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19)

螞蟻般的主子,不禁覺得好奇。

她端着藥一邊輕輕吹着一邊疑惑的問靈若,“若兒,主子呢?這會兒他還舍得離開寝室還真是件怪事兒呢。”

靈若微微搖頭,表情同樣的疑惑,“這個我也不知道呢,正在跟他說着話呢,也不知那句話說錯了,他突然就說要去書房,讓我們照顧好這位姑娘,沒事別去打擾。”

如此一來,那藺羽淵豈不就一時半會兒都不會來了麽?

靈雪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把藥碗直接往*頭櫃上一放。也不吹涼了,壓低了聲音對靈若道,“依你看。這姑娘跟我們家主子會是什麽關系呢?”

靈若一直在細細打量着*上的美人兒。幾乎不用想就答道,“那還用說,這姑娘肯定是咱主子的紅顏知己,你看他剛剛那個焦急樣兒,眼裏哪還有咱姐妹兩。”

靈雪點點頭,“沒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那你說說,是現在是主子好。還是以前的主子好呢?”

靈若奇怪的看着靈雪,伸手就往她的額頭摸去,“雪兒,你莫不是也發燒了,腦子燒糊塗了吧?這自然是以前的主子好了。”

靈雪一把打掉靈若是手,繼續低聲道,“咱們姐妹雖說只是伺候人的宮女。可主子從來都不會在我們面前擺架子,就算偶爾做錯了事,也只是呵斥兩聲罷了。可你看今天,他直接就把我當成低等宮女使喚了。”

說到這裏,靈若又想起了剛剛藺羽淵讓她去催促靈雪之事,便毫無隐瞞的告訴了她,差點沒把靈雪給氣死,一張清秀的臉都煞白煞白的。

“主子怎麽可以這樣對我!”靈雪鼻子一酸。當即落下淚來,委屈的樣子我見猶憐,,嗚咽道,“可憐我這些年勤勤懇懇無微不至的伺候着他,結果他竟然如此懷疑我。”

靈若溫言細語的安慰,“雪兒,我已經給你解釋過了,你就別傷心了,還是伺候這位姑娘吃藥罷,若是耽誤了時辰,怕主子又要急了。”

靈雪看着*頭櫃上的藥碗,突然狠狠的往地上一推,藥汁立時灑了一地,連碗都破成了幾片。

靈若訝然的看着靈雪,急聲呵斥,“靈雪,你這是作甚呢?要是被主子知曉了,定不會輕饒你的,你又不是沒有看出來他有多在意這位姑娘。”

靈雪滿不在乎的瞪了靈若一眼,“這事兒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你不說,主子又怎麽會知道,難不成我還能自己跑去告訴他不成?”

靈若與靈雪相伴十幾年,早已是情同姐妹,聞言立刻說道,“我自是不會告知主子的,只是你為何要如此做,這藥可是你辛苦取來并且煎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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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雪擡腳用繡花鞋踢了踢地上的破碗,眼裏突然射出一股冰冷歹毒的光芒,惡狠狠道,“主子不是讓咱兩伺候她麽,這裏又沒其他人,就算不給她吃藥,誰又知道?反正我是把藥端了進來的,這個路上很多人都知道的。”

靈若簡直不相信眼前這個人便是之前那個溫柔善良的好姐妹,聞言驀地後退了幾步,驚聲道,“靈雪,你瘋了麽?禦醫大人剛剛才吩咐過,一定要盡快給她吃藥退熱,否則性命堪憂,你怎能故意拖延時間?”

