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十二條鹹魚

雲瓷應了一聲, 疾步走了出去, 準備去尋那宮人。

而衆人在這空檔中也沒閑着, 他們死死的盯着沈楚楚,似乎是想從她身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沈楚楚被他們盯得心底發慌,面上還要裝作一副鎮定從容的樣子, 她絕對不能露出馬腳, 若不然之前的努力便都白費了。

她垂下眸子,卻感覺身前多了一個黑影, 她擡頭一看,卻是沈丞相擋在了她的身前。

沈楚楚看不清楚他的臉, 可他那算不上多挺拔的身軀,卻像是一座巍峨的山似的, 直挺挺的豎在那裏, 替她擋住了所有鄙夷的, 猜測的, 幸災樂禍的目光。

衆人看着沈丞相那張板正微肅的老臉,便覺得有些掃興, 全都悻悻然的收回了視線。

沈楚楚心中流淌過一絲暖意, 這個男人,到底心裏還是有着原主的。

父親便是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時,願意用那不是很強壯的身軀立在你身前, 替你擋住所有的流言蜚語和異樣的眼光, 堅定不移的信任着你、保護着你的那個人。

嘉嫔注意到沈丞相的動作, 低斂的眸光中染上了一抹恨意。

自從沈楚楚來了丞相府之後, 不管她怎樣付出,不管她怎樣努力,可她在丞相夫婦心中的地位,再怎麽樣也都追不上沈楚楚了。

就算沈楚楚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又能如何?

她可是他們捧在手心中,被當做稀世珍寶一樣寵愛疼惜着長大的,她比沈楚楚要聰慧,比沈楚楚要讨人喜歡,她知道該如何讨他們歡心,逗他們大笑。

而沈楚楚呢?

到了丞相府之後,便整日冷着一張臉,即便她自降身份去讨好沈楚楚,沈楚楚也不為所動。

沒多久之後,沈楚楚喜歡上了皇上,用絕食為脅迫,逼着他們去向先帝請婚。

原本她以為他們不會任由着沈楚楚發瘋,可他們沒撐過幾日,最終還是應下了沈楚楚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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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私下去找沈丞相,只求自己能和沈楚楚一同嫁給皇上,哪怕她嫁過去之後,沒有沈楚楚的名分高也好,她只想陪伴在青梅竹馬的愛人身旁。

便是這麽簡單的請求,沈丞相卻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她,甚至不給她留下一絲餘地。

她到現在還記得,他是用着怎樣絕情冷漠的聲音告訴她,他已經給她尋摸了一門婚事,過幾日便會有媒人來上門提親。

後來她不死心的去求了相夫人,可那個往日最疼愛她的娘親,卻也和沈丞相一般,不假思索的拒絕了她的請求。

難道就因為他們和沈楚楚有血緣關系,便可以将這麽多年和她相處的情分抹殺幹淨了?

她沈嘉嘉到底哪一點比不上沈楚楚這個賤人?

嘉嫔眸中閃過一抹譏笑,沈楚楚到底還是太嫩了,最終她還是如願以償的嫁給了皇上。

即便她如今位份比沈楚楚低,可總有一天,沈楚楚會死在她的手裏,成為她的一塊墊腳石。

那皇後之位,只會是屬于她的!

就算今日沈楚楚能僥幸逃過一劫,往後她也有千萬種法子,可以讓沈楚楚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後宮之中。

雲瓷從院子外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面上還帶了一絲惶恐,她穿過人群,跪在了太後面前。

“那,那個宮人,方才當着奴婢的面,撞牆氣絕了……”雲瓷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恐,衣袖下的手臂都在輕輕顫抖。

後宮之中死人是常事,可今日已經接二連三的死了不少人了,那宮人還在雲瓷面前撞牆身亡,這給人的沖擊力的确太大了。

沈楚楚愣了愣,那宮人為何要撞牆?

