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鬼市遇險

“那該怎麽辦?”林惜時強作鎮定,詢問道。

自從進了鬼市後,她的“夜視鏡”效果便消失了,周圍又回到開始時的漆黑一片,陰風陣陣。

原因很簡單——在鬼市,根本沒有晝夜之分。

這裏永遠是夜晚。

席朝暮四處望望,有些擔憂:“我只在書中讀到過一些片段,不太了解這鬼市。”她頓了頓,又堅定的說道:“若是遇到些什麽,你切記不要沖在前頭。我既然身為師姐,便一定會護着你。”

林惜時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先顧全自己再說,當務之急是要先出去。要是沾染上過多鬼氣便麻煩了。”

席朝暮點點頭,給兩人施了個“屏息術”,以免氣息遭到鬼怪懷疑,暴露身份。

她凝神思考了一會,問道:“向後回去,還是向前走?”

那走屍大隊早就混入魚龍混雜的集市,找不到了。集市燈火通明,不見首尾。兩人一直杵在原地,已經引起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出去當然是要出去的,但兩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進入的鬼市,往回走不一定就是來時的路。但相對來說,向前走也有可能讓她們陷入未知的險境。

林惜時倒是不用糾結了,因為熟悉的系統提示聲在腦中響起。

她随意的打開任務提示窗口查看起來。支線任務還是老樣子,沒有提示也沒有任務完成度,只有一個似是而非的任務目标。

能夠刷新的自然是主線任務:“鬼市尋人”在鬼市中尋找到原主死去的家人,了解到兇手特征。

“這樣的話,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任務,要是沒完成就糟了。”林惜時快速的浏覽完任務詳情,吐槽了一句。系統提醒道:“任務目标正在幾百米外,你抓緊了。”

事不宜遲,林惜時對席朝暮道:“向前走吧”

席朝暮并沒有詢問,只是點點頭。兩人便順着鬼潮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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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裏走,店鋪的數量越雲z裳z小z築多,地上的白骨層也越厚。兩人小心翼翼的躲開迎面的鬼怪,盡量走在沒人注意的陰影或角落中。

有一家店鋪格外熱鬧,似乎是個酒肆。兩層樓都燈火通明,“鬼”聲鼎沸,還有幾個妖豔的女鬼站在門口,吸引了不少路過的鬼怪進去看上一兩眼。

林惜時見各種鬼怪都聚集在那酒肆,不由得好奇的多打量了幾眼。

大多數鬼怪都聚集在一樓,二樓靠窗處則坐了一名黑衣男子。那男子神情淡然,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戴了兩三個銀色指環,正托着下巴悠閑的望着樓下來來往往的鬼怪們。他對面坐了一位消瘦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寬大的鬥篷,低着頭似乎在看着書卷,白色的發絲随意的散落,在黑色鬥篷上格外顯眼。

他剛好對上林惜時向上望來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

林惜時不禁打了個冷顫。

那男子眉眼中處處在笑,可眼神中卻并無一絲笑意,只有深入骨髓的寒冷。

只一會,那男子轉開目光,不再看林惜時了。他用手指敲敲桌面,和對面的女子道:“這鬼市居然來了兩個活人。”

那男子神情自然,仿佛事不關己:“兩個小女孩不過築基,也敢旁若無人的闖入進來。”

他悠閑的端起眼前的茶晃了晃,道:

“真是有趣。”

那白發女子用淡灰色的眼睛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幾位門口的女鬼見兩個同行的小姑娘走到門口,似乎饒有興趣的樣子,忙笑着迎上前道:“兩位小妹妹,看樣子是剛死不久的吧?那可一定要來我們這‘半燭樓’瞧上一瞧!”

席朝暮愣住了,她不太會撒謊,正在絞盡腦汁的思考如何應對。林惜時在心中嘆口氣,微笑着上去:“好姐姐,這‘半燭樓’是做什麽用的?”

那女鬼親切道:“自然是酒家,生前多有苦悶,死後便是快活的時候了。來我們這喝上一杯小酒,将那千繞百繞的愁痛痛快快抛下便是。”

林惜時蹙起眉,甕聲甕氣道:“抛下又如何?我們現在只想将那負心郎千刀萬剮。姐姐可知道這鬼市出口在何處?”

女鬼思索一番,詢問道:“雖然有所不妥,但兩位妹妹可還記得是怎麽死的?”

林惜時答道:“兩杯毒酒,登時就去了。”

女鬼有些同情她們,道:“這鬼市入口到處都是,但出口就那一個,被一個千年大鬼守着,出去恐怕得有通行證或者賄賂他才行。”

女鬼望望周圍,趁別人不注意,卸下手上的一個玉镯子塞到林惜時手裏,小聲道:“你們先進這酒肆打聽一下,實在不行就把這镯子給那大鬼,這镯子可是上好的美玉咧,說不定他就收下讓你們過去了。”

林惜時十分感激的收下镯子,拉着席朝暮走到酒肆裏。

酒肆裏滿滿當當坐滿了鬼,他們喝着酒,似乎在議論着這幾十日突然增加的死亡人數,抱怨着這些新鬼把鬼市弄得烏煙瘴氣,吵吵嚷嚷。

兩人繞了一會,終于在角落找到一個隐蔽的小桌子坐了下來。席朝暮望着形形色色的鬼怪,有些不自在。她見林惜時一臉淡定,有些羨慕地說道:“師妹,你真厲害。”

林惜時臉有些紅,她擺擺手,道:“叫我惜時就好。”

席朝暮點點頭,又道:“惜時,你真厲害。”

林惜時道:“沒有沒有,小時候老惹事,都成習慣——”

她的話突然頓住,眼睛看向旁邊的桌子。

席朝暮見她神情愕然,問道:“怎麽了?”

