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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新對聯,一派喜氣洋洋。

恰好可心與可人走在楚亦雪這邊,正說着話呢,見楚亦雪的腦袋突然出現在馬車的小窗口旁,吓得臉色一片煞白。

“主子,您現在可是王妃了,怎可抛頭露面,趕緊放下車簾,別叫人給瞧見了。”可心連忙提醒。

可人也勸道,“是呀主子,這要是被王爺知曉了,可是要生氣的,奴婢們怕是也要受到責罰的呢。”

楚亦雪又豈能不知,女子不得抛頭露面,尤其是像她這種嫁入王侯将相之家的人,更不得當衆露臉,否則她剛剛也不會顯得有點偷偷摸摸了。

可她真的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當初李睿就跟她講了很多外面大千世界的事,此時想起來,她不禁想,自己當時愛上的到底是李睿這個人,還是他描述的那個自由世界。

據說在一個叫江湖的地方,女人不再是男人的附屬品,她們不但可以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還自由灑脫,逍遙來逍遙去。

她很喜歡聽李睿跟她講這些事兒,每次只要一聽到他将外面的世界,她就雙眼放光,精神抖擻,向往不已,盼着有朝一日,自己能跟着李睿在那個叫做江湖的地方做一對神仙眷侶。

戀戀不舍的放下車簾,楚亦雪靠着角落發呆,眼神有些飄忽,完全沒有注意到,藺慕凡早已睜開了眼睛,正側目看着她。

這一路走來,楚亦雪除了發呆便是沉默,甚至都沒有側目看藺慕凡一眼,而後者則是早已收回目光,靠着馬車實實在在的休息了還一會兒。

待到了楚王府,楚亦雪向楚勒與沐氏請了安奉了茶,一家人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楚亦雪便呆不下去了,尋了機會帶着可心與可人離去。

世子妃蘇蓉知她是因為楚亦霜與沐氏的關系才速速離去,便也很快起身告退,帶着兩名侍婢追着楚亦雪而去,請她到楓落苑去小坐。

去楓落苑楚亦雪自是不會拒絕,雖然此時楚亦涵還在花廳陪着藺慕凡,但對于這個嫂子她還是有幾分好感的。

楚亦雪性子淡然,一般只要不是主動惹她,如楚亦霜與寧瑾珊之輩,她是絕不會對任何人生厭的。

随蘇蓉來到落楓居,楚亦雪一眼就瞧見了司琴與司畫,她出嫁之前經常來落楓居,與她們自是相熟,便笑着與她們打招呼。

司琴與司畫見她回府,連忙上前來行禮,将她迎進了花廳,奉上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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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嫂兩拉着家常,司琴與司畫,以及可人與可心偶爾也插上一兩句話,最後不知怎的就說到了子嗣的問題上,楚亦雪這才得知,蘇蓉竟然已經有了身孕。

“世子妃,你……你真的有了?”楚亦雪訝然的看着蘇蓉的小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大哥馬上就要做父親了。

蘇蓉點點頭,眼中是難掩的幸福,略顯羞澀的說道,“已經兩個多月了。”

楚亦雪激動的站了起來,欣喜的走到蘇蓉的身邊,拉過她的手喜不自禁的道,“那真是恭喜世子和世子妃。若有可能,等世子妃臨盆,我一定回來看看。”

蘇蓉只不過是在上次楚亦雪回府的時候将她兩次,算起來今天才第三次相見而已,可她竟然待自己如此的熱情,絲毫不顯得生分,不禁有些感動。

想她晉王府一族遭殲人暗算,全府上下除了嫁出去的女兒之外皆被流放到了邊關,她雖然借着出嫁僥幸逃過一劫,但這楚王府之中又有幾人把她這落魄的晉王府嫡女放在眼裏?尤其是王妃沐氏 與嫡女楚亦霜那邊,連個丫頭都敢欺辱與她。

