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8)
問她是不是要把楚亦雪送回囚室。
寧瑾珊吩咐道,“不急,先把她帶到院子裏去,讓她在外面跪上三個時辰,然後再把她關回囚室!”
此時外面的雨雖然已經停了,但地面還是濕的,而且如今還是寒冬時節,讓楚亦雪在外面跪上三個時辰她怕是要被凍死。
“主子,這……外面寒風蕭瑟,三個時辰下來,王姬她怕是性命不保,那您的計劃豈不是無法繼續了?”梁靜不敢直接為楚亦雪求情,只得換着法子提醒寧瑾珊,這樣她是會死的。
楚亦雪從梁靜的話中雖然聽得出對方是在為寧瑾珊着想,但從她的表情上卻看到了那一絲極力掩飾的關心與同情。
也許這個女子并不是冷血無情之人,只是跟錯了主人罷了,所以自己竟是不能責怪她對自己做出的殘忍之事了,此時甚至還要感激于她。
寧瑾珊也覺得梁靜言之有理,這才改口道,“那就跪兩個時辰罷,派人看着點,別讓她趁機偷懶。”
“是,奴婢這就帶她出去,安排人來看着。”梁靜言罷,便帶楚亦雪出去了,依寧瑾珊之言讓她跪在了院子裏冰冷潮濕的地面上。
不久之後,一個小丫鬟奉命前來看着楚亦雪,卻是上次無端端被寧瑾珊一腳踢飛,後來在*上躺了好幾天才爬起來的陌曉。
陌曉對于楚亦雪一點都不熟,只覺一眼看過去覺得心裏非常舒服,而不像是面對寧瑾珊那般忐忑不安,而且眼前這個女子美得攝人心魂,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麽美得女子,不禁一直盯着楚亦雪看。。
楚亦雪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也擡眸迎上了她的視線,結果卻把她吓得立時就別過臉不敢看了。
但沒過一會兒,她又忍不住轉過臉來看楚亦雪,越看越覺的不可思議,這人身上散發出的淡然氣息,居然給她一種安定的感覺。
楚亦雪看着小丫鬟端着一張純真無暇的臉,人畜無害的樣子,便微笑着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
陌曉沒料到這麽美的人還會主動跟自己說話,往四周瞧了瞧見沒有其他人在,這才低聲答道,“奴婢名叫陌曉,今年已經十四歲了。”
楚亦雪低眉淺笑,清清淺淺的開口道,“陌曉啊,這名字真好聽。”
陌曉立時呆住了,剛剛那笑真好看,不像王妃和那些一等二等侍婢,笑起來要麽吓人要麽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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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開口繼續說些什麽,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陌曉,你在幹什麽?”
楚亦雪擡頭,看到一個丫鬟往這邊走來,這聲音隐約間還有幾分熟悉,仔細一想才恍然大悟,這不正是中午給她送飯的,自稱叫暮雲的侍婢麽?
冷不丁被這麽一吼,陌曉立刻吓得噤若寒蟬,乖乖的站在一旁,低聲喚了一句,“暮雲姑娘。”
來者的确是暮雲,她掃了一眼陌曉,吩咐道,“你先下去,這裏有我看着呢。”
“是。”陌兮應了一聲,片刻不敢耽擱,立時就退下了。
暮雲四下看了看,見陌曉已經走遠,此處也再無其他人,這才立在楚亦雪面前居高臨下的低聲道,“事情已經辦好了,不知可還需奴婢幫其他的忙?”
楚亦雪也壓低了聲音,“不用了,多謝姑娘幫忙。”
而後兩人沒有再交談,像是刻意的保持着沉默,只有偶爾在有人經過的時候,暮雲會故意呵斥楚亦雪一兩聲,讓她跪好點,不得偷懶。
楚亦雪跪在地上,感覺冰冷氣息從膝蓋一絲絲的怕爬了上來,鑽進她的身體裏,冷的她直打顫,加上四周還有肆虐的寒風,她更是冷的連牙齒都咬的咯咯作響。
暮雲看着甚為着急,生怕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被凍死在這寒風之中了,可惜自己又幫不上忙,有心要放過她也不行。
沒過一會兒,就在楚亦雪感覺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院子裏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和一個尤為明顯的男聲,“讓開,擋我者死!”
