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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好,便遲早要離開長樂宮的,這對你我姐妹來說豈不是件好事兒,你覺得呢?”
話音甫落,正在自怨自憐,黯然神傷的靈雪立時笑了起來,“你說的對極了,只有她不在,主子的眼裏才容得下我們姐妹呢。”
“你想通了就好,可別再生氣了,身子可是自己的,這會兒氣壞了主子也不見得會心疼你。”言罷,靈若看向了*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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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他癡情一片,她狼心狗肺
話說蓉蓉被靈雪氣勢洶洶的打發了之後,一路上都在反複想着靈雪之前那番話,也覺得楚亦雪做的不對,心裏對她不禁有了幾分不滿。
對于整個長樂宮的人來說,藺羽淵才是主子,楚亦雪不過是個外人而已,蓉蓉自然也不例外,想着想着便開始為藺羽淵感到委屈了。
回到楚亦雪住的小院,蓉蓉的臉色不怎麽好,像個怨婦似的。看的楚亦雪甚為疑惑,暗想,即便是藺羽淵那邊情況不好。也該是擔憂之色。怎會是這表情呢?
“蓉蓉,他怎麽樣了?你可有打聽清楚?”楚亦雪着實擔心着藺羽淵,尤其是看到蓉蓉這奇怪的表情,就更加着急了。
蓉蓉心情雖然不好,但話還是要回的,聞言哀怨的看着楚亦雪,“奴婢去的時候靈若姑娘不在,問了靈雪姑娘,但她沒有告訴奴婢。”
“這是為何?莫不是流雲他……”楚亦雪立時放下針線站了起來。後面的話不敢說出來,怕詛咒了藺羽淵。
“靈雪姑娘說您要是真想知道主子的情況,就該自己去,讓奴婢去不頂事兒。”蓉蓉想着藺羽淵曾經為楚亦雪做的那一切,臉色更不好了。
楚亦雪詫異的看着蓉蓉,本還以為是藺羽淵病危,不肯讓她知曉。怎料竟是要她親自前去,這是藺羽淵的意思麽?他想趁此機會見她?
蓉蓉看着楚亦雪,嘆了口氣,“姑娘,奴婢知道您喜歡安靜,不喜歡有人在您面前喋喋不休,但有些話,奴婢不說您就不知道了。”
楚亦雪看蓉蓉一本正經的樣子。似有很多的話想要說,便道,“但說無妨。”
“既然姑娘允許了,那就千萬不要嫌奴婢說話不好聽,奴婢也是從靈雪姑娘那聽來的。”蓉蓉先給楚亦雪提了個醒,而後才把剛剛靈雪抱怨的一切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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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雪跌落在了椅子裏,越聽越心驚,藺羽淵竟然用了那種方式給她喂藥,而且晚上還親自為她守夜,那他們豈不是有過太多的肌膚之親了?
風輕雲淡的他,因為擔心她,性情大變,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似得,連貼身伺候的人都被吓到了,難怪靈雪與靈若兩人對她的态度始終都是淡淡的。
如今他病了,她為了自己那所謂的名節,竟是連去看一眼的心都沒有,這樣做真的是對的麽?
他對她,癡情一片,掏心掏肺;她對他,斷情絕愛,狼心狗肺。
楚亦雪呆立在椅子上好久,久到蓉蓉都要以為她是睡着了,她才終于起身,一句話都沒有,徑自往外走去。
蓉蓉見狀連忙進內室去拿了狐裘與手爐,追出去卻是臉楚亦雪的影子都不見了。
楚亦雪幾乎是小跑着的,奈何從小嬌生慣養,體力自是比不得幹慣了粗活的蓉蓉,很快就被她給追上了。
蓉蓉将狐裘披在她身上,系好帶子,然後又把手爐塞在她手裏,略帶責備的道,“您就這樣跑出來,若是一不小心着了涼,那殿下豈不是又要擔心的寝食難安了?”
此時的楚亦雪心裏滿滿的都是愧疚,即便面對的只是蓉蓉這樣的奴婢,甚至還被她責備了,也不敢有任何的言語。
抱着手爐,楚亦雪繼續快步走,一路走來累得氣喘籲籲,臉頰凍得通紅,但是一到了藺羽淵的寝室就把手爐交給了蓉蓉,連狐裘都脫下了。
靈雪與靈若還守在*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輕聲聊着天,見楚亦雪這麽快就來了,甚是驚訝,不禁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楚亦雪與藺羽淵的寝室離得可不近,就她那蓮步輕移的速度,怎能這麽快就到了?
