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風波驟起
完了。
這是林惜時心中閃過的最後一個想法。她嘆口氣,認命般的閉上眼。
算了,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做失敗一個任務嘛。
她正準備那撲面而來的大刀把自己砍成血肉模糊的兩半,誰知道她身後的席朝暮突然将她向後拉去,飛蛾撲火般的用自己的背部迎向那大刀。
林惜時錯愕的張大了眼睛。
只是瞬息之間,林惜時項上用紅繩穿起的玉墜忽然瑩瑩亮起,又逐漸沒了光澤熄滅。
一陣耀目的光閃過。
磅礴的靈力噴湧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撲那大鬼而去!
那大鬼躲閃不及再加上輕敵,硬生生受了一擊。他大吼一聲,噴出一口血來,龐大的身軀與那把大刀竟然被雙雙擊飛,甩出七八尺之外。
他“哐”的一聲摔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掀起陣陣香灰。那大刀在空中飛了一兩下,竟然直接碎成了無數塊,碎片叮鈴哐啷地砸在白骨地面上。
另一邊的兩個人都沒有料到這事的發生,還維持着一個向後倒,一個企圖用身體擋刀的姿勢。兩個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姿勢暧昧。
林惜時被席朝暮壓在身下,口中還嗆了幾口掀起的香灰。兩人身體緊緊相貼,清冷的幽香在林惜時鼻尖蔓延開來。
席朝暮首先反應過來,忙撐起自己的身體,急忙道:“沒事吧?”
林惜時呆呆的回答:“沒.…..沒事。”
她們現在一個人躺着,一個人撐在上面,這姿勢怎麽看怎麽怪異。
那大鬼掙紮着爬起身來,見自己的大刀碎成無數遍,發出一聲怒吼:“我的镔鐵大刀——你們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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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朝暮猛地站起,把林惜時拉起來:“不好!我們快走!”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那大鬼怒氣沖天一心想要報碎刀之仇,已經朝兩人撲了過來!
就在這時,一個男聲悠悠響起:
“骨姬。”
一個穿着鬥篷的黑色身影驀然閃出,那兜帽滑落下來,露出紛紛揚揚的白色長發。那女子身體騰空,右手虛虛向上一托,道:“起!”
只聽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那白骨地面竟然裂開了一條縫。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千萬片白骨碎片形成一只巨大的爪子,從那地縫中伸出,向那大鬼狠辣抓去!
那大鬼就勢一滾,才堪堪躲過白骨爪的攻勢,他怒吼道:“你們幹什麽!?”
骨姬面無表情,灰色的眼睛漠然的望向那大鬼。那白骨爪猛然化為巨掌,直接向大鬼拍了下去,登時将他拍成飛散的香灰。
“啊,這下苦惱了。”
那黑衣男子悠閑的踱步上去,道:“我可沒讓你殺了他。雖然死不了,但活過來也要費些時日。”
雖然說着苦惱,但他神情自然,顯然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骨姬悶悶道:“哦。”
她一揮手,寬大的袖口揚起,那巨大的白骨手掌仿佛失了力一般,倒塌下來回歸成為無數片白骨碎片。
林惜時兩人還站在原地,看着那黑衣男子與鬥篷女走了過來。
那鬥篷女子似乎是喚作骨姬,她身形消瘦,肌膚蒼白,透着不健康的青黑色。那男子倒是有幾分血氣,應該是活人。
席朝暮反應過來,急忙道:“感謝出手相救!”
男子皮笑肉不笑,悠悠道:“小事一樁,不過這救命之恩嘛——可不是道個謝就能還的。”
席朝暮愣住了,她臉漲的通紅。思考了一會,席朝暮毅然決然的将手中的古琴遞出去,咬牙道:“先生若是不介意——此乃上好的檀木制成的古琴,在弱水中浸了三天三夜,水火不侵,音色清亮。”
林惜時早就知道那古琴價值不菲,還是席朝暮的貼身寶具,想要拉住她:“喂喂喂!你別把那古琴給人啊!”