這個聲音……楚亦雪心中一凜,暗暗吃驚,他怎麽來了?難道那信鴿的的主人壓根就不是藺慕凡麽?
暮雲聽到聲響。默默的看向楚亦雪,低聲道,“外面的人莫不是來救你的?”
楚亦雪颔首。那個聲音太聽得雖然不多。但卻也聽的出來它的主人是誰,只要他來了,那縱使寧瑾珊再有本事怕也是奈何不了的。
寧瑾珊很快就接到了消息,在外面的人闖進來之前匆匆趕了出去,經過楚亦雪前面的時候她站住了腳步。
她雙目中射出駭人的光芒,詛咒般的說道,“楚亦雪,本王妃告訴你,今日除了王爺之外。誰來了也救不了你!”
楚亦雪擡頭風輕雲淡的看着她,臉色蒼白的吓人,身子還在微微顫抖着,甚至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可是她的語氣很平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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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性命堪憂
她朱唇微啓,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寧瑾珊。等你弄清楚了來者何人再來跟我說這個問題吧。”
“哼!”寧瑾珊根本不知道外面那個擅闖東苑的人是誰,但是她知道放眼整個清王府,如今膽敢跟她作對的也就幾個人罷了,而為了楚亦雪找上門的來,更是少之又少。
司徒芸已經離開了清王府,她不可能鬧上門來,況且外面來的還是個男人,那除了鐘文山又還能有誰呢?
可是。她的人還沒走出這個院子,外面的人便已經闖了進來,并不是鐘文山,而是一個她自認為不曾見過的俊美男子,此時手中還提着劍,劍上有殷紅的血正在往下滴落。
寧瑾珊看到此人的第一眼是驚豔,此男子長相不凡,比起藺慕凡來也差不了多少,再看一眼,她隐約間覺得這人竟然跟藺慕凡還有幾分相似。
她深吸了口氣,趾高氣昂的走過去揚聲問道,“你是何人?膽敢擅闖清王府東苑,還打傷王府衆人!”
憶起偷龍轉鳳,李代桃僵的那一晚,她親耳聽到藺慕凡提及過一個與楚亦雪關系匪淺的男子,名喚李睿,便想當然的把眼前之人當成了他。
因此不待男子回話,她已然開口問道,“你便是那與楚亦雪私定終生的李睿麽?着實大膽,來人,把他綁起來。”
男子一襲月白長衫此時已經沾染了不少的血跡,他聞言先是一愣,并不明白寧瑾珊言之何意,但此時他已經沒有時間多問,只是語氣冰冷的問道,“沉音何在?”
“沉音?”寧瑾珊柳葉眉微皺,難道這人不是來找楚亦雪的麽?
男子不怒而威,見寧瑾珊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便再次問道,“楚亦雪何在?”尤吐找圾。
原來楚亦雪便是沉音,寧瑾珊這才反應過來,便立時冷笑了起來,“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能把她帶走麽?真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男子見寧瑾珊一點配合的意思都沒有,便也不多說,趁着周遭的人都停住了招式,立時淩空飛起越過寧瑾珊,徑自往院中飛去。
幾個起落間,他便看到了依舊跪在地上的楚亦雪,連忙飄然落在他的面前,将帶血的劍仍于一旁,彎腰将她拉起來,焦急又心疼的喚了一聲,“沉音!”
在男子一躍而起之時,寧瑾珊等人也反應過來,很快就追到了這裏,見男子扶着楚亦雪,寧瑾珊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個男人便是李睿無疑。
想當初知道有此一人的時候,她特意派人去打聽過,得知李睿乃是一介江湖浪子雖然眼前的人看上去不太像個江湖中人,但李睿不正是一個最不想是江湖人的江湖浪子麽?
楚亦雪此時已經在地上跪了一個多時辰,雙腿幾近麻木僵硬,根本就站立不住,只是緊緊的扯着男子的胳膊,幾乎将整個身子都投入到了他的懷中。
她略顯詫異的看着他,仰起臉輕聲問道,“你怎麽來了?可是接到了信鴿傳書麽?”
男子點點頭頭,見她無法站立,猶豫了片刻才伸手攬住她的纖腰,稍一用力将她徹底的攬入懷中,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絲的責備,“你何苦等到此時才給我傳消息?”