“他怎麽樣了?可有請禦醫過來瞧瞧?”楚亦雪走到*邊,低頭看着*上的人焦急的問道。
這會子靈雪早已沒了之前面對蓉蓉時的氣勢,小聲恭謹的回道,“禦醫已經來過了,說是吃兩帖藥,好好休息幾天就無礙了。”
楚亦雪這才暗呼了口氣,原來他并無大礙,只是這兩丫頭為他感到感到委屈,想要打抱不平罷了。
也許是因為藥物的作用,藺羽淵一直在睡着,楚亦雪來了他也沒醒。怕打擾到他休息,楚亦雪讓靈若出去回話,留靈雪在裏面照顧着。
一走出內室,楚亦雪還未落座便問靈若,“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們主子不好?”
靈若低着頭,不說話了,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麽?
楚亦雪苦笑了一下,被如此認為又如何,她再覺得委屈也不能直接說,她其實是藺羽淵的嬸娘啊,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往肚子裏吞了。
“這幾日天氣不好,你們多費點心思罷,若是他醒來了,勞煩差個人過來知會一聲,沉音在此先謝過姑娘了。”楚亦雪不想與一個宮女做多解釋,言罷便起身往外走去。
蓉蓉連忙抱着狐裘與手爐跟了上去,“姑娘,您慢着點啊,先把狐裘披上罷。”
她這就走了麽?
靈若看着楚亦雪的背影,詫異的長大了嘴巴,她真是來得快,去的更快,此來竟然只是為了确定他的病情。
從來還沒見過這麽不知好歹的女人,這世上能被他們谪仙般的皇子殿下看上的女人也只有她一個而已,她還端着這麽大的架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楚亦雪來的時候走的太快,以至于身子有些發熱,便沒有披狐裘,只是抱了手爐。
既然藺羽淵并無大礙,她也就放心了,因此回去的時候走的很慢,沿途欣賞着長樂宮的冬景,驀地卻想起了清王府來。
離府都這麽些天了,也不知道可心那幾個丫頭過的怎麽樣,若是司徒芸沒有告知她的去向,那見不到她,她們是否會很着急,為她擔憂呢?
不過,好歹是快要回去了,只需再堅持幾天便好,楚亦雪如釋重負的般呼了口氣,不多時便回到了寝室,拿起針線繼續刺繡。
不知是昨日的賞賜起了作用,還是那兩丫頭看在藺羽淵的面子不敢違逆她的意願,傍晚的時候便派了個人過來傳話,說藺羽淵已經醒了,無甚大礙。
楚亦雪随即便帶了蓉蓉過去,此時藺羽淵正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想着些什麽,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手裏還拈着楚亦雪寫給他的那紙信箋。
見楚亦雪來了,他甚是驚訝,本還以為在她被藺慕凡接走之前,不料她此時竟然來了,莫不是有人跟她說了自己的情況?
肯定是這樣的,一句沒交代,靈雪這兩丫頭就不知道替他瞞着點,真是一點都不明白他的心,只是,她們連他與楚亦雪之前的關系都還未搞清楚,又如何能明白?