那男子道:“确實是個寶貝,不過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随便一個小物什就好了。”
他笑着補充道:“比如說玉墜什麽的。”
林惜時完全明白了——感情他是沖着自己來的!她握緊項上的玉墜,道:“這玉墜是我的!不能送人。”
那男子振振有詞:“這玉墜你是無意中得來的吧?你可知道它碎裂之後發生何等可怕之事?”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此時估計早就把玉墜給了那黑衣男子。
但林惜時對他的算盤心知肚明,故意道:“我不知道會發生何等可怕之事,”
“但我知道會來一個人。”
林惜時特意加重了“會來一個人”五字,挑釁般的看向那男子。
席朝暮看着兩人打啞謎似的講話,有些雲裏霧裏。
那男子神情一愣,悻悻道:“算了,原來你們認識。”
他轉身道:“骨姬,送她們一程。”
席朝暮有些不可思議道:“先生,那這救命之恩?”
那男子擺擺手,道:“我叫君臨,若是有需要可以去不知閣找我,但這救命之恩就不用還了。你們快走吧,我可不想自己的府邸又被拆的七零八落的。”
骨姬對兩人道:“來。”
。
兩人跟着骨姬在那小道上走着,一路上風景變化。那用白色絹布包裹住的樹葉漸漸變成了郁郁蔥蔥的枝幹,漫天飄散的香灰漸漸看不見了,路旁幽幽的螢草也變成了嫩綠的青草與小花。
兩人恍然大悟,發現自己終于回到了人界。
此時再回頭一看,身後哪裏還有鬼市的半點影子?
一直領着兩人的骨姬見送到了地方,遞給她們一張令牌:“撿到的。”
那木質令牌十分熟悉,上面沿着邊框雕了一圈镂空花紋,中間刻了一個“崖”字。
是崖山的出入令牌!
這令牌每個弟子都有,只要滴上一滴精血便會認主,以後若是出入山門,設下的法陣都會自動打開讓弟子進入。
林惜時摸摸腰間,自己的令牌還好好的挂着。再看席朝暮,她的令牌也端端正正的系在腰間。
所以,這個令牌是誰的?
席朝暮接過令牌,道:“謝謝您,這令牌.…..是在鬼市中撿到的嗎?”
骨姬點點頭,道:“走了。”
說罷,她沉默的轉身,消失在了森林深處。
席朝暮拿着那令牌細細的端詳,凝神道:“是真的!”
林惜時也湊過來看了兩眼,問道:“如果是真的,那這令牌主人現在在何處?為什麽如此重要的東西會落在鬼市?”
林惜時思考了一會,試圖解釋道:“可能有兩個原因,落下的令牌被幾度轉手,最終流落到了鬼市。或者是令牌的主人無意中也闖進了鬼市。”
席朝暮道:“還有一個原因,你還記得我們跟着的那走屍大隊嗎?”
林惜時點點頭,問道:“那走屍大隊怎麽了?”
席朝暮解釋道:“你沒有發現嗎,那走屍大隊中有不少與我們差不多年齡的屍體,有些甚至穿着标志性崖山白袍。”
她沉聲說道:“我一早就開始懷疑了——那走屍大隊很有可能還活着!不知道什麽人綁架了衆多崖山弟子,把他們迷暈僞裝成走屍帶走,這令牌便是其中一個落下的!”
林惜時愣着了,她還真沒有想這麽多。她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席朝暮道:“當務之急是要趕緊通報回去,再查一下這個令牌的弟子。”
兩人匆匆回到鎮子上,席朝暮跑去客棧退掉定了好幾天的客房,那小二見兩個人居然好端端的回來了,吓得水壺都掉了,砸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兩人拿回行囊,急急忙忙的往回趕。
。
剛回到崖山派,林惜時就見到了神奇的一幕。
好幾位師祖剛好站在大殿前的鑒靈石碑前,一個熟悉的黑發女子将手放在石碑上,一個名叫桃夭的水鏡峰弟子站在她身旁,正在期待的看着那女子的鑒定結果。
石柱上的錯綜複雜的紋路霎時亮起隐隐的光,從她手掌的位置漸漸向石柱別處蔓延。然而,不一會光便暗去了。
那女子收回手掌,師祖評論了一句,旁邊的峰主也說了幾句話,但因為隔得遠,林惜時沒有聽清楚。席朝暮道:“應該是新入門的弟子。”
林惜時已經會看石碑了,按照那亮起的紋路應該是築基四層,比她剛剛好低一層。
只是那個人——
不是張狂大大嗎!!!