但責備歸責備,他眼裏泛起的,終究還是心疼之色,兩人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黏在一起,竟是絲毫都不避諱。
寧瑾珊看不下去了,大喝一聲道,“楚亦雪,竟敢當着本王妃和衆人的面與一個男子相偎相依,你将王府與王爺的顏面置于何處?”
暮雲看着眼前的兩人也是甚為奇怪,這要是被王爺給瞧見了,必是雷霆之怒,到時怕是連自己這個偷偷傳遞消息的人也脫不了幹系吧?
可偏偏這兩人對于周遭的一切都視若無睹,只是看着彼此,男的溫潤如玉如谪仙,女的淺笑嫣然似仙女,那畫面美得不像話。
楚亦雪的身子晃了一下,驀地抓緊了男子的手臂,虛弱道,“我沒想到那信鴿的主人竟會是你,況且,事發突然,我也沒有法子立時給你發消息,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我又如何能将求救訊息發出去?”
她的聲音雖輕,但在場的人都能聽清,尤其是寧瑾珊,因而她立時掃視了一下全場,似乎想從中找出那個暗中給楚亦雪提供幫助的人。
很顯然,她又一次被人給出賣了,她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出這個吃裏扒外的狗奴才,将其千刀萬剮,否則難解她心頭之氣。
由于沒有寧瑾珊的命令,在場人只是将男子與楚亦雪團團圍住,而不曾對其出手,因為他們都看出這個男子不是普通角色,着實不好對付。
寧瑾珊自然也看出這男子非泛泛之輩,她前不久接到将軍府的消息,說武陵郡第一大山寨擎天寨引入了大批的武林人士助陣,而且基本都是被一個叫李睿的人招去的,使得擎天寨的勢力進一步擴大了。
若眼前這個男子真的是李睿,那與他為敵便是與整個擎天寨為敵了,這樣她無疑是為了一個早就想除之而後快的楚亦雪而得罪了一大山寨,得不償失,她須得三思而後行。
男子含情脈脈的看着楚亦雪,突然一把将她攔腰抱了起來,“我這就帶你走。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了。”
楚亦雪依偎在他懷中,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淺淺一笑。“我相信你。”言罷。她直接昏死過去,堕入一片無邊的黑暗與寂靜之中。
男子抱着楚亦雪堅定的往前走去,每踏出一步,前面的人便後退一步,而後面的人跟着前進一步,就是沒有一個人敢向他出手的。
寧瑾珊撿起地上的劍,劍尖直指男子,傲氣沖天的質問道,“放下她。否則休怪本王妃手下不留情了!”
男子冷哼一聲,渾身散發出莫名的威懾力,對寧瑾珊一字一頓道,“人我今天必須帶走,等你家王爺回來,讓他親自來宮裏領人罷!”
宮裏?在場的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為何突然跑來一個宮裏的男子。這王姬不只是秦王府一個小小庶女麽?
難道他竟然不是李睿麽?寧瑾珊也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她倒是進過兩次宮,可去的都是太後的寝宮,見到的男人只有侍衛,以及連真正的男人都算不上的太監,眼前這男子從未見過。
“你……你到底是何人?”寧瑾珊驀地想起了一個人來,雖然不曾見過,卻早有耳聞,如今想來跟前來這人倒是有幾分相似。一顆心立時吊到了嗓子眼,當即失聲驚呼了起來,“您莫不是七皇子殿下?”
來者的确就是流雲公子藺羽淵,他本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如今懷抱的是人藺慕凡的女人,也即是他的長輩,這要是傳揚出去,對于他們三個人的名聲都不好。
可如今寧瑾珊既然當衆說出了他的身份,他即便不承認也還是會被人如此認為,便幹脆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只見他眉頭一皺,眼神一凜,眸中染上了幾分愠怒,“既然已經知道了本宮的身份,還敢拿劍指着本宮,脖子上的腦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寧瑾珊立時扔了手中的劍屈膝向他行禮,這便是等級制度下的規矩,她雖是藺羽淵的嬸娘,卻還得向這個晚輩恭恭敬敬的行禮。
其他人早已一個個吓得渾身發顫,在地上跪倒了一大片,一時間請罪乞求他饒恕的呼喊聲響成了一片。
暮雲一直懸着的心直到此時才算是放下,暗道一聲好險,幸好來的人是壓得住寧瑾珊的,否則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被暴露了。
藺羽淵對周遭的讨饒聲置若罔聞,只是冷冷的掃了一眼寧瑾珊,森然吐出兩個字:“讓開!”尤吐大技。
寧瑾珊立刻乖乖的退到一旁,看着藺羽淵抱着楚亦雪大步流星的離去,心裏恨得幾乎将那一口雪白的牙齒咬碎。
為什麽走了一個司徒芸卻突然又來了一個藺羽淵,楚亦雪的靠山真是一個比一個大,如今人都被帶去宮裏了,她竟是再也動不得她分毫,眼看着藺慕凡就快回府了,到時她該怎麽解釋?