楚亦雪進去之後請他進了內室,将所有宮人都留在外面,連茶水都是自己給端了進去給藺羽淵倒好。
藺羽淵一件她這陣勢便知她是有話對自己講,而且還是不足以為外人道的,便安靜的等着她開口。
“流雲,你為我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很感激你,真的。”楚亦雪拈着茶杯,手有點發抖,但并不是因為冷,而只是因為想到了他曾用那種方式給她喂藥。
“這兩丫頭,誰給她們的膽子,這般口無遮攔。”他對楚亦雪做過什麽,自己又豈能不知,聞言立時就怒了,卻是惱羞成怒,他怕楚亦雪責怪他的越矩。
楚亦雪極力隐忍着內心的不舍,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平靜如水,淡淡道,“你別怪她們,這些事難道我不該知道麽?流雲,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日後我一定會報答于你,至于其他的,就請你試着去放下罷。”
藺羽淵的手掌默默的收攏,握緊,也在隐忍,聲音略帶沙啞的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以後,我自是不會再打擾與你,更不會糾纏,願你與六皇叔白頭偕老,不離不棄。”
楚亦雪淺淺一笑,心卻猶如刀割般的疼,“如此,多謝,也希望你能早日遇見那位能夠真正陪你一生一世的女子。”
他們在內室沒有聊多久,楚亦雪便帶蓉蓉回去了,此後再沒見藺羽淵。
兩日之後的午後,藺羽淵終于回到帝都龍城,因為辦的是皇差。他須得先到皇宮複命,而後才能回清王府。
在藺羽淵把楚亦雪帶到長樂宮之後便已經飛鴿傳書給藺慕凡,告知他此事。因此他到皇宮複命之後順便就能将楚亦雪帶走。
他到達長樂宮的時候。藺羽淵先接待了他,他也不着急上把楚亦雪接走,只是把當日楚亦雪進宮的情形問了個清楚透徹。
得知一切都是寧瑾珊做的好事,他倒是沒有太大的驚訝,似乎這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讓藺羽淵甚是奇怪。
既然他知道楚亦雪在清王府會有危險,為何不幹脆讓她回楚王府去住,在娘家自然不會遭這些罪了。
藺羽淵又豈知,楚王府還有狠心的楚王妃沐氏與歹毒的嫡女楚亦霜在。楚亦雪即便是回了娘家,日子依舊不會好過。
雖說楚亦涵會處處護着楚亦雪,但他自牢獄之災之後,身子骨已經差到了極點,連楚王府的神醫司徒明軒都回天乏術。
這些內情,自是只有藺慕凡知曉,因而他才在臨行之前為她做了諸多安排。藺羽淵本是他最後的王牌,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最後還是用到了。
叔侄兩經月未見,話匣子一打開便收不住了,年近弱冠的藺羽淵在比他大十來歲的藺慕凡面前就像個孩子,纏着他問一些路上的所見所聞。
藺慕凡頗有耐性的跟他講了些西陵國的風土人情,聽得藺羽淵如癡如醉,恨不得馬上插上雙翅,也到那去看看。
藺羽淵一直盼着能夠離開帝都,去名山大川游歷,若能去別的國度見識不同的風景,自是更好的。
無奈他生于皇室,即便不是儲君也肩負着重任,根本就沒有自由可言,因而他十分羨慕藺慕凡的逍遙自在。
藺慕凡與他坐了約莫個把時辰,覺着時間也差不多,便提議該回王府去了,言下之意便是要把楚亦雪帶走。
藺羽淵當即喚了外室候着的靈雪進來,讓她去将楚亦雪請來,告知她慶王爺已到。
靈雪應了一聲,領命正欲離去,藺慕凡已然開口對藺羽淵道,“不必了,還是你與我一同前去罷,路上我再與你講些西陵國皇宮的趣事兒。”
言罷,他已經起身,拂了拂衣袖往外走去。
藺羽淵身為這裏的主人,本也該親自陪藺慕凡前去接楚亦雪的,只是心裏裝着事兒,怕見到楚亦雪之後被藺慕凡看出來,這才讓靈雪去請人。
怎料藺慕凡竟然主動邀了他同去,他自是拒絕不得,免教人起疑,便只得硬着頭皮跟着上。
走在路上,藺慕凡清冷的開口,“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了,以她的性子,應該沒有給你惹什麽麻煩罷?”
楚亦雪若是那種會給人惹麻煩的主兒,這會子也不會在這裏了,而應該是在清王府的聽雨軒中。
她那般聰慧的人,真有心與人為敵,就是十個寧瑾珊 加起來也動不了她分毫。她,終究還是太善良了,這樣的人,很容易吃虧,更容易被傷害。
藺羽淵淡淡一笑,“這是自然,她性子溫婉,不喜與人計較,除非麻煩惹上她,要她去惹麻煩,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對楚亦雪的贊美溢于言表,本是想順着藺慕凡的意思往下接話,但說出來卻立時便心虛了。
想他與楚亦雪相處不過數十日罷了,且各自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若非他有心在她身上,又怎會知曉的如此清楚?