雖說污蔑嫔妃偷人是死罪,可若是那宮人咬死了說她偷人,也能為自己換來一線生機,何必試都不試便撞牆自盡?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該松口氣,還是該緊張起來,那宮人死了,他們在場的人就算是再懷疑她,也拿不出證據定她的罪。

但狗皇帝和太後卻不是傻子,他們定然會對她起疑心的,畢竟本身今日之事就已經有很巧合了。

現在那宮人死了,便是死無對證,多個巧合撞在一起,怎麽能令人信服?

負手站立的司馬致,擡眸用目光掃了一圈在場的衆人,每個人聽到雲瓷說這話時,面上的神色似乎都不太一樣。

有疑惑的,有不解的,有質疑的,有呆滞的,這些反應都還算是正常。

楚貴妃被沈丞相擋住了,是以他并沒有看清楚貴妃的神情,繞過她看向她身後的姬六将軍和武安将軍時,他的眸光頓了頓。

他們久經沙場,早就見慣了生死,所以他們的面上全然是麻木的神色,這倒也沒什麽不對勁。

只是那武安将軍垂着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似乎是在看楚貴妃的背影?

司馬致挑了挑眉,武安将軍駐守邊關也有兩年多了,這期間并未回過京城。

而楚貴妃被接回京城,也只有兩年多的時間,是以他們兩人相識的幾率并不太大。

他倒是不知道,武安将軍還有這般童心,喜歡盯着旁人的影子看。

看來今日的事情,應該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隐情,那楚貴妃和武安将軍,只怕也不是半路遇見的。

“皇上怎麽看今日之事?”太後低聲詢問道。

司馬致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皖嫔的屍體,而後不鹹不淡道:“楚貴妃有武安将軍和姬六将軍作證,想來此事與她并無關聯。”

“至于那宮人撞牆氣絕,許是做賊心虛,知道誣陷貴妃乃是死路一條。”他三言兩語便将此事蓋棺定論,而後對楊海吩咐道:“将皖嫔和那歹人的屍體安置起來,待查明歹人的身份後,再定罪處置。”

太後點了點頭,面色疲憊:“皇上這般處置也好,哀家身子有些乏了,便先行回慈寧宮歇息了。”

司馬致沒什麽異議,太後吃齋念佛這麽久,本身前幾日常嬷嬷去世的事情,便已經給了太後不小的打擊,今日又出現這種事,想來太後也是撐不住的。

他叮囑了雲瓷幾句,命她晚膳前再請去一個太醫,給太後請個平安脈。

雲瓷連連應下,攙扶着太後回了慈寧宮。

楊海留下善後,其他的人紛紛從鐘樓離去,一想到皖嫔死不瞑目的樣子,他們的後脊椎都發涼,恨不得趕緊離開這裏。

司馬致走到沈楚楚身旁時,眸光深邃的瞥了她一眼,而後甩袖離去。

沈楚楚被他看得有些心虛,總覺得他似乎什麽都知道了似的。

沈丞相和相夫人圍在她身邊,叽叽喳喳的說着些什麽,經歷過今日之事後,他們和她像是打開了一個肉眼看不見的心結,往日的隔閡也消失了一大半。

嘉嫔走在後面,她望着他們和睦的背影,感覺像是有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心髒,令她苦悶的喘不上氣來。

那原本該是對她的寵愛呵護,如今卻都給了沈楚楚,沒有一個人回頭看她一眼,仿佛她才是多餘的那一個。

不,他們會看到她的,如果沈楚楚死了,這一切就還會是她的。

嘉嫔眸中閃過一絲瘋癫之色,沈楚楚以為這就完了?

便是皖嫔死了又能如何,若是想陷害沈楚楚,她還有千千萬萬種法子,總有一天皇上會厭棄沈楚楚,沈楚楚也會被她踩在腳下!

