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7)
計陷害。”
寧瑾珊一腳将她踢開,冷聲道,“有沒有冤枉,本王妃自有公斷,何時輪到你一個賤婢來插嘴,來人,先把這賤婢拖下去!”
“娘娘——”可心還想喊冤,楚亦雪卻驀地打斷了她的話。
“可心,夠了,你莫要再說。”此事本就是寧瑾珊存心陷害的,向她喊冤又有何意義?
楚亦雪擡眸看向寧瑾珊,“讓你的人都出去,我自會穿衣起來,随你走這一趟!”
“諒你也跑不了!”寧瑾珊冷冷扔下這一句,很快便趾高氣昂的帶着人出去了,連可心也一并被拖了出去。
可人在睡得正熟的時候被吵醒,本就積了一肚子的火,如今還要站在院裏吹冷風,甚至還得再次去東苑那個地獄般的地方,不禁恨得牙根直癢癢。
她暗罵自己前世作孽,今生才會跟了這麽個禍精主子,自己受罪也就算了,還每次都要連累她,而且還偏偏在她幫司徒芸做事的節骨眼上。
琴兒因為年紀小,早在看到寧瑾珊這陣勢就被吓哭了,王嬷嬷雖立在她的身旁,卻不敢出言勸慰,生怕惹怒了寧瑾珊,因而琴兒此時還在瑟瑟發抖的抽噎着。
楚亦雪很快就穿好衣服出來了,淡定自若的走到院子裏,話語清冷道,“走罷。”
“去把裏面那殲/夫拖出來,一并帶回去。”寧瑾珊語氣森然的下達命令,立刻有人進去把趙斌給拖了出來,而她依舊沒有醒。
楚亦雪看着一灘軟泥似得趙斌,驀地想到與藺慕凡洞房的那一晚,她便是在聞到一陣奇異香味之後不省人事。如今趙斌怕也是中了那迷香。
聽雨軒一共住了八人,不消一會兒就盡數被寧瑾珊的人帶走,成了一座空院子。一起去了東苑。
可心。可人,琴兒與王嬷嬷四人關在一間囚室,此時琴兒竟然還在抽泣,由可心安慰了一番才止住。
柔姬,如玉和如意則是被帶到了一間屋子,外面有人把守着,除了行動自由被限制之外,日常所需倒是沒有任何短缺。
楚亦雪與趙斌被關在一起,還是在上次那間陰暗潮濕的囚室之中。只是此次被點上了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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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趙斌還沒轉醒,楚亦雪試着喊了幾聲,依舊沒有反應,她便大着膽子搖了搖,他這才醒來。
睜開眼,趙斌只感覺有點身子有點發冷,因為他是被人直接從被窩裏拖出來的。并未穿上外衣,而此時已經是隆冬,天氣愈發的寒冷了。
同時他也感覺腦子昏昏沉沉,不甚清醒,而周圍充斥着一股黴味,那是囚室必有的味道。但在這股黴味之中,卻偏偏還有另外一縷幽香,就在他是身邊。
擡手揉了揉眼睛。趙斌這才注意到,身邊還有一位女子,那香味便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而且這女子還甚為熟悉,不正是在湖心小築見過的王姬楚亦雪麽?
“王姬,你怎的在這?”他慌忙坐了起來,問完之後又覺不對,于是轉而問道,“這是何處?我怎會在這裏?”
楚亦雪蹲在他身側,見他終于醒來才暗呼了口氣,悠然開口道,“這裏是東苑的囚室,你我二人因為私/通而被關押在此處。”
“什麽?”趙斌失聲驚呼了起來,“這是怎麽回事,我與你何時做出過此等傷風敗俗的事?”
楚亦雪苦笑,“我與你同樣疑惑。”
趙斌頓時啞口無言。
此事根本就是寧瑾珊設計陷害,除了抓/殲/在/*之外,她還有大批的人證在,就算是自己有百口也莫能辨,這一招比上次的栽贓嫁禍倒是高明的多了。
只是,府裏有這麽多的男人,她為何偏偏選擇了趙斌,這其中可有什麽隐情?
殊不知,寧瑾珊自在上次在從彩萍口中得知趙斌曾經雨中送她回聽雨軒之後,便留意起了趙斌,只待有機會便付諸行動,今日之事便是籌劃了許久的陰謀。
頓了頓,楚亦雪繼續道,“昨晚發生了何事,為何你會出現在我的房中?還與我同榻共枕?”