看着藺羽淵的背影,寧瑾珊心裏七上八下,最後連自己是怎麽回到屋裏的都不知道,整個人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梁靜跟着寧瑾珊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敗得如此之慘,而且對方還只是一個勢力與之相差懸殊的弱女子,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見寧瑾珊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梁靜好言勸慰,“主子,您先冷靜下來,事情總會有解決的法子。”
寧瑾珊這次真的是被吓得不輕,七皇子藺羽淵可是當今皇帝的最為*愛的皇貴妃的獨子,因其母早逝而得到了最多的*愛,堪稱皇帝心尖上的人兒。
此次她把藺羽淵給得罪了,就算藺慕凡回來之後念在她身為正室王妃的份上不興師問罪,可藺羽淵對楚亦雪緊張的那樣,還能放過她麽?
既生瑜何生亮,她為何如此不幸,偏偏成了楚亦雪的敵人,結果惹來一個司徒芸還不算,如今又多了一個藺羽淵,這還有她的活路麽?
“一個司徒芸我就抵不住了,再加一個即将回府的王爺,還有一個*冠天下的七皇子。”寧瑾珊面如死灰,哀怨的看着梁靜,有氣無力道,“靜兒,你說我現在還有什麽解決的法子?”
梁靜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過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寧瑾珊作為當事人,要她冷靜下來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走到寧瑾珊的身後,一邊輕輕的給她捶着肩膀,一邊想主意,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眼前一亮,出主意道,“主子,要不咱們先回将軍府去吧,連皇上都要給大将軍幾分面子,何況王爺和七皇子呢?”
寧瑾珊聞言慌忙回頭,一把拉住梁靜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跟前,驚喜交加道,“對對對,我們回将軍府去,只要有爹爹在,誰也不敢動我一根汗毛的,靜兒,你真好,回去我一定重重賞你。”
梁靜被她這麽一誇,臉立刻紅了起來,有沒有賞賜她不在意,她只是不想被寧瑾珊連累的早死早投胎而已,誰讓她們一直都是拴在同一條繩子上面的螞蚱呢?
“主子,您快別這麽說了,奴婢對您好那是天經地義的。”梁靜抽回手道,“奴婢這就去收拾行李,讓相公去備車。”
“好,那你們快點。”寧瑾珊急不可耐,只想馬上就回到将軍府去,在父親的面前告上一狀,訴說心裏的委屈。
梁靜先出去通知自己的丈夫王景福馬上去備車,準備回大将軍府,而後才去給寧瑾珊收拾細軟,最後把自己與王景福的東西也收拾了一下,此時王景福已經備好了車,前來複命。
寧瑾珊很快就帶着梁靜與王景福離開了東苑,徑自出了清王府,由王景福親自趕車,三人乘着馬車往大将軍府的方向駛去。
她掀開車簾看着漸漸遠去的清王府,心裏像是倒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幾乎忍不住要落下淚來,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成了拳頭。
想當初她嫁到清王府為正妃的時候是坐着八擡大轎來的,一路上吹鑼打鼓,到了這裏又有鞭炮齊鳴好不熱鬧。她還暗自得意自己嫁給了太後最*的兒子。
可如今才過短短數月而已,她堂堂一個正室王妃居然這般灰溜溜的走了,若是被世人知道了。怕是連将軍府都要擡不起頭來了。
王景福趕着馬車一路前行。偶爾跟坐在旁邊的梁靜聊上一兩句,但梁靜卻不怎麽回答他,幾乎不管他問什麽都避開,讓他不要多問,王景福心裏不禁憋了一股氣。
可他又有什麽法子,寧瑾珊是什麽樣的人他不是不知道,梁靜這麽遮遮掩掩的必然是發生了大事了,他覺得自己早晚會被這個主子給害死。
這邊寧瑾珊倉皇出逃回了将軍府,那邊的藺羽淵也早已回到了皇宮。正大光明的把楚亦雪帶到了自己所居的長樂宮。尤吐陣劃。
他在路上之時就感覺不對勁,楚亦雪身子燙的要命,一個勁的往他懷裏鑽,似乎很畏寒,顯然是受寒發熱了。
因而他剛回到長樂宮,連人都還沒有放下就在吩咐了路上偶遇的一個小宮女,讓她的去太醫院把禦醫請來。
他的近身宮女靈雪和靈若看他急匆匆的抱着一個女子回來。立即迎上前來,幫着他把楚亦雪放在了*上。
兩名宮女看了楚亦雪好一會兒,眼裏都是露出驚豔的光芒,暗道,難怪主子如此焦急,原是佳人身子有恙。
都說後宮有着佳麗三千,她們在宮中當差這麽多年,雖然不常出入後宮。但見過的美人也不計無數,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致的人兒,不禁看的呆了。
回來還沒一會兒,藺羽淵就按耐不住了,吩咐靈雪道,“雪兒,你速出去看看,禦醫為何遲遲不來?”