言罷,她彎腰将破碎的藥碗拾起來,用手帕小心翼翼的包好,作為罪魁禍首的靈雪卻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

靈若收拾好了藥碗便往外走去,走了沒幾步又回頭,看着靈雪道,“這件事我不會告知主子,但你若是還這樣,我就不保證不去告狀了。”

“不要。”靈雪快步上前一把扯住靈若的手,“靈若姐姐,我知道錯了,我這就再去煎一帖藥過來。”話音甫落,她人已經一陣風似得跑了出去,轉眼就沒了影兒。尤長扔亡。

☆、085沒有心的人

靈若出去把破碗交給外面的宮女珠兒,讓她去把東西扔了,順便把她的手帕洗好,而後便回了內室。

拿開楚亦雪額上那自靈雪進來之後便沒有換過的毛巾,她伸手探了探楚亦雪的額頭,感覺溫度比之前還還燙,楚亦雪的臉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她不禁也跟着擔憂起來。

這姑娘萬一因為靈雪剛剛的拈酸吃醋耽誤了吃藥而香消玉損,那自己怕是也脫不了害人性命的內疚罷。若不是她告訴靈雪那些,靈雪也不會氣的故意把藥碗打破。

嘆了口氣,她把毛巾洗了一下,擰幹重新覆在了楚亦雪的額上,而後便坐在一旁顧自發呆。

在藺羽淵帶回這個女子之前,她只想着一輩子都跟在他身邊伺候着,成為離他最近的女人,但現在有了這麽個女人,她才突然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麽的可笑。

對于一般人而言,她的确是近水樓臺,但終究還是無法先得月,因為她只是一個宮女啊,照顧的再周到,也還是供人呼來喝去的低賤之人罷了,怎可能走進他的心裏?

她猜靈雪的想法也跟她差不多,都盼着能跟與藺羽淵長長久久,也許時間一長,就能在他的生命中占據一隅之地,但如今夢碎無聲,心碎無痕。

楚亦雪雖然燒的渾渾噩噩,但卻不是毫無意識,之前靈雪與靈若的話,她多多少少還是聽到了些。

她很想告訴這兩位宮女,她是有夫之婦,絕不會跟她們的主子發生什麽的,請她們不用如此在意,竟然想要謀害她的性命。

只是眼皮重的撐不開來,讓她深陷于無邊的黑暗之中。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她最後連僅存的一絲意識也失去了,這才徹底的暈迷了過去。

她感覺自己又一次到了地獄,被人綁在了傳說中那可以焚燒三界的紅蓮烈火中,燒的她全身都發燙,痛得她苦不堪言。

可沒一會兒,她似乎又被仍入了千年寒冰之上,冷的她整個身子都要僵住了,忍不住的蜷縮起來,想要找一方熱源溫暖自己,卻又怎麽也找不到。

地獄的冰火兩重天,一直深深的折磨着她,她好想有一個人能來将她救贖,帶她離開這個地方,再也不要回來了,可是她望穿秋水,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都未能看到一個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沉音……”突然,她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裏,使得她在午夜哭醒,正是李睿。

可是當她欣喜的回頭之時,看到的卻是一襲纖塵不染的藍衫,他臨風而立,衣袂飄飄,翩跹絕美恍如世外仙。

“我叫無心。”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妾似胥山長在眼,郎如石佛本無心。

楚亦雪驀地想起這句詩。全身突然一震,一直無力睜開的雙眼居然睜了開來,映入眼簾的便是幾乎快要打瞌睡的靈若。

“姑娘。你終于醒了?”靈若又驚又喜。慌忙拿開楚亦雪額上的毛巾,又一次探了探她的額頭,感覺不對勁,溫度根本就還是跟之前一樣的燙啊。

“這裏是皇宮麽?流雲呢?”楚亦雪虛弱不堪,聲音低的像是卡在喉嚨中。

流雲二字別人不清楚,作為貼身宮女的靈若又豈會不知?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姑娘喚的居然會是藺羽淵的表字,在她看來,也只有皇室中人才有此資格罷?

也虧得靈若的耳力好。離得又近,這才聽清楚,低聲回道,“這七皇子殿下的長樂宮,殿下他去書房了,叮囑奴婢照顧好您呢,您現在是要見他麽?”