“什麽?我與王姬你同……”趙斌的話未能說出口,那張臉先紅了起來。
想他一個小小的管事,怎麽能與當朝王爺的姬妾睡在同一張*上,這要是被王爺知道了,可還有他的命在?
與趙斌相比,楚亦雪顯得極為淡定,她語氣沉着冷靜,“我與你并未發生茍/且之事,你且不要在意這些,先告訴我昨日所發生的事,我才好想辦法辯解,證明我們的清白。”
趙斌見對方一個女人都能如此鎮定,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反倒吓得手足無措,這才深吸了幾口氣,讓心緒平複下來,開始對楚亦雪講訴昨晚之事。
他是王府總管的侄子,當初是憑着王總管的關系才得以進入府中,後來因辦事盡心,被藺慕凡選中安排在了最為重要的湖心小築當管事。
一直以來他都很感激王總管,所以無論何時,在條件允許之下,只要王總管一句話,他便立刻過去了。
昨晚,他正在房裏看書,突然接到消息,說是王總管不小心跌倒,傷了筋骨,他連忙匆匆離開了湖心小築,一路前往王總管住的小院。
但是這才走了沒多遠,突然有個黑影從一旁跳了出來,他正要問話,對方卻二話不說,擡手就向他襲來,而後他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聽到此處,楚亦雪便知,那報信之人與黑影必是寧瑾珊派去的人,甚至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目的就是将趙斌引出湖心小築。
趙斌能年紀輕輕便坐上湖心小築管事之位,自然不會是平庸之人,之前因為中了迷香頭昏腦漲,又聽聞自己與楚亦雪私/通大為震驚,才使得思路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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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除了王爺,誰也救不了你
如今在楚亦雪的安撫之下他平靜了下來,加上休息了這麽會兒,迷香的藥力退了不少,他的人便越來越清醒。
停頓了會兒,他對楚亦雪道,“此事自是有人故意陷害,王姬是否已經知曉背後之人是誰?”
楚亦雪沒有回答,只是喃喃自語道,“她為何偏偏選擇你?”
關于上次玉簪失竊的事,雖然寧瑾珊封鎖了消息,把曼荷等人逐出了清王府,但私底下還是有不少人對此略知一二,畢竟當時在錦繡堂的人并不只有曼荷幾人。
正巧,其中一人與趙斌相熟,某次酒後将那天的事洩露了一兩句,趙斌趁機灌酒套了不少的話出來,知道真相後甚為震驚,如今還在想着等藺慕凡回來是否要如實禀告。
想到那件事,趙斌便嘆氣道,“興許是因為我之前得罪過那人。”
楚亦雪略略有些驚訝,“你也知道此事是何人所為?”
趙斌點點頭,“王爺走後不久,王妃想要擅入湖心小築,我接到消息前去阻攔,最終未能讓她如願以償,她當時放下狠話,說遲早有一日要我好看,看來這次便是她說的那一日了。”
楚亦雪聞言不禁愈發的厭惡寧瑾珊,趙斌作為湖心小築的管事,阻止閑雜人等擅入本就是趙斌的職責所在,寧瑾珊因此事而記恨于他着實不該,況且今日還做出此等事來。
至此,事情已經基本水落石出了,一切都是寧瑾珊的詭計,她以一招一石二鳥,将楚亦雪與趙斌一起除掉,如此一來怕是她要去湖心小築也沒人敢阻攔了。尤何雙才。
此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囚室中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楚亦雪在想接下來該如何做才能脫罪,她是絕不會認下這種有辱名聲的罪名的。
趙斌偷偷打量着楚亦雪,卻暗自想着,若是能與這樣的女子死在一起。他也算是三生有幸。但藺慕凡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腦中,驚得他立刻就從這種想入非非中回過神來。