果然,藺慕凡聞言立刻側目看了他一眼,眼神帶着種探尋的味道,頗有深意,讓他不禁背脊一陣發涼。
在這皇宮之中,人人都怕皇帝,因為他一句話就能讓人腦袋搬家,但藺羽淵自小最怕的卻是這位六皇叔,尤其是他的眼神。
藺羽淵從來也沒有見過,有人的眼神能夠如此冰冷,連笑起來的時候,笑意都不達眼底,而更重要的是,這眼神甚為睿智,好似能看穿一切,任何的謊言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好在藺慕凡只是看了他一眼,立時便收回來目光,繼續往前走着,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講起了西陵國皇宮的事來。
藺羽淵暗呼了口氣,他越來越害怕藺慕凡會知道他對楚亦雪的心,所以待會兒見到她,他一定要表現的淡定從容才可。
幾人到達楚亦雪所住的院子的時候,她正坐在椅子上發呆,也沒有刺繡,保持着一個思考的姿勢很久了,如同一尊雕塑。
蓉蓉在一旁的椅子上繡花,時不時的擡眸看向楚亦雪,感覺她這幾天變了很多,整日無精打采的,動不動就靠着椅子發呆。
尤其是今日,她幾乎是從早上起來後就沒有說過話了,也沒有離開過這個院子,只在上午的時候走出屋子去牆角看了看昨日從小花園移栽來的梅樹。
而此時,她忽而蹙眉,時而微笑,時而又沉思,表情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事到如今,她還能想些什麽呢?無非是算好了日子等着藺慕凡來接她罷了。
她蹙眉,是因為自己與藺羽淵有緣無分,與李睿有份無緣嗎?
她微笑,是因為藺慕凡一來她就能離開這裏,既不用再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安慰藺羽淵,又能見到可心等人。
她沉思,是在想藺慕凡回府之後,會如何處置寧瑾珊 一幹人等,他可會為了她而休了那惡毒的女人。
正想着,便聽到蓉蓉提醒她,外面有人來了,她一擡頭,藺慕凡的身影立時映入她的眼簾。
今日的藺慕凡穿的不再是一襲藍衫,而是一件純白的袍子,看上去比身邊的藺羽淵還更像谪仙。
她微微一愣,而後起身向藺慕凡福了一禮,淡聲道,“妾身見過王爺,給皇子殿下請安。”
在輩分上,她是藺羽淵的長輩,但在身份上,她只不過是藺慕凡的一個賤妾罷了,在他面前,禮儀不得少,否則他定要起疑。
她的這個想法,倒是與藺羽淵不謀而合,但這算不得心有靈犀一點通,而僅僅是兩人目的一致罷了。
靈雪與靈若此時都跟在藺羽淵的身後,聞言心中一震,終于知曉了楚亦雪的身份,原來她竟是慶王爺的姬妾,是個有夫之婦。
身份之謎一破,立時解了她們心中纏繞已久的迷惑,兩人對視一眼,輕輕發出了一聲冷哼,似對楚亦雪有所不屑。
蓉蓉則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只差向楚亦雪問上一句,“這可是真的?你真是已經嫁人了?”
婦人的發式與姑娘的并不相同,怪只怪,楚亦雪在看到司徒芸居然還梳着姑娘發式的之後,也讓可心把她的婦人發髻給解了,重新梳成了未嫁女的發式。
否則,就以這一點,整個長樂宮,只要是見過她的人,定然一眼就知曉,她早已嫁作他人婦。
藺慕凡目光清冷的看着楚亦雪,話語淡淡道,“在此叨擾了流雲這麽長時間,如今本王來帶你回府,你可會有什麽舍不得?”
楚亦雪緩緩搖頭,“妾身一直在等着王爺平安歸來,帶妾身回去。”
藺羽淵驀地一震,她竟是如此急切的想要離開,為的是離他遠一點麽?這女人,倒真是絕情!
藺慕凡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戲虐的笑意,“哦?那愛妾你這可是想念本王了?
楚亦雪的臉微微的紅了起來,低着頭不說話。
她若是承認自己想他,藺羽淵心裏肯定是難受的。而且自己對他本就沒有他說的那種想念,承認便是欺騙。
好在藺慕凡并沒有為難與她,輕笑幾聲。與藺羽淵道了別,而後帶她出宮。
進宮的時候,她是暈迷的,根本不知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裏,如今出宮則是跟在藺慕凡的身後,若是她肯擡眼,便能瞧見不少的宮殿。
沉默不語的離開了長樂宮,走出去不遠藺慕凡便淡淡的開口,“在這宮裏住了數十日,你感覺如何?”