楚亦雪倒是很想見他。但既然他不在,便也不想讓人特意去把他請來了,微微搖了搖頭,她閉上眼睛又想睡過去。

靈若見狀忙喚醒她,“姑娘,雪兒去給您煎藥了,這會兒估計也快回來了,您先把藥吃了再睡好嗎?免得奴婢等會兒還得打攪您。”

“謝謝。”楚亦雪只得睜開眼。甚至想要勉強坐起來,無奈全身一絲力氣都沒有,軟的如同一團棉花,她只好作罷。

靈若時間算的剛剛好,不多時靈雪就端着一碗藥進來了,走過來看到楚亦雪居然醒了,不禁鼻子一皺,暗道她醒的還真是時候。

怕靈雪當着楚亦雪的面做出點什麽不好的事來,如今又不知道楚亦雪的身份與脾氣,靈若不得不萬事小心,便将靈雪打發了出去,讓他告知藺羽淵,姑娘已經醒來,請他放心。

靈雪本也不願呆在這裏面對着一個容貌勝過自己,又被藺羽淵如此在意着的女人,便二話不說就出去了,徑自往書房那邊而去。

靈若這才将楚亦雪小心翼翼的扶起來,端起藥碗給她喂藥,每一個動作都是溫柔而細膩,讓楚亦雪不禁想起了可心。

自己如今是靠着流雲的庇護才得以躲入宮中逃過一劫,不知清王府自己那幾名侍婢現在如何了,還有被關押在囚室中的趙斌。

此時她自然不知寧瑾珊因為一個藺羽淵的出現而帶着梁靜一王景福灰頭土臉的逃回了大将軍府,而趙斌在她離開囚室之後就死在了寧瑾珊的手裏。

心不在焉的喝了小半碗藥,她再也喝不下去,便讓靈若置于一旁,掙紮着就要躺下去接着睡覺。

靈若一來怕之前被靈雪那麽一鬧耽誤了治療的時辰,二來又怕她喝少了病好不了,連忙苦口婆心的央求她把藥全喝了。

她看靈若此般為難,實在于心不忍,便當真把整碗藥都喝光了,然後才由靈雪扶着躺下去,正要睡之時,外面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卻是藺羽淵來了。

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去了書房這麽久,他連一頁書都未能看進去,就連拿起筆都只寫出了兩個字:沉音。

靈雪見藺羽淵來了連忙起身行禮,這次他克制住了自己,一邊示意她不必多禮,一邊刻意放緩了步子走到*前,看上去又與昔日的沉穩皇子無異。

“沉音,聽聞你終于醒來,不知現在感覺如何?可還難受?”他說着擡手覆在了她的額上,卻在觸及她肌膚的那一刻倏地就收了回來,“怎的還這般燙手?藥吃了麽?”尤長土才。

聽他這麽一問,靈雪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這要是楚亦雪說剛剛才喝的,那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兒怕是就隐瞞不住了,她焦急的看向靈若。

靈若慌忙代楚亦雪回道,“已經吃過了,主子請放心。”頓了頓又道,“這禦醫開的方子也不是藥到病除的神丹妙藥,哪能這麽快呢?”

靈雪也附和道,“就是呀,您看這姑娘不是已經醒了麽?相信很快就會沒事兒的,我們宮裏有最好的禦醫呢。”

藺羽淵這才稍稍放心了點,給楚亦雪掖了掖被子,柔聲道,“你先歇着,有什麽事吩咐她們兩個就行。”

“多謝,不知可心……”楚亦雪聲音細若蚊吟,正想要打聽清王府的消息,拜托藺羽淵救可心等人,胃裏卻突然一陣抽搐,喉間立時湧上來一股苦澀的味道。

她用盡全身力氣挪到*沿,口一張便将剛剛才勉強咽下去的藥吐了出來,而且還一發不可收拾,喝下去的只有一碗藥,最戶卻是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藺羽淵見狀才放下去心又跟着提了起來,今天真可以算是他這輩子最提心吊膽的日子,為的還是同一個人。