他收反應過來後,暗呼了口氣。也不敢再看着楚亦雪了。只是低聲問道,“王姬,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楚亦雪搖搖頭,“我暫時還沒有想到法子,我們勢單力薄,口說無憑,而她卻有那麽多人證,除非有參與其中的人站出來給我們證明此事是她一手策劃,否則我們還能怎麽辦。”
若是她不被關在這裏。或許還有辦法去尋找證據為自己洗刷不白之冤,但現在守着一隅之地,她縱使生有雙翅也飛不上蒼穹。
上次玉簪失竊她好歹還能從彩萍身上下手,而這次,她連寧瑾珊究竟是派何人通知趙斌,那突然跳出來的黑影又是誰都不知道,事情根本就是到了個死胡同。
趙斌見她雙眉緊蹙。臉上去卻沒有委屈,認真思考的樣子尤為動人,心跳不禁又加快,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只覺渾身開始燥熱。
楚亦雪卻絲毫沒有發覺,突然站了起來,背負雙手在囚室中慢慢踱着步子。這次她打定主意,就算寧瑾珊再拿別人的命來威脅她。她也一定不會再屈服的。
只是,這次的事件涉及到兩個人,她能保證自己不認輸,卻無法保證趙斌會因為受不了寧瑾珊的折磨而屈打成招,那她便是不認罪也成有罪了。
楚亦雪突然立住腳步,堅毅的看着趙斌,“趙管事,此事茲事體大,你決不可認罪,否則便是坐實了我們的罪名,即便王妃不對我們怎麽樣,王爺回來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趙斌此時也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站在一旁看楚亦雪來回踱着步子,聞言點頭應下,“我明白,寧可清清白白的死,也絕不帶着罵名茍且偷生于世。”
楚亦雪見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這才稍微安心了點,繼續踱着步子思考。
上次的事有司徒芸來搭救,可這次怕是連司徒芸也護不了,況且,據說楚王府出了點事,她兩日前就離開王府回去了,至今還不見回來,想必也是大事。
寧瑾珊向來對司徒芸甚為忌憚,此次怕是特意趁着司徒芸不在才弄出了這件事,如此一來,她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藺慕凡曾經在離開之前為她做了諸多安排,她仔細想着臨行前那晚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驀地想起了小雨點,也即是那只鐘文山親自送來的信鴿。
她眼前不禁一亮,那信鴿不就是她的最後一絲希望麽?不過她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整個聽雨軒的人都在東苑關着,即便那信鴿能救她,也無人前去寫信啊。
囚室之外此刻已經是天色大亮,寧瑾珊用過早膳之後便帶着人來審訊楚亦雪與趙斌,兩人自是拒不認罪,結果一人挨了一頓板子。
寧瑾珊居高臨下的看着楚亦雪,“本王妃知道你骨頭硬,軟硬不吃,本王妃有的是時間和耐性,跟你耗得起。”
楚亦雪對上她的視線,“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絕不會認下這罪名的,你的陰謀詭計,最終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寧瑾珊的确是佩服楚亦雪的堅韌,見她挨了打之後還是絲毫不肯低頭,語氣還是這般堅定,心中又恨又氣,卻又沒有辦法,總不能現在就真的把她打死吧?
她現在已經不想輕易的讓楚亦雪死了,她的是楚亦雪認罪,而且認罪之後也不殺她,就這樣囚着她,等到藺慕凡回來讓他親自殺了這個女人。
男人向來最恨女人對自己不忠,若是楚亦雪背着一個通/殲的罪名落入他手中,她還會有什麽好果子吃?這樣自是比現在直接殺了她還要痛快的多!