“無甚感覺。”楚亦雪性子安靜。無論在楚王府還是清王府,都是足不出戶的,在宮裏頭自然也不例外。
藺慕凡慢慢悠悠的走着,語氣稍顯悲涼,“皇宮是個巨大的囚籠,沒有自由,沒有自我。”
楚亦雪輕輕嘆息一聲。“于我而言,自由從來就是奢望。”
藺慕凡聞聲腳步稍微一頓,但很快便擡腿,繼續往前走去,沒有再說話。
這一路走來,楚亦雪遇見了不少的宮女太監,而無論是宮女還是太監,都會忍不住對她側目。甚至還有些發出壓抑的低呼聲。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自古紅顏多薄命,她的命運如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藺慕凡似乎一點都不着急回府,就這樣帶着她緩步而行,直到離開了皇宮,才看到了一輛馬車。
坐在馬車前的人楚亦雪還挺熟悉的,正是見過了太多次的鐘文山,應該是接到了藺慕凡的命令,從而備了車候在這裏。
候在外面的人之後鐘文山一個,她猜測其他人應該是早已回府去了。
藺慕凡伸手便将她抱上了車,然後自己也敏捷的翻身而上,進去便見楚亦雪正襟危坐于角落裏。
他伸手攬過她的腰,将她輕輕的帶入懷裏,而後才吩咐鐘文山趕車。
鐘文山馬鞭一樣,馬車便徐徐駛了出去,車廂跟着晃悠了起來。
楚亦雪靠在藺慕凡的懷裏,聞他身上久違的味道,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好似,她其實一直在想念着這種僅屬于他的味道。
“這些天委屈你了。”藺慕凡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眼裏帶着一絲憐惜,“若是我早點回來,你定不會遭這麽多罪。”
楚亦雪仰起臉看着他,這個比她大了整整一輪的絕美男子,眼圈漸漸紅了起來,緊接着眼淚便掉了下來。
他不在的時候,寧瑾珊設計陷害她,她都不曾感到太委屈,可當他在眼前了,說出那句抱歉的話,卻莫名的讓她感到委屈的不行。
大概人都是如此奇怪的罷,就像小孩子一樣,跌倒之後若是沒有人過來扶一把,他或許會自己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
而一旦有人奔過來扶他,安慰他,他便能放聲哭出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正如此時的楚亦雪。
其實她已經算是很堅強的女子,經歷了這麽多也沒痛快的哭過,這一次,在自己的男人懷裏,她才終于有了痛哭的勇氣。
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肆無忌憚的從她眸中滾滾而落,劃過臉龐,小模樣看上去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藺慕凡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攬的更緊,擡起另一只手從她臉上輕輕劃過,拭去她的淚水,這一刻,他竟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
楚亦雪伸手攬着他,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嗚咽着,“你為什麽回來的這麽晚……”
為什麽回來的這麽晚?為什麽?
因為他有太過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他卻不能告知她只言片語。
靠着他的胸膛,聞着他的味道,享受着他的溫暖,已經近在咫尺的溫柔,她不由得想起了臨行前那一晚,把自己交給他的情形。
那個時候她就提醒過自己,以後她只屬于這個男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在長樂宮,藺羽淵對她萬般好,也終究是有緣無分。雖說情随心動,她不否認自己對他有好感,但終究還是沒有動心。
藺慕凡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柔軟的發絲,眼神堅決,承諾般的道,“以後,我一定不會再把你丢下。”
楚亦雪還在抽噎着,聞言從他懷裏仰起臉,看着他的漆黑的眸子,緊抿着唇沒有說話,只是與他四目相對。
也許跟着這個男人真的不錯罷,反正她也是早已沒有選擇了,至于李睿,就深埋于心間,成為不可追的往事,這本是她早就該做的事了。
馬車平穩的向前慢慢行駛,車裏的兩人對視良久,藺慕凡突然低下頭,輕輕的攫住了她紛嫩的雙唇。
楚亦雪沒有任何的掙紮,這個人是她的夫君,不再是那個身份尴尬的藺羽淵,她還有什麽好掙紮的呢?
