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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聽完這話,眼中有些恍惚,苦笑了一下,之後低聲道:“如此也好。”
看來剛才柳熵提劍沖入院中時果然并不是打算協助自己,而是見到自己吃了無辜之人後,動了怒所以才會帶着殺氣沖向自己的:“若是能恨我到那般程度,也算是給了他一條新的活路。”
丘柏森眼瞧着自己面前鬥了多年,一直咬牙挺着的十方,突然表現的十分脆弱。心中有些感概若不是有這個柳熵的出現,估摸着就算是窮其時間也無法見到十方這般模樣。
十方耳間聽見不遠處有打鬥的聲音,眼下有些焦急起來。可看着丘柏森并沒有打算離開的模樣,于是又說道:“你這秘法真的那麽好用麽?”
丘柏森走到面前石壁前,用手摸了摸其中一幅壁畫,只見着那壁畫有塊顏料脫落之處,隐約露出一些符咒的痕跡:“那法子對着別人不一定好用,但是柳熵不一樣。這柳熵命中本不該與你相識,又有了那些糾纏。亂了天道,魂中因果需在今世魂了解,才行。所以,就算是我不給他這秘法,他也投不了胎進不了輪回。”
十方見着丘柏森将那壁畫用手指輕輕剝開,只見着那下面有一大片的符咒露出。
十方瞧着那符咒,有些難受的捂住了自己雙眼,朝後微微退了兩步。顯然忌憚的很:“九尺可用那秘法麽?”
丘柏森看着十方冷冷一笑,又是剝開了幾塊壁畫:“那孩子本就該與你有一世父子緣,不然我也不會執意讓你收養他,又何必籌劃了那麽多的事兒。讓你俗世姻緣盡斷。”
十方瞧着丘柏森,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有些咬牙道:“那軒轅果然是你扮的。”
“沒錯。”丘柏森點了點頭,停下了撥弄符咒的動作道。
十方想到了許多事兒,最終還是問道:“那銅棺材的事是你告訴別人的?”
“是我,我想着反正那東西也困不住你了,不如再用它做點兒事兒。”丘柏森突然朝着那牆壁畫了個符咒,只聽着四周咯吱作響,便見着前方出現了一道路口。
丘柏森在前帶着十方往外走。
十方不解的看着丘柏森的後腦勺道:“可是前段時間你不是不在這裏麽?又如何幫助那家老爺的?”
丘柏森指了指石板路上出現的幾頭青毛赤眼的狐貍道:“區區幻象,讓一只狐奴去做,很是簡單。”
那些狐貍見着十方像是龇牙咧嘴的威脅着,随後見着丘柏森安撫般的動了動手。那些狐貍立馬安靜下來停下動作卑躬屈膝的就地變為守墓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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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恨我入骨。”十方伸手去拉住丘柏森:“為何不直接殺了我,你明明已知道了我的弱點。”
丘柏森瞧着腳下突然塌陷了一塊,裏面密密麻麻的蠕動着些屍蹩。丘柏森回頭帶着一絲寂寥:“我恨不得讓你生不如死,怎能讓你輕易死去!”
十方對着面前這個終究是仇人的友人道:“那為何剛才又答應讓我死啦?”