衆人坐回了正殿之中,說是要将齋宴繼續下去,其實發生了這種事情,誰還有心思再待下去。

回了齋宮沒多大會兒,司馬致一走,便相繼有人告辭離去。

沈楚楚沒有走,碧月還沒有回來,她心中着急的很,又不能自己親自跑出去找人,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姬七将軍身上。

武安将軍似乎是知道她的心事,他和姬六将軍兩人對飲暢談,一點也沒有想要離去的意思。

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殿內的人又走了一大半,皇貴妃施施然的,走到了武安将軍的矮幾前。

“許久不見,表哥身子可好些了?”皇貴妃柔聲問道。

武安将軍聽到她的聲音,懶散的擡起了眼皮:“多謝皇貴妃關懷,娘娘還是喚臣為武安将軍罷,這聲表哥,臣擔待不起。”

皇貴妃被他哽的有些尴尬,她原本不想找這個表哥說話,他性子向來淡泊,雖然身子骨不太好,說話卻在姬家極有分量,姬旦舅父明顯是将他當做了下一任家主來培養的。

可偏偏她今日有事想求他幫助,只能勉為其難的厚着臉皮來找了他,本想着先套個近乎,誰知道卻被他不軟不硬的一句話給打了回來。

“武安将軍說的是,是本宮疏忽了。”皇貴妃強忍着逃離此處的沖動,面色虛白:“本宮想……想找武安将軍幫個忙。”

武安将軍神色淡淡道:“娘娘有事便直說好了。”

皇貴妃吞了吞口水,語氣略顯緊張:“今日的齋宴乃是本宮一手策劃,孰料會出現這種事情。本宮擔憂皇上會責怪,便想請将軍在皇上面前,替本宮美言幾句……”

原本她只是策劃了那個侍衛陷害沈楚楚偷人的事情,誰知道沈楚楚得罪了那麽多人,給她留下了這一堆爛攤子。

若是無人傷亡也就罷了,可那皖嫔卻還死在了鐘樓,不管此事到底真相如何,皇上和太後都會将這些事歸功在她頭上,認為是她辦事不利造成了這種後果。

如今皇上還未立後,這掌管後宮的權利自打她入宮起,便一直緊緊的握在她手中。

現在出了這種事,只怕皇上會一怒之下,奪了她掌管後宮的權利,将這權利移交到其他的人手中。

可如果她這個表哥,願意幫她去皇上面前說幾句好話,那便不一樣了。

皇上就算心中再氣憤,也要顧及武安将軍的顏面,畢竟姬家這三位将軍,剛剛打了勝仗凱旋歸來。

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也不會再剝奪她掌管後宮的權利。

皇貴妃一臉期待的望着武安将軍,便是武安将軍天性不愛多管閑事,可後宮嫔妃和前朝緊密相關,若是她能在後宮站穩腳步,往後定然也能幫姬家不少忙。

這個道理,想來武安将軍不會不懂,都是互相仰仗,他幫她一次,她自然不會虧待他們姬家便是。

武安将軍放下酒杯,笑容略顯漫不經心:“娘娘怕是找錯人了,這後宮之事,臣自然是無權幹涉。”

皇貴妃聽了他的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什麽無權幹涉,分明是他懶得管吧?!

見他如此不給自己面子,她氣的心裏恨不得撕爛了他那張嘴,但面上卻又什麽都不敢表露出來,她得罪不起他。

過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勉強的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是本宮魯莽了,武安将軍勿怪,本宮還有事要忙,便先行告退了。”

武安将軍微微颔首,也不管她到底走沒走,自顧自的與姬六将軍說笑起來。

皇貴妃一出了正殿,便氣的跺起腳來,什麽狗屁武安将軍,這麽小的忙都不願意幫。

她氣沖沖的坐上了步辇,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跑回去罵他兩句。

那邊皇貴妃一走,沈楚楚便也耐不住了,宮殿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若是她一直杵在殿內不走,讓人瞧見只怕又要落人話柄。