他一手輕拍着楚亦雪的背,一手扶着她以免她摔下*去,眼裏滿滿的全是擔憂之色,看的靈雪與靈若都是暗自心驚。

女人都是敏感的,藺羽淵為何會如此緊張楚亦雪,她們一眼就瞧得出來,這也是為何靈雪之前會那般吃味,做出摔破藥碗的事來。

待楚亦雪吐完了,藺羽淵親自将她扶好,一面吩咐靈雪再去煎藥,一面讓靈若讓人來把*前打掃一下。

“抱歉……”楚亦雪的眼睛微微阖上,說完這兩個幾不可聞的字,便直接暈了過去。

“沉音。”藺羽淵急切的喚了一聲,*上的人卻是無動于衷。

這次他倒是沒有立刻讓人去請禦醫,他雖不是醫者,但也染過風寒,知道嘔吐對于病人來說實屬正常,藥吃下去再吐出來,總要比不吃來的好些,這便是他再度讓靈雪去煎藥的原因了。

靈若很快就喚了人進來收拾,一進來就看到藺羽淵親自擰幹冰冷的毛巾給楚亦雪擦拭着冷汗淋漓的臉,動作那般的輕柔,真心讓人見之生妒。

偏偏藺羽淵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用心的輕輕的用手中的毛巾把楚亦雪嘴角的藥汁,臉上的冷汗都擦的幹幹淨淨。

做完這一切之後,藺羽淵依舊沒有離去,既然人去了書房心也還是留在這裏。他又何必做這等毫無意義之事呢?不如幹脆在此守着她。

呆呆的看着楚亦雪,他突然羨慕起了自己的叔叔,竟然有幸娶得如此*。若是自己也能再遇見這麽個人兒。他相信從此便再也沒有那位不近女色的七皇子了。

世事說開來真是奇怪的很,在遇到楚亦雪之前,他對于女子沒有任何的興趣,哪怕宮裏到處都是傾城國色,弱水三千。

甚至在遇見楚亦雪之後,他也最終也只是驚豔于她的琴技,而後是美貌,期間還因為聽聞她不貞心生厭惡,直到此時才發覺自己心裏有了她。

若是在無色庵遇見的那次。他随後就派人将她接入了宮中,那她可還能遇見藺慕凡,成為他的女人,以至于現在彼此間有了今天這麽個尴尬的身份。

越想他越是後悔,怪只怪自己反應的太晚,竟然直到失去了這麽久才看到自己的真心,看清楚心中的人兒。最會成了擦肩而過的遺憾。

不多時,靈雪再次端了藥進來,她今日基本什麽事都沒有做,光給*上那位來路不明卻深得主子之心的姑娘煎熬了,當然,其中有一次是自己沒事兒找事兒的。

靈若見靈雪進來便上前來幫忙,對*上的人輕聲喚了幾句“姑娘”,但見她毫無反應。便直接伸手搖了她幾下,仍不見她醒來。

“主子,姑娘昏迷不醒,這該如何是好?”靈若沒有辦法,只好出聲詢問自離開*畔便一直坐在椅子上發呆的藺羽淵。

藺羽淵收回心神,輕袍緩帶的走過來瞧了瞧,喊了幾聲,也像靈若之前那樣搖了搖楚亦雪的肩膀,結果都是一樣,便吩咐靈若道,“既然沒醒,那就這樣喂吧,慢着點,不要燙着她了。”

靈雪聞言端着藥碗過來,一言不發的在*前蹲下,靈若則拿起勺子舀了大半勺出來,小心翼翼的遞到楚亦雪唇邊,結果倒下去之後卻盡數沿着嘴角流了下來。尤長畝弟。

靈若不死心的又喂了一勺,還是喂不進去,她牙關緊咬,根本連一滴湯藥都無法送入,讓靈若又為難了。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觀看的藺羽淵,靈若大膽的捏住了楚亦雪的下巴,想要以此讓她張開嘴,可最後還是徒勞無功,她只得放棄了。