丘柏森伸出自己的手指在哪塌陷處滴了顆血,只聽着裏面蟲子快速避讓。窸窸窣窣的都跑遠了。
“時間因果總該有個結束,你我的執念也該散了。”
十方還是不信糾纏了自己這麽多年的丘柏森,只因一個柳熵便會放過自己。
丘柏森繞過那個塌陷之處,帶着十方踏上了一座石橋,橋下有些不明的東西流動着,四周彌漫着帶着腥氣的冰窟的味道。
“剛才你為一個凡人,在我的面前跪下。這還是我仍是你這麽久,你第一次為了別人求情。
我看着你的眼睛,便突然不恨了。
也許那游方道士說的對。當恨一個人恨到極致的時候便不恨了。
所以你的死不過是為祭奠我千萬兄弟的陰魂。
而由你所愛之人殺了你,便算是解我心中之恨。”
十方還想和丘柏森說些什麽,突然見着前面一道白影閃過,丘柏森快速一閃身便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只留下餘音而已。
見着丘柏森離開,十方當即回頭朝着剛才打鬥的聲音處趕去。
一去哪裏便見着有好幾個粽子正将九尺堵在牆角,打算開葷。
十方當即快步向前,一把抓開那些粽子,手下一道符畫出,鎮壓了粽子,将其趕走。一把拉起地上的九尺。
便見着九尺一身是血,幸而傷的不重。十方将自己的手腕咬破,流出的血液塗抹在了那最深的一道傷口上。
九尺忍痛嗚咽了一聲,便見着那傷口上覆了一層膜,很快便恢複了完好的皮膚模樣,其餘的傷口也慢慢的消失不見:“你怎麽還不走?”
九尺擦了擦自己的臉頰道:“柳鎏兒使得壞,将紅線搶走。把我推進了粽子群裏。”
十方眯眼很是心疼道:“還好我血能解屍毒,要不然...”
“義父,我擔心你。”九尺看着十方一人而來,心中很是不祥,不由說出。
十方摸了摸九尺的頭頂語氣溫柔的說道:“好孩子,你放心。丘老爺才舍不得弄死我啦,最多和從前一般折磨折磨消消氣,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你只需回去,我在桂花樹下埋了上千兩黃金,你只管用,用完了井底還有別的東西。"
九尺聽着這話越發的不安起來,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十方的衣擺:“我們一起走吧,義父。'
十方搖了搖頭:“九尺,你聽義父說。義父也放不下你,可不留在這墓中,義父擔心這次的天劫光靠着義父一人無法安全度過。”
“天劫?”九尺猛地想起不久時出現的晴空霹靂。
“是啊,不過你放心,若是能度過這次天劫,今後便是大羅神仙上古神器什麽的,都再也無法奈何義父了。”十方在九尺耳邊低語道。
九尺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想讓十方度過天劫還是不想讓十方度過天劫。老實的大好人在這個問題上不斷的糾結了起來。
“你若心中想着義父,以後記得有空的時候想想義父便好了。”十方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水花:“這次分別,估計得二三十年後才能相見。義父也會想你的。”
九尺一想到要分離這麽長的時間,眼角也是紅了起來。
十方突然想起丘柏森剛剛說的事兒,又是說道:“軒轅的事兒,義父對不起你。”
九尺忍着淚搖了搖頭:“義父,我并不怪你,今世對我最好的人也只有你了。”
十方抱着九尺便是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出去後好好照顧自己。”
“嗯。”九尺點了點頭,随後說道:“義父,我洗完柳鎏兒您務必将他困在這墓裏,不要讓他再次做惡了。”
“不用擔心,就算是出去,這女娃娃也活不過兩三年的。她終究不過是具能行走的屍體而已。害不了多少活人。”十方心中有愧,但對着柳鎏兒卻是一點兒情誼都不想講的。
十方拉着九尺站起了身,這才直接在九尺的身上畫了幾道血符,然後打自己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折疊了幾下朝着空中一扔,那手帕變化成了一只閃着冥光的蝴蝶。
蝴蝶化身,在九尺的身旁轉悠了幾圈,算是認了主子。
十方對着九尺說道:“這次沒東西再敢打你的主意了,只管跟着蝴蝶出去。其他的事兒,義父會去收拾的。”
九尺還是有些不舍,但瞧着十方的眼睛,最終點了點頭:“我走了。”
十方點了點頭,讓九尺離開。
九尺再次跟着蝴蝶朝着出口跑去。
十方望向前方黑洞洞的墓道,也是一咬牙飛蛾一般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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