你們兄弟敘舊了。”

“兄弟”聽起來,倒是隐隐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

阮宵神色自若,禮貌地道:“多謝馮小姐善解人意。”

仁康醫院旁有一家咖啡廳,店內的裝潢古典,菜品正宗。阮宵在吃班尼迪克蛋時誇贊過一句,“不錯”,此後阮宵每回來醫院找齊煊,齊煊總會抽出空來,邀阮宵在這裏坐上一會兒。他有時會講阮宵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阮宵則會輕輕皺起眉心,裝作沒聽見,可能是覺得齊煊的這種說法太過輕佻。從他們常待的二樓包廂窗口向外望去,可以俯瞰中心公園。這時,微涼的秋意染上了樹葉,葉片綠得不再那麽純粹,層層疊疊的綠色中還點綴着明亮的黃。

齊煊打開包廂的門,就看到站在窗邊品茶的阮宵。他脫掉了西裝外套,裏面的白襯衫熨燙得妥帖而平整,把他修長的身形勾勒了出來。肩寬胸闊,然後白襯衫就在細腰處被包裹在了西褲中。而西褲覆蓋下的,則是飽滿的臀部和兩條修長筆直的腿。他看起來賞心悅目,連襯衣西褲連接處的褶皺都變得順眼舒服。

阮宵一向是敏感的,他覺察到了齊煊暧昧的打量,斜眼掃了他一眼,呡了一口茶。過了一會兒,發現齊煊還在大大方方地看他,半點也不懂得掩飾或者收斂,便索性把茶杯放回到了桌上,背對着齊煊望向窗外。

齊煊走近他,才發現阮宵的耳朵尖紅了。齊煊忍不住發笑,又被阮宵瞪了一眼,頗有些嗔怪的意思。

阮宵自然不知道自己是迷人的。他與栀子花十分相似,看上去純潔無瑕,高潔不容侵犯,可偏偏散發着甜膩的香氣誘惑人靠近。

齊煊再一靠近,阮宵就轉身避開了他,像一只充滿戒心的貓。齊煊來了興致,步步逼近,迫使他退至桌邊。阮宵十分警覺,又像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貓,皺着眉問他:“你幹什麽?”

阮宵微微側頭垂眼,濃黑的長睫毛撲閃着。齊煊察覺到了他想逃跑的意圖,先他一步猛地将雙臂支在阮宵的身體兩側,桌上的茶具都被齊煊這一拍震得“乒鈴乓啷”響。阮宵顯然被吓到了,向後一退撞上了桌子邊緣,一個重心不穩坐上了桌子。齊煊的眼睛和嘴巴都在笑,就像是揪到了小女孩頭花的小男孩。阮宵擡眼看向他,漂亮的丹鳳眼閃過一絲慌亂。趁着阮宵還未穩住,齊煊一條腿卡進了阮宵的***,然後整個人都擠了進去,讓阮宵不得不張開雙腿。

齊煊的手摸上了阮宵的腰,阮宵去推他的手,卻推不開。齊煊的眼中帶笑,說:“我本來以為你是來告訴我‘不要送玫瑰花’的,可是就這麽一句話,你打電話說不是要方便得多。我看到你對馮玉瑩好像很感興趣,剛才我甚至還想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阮宵的嘴唇抿得更緊了。他的嘴唇輪廓生得立體,人中深,縱使眼下單看嘴都知道阮宵不開心了,但還是有想吻他的沖動。齊煊盯着他的嘴,輕輕笑了一下,繼續道:“不過我現在想明白了,你今天來找我,是來查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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