她擡眼焦急的看着藺羽淵,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喃喃的喚了一聲,“主子……”

藺羽淵一直看着楚亦雪,這種時候什麽方法最管用,他早已想到了,只是不想走到那一步,也不能輕易邁出那一步,因此猶豫不決。

見靈若沒有辦法,為難的向他求助,再看楚亦雪面如死灰,氣息微弱,他終是咬了咬牙,吩咐道,“你們兩個先出去,沒有我的命令,絕不許任何人進來。”

靈雪立刻就明白他要做什麽了,當即站起來把藥碗*頭櫃上一放,顧自出去了。

靈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見靈雪已經出去了,這才跟着出去,快步追上去,悄聲問道,“主子這是何意?”

靈雪白了她一眼,話語中帶着濃濃的醋意,“身為一個女人,你連這都不明白麽?既然用勺子喂不進去,那還能用什麽,自然是……”她說着指了指自己的嘴。

靈若這才明白過來,一張臉瞬間就漲紅了,低聲道,“如此看來,主子和這位姑娘怕是要好事近了,我們長樂宮将有一位女主人。”

靈雪立在寝室外面的院子裏,搓着雙手盯着靈若那漲紅的臉皺着鼻子道,“主子用嘴喂的又不是你,你臉紅個什麽勁,裏面那位別說現在是昏着,就算是醒着怕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罷?”

靈若知靈雪今日的心情很不好,見她奚落自己也不計較,只是一邊搓着手一邊在院子踱着步子,以此抵禦外面的寒氣。

寝室之內,藺羽淵坐在*沿,已經端起那碗藥,猶豫再三還是張嘴喝下了一小口,而後便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唇貼在了楚亦雪炙熱的雙唇之上。

靈雪猜的一點都沒錯,藺羽淵用的正是一個看似簡單卻非常有效的法子,以嘴将藥汁灌入了楚亦雪口中。

楚亦雪渾渾噩噩中感到有東西灌了進來,下意識的就咽了下去,然後一口又一口,不停的湧進來,她便不停地咽下去。

如此循環反複,滿滿的一碗藥就差不多都被楚亦雪喝了下去,只要她不再吐出來,藺羽淵便算是功德圓滿了。

喂完之後藺羽淵先給她擦幹淨嘴唇才伸手抹去自己嘴角的藥汁,只覺嘴中久久泛着苦澀味道,連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吐了。

他自小身子不甚好,偏偏最不喜的便是吃藥,此時還記得年幼之時,父皇鐘離慕廷為了哄他吃藥,使出了渾身解數。

如今他雖不再年少,卻依舊保持着這個習慣,是以,一般的禦醫都不敢随便給他開藥,而此刻為了一個女人,他卻心甘情願的受這份罪,做了自己不喜的事。

看着楚亦雪好一會兒,估摸着不會再吐了,他這才将凍得瑟瑟發抖的靈雪與靈若喚了進來,讓她們好生照顧着楚亦雪,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雖然整個過程中他沒有咽下一滴藥汁,卻還是因為那股難聞的藥味,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出去沒走多遠就扶着長廊裏的柱子吐了個翻江倒海,把一個路過的宮女給吓得失聲尖叫了起來。

“殿下……”宮女以為他身子不适,快步上前就要來扶他。

藺羽淵不動聲色的避開,看了一下四周,見并無其他人,便吩咐道,“剛剛不管你看到了什麽,皆不可對第三人講,你可明白?”

“奴婢遵命。”身為奴才,除了遵從主人的吩咐,怕是再無第二條路可以選擇了罷?