楚王妃沐氏 是嫌棄晉王府如今名存實亡,覺得蘇蓉不夠資格做楚王府的世子妃,三番四次在楚勒面前提起要楚亦涵休妻。在帝都其他王侯将相的府裏挑選個門當戶對的娶進門來。

若非楚亦涵死活不同意,甚至放下狠話,說要是有人敢休了蘇蓉,他便出家為僧。從此不再過問紅塵,這才把沐氏休妻的念頭給打住了。

不過沐氏花招百出,休妻是作罷,卻又要楚亦涵納妾,還找來了一大堆的各家小姐畫像讓他挑選,結果所有的畫像皆被楚亦涵的一把火給燒了,差點把屋子都給點着了。

沐氏拿楚亦涵沒有辦法,又請了楚勒出面,想讓他下令要楚亦涵納妾。不料楚亦涵軟硬不吃,說什麽也不願納妾,直言此生只要蘇蓉一個。

楚勒被他氣得不行,當場執行了家法,楚亦涵咬牙忍着,連哼都沒有一聲,只是把自己的嘴唇要的鮮血淋漓,這一點倒是與楚亦雪如出一轍,也許這便是為什麽他們相交甚好的緣由吧。

沐氏見狀又心疼了,只得把納妾的念頭也暫時打消了,上前去勸楚勒手下留情,這才算是平息了這場由她自己挑起的風波。

家法雖然半道上被沐氏給攔下了,楚亦涵卻因此引起舊疾,病了大半個月才有了點起色,這讓沐氏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提納妾之事。

楚亦霜則是莫名其妙的,蘇蓉明明沒有哪裏得罪過她,她卻不肯放過人家,屢次三番的請蘇蓉去梅落苑,對其施行淩虐。

後來再讓蘇蓉去,她便千方百計的找借口推脫,沒想到楚亦霜并不因此放棄,居然在路上攔截她,青天白日的在路上欺辱她。

最初的時候蘇蓉還會在楚亦涵面前提起一二,但久而久之,她發現這根本就沒有用,即便是楚亦涵心疼她,為她出面訓斥了幾句,但下一次,楚亦霜必定會變本加厲。

再後來蘇蓉便放棄了告狀,見了楚亦霜像是躲避瘟疫似得繞路遠遠的避開,沒事絕不離開楓落苑半步。

在此期間,對于沐氏與楚亦霜折磨楚亦雪的事,蘇蓉也從司琴與司畫口中得知一二,當時聽的時候還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可蘇蓉至今還想不通的是,楚亦霜針對于楚亦雪可以算是因妒生恨,但她又沒什麽琴棋詩畫四絕,甚至連娘家都沒有了,又還有什麽值得楚亦霜嫉妒到要如此折磨于她的呢?

看着眼前笑意盎然,喜形于色的楚亦雪,蘇蓉忍不住哭了起來,一把擁住了楚亦雪,倒是讓不明緣由的楚亦雪愣住了。

楚亦雪僵硬着身子,雙手微微擡起,不知自己是否應該回抱住這個突然就痛哭流淚的女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将手放在了蘇蓉的腰間。

可心與可人看着這一幕,不禁面面相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蘇蓉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只好把目光投向了沉默不語,站在一旁開始摸着眼淚的司琴與司畫。

蘇蓉哭的很傷心,楚亦雪勸了好一會兒都沒能讓她停下來,只好繼續抱着她,也繼續溫言細語的安慰着。

最後還是司琴站出來,嗚咽着嗓子勸蘇蓉,“主子,奴婢知道您心裏委屈,可這樣哭也不是辦法,反而對您肚子裏的孩子不好。有什麽委屈,您何不趁着宸妃娘娘回府,向她傾吐傾吐,即便她不能幫您,但說出來心裏也會好受些的。”

蘇蓉在府裏受了委屈?楚亦雪愕然,她絕不相信楚亦涵會給蘇蓉委屈受,可她既然哭的這麽傷心,那就不會是空穴來風,難道又是楚亦霜麽?