碧月還未找到,藏在鐘樓暗室中的血衣也沒處理,她現在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遲疑的走了過去,面色有些為難:“将軍……”

武安将軍擡了擡眼,見是沈楚楚來了,他放下酒杯,站了起來:“娘娘不用擔心,一切有臣來善後。”

他的聲音不大,像是春風一樣不徐不緩的,不知為何,卻特別有信服力,令沈楚楚不自覺的便想要相信他。

沈楚楚感激的對他笑了笑,今日真是多虧了他幫忙,若不然只怕和那歹人一起摔下鐘樓的,也會有她一份。

看見她小臉上淡淡的笑容,武安将軍眸中有一瞬間的失神,他微微一怔,随即揚起了唇角:“娘娘先回去吧,姬七将軍找到婢子,會給娘娘送過去的。”

沈楚楚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她不能一直在這裏等着。

待到後宮的嫔妃都走幹淨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實在是容易被人說閑話。

武安将軍望着沈楚楚離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卻久久不曾消散。

姬六将軍看到自家八弟這模樣,仰頭飲下一杯辣酒,不禁咂了咂嘴:“八弟不幫親表妹,倒是對個外人很是上心嘛?”

武安将軍側過臉,眸光冷然的瞥了他一眼:“何為親?何為外?我想得到的就是親,不屑得到的便是外。”

“是是是,六哥說不過你。”姬六将軍搖了搖頭,飲完了酒壺裏的最後一滴酒。

沈楚楚回到永和宮沒多久,便有人将碧月送了回來,看到碧月還活着,她緊緊崩住的一顆心,總算是舒緩了下來。

碧月進了永和宮,便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哭了起來:“娘娘,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沈楚楚拍了拍她的頭,将她扶了起來:“是本宮不好,本宮早該料到這其中有詐。”

是了,這往身上潑水的橋段,都是宮鬥戲裏用爛了的套路,可當時她卻沒有多想,見側殿沒有人,便安心的換起了衣裳。

說到底還是怪她太大意了,經過了皇貴妃陷害之後,她緊繃着的神經便有些松懈了。

她總覺得那奸夫,不敢在齋宴上明目張膽的搞事情,事實上她錯的太離譜了,他都敢在禦花園給狗皇帝戴綠帽子,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說起來還有些奇怪,那鐘樓裏的歹人,到底是不是皖嫔奸夫的人?

她聽着那些人說話的語氣,感覺應該是那奸夫的手下,可皖嫔的奸夫為什麽要殺害了皖嫔?