“那去忙你的罷。”藺羽淵言罷,已經轉身回寝室去了,此時心裏只有一個想法,楚亦雪萬不要再把她辛苦喂下去的藥給吐出來,否則他這份罪就白遭。

而且他遭罪還是小事,若是被別人知道他竟然用這種法子給他親叔叔的女人喂藥,怕是滿城的流言蜚語就能把他湮滅了。

回到寝室,聽着裏面的動靜他的心就立刻沉了下去,走進去一看,果不其然,楚亦雪還是沒能喝下那藥。

見他進來,這一次不待他吩咐,靈雪已經主動開口道,“奴婢這就去煎藥。”言罷迅速的往外走去,片刻都不敢耽擱。

其他人清理好衛生之後立刻就出去了,屋裏又只剩下藺羽淵與靈若,以及一個昏迷不醒被病痛折磨的楚亦雪。

“主子,這可怎麽辦才好?要是姑娘的高熱再不退,恐怕……”靈若的話戛然而止,感覺室內的空氣突然變得冰冷起來。

藺羽淵那張平日裏都是帶着溫暖笑意的臉,此刻竟是陰沉的讓人不寒而栗,把靈若的話堵在了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

“無論如何也要讓她把藥喝下去,就算喝下去再吐出來,也進入過她的體內,總要比一滴都不喝來的要好。”藺羽淵話語冰冷,“你派人再去藥庫取藥,多找幾個人煎藥,一直不要停,至于靈雪,就讓她先回來這裏伺候罷。”

“是,奴婢這就去。”靈若領命退了下去。

走出屋子她就長長的呼了口氣,再一次被藺羽淵深深的給震撼了,暗道,原來不近女色的人一旦動了心,便是癡心至此。

若說以前的七皇子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谪仙,那現在必然是動了凡心不舍回歸仙境的谪仙,一生的修為都要被這個女人給毀了。

室內此時已經已沒有外人。藺羽淵便大膽的擡手,輕輕撫摸着楚亦雪的臉,低聲無奈又心疼的道。“沉音。你為何要如此折磨于我?”

楚亦雪像是回應他似得,輕聲換了一句,“流雲……”聲音幾不可聞,卻字字敲在了藺羽淵的心上。

她在昏迷中還喚着他的名字,可是因為她心裏一直惦念着他?昔日在無色庵他曾與她約定再奏一曲,可惜他因事失約,只派人将鳳尾琴送了過去。

後來他得了空倒是有親自前去尋找,可惜尋人未果,再次相見于清王府的湖心小築。她便已經成了藺慕凡的女人,現在也仍然是他的女人,自己惦念不得。

“沉音,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我已經放不下你了……”藺羽淵雙眉緊蹙,眉心擰成了一個結,眼中帶着濃的化不開的憂傷。

“可心……”楚亦雪又呢喃般的輕聲吐出兩個字,但這一次藺羽淵卻聽不明白了。

他只知藺慕凡的表字是無心。卻不知“可心”為何意,否則必然立刻猜出,楚亦雪是在擔心可心,求他前去搭救。尤私序號。

其實這個時候清王府的所有人都是安全的,因為府裏早沒有了男主人藺慕凡,女主人寧瑾珊也跑了,無冕之王的司徒芸還未回來,如今府裏最大的便是庶妃莫芊荨。

莫芊荨與楚亦雪并無仇恨。也自知沒有這麽大本事與之為敵,又怎敢去動楚亦雪的侍婢,便任其自生自滅罷了。

靈雪很快又端了藥進來,只一天時間她就将煎藥手法練的娴熟,控制火候的本事爐火純青,因為就這麽會兒功夫她已經把同一貼藥煎了四次。

藺羽淵依舊讓她出去外面候着,而後用之前的法子給楚亦雪喂藥,這一次他喂的較快,當最後一口藥喂下去的時候,他竟然不想離開她的唇畔了。

楚亦雪的雙唇雖然因為發燒而炙熱,可依舊柔軟濕潤,藥汁是苦澀的,她的唇瓣卻比蜂蜜還甜,讓他欲罷不能,幾乎沉浸其中。

他俯着身子,雙眼微眯,輕輕地含着楚亦雪的下唇,試探性的吮/吸了幾下,緊跟着舌頭就想伸進去,驀地想到她與自己的身份,連忙觸電般的直起身子往後退了幾步。

不,絕對不可以,她是藺慕凡的女人,是他的長輩,他怎麽可以趁人之危對她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來?

