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無法冷靜的雙方

“好啦好啦, 我知道了, 媽, 您對我就這麽不信任嘛？”徐驚風捂着嘴, 站在葉家客廳的小陽臺上, 時不時往屋裏望一眼。這句話說完, 他恰巧就對上了葉無晴探究的視線。

葉無晴指指窗外的大雨, 往裏擺手示意他進來打電話。徐驚風趕緊跟徐母說再見：“我保證，我要是幹壞事, 我就永遠娶不到想娶的人, 您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吧！”

葉無晴站在屋中間，肩上還披着一塊藍色浴巾, 濕漉漉的頭發散落在頸間：“你快去洗澡吧, 我跟你說說洗浴用品都在哪兒。”

葉家的洗浴間很窄, 兩人擠在狹小的空間裏, 葉無晴的手在浴架上的瓶瓶罐罐間一一指過：“這是洗發水、護發素, 這是沐浴露，還有洗面奶……”

徐驚風安靜地聽着，忽然舉起手來, 捂住了自己的兩只耳朵。

“嗯？”葉無晴疑惑地看過去, 一歪頭，問：“有哪裏不對嗎？”

靠太近了！

徐驚風搖頭道：“沒有沒有, 我耳朵癢，撓一撓，哈哈哈……”

一頓幹笑後, 葉無晴絲毫沒有懷疑的樣子，退出去幫他把門帶上：“那你快洗澡吧，我去煮點紅糖湯圓。”

洗完澡後，徐驚風穿着簡單素樸的白色短袖棉衫和淺棕短褲，走到客廳裏吹頭發。葉無晴把湯圓端出來時，看到他微長的墨發在頸間吹拂，露出的耳尖紅通通的。走近時，淡淡的牛乳香味散開，葉無晴想起來，剛剛随手給他指的，是自己慣常喜歡用的沐浴露。

于是不知為何，她的臉上也開始發燙。啊奇怪奇怪奇怪！

“那個，今天溫度挺高的，不想吃湯圓的話，冰箱裏有雪糕。”以前徐驚風每次來幫忙的時候，葉母都會煮一鍋紅糖湯圓給他吃，他吃得也很開心。但是現在，葉無晴覺得自己好像也需要降降溫。

兩人各懷心思，一人拿了一根雪糕，坐在沙發上默默吃完。

“湯圓煮了不吃浪費，我去吃掉它！”徐驚風逃一般地溜走，在餐桌邊捧着一碗湯圓大口大口地吃，自己都說不清自己在想什麽。

這大晚上的，和小葉子獨處一室……

胡思亂想半天，結果等徐驚風洗完碗回到客廳，竟發現葉無晴向後仰靠在沙發上，呼吸間胸膛微微起伏，睡得十分香甜。

徐驚風湊近，認真而肆無忌憚地觀察她的睡臉。剛洗過的臉像剝了殼的雞蛋，白白嫩嫩的，只是最近過于勞累，眼底隐隐有一層青黑。因為呼氣而微微張開的嘴唇飽滿瑩潤，看着就讓人忍不住想——

打住！想想你跟老媽發過的毒誓，徐驚風！

可是，就這麽睡着，脖子不會痛嗎？

徐驚風試着輕輕晃了晃葉無晴的肩膀，可她睡得相當沉，一點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這樣睡着會着涼的吧。”徐驚風自言自語地說，“是幫忙，不是做壞事。”

說完，少年俯身，右手扶住少女的背，左手勾起她的大腿後側，穩穩地把人抱了起來。

“好輕。”他眼底流露出一絲心疼，也不知道小葉子以前有沒有這麽輕，是不是最近太操勞所以瘦了。

小小的房間裏，葉無晴被放到柔軟的床上。徐驚風拉起空調被給她蓋上，起身時看見窗臺上放着的彩色立體小屋，勾唇笑了起來。

“晚安，小葉子。”他關上燈，慢慢、慢慢地把門拉上，客廳的光線被隔絕在縫隙之外。盡管窗外雨下個不停，兩個人卻都難得地睡了個好覺。

早晨葉無晴清醒的時候，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被窩，然後坐起來，拼命思考自己是怎麽回到自己床上的。好像，昨天在沙發上就睡着了？

“啊嗷！”在房間裏梳了梳頭發，葉無晴走到客廳，立刻便聞到了小米粥的香氣。

奇怪的是，徐驚風正站在客廳的窗前，擰眉朝外望去。葉無晴心中別扭的感覺散去，好奇地走過去，問：“窗外有什麽東西嗎？”

“如果不是我的錯覺，從早上開始，就有人在窺視這裏。”

葉無晴心頭一跳：“會不會是有小偷發現我最近長期一個人在家住，所以盯上我們家了？”

“不是沒這個可能。”徐驚風指了指廚房，“我已經吃過早飯了，你快去吧，待會兒還要趕去上早自習。”

他已經穿上昨天穿的藍白T恤和運動褲，葉無晴記得他以前每天去學校上課都是要換衣的，見狀還有些過意不去。但她沒說出口，心想，等期末考試之後，仔細挑選禮物來感謝他吧。

兩人收拾完畢後一同出門，走出小巷時，徐驚風忽然把書包一扔，轉身朝巷子裏的電線杆疾步跑去。葉無晴驚訝地撿起他的書包，抱在手上看過去。只聽電線杆後傳來“啊啊啊”的大叫聲，緊接着是一個穿五中校服的女生現出全身，竭力往巷子裏面逃跑，卻三兩步就被徐驚風追上。

“你真覺得電線杆能藏住人？”徐驚風抓住對方胳膊的時候，都被氣笑了，再看女生身上皺巴巴的衣服，他愣了愣，問：“你該不會是，從昨晚起就一直跟着我們吧？”

昨天暴雨路滑，車行緩慢，他記得後面挨着開的出租車有好幾輛，所以并未在意。

“是又怎麽樣！”女生仰頭，眼角含淚，“我、我就是好奇而已。”

葉無晴走近觀察，恍然大悟：“小徐啊，你還記不記得，以前在大排檔圍觀過你，還在我收到情書那天出現的三個女生，她就是其中一個。”

徐驚風的臉上是全然的迷茫：“啊？是嗎？”

女生聞言簡直立刻就瘋了，哽咽着說：“徐驚風，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朱朝陽啊，初中也是五中的啊。那時候，那時候也是下雨，你借給我過一把傘……”

說實話，徐驚風自己都記不清借過別人多少次傘了。他心虛地看了葉無晴一眼，後者一無所覺，還勸他：“算了吧，小徐，她也沒做什麽。不過，朱朝陽同學，跟蹤別人是不好的行為，要是再有下次的話，我們就只能讓家長來解決了。”

“家長？”朱朝陽喃喃道，“你們倆早戀，要是叫家長，也是我有理。你們去叫吧，去叫吧……”

徐驚風已經放開了她，見她入魔似的，還是念叨個不停，只能無奈地先趕去上學。

葉無晴在心裏嘀咕。奇怪，怎麽總有人說她和徐驚風在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