想到楚亦雪最後會死在藺慕凡的手裏,寧瑾珊就覺得怒氣全消,臉色好看了不少,甚至還微笑了起來。
她蹲下看着楚亦雪,“你放心,本王妃是絕不會殺了你的。”
言罷她伸手在楚亦雪剛剛挨過打的臀部狠狠扇了一巴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顧自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楚亦雪秀眉微微一皺,緊咬下唇,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她早就做好了寧瑾珊要折磨她的心裏準備,因而只要不說話,她都是咬住下唇,只把下唇咬的生疼。
寧瑾珊随即意興闌珊的站起來,帶着人便出去了,走到囚室門邊之時突然回頭,對楚亦雪道,“順便告訴你一個消息,司徒芸那踐人娘家死人了,她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所以你還是對她死了心罷,她不可能像上次一樣來救你的。”
頓了頓,她複而又道,“而且,即便是她扔下娘家的死人趕回來了,本王妃有這麽多的人證,她也不能奈我何,你好好想想罷。”
話音甫落,她終于姍姍離去,衆人只聽到她張狂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
門迅速的被關上,囚室之中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楚亦雪趴在地上,只覺身子越來越冷,地上的濕氣正在往她身子裏鑽。
趙斌畢竟是個男人,縱使挨了板子也不會如此時的楚亦雪這般虛弱,待門一關上他便爬起來,走到楚亦雪身邊将她扶起來。
“王姬,你受苦了,等王爺回來,我一定将王妃的所作所為如實禀告。”趙斌的眼裏泛起一絲極力掩飾的心疼。尤何呆才。
他之前還有猶豫,等藺慕凡回來是否要将寧瑾珊栽贓嫁禍的事禀告,但在看到板子打在楚亦雪身上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猶豫都消除了,腦中只剩下一個想法。
寧瑾珊這樣惡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慶王爺的王妃,只有溫婉善良又才貌雙全的女子才能擔當起慶王妃的頭銜。
楚亦雪搖搖頭,“我沒事,這點小傷過些天便好了。至于王妃的所作所為是否要告知王爺,我們暫且不用去想,我一直相信因果報應,她如此惡毒自不會有好下場。”
杖責對于楚亦雪上次所受的刑罰來說的确只能算是小傷,曾經在秦王府也沒少受,她現在想不通的是。寧瑾珊為何如此堅定的說不會殺了她?難道還有什麽別的目的麽?
趙斌見她臉上居然沒有多少痛苦之色,不禁暗自佩服她的忍耐力,想他一個堂堂七尺男人都差點在挨罰的時候痛呼出聲。此時面部肌肉還因為疼痛而有點扭曲。
可她一個弱女子卻在受罰之時不曾悶哼一聲。這讓他情何以堪?因此,他對她不禁多了一分敬畏之情。
囚室之外,下着蒙蒙細雨,寧瑾珊離開囚室之後不久便去了軟禁柔姬的屋子,只帶了一個梁靜進去。
自從發生了上次那件,寧瑾珊把曼荷等人攆出王府之後,她便沒有再過于看中什麽侍婢,無論要做什麽不足為外人道的事,都只帶了一個梁靜在身邊。
她如今已經不相信清王府的人。因此對她從将軍府帶來的梁靜和王景福夫婦越來越器重,昨日前去湖心小築傳假消息,以及出現在半路上的黑影便是王景福。
司徒芸帶來的紅梅傲雪身手不凡,梁靜和王景福也不是吃素的,只有楚亦雪身邊的可心和可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昨夜王景福把趙斌打暈了之後用黑布袋套住,扛在肩頭速速的離去,而後直接交給了他暗地裏訓練的幾名會功夫的家丁。一路前往聽雨軒而去。
進入楚亦雪的房間之前,王景福把其他人都打發了,然後像上次一樣先用迷香迷暈了楚亦雪,自己用了解藥才把趙斌扛進去,退去他的外衣,把他扔在了*上,蓋上被子,最後便成了大家看到的那一幕了。
柔姬見到寧瑾珊誠惶誠恐。上前就跪倒在地,“王妃娘娘,我什麽都不知道,求您放過我吧?”
寧瑾珊伸手将她拉起來,聲音很難得溫柔,“你先坐下,本王妃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随即吩咐梁靜,“靜兒,你去備茶,沒有本王妃的允許,誰也不得來打擾。”
梁靜領命退了下去。
柔姬訝然的寧瑾珊,她這是怎麽了,為何如此奇怪?
寧瑾珊把她拉到椅子前坐下,“你對本王妃的忠心,本王妃已經看到了,現在需要你配合一件事,你可願意?”
柔姬心中一震,擡眸看向寧瑾珊,見她嘴角含笑,雖然比往日多了幾分親切,但依然掩飾不住她眼裏的戾氣,便低聲道,“為了娘娘,柔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心裏很不明白,即便她是不願意,恐怕也沒得選擇罷,寧瑾珊這樣的人,控制欲和占有欲都極強,又豈有她選擇的機會?