她之前與李睿便有過親吻的體驗,後又與藺慕凡也做過這種事,此時兩人自是配得的極為默契。
閉着眼睛,她任由藺慕凡啃噬着她的下唇,待他的舌尖輕輕扣了扣她的皓齒,她便得到命令般的立時松開,放他舌尖深入,任他的舌尖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皇宮與清王府皆在龍城之內,不多時馬車便到了王府之外,兩人忘情的吻着,竟連馬車已經停下都沒有發覺。
此時的王府大門外已經人滿為患,是司徒芸接到王爺回府的消息,帶着沐芊柔等人在外面等着迎接。
馬車停下來已經有好一會兒了,卻始終不見正主兒下來,司徒芸有些疑惑的看向趕車的鐘文山。
鐘文山也甚是疑惑,難不成因為馬車裏過于舒适,兩人竟然都在裏面睡着了麽?
“王爺,我們已經到了。”他不敢随意掀開車簾,只得躬身在馬車旁提醒了一句,聲音還不敢太大,生怕惹怒了裏面的人。
這就到了?怎的這麽快?
藺慕凡攬着懷裏的嬌小人兒,猜知司徒芸必是帶了人在外迎接,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楚亦雪的唇畔。
楚亦雪的雙唇泛着詭異的紅色,還微微有些發痛,都是被藺慕凡給那又是吮、吸又是啃噬給折騰的。
藺慕凡滿意的看着她,輕輕笑了起來,眼底染上一絲溫柔,她今日的表現,比一晚要好的多,技術也更娴熟。
“到王府了,随我下去罷。”他輕描淡寫的将她推開,拉起她的小手起身往外走去,自己先跳下了馬車。
鐘文山在馬車旁彎下腰,本是因為馬車有點高,想讓楚亦雪踩着他的背下車,不料藺慕凡卻擺擺手,示意他走開,而後向楚亦雪張開了雙臂。
楚亦雪俯身投入他的懷抱,由他抱了下來,落地之後才發現王府外面此時正站着大隊人馬,為首的赫然正是司徒芸。
司徒芸的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緊握成了拳,她從十歲那年就認識了藺慕凡,如今已經十年了,還不曾被她如此溫柔的對待過。
即便是這個楚亦雪再重要,他也沒必要對她做這麽多罷?難道他也被美色所誘,已經對這個女人上了心麽?
藺慕凡拉起楚亦雪的手往司徒芸那邊走去,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的楚亦雪雙頰已經紅的像最美的晚霞,燒的她直發燙。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暗忖自己剛出馬車那會兒沒有看一下外面的情況呢?若是早看到還有其他人在的話,她一定不會讓他抱自己的。
雖然她是藺慕凡名正言順的王姬,但在大庭廣衆之下,這叫她多難為情啊?況且還有其他的姬妾在,他們此舉怕是又要讓人嫉妒了。
見藺慕凡已經過來,司徒芸才慢慢松開了緊握的雙拳,在那張向來都是冷若冰霜的臉上綻開了如花的笑靥。
選擇性的忽視藺慕凡手上牽着的美人兒。她柔聲道,“妾身恭迎王爺回府。”
這是楚亦雪第一次看到如此溫柔的司徒芸,在她的記憶力。司徒芸好似永遠都是帶着面具般的冰冷。連在受刑之後給她的關心都是淡漠的。
但此時此刻,在藺慕凡的面前,她笑靥如花,風情萬種,千裏冰霜瞬間就變成了春暖花開。
原來,女人都是有着太多面的,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現出不同的自己。而且,女人生來便是溫柔如水,只是看她是否有面對自己傾心的那一位。
在司徒芸率先開口之後。其他人也跟着高呼起來,“恭迎王爺回府。”
藺慕凡連看都沒有看其他人一眼,淡淡的對司徒芸道,“進去罷。”
随後,一行人以藺慕凡為首,浩浩蕩蕩的進了清王府,不久之後楚亦雪便被送回了聽雨軒。
之前藺慕凡身邊只有一個她。而此時他有着的卻是整個清王府,他這才回來,自然是有很多的事要處理。
楚亦雪心裏明白,此後若想再見到藺慕凡,必是極難的,據說在群芳園裏的那些女人,有些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他了。
可這是又有什麽辦法呢?誰讓她的男人不但是當朝的親王,而且還有着數量堪比皇帝後宮的女人。
藺慕凡傍晚時分才回到王府。命人把楚亦雪送會聽雨軒之後,未做任何的休息便去了王府的正堂——晉德堂。
司徒芸奉命在他走後打理府中大小事務,如今楚亦雪出了這麽多事,他第一個找的自然就是她了。
接到傳喚的司徒芸片刻不敢耽擱,遂帶着紅梅傲雪兩人去了晉德堂,一進去就看到藺慕凡面色陰沉的坐在主位之上。
她上前行了個禮,心裏微微有些不安,此時的藺慕凡除了那一身熟悉的淡漠氣息之外,似乎還帶着點莫名其妙的怒氣。
他這是在責備她沒有保護好他的女人麽?可是那個女人,也只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而已,而且現在還活着呀。
司徒芸心裏有些委屈了,她為他做了這麽多,他不感激也就算了,誰讓她是心甘情願的呢。但現在一回來就給她臉色看,這是幾個意思啊?