林惜時神色痛苦,顫抖的握住席朝暮伸出的雙手,低頭喃喃道:“旁邊那桌人——是我父母的聲音。”

她神情恍惚:“已經四年了,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

席朝暮擔憂的望向她,輕聲安慰道:“.…..別難過。”她頓了頓,又猶豫的說道:“抱歉,但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與他們見面比較好。”

道理林惜時當然明白。死去的人與活着的人,本身就有着本質上的區別。人死不能複生,活人也不能幹預死後之事。兩個世界的人就像只有一個交點的兩條直線,在相交過後以固定的角度漸行漸遠。

林惜時的演技持續上線,她沉重的點頭,眼睛中滿是凄苦,仿佛要落下淚來。席朝暮緊緊捂住她的手,兩人之間相對無言。

隔壁那桌的話輕飄飄的傳來,就算被酒肆的喧鬧沖淡了些,兩人還是能聽個大概。

一個有些漏風的男人聲音道:“.…..诶,都不知多久了。”

另一個女聲哭哭啼啼:“我還是放不下心來。惜時那孩子,從小性子就耿直愛惹事,我們這一走她和奶奶不知道怎麽辦咧——”

男聲似乎在安慰她:“瞎想什麽,那孩子能吃苦,會沒事的。”

他憤憤的一砸桌子,灌了口酒,道:“那白衣的修仙小子也不知道發什麽瘋,突然就狂暴殺人。我們幹什麽惹着他了?!”

女聲還在哭:“誰知道啊——早知道就不應該想着抄近路,老老實實的走大道不好嗎?”

男聲低了下來,道:“我這不是想早些回去嗎!”

系統提醒聲響起,

“叮——關鍵詞:‘白衣,男’收集完畢。任務完成,增加15%主線任務完成度。”

林惜時立馬裝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拉起席朝暮往門口走去:“對不起,我聽不下去了,還是走吧。”

席朝暮拍拍她的肩膀,兩人一同走出了酒肆。

方才的那位女鬼已經去招攬其他的客人了,兩人趁她沒有注意,偷偷的溜走,繼續向鬼市的深處走去。

兩人兜兜轉轉,又詢問了不少鬼怪,終于找到了被那個大鬼守住的出口。

那個大鬼身長八尺有餘,威風凜凜的盤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身旁放了一把大刀。那大刀看上去鋒利無比,上面還帶着已經幹涸成棕色的血跡。

他坐的石頭上刻了三個大字——“活人道”。那三個大字不知用什麽顏料塗成了刺眼的鮮紅色,像是在滴血一般。

巨石後面是一片陰森森的白色樹林,每一棵書都被白色絹布包裹了起來,遠遠看去看就像人的骨頭從地裏面長了出來。林子裏飄落着雪花似的香灰,地上鋪滿了紙錢燃燒殆盡的殘骸。林子間有一條詭異的小道,旁邊長滿了螢草,幽幽的發着光,蜿蜒延伸進森林深處。

林惜時松了口氣,道:“總算能出去了。”

席朝暮卻有些擔憂:“我們真的能騙過他嗎?”

林惜時很有自信:“你要相信我的演技。”

兩人慢慢向那個大鬼靠近。沒想到,那個大鬼像是覺察到什麽了似的猛地轉過頭來,直勾勾的盯着兩人,陰笑道:

“今天真是走遠了——居然有兩個活人!!”

旁邊的鬼怪聽他這麽一吼,也紛紛聚集過來。

席朝暮臉上猛的一變,低聲道:“暴露了!”她雙袖一揮,口中低念,古琴登時變化回原本大小。她雙手一翻,快速的撥動琴弦,一道道靈力沖着那大鬼淩冽的刺去。

那大鬼哈哈一笑,道:“小娃娃,就你們這點水平還敢來鬼市?就安安心心的被我吃下肚吧!”他大刀一揮,輕松的攔下了席朝暮的攻擊。

林惜時拔出腰間的佩劍,緊張道:“怎麽辦?”

席朝暮凝神不答,她深吸一口氣,撥弄琴弦的手驀然加快,數百道靈力随着铿锵的琴聲凝聚,似漫天大雨一般沖着大鬼迎面襲來。

大鬼不以為然,從巨石上一躍而下。對這種千年大鬼來說,這種程度的攻擊甚至不痛不癢。他甚至懶得防守,就讓那磅礴的靈力砸在自己身上。

靈氣全數砸在他身上,那大鬼卻依然完好無損。

席朝暮臉上煞白:“我的攻擊對他并不奏效!”

那大鬼抄起大刀,向着兩人直直沖了過來:“小娃娃,我可是已經讓了你們兩招!現在到我了!”

林惜時沖到席朝暮身前,暗暗運轉身中靈力,用劍格擋住了沖擊。

劍身與大刀相撞,發出“當”的一聲巨響。林惜時被震得手腕生疼,但那大鬼還在不斷施禮,林惜時只好咬着牙死死撐着。

只聽“咔嚓”一聲,

那銀白的劍身出現了一道裂痕,緊接着——從中間斷開,碎成了無數片!

林惜時躲閃不及,措不及防的看着那大刀從自己門面砍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席朝暮:啊,難得見到惜時家人,我得趕快去和岳父岳母打聲招呼。

林惜時:喂!!給我回來!

神秘男子:我就笑笑不說話。

灰眼女子:這人是個神經病吧。

打滾求評論,我每一條都會回複的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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