寧瑾珊對她的态度甚為滿意,當即脫下自己左腕上的一只玉镯,親自走到柔姬的面前,抓起她的手,放在她的手心,溫言細語道,“姐姐怎麽舍得讓妹妹赴湯蹈火呢?你快莫要自己吓自己了。”
寧瑾珊居然在她面前自稱姐姐,還喚她妹妹,如此詭異的态度,讓柔姬不禁背脊一陣發涼,連手中那還帶着寧瑾珊溫度的玉镯子都突然變得像是一塊冰,她下意識地就縮了一下手。
“王妃娘娘,此物太過珍貴,柔姬惶恐,受之有愧。”柔姬抓住玉镯就要往回送。
如意和如玉自寧瑾珊拿出了那玉镯便一直盯着看,跟着柔姬這麽久,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有這麽好的東西,眼裏不禁流露出欣羨的光芒。
此時見她竟然放着這麽好的東西不要,不禁雙雙感到惋惜,錯過了這一次,怕是這輩子都見不到如此好的玩意兒了。
寧瑾珊不悅的推了回去,“這送出去的東西哪還有收回來之理?讓你拿着就拿着,以後只要用心給我辦事兒就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活于世,大多是追名逐利,柔姬出身低微,對于錢財甚為貪婪,想要爬的更高也無非是為了能過的更好罷了。
如今寧瑾珊既然對她如此大方有溫柔,總要比費盡心思還是接近不了西苑的司徒芸好,何況司徒芸充其量也終究是側妃,不如當真跟了寧瑾珊罷。
想至此,柔姬便不再推辭,收起玉镯用手帕小心翼翼的包好,納入了袖中。而後才輕聲問道,“不知王妃娘娘希望柔姬如何做?”
寧瑾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正要開口,梁靜端着茶進來了,給寧瑾珊和柔姬各倒了一杯,便在寧瑾珊的身後垂手而立。
端起茶杯細細的呷了一口,寧瑾珊才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麽難事兒,你不是一直住在聽雨軒麽,而且與楚亦雪交好,若是你能出面作證,那她便是在劫難逃了。”
原來是要她作僞證,柔姬立時明白了,但她不知要如何作證,便緊接着問道,“請問王妃娘娘,我要如何證明?”
寧瑾珊嘴角一扯,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這個簡單,你只需說自己曾經看到有男子趁夜潛入聽雨軒,去了楚亦雪的屋子,只是迫于她的壓力,才不敢聲張即可。”
好一個惡毒的女人,柔姬暗罵一聲,臉上卻依舊帶着恭謹的笑意,低聲回道,“這果然是個好法子,王妃娘娘英明,真真是冰雪聰明,放眼整個王府,必是無人能敵。”
“溜須拍馬的話就甭說了,記住我剛剛的話就好,如果到時候司徒芸那踐人回來查此事,你可得照我的吩咐做,我自會給好處。但若是你臨陣倒戈,那可就休怪我不念今日的姐妹之情了。”寧瑾珊說着斂去了所有的溫柔,只剩下一臉的冰冷無情。
柔姬被她的神色吓得渾身一顫,不敢有任何的異議,連忙表明忠心道,“我一定按王妃的吩咐做事。”
寧瑾珊站起來,“如此甚好,這幾天就委屈你在此小住了,有什麽短缺的派人來傳個話就行,本王妃自會讓靜兒去安排。”尤頁池技。
言罷,寧瑾珊便帶着梁靜出去了,柔姬主仆三人依舊被關在屋子裏,怕柔姬煩悶,不久還有人送來了一張琴,供她撫琴打發時間。
午膳時間,有人前去給楚亦雪與趙斌送飯,半路上卻被暮雲給攔了下來。找了個借口自己送去。
暮雲本是司徒芸安插在東苑的內線,她一到關押着楚亦雪的囚室前便表明了身份,“王姬。奴婢是淑妃娘娘派來的。娘娘如今俗務纏身,無法親自前來營救,不知奴婢可能幫上你什麽忙?”
楚亦雪想了一上午,最後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那只叫小雨點的信鴿上,正愁沒人幫忙傳信,聞言不禁驚喜交加。
因為囚室的門只有一個用于送飯的小口子,暮雲作為送飯的也沒有鑰匙,只能隔着門說話,楚亦雪便快步走到囚室的門後。
但她很快又起了疑心。怕這是寧瑾珊派來的套她話的人,熱情立時消了一半,朱唇微啓淺聲道,“你何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暮雲沒有料到她居然會有此一問,當即愣住了,她作為一名細作,除了司徒芸之外。還有誰能證明她的身份?
