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持槍對峙十分鐘後, 譚安毅和康寧終于坐回了車裏。

“不好意思譚哥我下去的晚了,我百度了一會怎麽用搶。”舉槍救下譚安毅的康寧坐在駕駛座上說着。

譚安毅坐在副駕駛裏,手臂處猶如撕裂一般的疼痛讓譚安毅臉色煞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好幾眼康寧。

“這些都是什麽人,真的是秦枭派來的嗎?”等把那幾個人甩下來,康寧疑惑的問譚安毅。

譚安毅側了下臉,略略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是不是秦枭派來的我不知道, 但應該是秦家的人。”

康寧疑惑不解的問:“怎麽看出來的?”

“有人提醒過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會對我這麽做,也有這麽野蠻手段的只有秦家人。”現在文明社會, 這種野蠻手段會用的人應該也不多了。

康寧臉色沉了一下,秦家人幾個字讓她想到了記憶中不好的人和事,恰巧也是這次跟譚安毅能出來散心的根本。

她聲音裏有些厭惡:“秦家人?”

譚安毅低了低眼睛,有些不着痕跡的了然, 他接下來的話裏就盡量避免“秦”字的出現。

“他們家發家史并不清白,什麽能做不能做的産業都沾。直至秦枭管事才算是徹底脫了黑, 但脫黑傷害了一部分老人的既得利益,這些年來一直明裏暗裏就沒停過。只是秦枭手段比他們都要硬,這些年被壓的敢怒不敢言罷了。”

“剛才那幾個人行事,我想就應該是他們家哪位派來的……只是……”

譚安毅像是想到了什麽神色略略一變, 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只是怎麽。”

“只是這次膽子怎麽會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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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安毅甩甩頭,讓自己別亂想,秦枭在自己離開時,醫生明确告知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好在把他們吓走了, 我們先去醫院……”

譚安毅身上沒什麽大傷,唯一需要醫生的就是接胳膊。接骨按說是很疼,但譚安毅一聲沒吭,在醫生按着他胳膊問:“這樣怎麽樣?”

他才後知後覺的喊了聲疼,譚安毅是對自己沒來由的想法奪走了大半的注意力。

秦枭在的話,那秦家是沒有人敢造次的。

但現在有人已經鬧在了他這兒,甚至出手傷人,那就是……

這種想法萦繞不去,直至出醫院的路上他還在心神不寧。

“譚哥……”康寧突然抓住譚安毅的手臂,聲音壓低很是警惕的叫了一聲。

“後面那個戴口罩的已經跟着我們一會了……”康寧說着就要回頭示意給譚安毅看。

“別回頭,繼續走。”譚安毅立刻低聲回康寧。

他和康寧醫院走廊的腳步裏越來越快,後面有一雙腳跟着他們也越來越快。

且有越來越近的趨勢——

腳步急而快,譚安毅拉着康寧即将進入下一個拐角處的時候低聲在康寧耳邊吩咐。

“下一個岔口分開走,車那集合。”

康寧聽話的在下個岔口分開走,她一路感覺有人跟着。這是一個住院區域,康寧越過衆多路障走的很快,走到步行階梯她很猶豫,再回頭一看。

根本不見追着的人,那跟着的人怕是沒追來也沒有猶豫,而是直接沖着譚安毅那邊去了——

“糟了!”康寧心中大驚,擡腳就準備往反方向去。

可走廊邊上伸出一只手,穩穩的捂住她的嘴,連拽帶拖的把康寧拖到了樓梯走廊裏——

此時,另一邊的譚安毅。

那人追的很快,譚安毅一點都不懷疑這人是沖自己來的,對方來勢這麽兇猛,竟是絲毫不畏懼秦枭了嗎?

還是說……?

他邊走,邊有這樣的疑慮在心裏升騰。

譚安毅在很多人中間帶着這樣的疑慮左拐右拐,他傷了手肯定打不過,所以他盡量的往人多的東西多的地方去,趁着遮蔽,躲避對方的視線混淆對方的判斷。

如此幾次,後面那個人就發現視線裏沒了要追的人,而譚安毅消失地方正是一個步行通道,安全出口幾字散發出幽幽的光。

那人陰冷一笑,緩慢的推開安全出口的門。

譚安毅躲在門後,屏住呼吸。

門只開了一個縫,接着慢慢的越開越大。

譚安毅在那人錯身而入時,猛地沖出回身一腳将他踢的踉跄,緊接着在那人未起身之前用那只能用的胳膊鎖喉,狠狠地勒住那人的脖子。

按他的設想一般情況下這樣,他便可以把追來的人拿捏住,然後在對方屈服後可以全身而退,說不定還能問到一些東西。

可事情,遠超他的想象。

這個看起來并沒有今天那盤山公路三人健碩的男人,力氣卻是出奇的大,他用頸項的勁堪堪的撐開了譚安毅的鉗制,手中幹淨利落的一套擒拿讓譚安毅亂了方寸。

被撐開了一步的譚安毅退開一步,眼神鋒利的看着他。

“@!¥”那人亂七八糟的說了幾個斷音節,全是不能聽懂的話。

不是中國人?