那歹人曾說過一句話,他說再過一刻,所有人都要變成屍體。

也就是說,歹人當時便已經知道了皖嫔和他都要死。

若是從頭到尾的将事情捋下來,這件事情上似乎還有很多疑點和古怪。

先是有人往她身上灑了茶水,弄髒了宮裝的她自然要去更換衣裳,而後明明檢查過沒有人的側殿裏,在她換完衣裳之後,突然冒出了一個男人,從背後點住了她的穴道。

通過那男人的同夥對他的稱呼,她可以得知在側殿裏點她穴道的男人,就是皖嫔的奸夫沒錯。

同夥還曾說過一句‘皖嫔那邊一切順利’,這便證明鐘樓裏強迫皖嫔的歹人,也是那奸夫安排好的。

接着她被同夥扛上了肩膀,一路被扛到鐘樓,可路上卻沒有一個人發現她的存在。

上了鐘樓之後,同夥叮囑過歹人幾句,便命安插在鐘樓的宮人跑去正殿報信,道是撞見了她在和男人偷歡。

如果那奸夫只是單純的想陷害她失去清白,大可以在側殿中找人強迫她,但是他沒有,還讓人冒着風險将她擡到了鐘樓裏。

在鐘樓裏,皖嫔已經被歹人強迫到流産,緊接着歹人便要對她下手,在她被武安将軍救下後,歹人聽到鐘樓下的動靜,拖着皖嫔沖上了三層。

接着楊海帶着侍衛奉命上了三層,親眼看到歹人将皖嫔捅傷,歹人與皖嫔雙雙墜下鐘樓摔死。

奸夫害她還有理由,害皖嫔的話,她能想到唯一的理由,便是皖嫔肚子裏的孩子。

如果按照這種想法來推測,皖嫔對奸夫隐瞞了孩子的存在,但奸夫後來還是發現了皖嫔懷孕之事。

或許是因為了解皖嫔,知道皖嫔不會心甘情願的流掉孩子,所以奸夫決定對皖嫔痛下殺手。

可直接殺掉皖嫔的話,難免會招來皇上的追查,所以奸夫想了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

他想陷害她被皖嫔撞破奸情,惱怒成羞之下命偷歡的男人殺害皖嫔。

安插在鐘樓的宮女,将正殿的衆人引了過去,正巧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樣子,再加上皖嫔被男人當場殺害,自然便會誤會是她命男人殺的皖嫔。

到時候她一定會當着衆人的面,辯解自己是清白的,而那男人就會裝作遭到了她的背叛,而走投無路被激怒的樣子,将她也順手殺掉。

因為被武安将軍插手了此事,歹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先将皖嫔殺害,不能讓皖嫔腹中的孩子被人發現。

至于那歹人和皖嫔一起墜樓摔死,只怕此事也有蹊跷,鐘樓那三層并不算太高,就算摔下去也頂多是摔殘廢,怎麽也不至于當場摔死。

或許那歹人是提前服了毒,他早就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所以才會說出‘所有人都要變成屍體’這種話。

這樣推測下來,事情便明了了許多。

可若是細細想下來,還是有很多古怪的地方,比如皖嫔的奸夫是怎麽悄無聲息進來的側殿,比如奸夫的同夥怎麽扛了她一路到鐘樓,卻也沒人發現她。

沈楚楚嘆了口氣,望着碧月:“你是在哪裏被姬七将軍找到的?”

碧月啜泣道:“齋宮的膳房裏,奴婢被裝進了膳房的一只箱子裏,發不出聲音,也不能叫喊,幸虧姬七将軍找的仔細……”

後面的話,碧月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泣不成聲的流着眼淚。

沈楚楚拿出手帕給碧月擦了擦眼淚,安撫了她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逐漸緩和下來。

“去洗洗臉,換身幹淨的衣裳,今日之事絕不能洩露半分出去,你明白嗎?”沈楚楚的聲音微肅。

碧月點了點頭,她抹了抹臉:“娘娘,天色不早了,奴婢去禦膳房給您取晚膳。”

沈楚楚沒什麽胃口,也不想再麻煩碧月跑一趟,便拒絕了碧月的好意,讓碧月先回去休息了。

她叫小翠往浴桶裏打了些熱水,褪了衣裳之後,泡進了小德子送來的豪華雙人大浴桶中。

小德子說的确實不錯,這豪華雙人大浴桶,泡着就是比之前的浴桶要舒服不少。

沈楚楚擡手撩起了桶裏的花瓣,一轉眼她都來這裏一個多月了,她現在的處境,似乎越發的舉步維艱。

即便她老老實實的走劇情,依舊會狀态百出。

如今嘉嫔恨她恨的牙根直癢癢,若是她真的按照劇情被關進冷宮裏,以嘉嫔現在對她的仇恨值,只怕她也不可能平安活下來。

便是不提嘉嫔,光是她惹上的那位皖嫔的奸夫,似乎也夠要她命的了。

如果她想活下來,就只有找個金大腿抱一抱,不然單是依靠她自己的能力,很難在後宮生存。

目前來講,最合适的金大腿,好像就是……狗皇帝?

正當沈楚楚失神時,殿外響起了楊海尖細而響亮的嗓音:“皇上駕到——”

狗皇帝?他來永和宮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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