就算此時室內沒其他人看見,他也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這以後要如何面對自己的六皇叔?

藺羽淵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嘴角還沾着些許的藥汁,真的好苦好澀,苦的讓他胃裏又不安分了起來,一陣惡心感襲上心頭,他慌忙跑了出去。

這一天,藺羽淵幾人幾乎一直在做着重複的事,煎藥送藥,用*不清的方式喂藥,打掃楚亦雪吐出來的藥,始終未能離開這個藥字。

白天折騰了一天,到了晚上,幾人都是累的不行,好在楚亦雪這邊情況有了好轉,吐出來的藥一次比一次少,漸漸竟然平靜下來了。

藺羽淵暗松了口氣,為了讓楚亦雪吃藥,他今天一天喝的藥比近一年的都要多,以至于現在整個人聞上去都是一股藥味,只想趕緊去沐浴更衣。

但見靈若和靈雪皆是一臉疲憊的樣子,這些本該由她們來做的事,他便喚了外面伺候的珠兒去做,叮囑她二人在這裏休息會兒,順便照看一下楚亦雪,而後才出去了。

靈雪看着藺羽淵離去的背影,感慨萬分道,“這才像我們的主子嘛。”

靈若點點頭,靠在桌上若有所思的托着腮幫子,“姑娘這邊沒事兒,主子也就恢複正常了,哎……”

一個楚亦雪生病,讓藺羽淵跟着活受罪,中午吃的東西因為給她喂藥全吐掉了,晚上一點食欲都沒有,根本就滴米未進,只是喝了幾杯茶,還是用來沖淡口中那股藥味的。

沐浴更衣之後,藺羽淵舒服了不少,這才感覺肚子有點餓了,便吩咐珠兒去給他準備晚膳。

平日裏有靈若和靈雪兩人在,珠兒只能在外面伺候,做一些端茶倒水,打掃桌椅的粗活兒,像今日這種貼身細活,她也只能在心裏想想罷了。

如今她竟然心想事成,不禁喜不自禁,做起事來麻利中又不乏穩當,細膩中帶着體貼,讓藺羽淵不禁眼前一亮,對她微微一笑。

其實他每日臉上的都是帶着笑意的,珠兒也不是第一次見他笑,可他卻是第一次對她一個人笑,這讓珠兒受*若驚,整張臉瞬間就漲紅了。

藺羽淵一心只想着楚亦雪,倒是沒有注意到身邊這個小宮女的表情,用完晚膳便吩咐珠兒道,“你随我去照顧那位姑娘,讓靈雪和靈若兩人退下休息罷。”

“是,主子。”珠兒聞言不禁連心跳都加速了,當即把楚亦雪當成了她的幸運之神,暗自發誓一定要把她照顧的好好的。

藺羽淵帶着珠兒回到寝室,随後當真把靈雪和靈若打發了下去,言語一如既往的溫柔,處處透着對她們的體貼與關懷。

靈雪與靈若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她們的主子終于變得像以前那樣了,只是,在看向珠兒的時候,靈若的目光不由得在她身上多停留了會兒,而後才行禮退下。

走在路上,靈若見四下無人,突然對靈雪道,“你剛剛可曾注意到珠兒的表情?”