。
張狂已經遠遠的看到了走過來的兩人,沖林惜時笑了笑。
林惜時努力忍住沖上去抱大腿的沖動,與席朝暮兩人并排走過去。站在張狂旁邊的青衣小姑娘叫桃夭,據說是水鏡峰唯一的一位小師妹。
桃夭小師妹是認識兩人的,急忙和張狂道:“張瀾,那是月痕峰的兩位師姐:席朝暮與林惜時。”
張狂從善如流道:“師姐們好。”
不!張狂大大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不要叫我師姐了,我受不起啊!
林惜時笑容僵硬,說話都不利索了:“這.…..師,師,師妹好.…..”
席朝暮倒是沒感覺到什麽,她沉穩的點點頭,溫柔道:“日後有事可以來找我。”
她跟師祖們說了兩句,進到大殿裏彙報任務去了。桃夭也被路過的一名弟子喊回了水鏡峰,她沖張狂招招手,便和那路過的弟子走了。
張狂笑着沖桃夭也揮揮手,回過頭來,發現林惜時一雙又大又圓的杏眼,正在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張狂淡定道:“這不是惜時嗎,好巧啊。”
林惜時問道:“您,您怎麽會在這裏?”
張狂咳了一聲,道:“路上遇到挺仗義一個小姑娘,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跟着她。正好我也想到崖山派找點東西,就幹脆入門了。還有,以後遇到我叫張瀾就好,這是我舊名。”
她突然皺起眉,看向林惜時挂着的玉墜:“你們遇到什麽東西了?”
那玉墜自從在鬼市幫她們擋了一擊後,便變得有些灰撲撲的,原本的綠色也沒了。
林惜時道:“這就說來話長了。”
張狂也沒有太在意,她伸出手,用兩指踮起玉墜,道:“無妨,我給你送一點靈力進去。”
她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那玉墜,那小小的玉石登時變得晶瑩剔透,灰撲撲的暗色潮水般逝去,轉化成了如朝陽般的金色,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有大腿抱的感覺!贊!
林惜時感激的望向張狂,道:“感謝大大!!您真好!”
張狂道:“沒什麽,這玉墜太雲^裳^小^築小了,只能裝一丁點靈力。”說罷,她還嫌棄的看了那玉墜一眼。
林惜時又想起那魁梧的千年大鬼被擊飛,千斤重的镔鐵大刀被打碎的一幕。
嗯,一丁點靈力。
。
這時,席朝暮已經快速的走了出來,她神色嚴肅,跟林惜時說道:“抱歉,我可能要再出去一趟,你能跟我一起來嗎?”
林惜時道:“當然沒問題,不過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席朝暮将剛才師祖們的話轉述出來。
沒想到,她們不過離開了十幾天,崖山派已經是亂成了一團——派出去的十幾對弟子,全部失蹤了。
她們兩個人竟然是唯一回來了的一對!
而師祖臨時給她們的任務,就是去黎江那邊尋找因為調查水鬼而失蹤的錦漓和另外一名女弟子。
林惜時頓時覺得非常不妙。
什麽!錦鯉不應該是藏起來,好吃好喝供起來嗎!為什麽要派出去做任務!
這崖山派,要倒黴啊。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評論,我每一條都會回複的!
這章出來了好多人,稍微标識一下,其實記不住也沒關系,他們後面也沒啥戲份了(躺平
張狂:舊名張瀾,傳說中的魔教教主
桃夭:水鏡峰唯一的小師妹,好像很仗義
君臨:鬼市那個黑衣男子,似乎不安好心
骨姬:似乎是君臨的手下,一頭白發,灰色眼睛,穿着寬大的黑色鬥篷
錦漓:只出來了一章就失蹤的苦逼妹子,原身是一條錦鯉
韓子墨:張狂收養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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