“王姬,奴婢真的西苑之人,但你若要奴婢證明,奴婢真的是沒有法子的,若大家都知道奴婢是西苑之人,奴婢又如何能在東苑當差?”暮雲急了,連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既然如此,那我要如何相信你不是寧瑾珊派來的?”楚亦雪也言明了自己的擔憂。這萬一暮雲是寧瑾珊的人,得知小雨點的用處之後把它給殺了怎麽辦?
“上次王姬出事,從聽雨軒被帶到東苑,奴婢可是跟了一路,記得當時王姬還好幾次往奴婢這邊瞧呢。”暮雲驀地想起上次的事,便立刻說了出來,“後來還是奴婢去西苑給淑妃娘娘報的信兒,讓娘娘帶着紅梅傲雪兩位姑娘及時趕來。”
聽暮雲這麽一說,楚亦雪也想起了上次那個跟了她一路的青衣姑娘,雖然此時看不到對方的臉,而上次也未能聽到她的聲音,但既然她能分毫不差的說出當日之事,那就應該不會有假了。
她當時就有懷疑過那侍婢的身份,因為暮雲當時遠遠的跟着,顯得很刻意,也就容易讓人生疑了,只可惜最後暮雲走進了東苑,這才讓她打消了念頭。如今看來,一切正好與暮雲說的相符。
楚亦雪沉吟了會兒,這才道,“如此,我信你便是。”
暮雲暗自松了口氣,“那奴婢可否幫您呢?”
“你可會寫字?”楚亦雪問道。
暮雲有些遲疑,“簡單的奴婢倒是能寫,但若是過于複雜的恐怕就……”
楚亦雪聞言安心了不好,淡淡的安慰道,“不打緊,也就幾個字罷了。你可聽好了,危難,求救,落款沉音。”
暮雲再次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解的問道,“一共只需六個字?”
楚亦雪應道,“是,只六個字,你寫下來之後,去聽雨軒找到一只信鴿,讓它把信送出去即可。”尤頁役弟。
前面四個字暮雲倒是能理解了,也會寫,但後面的兩個字她卻難以明白,也不知到底如何寫,楚亦雪沒有解釋“沉音”二字的含義,只是告知她是哪兩個字罷了。
暮雲不敢耽擱太久,把飯從門洞遞進來,而後便速速離去。
一直沉默不語的趙斌端起地上的飯菜,正想要伺候楚亦雪用膳,楚亦雪卻擺擺手示意不需要,她不想吃,趙斌只好作罷。
過了好一會兒,趙斌突然打破了囚室的沉默,他問楚亦雪道,“那信鴿當真能救你我與此等水深火熱之中麽?”
楚亦雪緩緩搖頭,“這個我也不知,只是王爺臨行之前有交代過若是遇到應付不了的事便寫信告知,那信鴿也是鐘隊長親自送過來的。”
趙斌的目光變得悠有點閃躲,他甚至都不敢再看楚亦雪,低聲道,“我跟着王爺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人如此上心。”
是嗎?藺慕凡當真只對她一個人如此上心?楚亦雪愣了愣,不知這是幸事還是禍事,暫且也不去想,只是倚着牆根蹲了下去。
之前暮雲問她“沉音”,她心裏突然像是被什麽刺痛了一下,然後問自己,為何當初自己會取這兩個字為表字?
記得她當時也只是因為不太愛說話,便取了“沉吟”的諧音“沉音”,可到了今天,她卻突然發現這卻是命中注定的,如今她雙手無法再彈琴,豈不是“沉音”了?
想到此處,她無奈的苦笑了起來,低下頭鼻子一陣發酸。
寧瑾珊上午來對他們用過一次刑,下午竟然又來了,這次倒是沒有帶人來,只是給她帶來了一紙信箋,上面是柔姬的筆跡。
柔姬按照寧瑾珊的吩咐,寫了一張書面證明,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描述了一副有夫之婦暗夜幽會府中年輕管事的畫面,看的楚亦雪雙手都不禁顫抖了起來,幾乎捏不住那一頁薄薄的信箋。
寧瑾珊得意洋洋的看着楚亦雪,“怎麽樣,描寫的栩栩如生,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罷?你說若是王爺收到這封書信,會是什麽反應呢?”