藺慕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免禮,坐罷,其他人都退下!”
紅梅傲雪雙雙看向司徒芸,見她微微颔首,這才行禮退下。
這兩人雖說是陪嫁過來的,但卻與一般的陪嫁丫鬟不同,有很多的陪嫁丫鬟,只要女主子松個口,男主子喜歡,就能做通房丫頭,甚至成為王爺的妾。
可紅梅傲雪卻從來不曾想過要做藺慕凡的女人,她們甚至都只聽從司徒芸的命令,若是哪天司徒芸讓她們殺了藺慕凡,她們都會照做。
藺慕凡的雙眸是何等的銳利,剛剛紅梅傲雪的一舉一動,甚至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他聲音清冷的道,“你這兩名侍婢對你倒是忠心耿耿,連本王的話都置若罔聞,須得你點頭才行。”
司徒芸聽出他話語中的不滿,勉強笑了笑,“俗話說得好,一女不侍二夫,一仆不從二主,她們也不過是遵循本分罷了。”
藺慕凡拈起茶杯,沒有接話,只是顧自呷了一口。
司徒芸頓了頓,接着又道,“師兄何必為這等小事生氣?這要是氣壞了身子,怕是有人要心疼了罷。”
藺慕凡放下杯盞,目光淡漠的看向司徒芸,“怎的我突然聞到了一股子酸味兒,莫不是有人打翻了醋壇子?”
司徒芸臉一紅,別過臉不去看藺慕凡,心跳卻莫名的加快了,像是突然有只小鹿跑進了她的心裏,不停地撞着她的小心肝。
這人她實在看不懂,明明前一刻還在因楚亦雪受委屈的事惱羞成怒,但下一刻就能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似得,居然戲虐起了她。
藺慕凡起身,輕袍緩帶的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指托起她尖削的下巴,一副纨绔子弟*良家婦女的樣子,嘿嘿笑了起來。
司徒芸擡眸看着他,見他這模樣什麽醋意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反倒正經了起來,柔夷輕擡,一把拍掉他的手。
她一本正經開口,“既然你把她帶回來了,那必定是知道這前因後果的,就不比我多說了罷?事已至此,你打算怎麽處置寧瑾珊那毒婦?”
對于她的反應,藺慕凡甚是滿意,随即便回到了主位之上,一邊把玩着杯盞一邊聽着她說話。
“你何以确定我就一定知道這前因後果?”藺慕凡淡聲道,“人是我接回來的沒錯,但她從始至終都不曾提過一句王府裏發生的事。”
司徒芸微微一愣,詫異的看着藺慕凡,他剛才說什麽?楚亦雪居然沒有向他告狀麽?這女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你以為她見了我必定會告狀是麽?”藺慕凡雙眼微微眯起,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放下杯盞,他懶懶的靠在了椅子裏。
“當時我并不在府裏,回來之後才知道出了這種事,據說是七皇子把她給帶走了,我想,這必定也是你事先的安排罷。”司徒芸有些吃味的說道,“你待她,倒是極好的。”
藺慕凡唇角一勾,“那我待你不好麽?”
司徒芸不說話了,除了正王妃那有名無實的頭銜之外,她在王府裏什麽都有了,否則也不敢以那種态度對寧瑾珊。
而藺慕凡為什麽要把清王妃這名銜給了寧瑾珊,其中原因她也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多,因此也不得責怪于他。
只是,女人的要求其實很簡單,他給她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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