靈雪詫異的看着藺羽淵,她自八歲那年就在長樂宮當差,如今已經整整十年,今兒個還是頭一次見向來鎮定自若的主子居然如此急躁。
靈若的想法與靈雪一樣,因此也擡起波光潋滟的雙眸看向藺羽淵,不解的問道,“主子,太醫院離長樂宮甚遠,你這才回來一盞茶的工夫,禦醫如何能這麽快就來?”
靈雪也附和道,“對呀主子,你莫不是太過着急,奴婢看着這位姑娘只是受了風寒,退了熱應該就不打緊的,您還是先坐下來歇息會兒罷。”
藺羽淵看着躺在*上氣息微弱,臉色紅的如同胭脂般豔麗的楚亦雪,擔憂道,“若兒,你去打盆冷水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靈若領命退下。
靈雪見藺羽淵始終不肯離開*畔,便搬了個凳子過來在*前放下,低聲道,“主子,您還是坐下來歇會兒罷,看您這氣喘籲籲的,自己的身子也得顧着點啊。”
雖說楚亦雪身體輕盈,但藺羽淵一路将她抱回了長樂宮也不易,早已是累得幾近虛脫,只是因為太過擔憂楚亦雪才渾然不覺。
此時被靈雪這麽一說,他才發覺雙腿已經軟的不行了,連忙坐了下來,吩咐靈雪道,“你去給我倒杯茶來罷。”
靈雪立刻就領命而去,出了內室,吩咐外面候着的宮女去備茶,而後便回了內室,繼續立在藺羽淵的身後。
看藺羽淵盯着楚亦雪眼睛一眨也不眨的,靈雪不覺有些吃味,她伺候了他整整十年,還從未見過他如此着急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傾城絕色的佳人。
“主子,這位姑娘長得真美,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有此福氣讓我們向來自诩不近女色的七皇子殿下都如此動情。”靈若小心翼翼的問道。
哪家的小姐麽?藺羽淵被她一句話點醒,楚亦雪已經是他皇叔藺慕凡的女人了,他怎麽可能動情呢?
藺慕凡離開帝都的那天早上進宮,特意找到他,讓他若是收到楚亦雪的飛鴿傳書便即刻前往清王府搭救,甚至還告知于他,之前的傳言都的虛的,楚亦雪一直都是冰清玉潔之人,讓他切不可輕視于她。
他在宮中等了這麽些天都不見有飛鴿傳書,想着藺慕凡不日将回府,應該不會有大事發生,卻不料進入便收到了楚亦雪發出的求救書信。
信箋上的字寫的很笨拙,他猜都不是楚亦雪自己寫的,那便說明她可能是已經失去了自由,因而才請別人代為書寫。
他感覺事情刻不容緩,當即獨自出宮前來,總算是趕上救她了,否則若是她出了什麽事,他又要如何向藺慕凡交代?