靈雪的眼裏向來只有一個藺羽淵,何曾注意一個小宮女,聞言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沒有,我沒事兒注意她幹嘛,一個低等的宮女而已。”

靈若語氣中染上一絲憂慮,“你的眼裏沒有她很正常,因為我們雖然都是宮女,等級卻不同,她只是外面伺候的,而我們卻是近身宮女。可是剛剛,她的眼裏卻也沒有我們。”

靈雪本來還是毫不在意的,此時聞言不禁腳步一頓,扯住靈若的衣袖。“你說的可是真的?那丫頭居然敢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靈若輕描淡寫的扯開她的手,繼續緩步往前走,一邊說道。“我看的真真的。她的眼裏如今也只有殿下了。”

靈雪當即來氣了,鼻子一哼道,“這個死丫頭,居然趁這個時候爬上來,自以為被殿下多看了一眼就能取代我們麽?明天看我怎麽收拾她!”

靈若沒有再說話,只是低着頭一邊走一邊想着,如今藺羽淵身邊有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而且眼裏也只容得下她,自己的幻想怕是鏡花水月一場空了。

而此時。在藺羽淵的寝室之內,珠兒打來了熱水,正小心翼翼的用溫熱的毛巾給楚亦雪擦拭臉龐,她的動作異常輕柔,生怕弄疼了楚亦雪。

藺羽淵就坐在一旁看着,見珠兒甚為周到,心裏更加認可她。想着藺慕凡還有些日子才能回來,楚亦雪要在宮裏小住幾日,便打算日後就由她來照顧了。

“珠兒,這幾日由你照顧她可好?”藺羽淵笑語盈盈,話語淡淡的問道。

珠兒再度受*若驚,雙眼幾乎要被藺羽淵的微笑晃得睜不開來,連聲音都跟着顫抖了起來,“奴婢願意。”

“真是個乖巧的丫頭。”藺羽淵抿唇。随手端起手邊的茶盞想要喝口茶,珠兒立刻就低聲提醒。

“主子,這茶已涼,還是讓奴婢給你倒杯熱的罷。”她向藺羽淵伸出雙手,藺羽淵含笑将冰冷的茶盞遞給了她。

即便是靈若與靈雪,現在也不會有如此細心了,這個冬天他不知道已經喝過多少涼茶,今夜卻有個小宮女讓他心間多了一絲溫暖。

珠兒提起茶壺小心翼翼的将茶倒入杯中,感覺熱氣不是很盛,也即是說過了這麽久壺中的茶也涼了,便對藺羽淵道,“主子,這茶也涼了,您稍等片刻,奴婢這就給您重新沏一壺去。”

茶自然是熱的才有味道,尤其是在這種寒冷的冬夜裏,藺羽淵便沒有拒絕,點點頭讓她下去了。

珠兒一走,室內顯得愈加安靜,藺羽淵打量着*上的楚亦雪,下意識的又伸出手,先是探了探她的額頭,高熱依舊未退,而後手指慢慢下劃,落在了她的臉上。

“沉音,皇叔就要回來了,你是不是很期待?”他的語氣中帶着淡淡的憂傷,“皇叔對你真的很好呢,我想他一定是很在意你罷。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那在外的名聲只是世人的以訛傳訛罷了。”

藺慕凡是先帝最鐘愛的兒子,也是當今皇帝的胞弟,按理來說本該有很大的機會奪得儲君之位,因為靖國的規矩向來都是立賢不立長。

可在立太子之前,藺慕凡越來越不像話,做出了很多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夜夜笙歌,*酒色,揮金如土,還正大光明的出入煙花之地。

很多原本看好的他的大臣因此都對他感到失望,轉而支持他的大哥鐘離慕廷,最後他便無緣于太子之位,成了一個*成性的混世魔王。

先帝在冊立了太子之後便将他封王,于山水之間敕建了清王府,明着是由着他的性子,從此不受宮中規矩的束縛,實則是趕出皇宮,以求眼不見為淨。

如今藺羽淵也是當朝皇帝最*愛的兒子,很多人都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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