但應該是亞洲人,長相偏于東南亞。聽口音應該是泰國人,他看着譚安毅的眼睛透着一股子陰鹜,然後他在譚安毅的眼裏,亮出了一片斂着寒芒的刀。

職業殺手跨國作案?這手段很傳統啊,用刀。

譚安毅一瞬間就有了這樣的判定,跨過殺手這種事情在秦枭的圈層不是沒出現過,但中國法制社會,還能發生這種事情?這簡直玄幻的跟他的生活不像是一個次元。

容不得他多想,那邊的刀帶着寒氣已經向他斬來。

刀鋒直沖門面,譚安毅一側身堪堪躲過,但鬓邊的頭發卻被削掉了幾根,一股寒冷的戰栗傳遍全身。

譚安毅覺得今天自己可能就要交代在這了,明天說不定還能上社會新聞,夢三千CEO橫死醫院,遭人暗殺成迷案。

在刀鋒擱在喉嚨上的時候,譚安毅還在想明天自己上頭條的模樣,希望夢三千的游戲可以借此再登巅峰。

刀鋒接近脖頸冰涼,緩慢的開始施力。

譚安毅閉上眼睛,睫毛壓抑的映在下眼睑上。

好了,秦枭再也不用糾纏偏執了……自己先去死。

耳邊卻突然傳來:“砰——”

安全出口的門被猛地打開,一條矯健的人影現身,沖着譚安毅這邊來。

木鴻!

脖子上的刀涼了一點,那殺手看見來人,嘴裏叽裏呱啦的說了什麽,手上的刀開始用力,在被割喉的邊緣譚安毅呼吸凝固。

木鴻好像認識這個殺手,叽裏呱啦的用泰語交流上了。交流的間隙,架在脖子上的刀難免松懈。

譚安毅技巧的偏轉脖子,主動的讓那一刀滑到了側後頸。

然後他用子上的方式低身間胳膊用力,将那人狠狠撞開。側後頸登時獻血如駐,但好過割破動脈。

木鴻也機靈,瞬時接手與那泰國男子纏鬥在一起,拳腳利落帶風,鬥争頃刻間已經跟剛剛不是一個量級。

譚安毅躲在一邊,差不多的時候補上一腳,最終木鴻占了上風。

泰國男子骨碌碌的順着階梯滾了下去,入耳的全是肉體碰撞的聲音,踉跄的站起身他擦了下嘴角的血,挑釁的亮了下刀子。

然後利落的翻身下階梯,沖着下一層的出口去。

木鴻要去追,被譚安毅攔住:“還有個女孩需要找。”

向着走廊相反的方向走時,譚安毅給康寧去了電話。

卻得知她已經回到了車那,正在等他。

趕去彙合時,譚安毅就回想剛剛的狀況。

剛剛的人是動了殺心的,行事路數明顯跟在盤山公路上遇到的不是一批人。

這秦家人,可真是欺人太甚……

可譚安毅轉念一想,是什麽樣的時候秦家人會殺自己?

那就是遺囑生效。

他們才會甘願冒着這麽大的風險找來外籍兇徒,大費周章的急于想要自己的命。

遺囑生效……

譚安毅還是覺得不可能,秦枭在他離開的時候真的确認過沒有生命危險。

譚安毅想問身邊的木鴻,他從秦枭那來,應該什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木鴻……”譚安毅猶豫的叫了一聲。

“先生?”木鴻不解問。

譚安毅打住,木鴻其實跟秦枭關系很好,如果秦枭真的有意外他絕對不可能這麽的淡定。

“車在那邊,走吧。”

康寧像是已經等了很久,走進才發現她神态狼狽,衣服也有點亂。

“怎麽了?”

“沒事……”康寧神情慌張,躲避了一下譚安毅的眼神。

譚安毅有些疑問的看着她,但覺得她應該是被吓壞了也沒追問。

直到去車上,木鴻開車走了一段,坐立不安的康寧才哆哆嗦嗦的拿出一個金色徽章給譚安毅。

譚安毅眼睛閃了一下認出這東西,這是秦家的徽章,當年他們創始人請高人用純金打了六塊圖騰徽章送給後代,以求福蔭庇佑後代,應該還有什麽玄學八卦的東西。

還叮囑,唯有家中重要的男丁可得,成年後可贈予配偶。這麽個玩意其實不怎麽值錢,但多了傳承的意味和創始人交待,有這個東西才顯得正統。

譚安毅之所以知道這麽清楚,是因為秦枭那塊給了他。

“在醫院我被人拖進了沒人的樓梯間,我拼命掙紮逃了出來,從他身上搶來了這個……”康寧眼神閃爍,不怎麽去看譚安毅。

譚安毅疑惑,将那徽章送回康寧手裏。

“這東西秦家重要的男性才有,你看清是誰來嗎?”

康寧面色抗拒,思考了一下搖頭。

她這樣子幾乎是在說她知道來的是誰了。

“來的是秦家的誰?”譚安毅逼問,木鴻也忍不住透過後視鏡看。

“……”康寧低頭不說話。

良久良久,康寧咬了嘴唇掙紮着才說。

“秦洋。”

譚安毅梗了一下,這是康寧的傷疤,他都不知道怎麽問下去了。

可好在他不問,康寧也沒打算就此沉寂下去,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緩慢擡頭看了又看譚安毅。

“他跟我說……”她又看了一眼譚安毅,語氣中仍舊都是猶豫。

“他跟我說……說秦枭死了……”

“因為遺囑的原因他們家很多人看不慣你,想置你于死地……他那個三叔也回來了,說是準備了很充分對付你,他讓我別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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