可是,他如今也只是代為照顧而已,如何能對她有情?即便是真的有,也決不可說出口,只能深埋于心中。
靈雪見藺羽淵突然陷入沉思之中,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不知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便不敢再開口詢問了。
靈若很快便将水打了進來,将盆置于*頭的櫃子上,挽起袖子正要擰幹毛巾之時,卻見藺羽淵已經伸手入盆,麻利的把毛巾擰幹疊好,輕柔的覆在楚亦雪光潔的額上。
兩名宮女見狀整個人都僵住了,作為皇子,藺羽淵從來都沒有給自己擰過毛巾,每日早晚洗漱都是她們擰幹了交到他手中擦臉的,但現在他卻……
她們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嘆氣,這不近女色的皇子怕是要為此女轉性了,變成一個癡情種,如此一來大概不用多久,這長樂宮就要多一個女主人了罷?
藺羽淵一心只在楚亦雪的身上,絲毫沒有發現兩人的異狀,只是緊緊的盯着楚亦雪,時不時的給她換一下毛巾。
又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禦醫前來,藺羽淵再也忍不住了,對靈雪道,“這禦醫難道是爬過來的麽?本宮都回宮這麽久還不見他滾過來,靈雪,你馬上去一趟太醫院,務必找個禦醫過來!”
藺羽淵大多數時候都是溫文儒雅,即便是對宮人,都不曾說句重話,但此時卻他的語言不禁粗魯,連對靈雪的稱呼都變了,他的急切可見一斑。
“是,奴婢這就去。”靈雪這次不敢再找任何的借口,應了一聲立刻離去。
靈若看着藺羽淵。心裏有些泛酸,她跟靈雪一樣,都有些嫉妒*上這位睡美人了。竟然能讓淡然超塵的七皇子為她失去了正常的理智與淡定。
靈雪出去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一個小宮女領着個提着藥箱的張禦醫來了。連忙上前催促道,“禦醫大人,您可算來了,殿下這都發火了,您趕緊的罷。”
張禦醫不相信的看着靈雪,呵呵笑着,“姑娘你真會說笑,宮裏誰不知七皇子殿下性子是最溫和的,又怎會發火呢?”
靈雪見張禦醫還是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雙眸一凜伸手就扯住他的藥箱,“這都要出人命了,您還有心思在這開玩笑,沒急事兒誰會往太醫院跑啊?”
張禦醫聞言卻還是笑着,“我知道你是擔心殿下,但今早我還見過皇子殿下呢,他氣色好的很。若真是火氣太大,我稍後給他開貼藥把火氣降降就好。”
靈雪知道張禦醫誤會了自己,以為找他是為了給藺羽淵看病,想着藺羽淵那急不可耐的樣子,她便沒好氣的解釋道,“我們家主子沒病沒災的,誰要您開方子了,患者是另有其人。”
張禦醫聞言這才加快了步伐。不一會兒便跟着靈雪走進了藺羽淵的寝室,一看果然*上躺着一個人,連忙走上前去,彎腰就要行禮。
“免了免了,先看病人。”藺羽淵手一揚,主動走開,讓出位置給張禦醫。
張禦醫先看了看楚亦雪的面色,然後才抓起她的手腕把脈,臉色慢慢的變得嚴肅而沉重,看的藺羽淵一顆心立刻吊到了嗓子眼。
因為怕打擾到張禦醫診治,藺羽淵忍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沒能忍住,焦急的問道,“禦醫,她怎麽樣了?”
張禦醫也是第一次看到風輕雲淡的七皇子殿下如此失态,一時間竟然不敢開口,這才明白為何之前靈雪會那般着急的扯着他來。
藺羽淵見狀卻是愈加着急了,語氣中染上了一分威嚴的怒氣,“禦醫,你倒是說話啊,她到底如何了?要不要緊?”
別看藺羽淵平日裏都是溫文儒雅,平易近人的,但生在宮中長在皇帝鐘離慕廷的庇護之下,他身上帶着一種不言而喻的威嚴,何況此時還是真的惱羞成怒了。
張禦醫不敢有任何的隐瞞與怠慢,當即恭敬的回道,“這位姑娘風寒極重,若是能及時退熱倒還好,這要是一時高熱退不下去,或是體溫繼續升高,那事情便不妙了。”
藺羽淵失聲驚呼了起來,“什麽?那你不快去想法子給她退熱,還愣在這作甚?”
靈雪和靈若被他這一嗓子吓得渾身都不禁一顫,眼前這個還是她們伺候了十年之久的溫潤皇子麽?