她去找柔姬之時本只想讓柔姬作僞證,後來才想到要以柔姬的名義寫一份告密信,便讓梁靜去傳達了命令,柔姬絞盡腦汁才寫出這點東西,她拿到手看了一眼便直奔了過來。
趙斌很想知道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麽,可礙于自己的身份,他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只能看着楚亦雪幹着急。
楚亦雪驀地握緊了那紙信箋,眼裏射出駭人的冰冷光芒,“寧瑾珊,你還真是詭計多端,我楚亦雪低估你了。”
寧瑾珊冷哼,将信箋拿了過來,傲嬌道,“跟本王妃鬥,你必死無疑!”
楚亦雪憤憤然的盯着她,“我何曾想要與你鬥?從始至終都是你自己的一廂情願,是你逼着我與你為敵。”
“是我先跟你鬥的,但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王爺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了你,若他看上的莫芊荨,我定不會如此待她。”寧瑾珊咬牙切齒道。
莫芊荨胸無城府,只會阿谀奉承,趨炎附勢,那樣毫無個性可言的女子又怎麽可能會被藺慕凡看上,納她為妃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罷了。
而且,就算藺慕凡真的貪戀美色看上了她,寧瑾珊也不屑于與她為敵。這樣的人連讓她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楚亦雪的笑意愈發的冷冽了,她一字一頓問道,“鬥得過我算什麽本事?你真怕自己地位不保的話。也應該去找淑妃。才是真正的無冕之王,你難道不知道麽?還是,你根本就沒這個本事,只敢拿我出氣罷了?”
寧瑾珊得意的笑意立時僵住了,那張臉變得扭曲起來,惡狠狠道,“你以為她還能風光多久,總有一天,她也會死在本王妃手上的!”
楚亦雪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在她看來,淑妃的能力遠勝于寧瑾珊,寧瑾珊要想将她置于死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許最後聰明反被聰明誤,被反咬一口,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寧瑾珊看了看楚亦雪。又望了望趙斌,突然吩咐梁靜道,“把楚亦雪帶出去,本王妃要單獨審訊趙斌。”
梁靜立刻照辦,她還記着上次楚亦雪輕罰了她,便沒有動粗,只是很客氣對楚亦雪道,“請罷。王姬。”
楚亦雪也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之人,非得等到別人來押她才舒服,更不想梁靜為難,當即擡腿出去了,臨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趙斌,而這成了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待楚亦雪一走,寧瑾珊的臉色就變得陰郁起來,她狠戾的盯着趙斌,“她楚亦雪一個小小的王姬可以自由出入湖心小築,我堂堂一個王妃反倒不能,這口氣你讓我如何咽得下去?”
“原來你果真是為了此事而陷害于我!”趙斌目露兇光,“等王爺回府,我必要狀告你一番。”
寧瑾珊冷笑,“你以為自己還有機會見到王爺麽?”
趙斌身子驀地一震,有涼氣從腳底板升了起來,寧瑾珊的目光狠毒,似要殺人,他驚得連忙後退了幾步,“我并沒有與王姬有任何的茍且之事,你就算打死我也不會認的。”
寧瑾珊往前走了幾步,目光如利劍般打在他身上,“你以為你不認罪就沒事了麽?我寧瑾珊要殺人從來就不需要任何的借口!”
趙斌只是一介書生,可謂是手無縛雞之力,見狀心頭不禁升起了一股恐懼之意。
寧瑾珊出身将軍府,她的父親被稱為常勝将軍,武藝超凡,嗜血殘暴,殺人不眨眼,作為他的女兒,身上流着他的血,寧瑾珊又能好到哪裏去?
思忖間,寧瑾珊已經欺身而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本王妃要的,從就不是你們的認罪,因為你們本就沒罪!”
他立時感到呼吸為之一窒,伸手想要去掰開她的手,可她的力道竟是如此之大,他再怎麽用力都掰不開。
胸臆間很快就疼了起來,憋得極為難受,悶得像是要快要爆炸開來,他慢慢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剛剛還在掙紮的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漸漸的,他的眼神渙散開來,瞳孔放大,眼睛睜大的如同牛眼,最後連舌頭也跟着吐了出來,只有出氣而沒有了進氣。
寧瑾珊這才放開了他,看着他像灘軟泥似得癱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徹底的失去了呼吸,就這樣死了。
“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她掏出手帕輕輕的擦拭着自己的雙手,掃了一眼地上的人,随即離開了囚室。
此時楚亦雪已經被梁靜帶到了外面好一會兒了,見寧瑾珊出來,梁靜連忙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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