在這大冬日裏,張禦醫的額上竟然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可他連擡手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頭低得幾乎貼到了胸口,弱弱的回道,“微臣這就寫方子,這就寫。”
言罷,他從藥箱裏拿出文房四寶,當即寫了一張藥方出來,交給靈雪道,“姑娘,麻煩你去一趟藥庫吧,越快越好,一定要盡早讓她喝下藥。”
靈雪拿着藥方出去,剛喊一聲外面候着的宮女珠兒,準備讓她前去藥庫把藥抓來,藺羽淵卻立時打斷她,“靈雪,你親自去一趟藥庫,把藥煎好再端進來。”
什麽?為了一個不知從哪裏帶回來的女人,藺羽淵居然要她一個貼身宮女親自去抓藥煎藥?
靈雪聞言心裏甚為委屈,卻又不敢有所違逆,只得小跑着去了,怕是走慢了那突然轉性的主子又要催促她了。
靈若雖然沒有被藺羽淵安排去做一些本該由低等宮女做的事,但她與靈雪姐妹情深,此時也不禁感身同受,忍不住在心裏抱怨,這主子變得還真是快,快的讓她們都難以接受了。
張禦醫很快就退下,回了太醫院,不多時整個太醫院的人便都知道了,如今在長樂宮裏有一個絕世佳人病重,惹得七皇子都着急上火了。
這一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公主皇子慕名前來,想要一睹佳人芳容,卻都被藺羽淵擋在了外面,一個都沒能瞧見,只能悻悻離去。
且不說這個美人根本就不屬于自己,就算真的是自己的紅顏知己,藺羽淵也不可能在她病重的時候當成玩物一樣供他人觀賞。
藥庫離得遠,靈雪要抓藥還得煎熬,故而等到藺羽淵把所有慕名前來的兄弟姐妹打發了都還不見靈雪回來之時,他又急了。尤長團圾。
見靈若站在一旁,他便吩咐道,“怎的雪兒出去這麽久還不見回來,你且出去瞧瞧,莫叫她路上貪玩兒耽誤了正事兒。”
靈若本就因為楚亦雪來路不明,而藺羽淵卻如此在意她,甚至為了她指使靈雪一個高等宮女親自抓藥煎藥,心裏甚為不滿,此時見他還懷疑靈雪貪玩兒以至于這麽久還不見回來,更是氣憤了。
“主子,雪兒跟着您少說也有十年了,她是什麽樣的人兒您難道還不清楚麽?此去藥庫路途甚遠,藥抓回來了還得煎熬,哪能這麽快就回來?您怎能因此懷疑她路上貪玩兒呢?主子,您變了。”
靈若仗着自己是藺羽淵的貼身宮女,把所有的不滿都寫在了臉上,連語氣都是很沖的,帶着一股子醋意。
藺羽淵一心只系楚亦雪,倒是沒有發現自己今日的異狀,聞言才幡然醒悟,仔細回想了一下自他把楚亦雪帶進宮來發生的事,不覺暗自心驚。
他如此在意這個女子,真的只是因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麽?不,不是這樣的,他剛剛做的一切明明都是發自內心的,是下意識的,故而才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如此看來,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把這個只有兩面之緣的女子放在了心裏,只是一直渾然不覺罷了。
想到此,藺羽淵不禁打了個機激靈,他居然愛上了自己叔叔的女人,一個在年齡上雖然比他小,但在輩分上卻是他長輩的女人。
“若兒,你在此照顧她,我先去書法坐坐,帶雪兒來了,你們就伺候她吃藥罷,若是沒有其他的事,便不要來打擾我。”藺羽淵留下這一句吩咐,逃也似的離開了寝室。
靈雪和靈若都是心思細膩的女子,這些年來對他伺候的異常周到,把楚亦雪交給她們,他也能放心了,只要離她遠一點,自己應該就能控制那顆不安分的心吧?
藺羽淵帶着這種想法,決定在藺慕凡來接她之前,就讓靈雪和靈若兩人照顧着,自己少去見她與她接觸,免得深陷情網不得自拔。
靈若見藺羽淵居然突然扔下美人就走了,表情還那般的奇怪,便顧自納悶了起來,莫不是剛剛自己有說錯什麽話了麽?
她話倒是沒有說錯,只是給了藺羽淵一個當頭棒喝,猶如醍醐灌頂,讓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罷了,只是她不自知。
在藺羽淵走後不久,靈雪終于端着滾燙的藥回來了,進來沒有看到自己家那急的如同熱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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