楚亦雪輕輕撫着蘇蓉的背,低聲道,“世子妃,你有什麽委屈可以跟我說道說道,看我能否幫你出出主意。”

蘇蓉這才放開了她,拿過帕子擦了擦紅腫的眼睛,與楚亦雪分別落座,将沐氏與楚亦霜對她的所作所為娓娓道來。

楚亦雪越聽越氣憤,她怎麽也沒想到,沐氏與楚亦霜淩虐她這個沒地位的庶女也就罷了,居然連蘇蓉這八擡大轎娶進門來的世子妃都不放過。

有其母必有其女,楚亦霜真是沐氏的親生女兒,要是自己有沐氏這樣一個母親,她寧願自己沒有來過這世間。

待蘇蓉說完,司琴接話道,“奴婢怎麽也想不出,為何三小姐如此喜歡折磨人,昔日娘娘在府裏的時候,她也是這般待娘娘,難不成折磨了別人自己就真是很快樂麽?”

楚亦雪搖搖頭,問蘇蓉道,“世子待你可好?”

蘇蓉點點頭,臉上瞬時染上一片紅暈,“世子待我極好,此生能夠遇見他,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眷顧。”

楚亦雪疑慮頓消,黯然道,“那便是了,三小姐淩虐于你,正是因為世子待你太好,使她心生嫉妒。”

一語驚醒夢中人,司畫立刻明白了,“娘娘說的一點都沒錯,三小姐就是嫉妒世子對世子妃太好,所以才百般淩辱,就如當初對娘娘一般。”

在場的其他人似乎也都心知肚明了,只有可心還迷糊着,疑惑不解的問道,“這奴婢就不明白三小姐的心思了,所謂夫妻相敬如賓,世子妃是世子的夫人,世子對她好不是天經地義的麽?”

可人無奈的嘆息,“可心,你真是漲了顆豬腦袋,跟着娘娘這麽多年都沒長進,你難道忘了三小姐曾經說過什麽話麽?她說,長大了要嫁給世子做他的世子妃,見世子對娘娘好,還口口聲聲責罵娘娘搶了她的哥哥。”

經過可心這麽直白的解釋,可心才反應過來,原來楚亦霜一直喜歡着自己的親哥哥,小時候那句話并不是一句玩笑話,而是她真的有這想法啊。

在這世間,有好些感情是不容于世的,比如戀父情結,戀母情結,還有楚亦霜這種戀兄情結,都是世人所唾棄的。

可心愣愣的看着蘇蓉,不禁同情起了這個孤女,看似風光無限的楚王府世子妃,實則不過是楚亦霜百般淩辱的可憐之人罷了。

可心嫉惡如仇又同情心泛濫,看不得任何她認為是好人的人受委屈,想明白之後便心直口快的對楚亦雪道。“主子,世子妃這樣實在太可憐了,您看有沒什麽法子可以幫幫她呢?”

可人也接話道。“是呀。如今世子妃有孕在身,這三小姐若是再沒輕沒重的,傷着了孩子可怎麽辦?”

司琴與司畫二人也在一旁幫腔,好似楚亦雪一定會辦法幫蘇蓉,說的楚亦雪臉上都有些挂不住了,這幾個丫頭根本就沒給她機會接話。

蘇蓉見楚亦雪面露難色,想到她以前也只是楚亦霜淩辱的對象,若是有辦法就不會落得那下場了,便出言打斷了喋喋不休的幾個丫頭。

“娘娘難得回府一趟。你們又何必強人所難呢?”她略帶歉意的看向楚亦雪,“娘娘,你也別責怪她們幾個,她們也是為我抱屈。”

楚亦雪笑着搖搖頭,“世子妃太客氣了,以前我是沒法子對付三小姐,任由她欺負。但今非昔比,我絕不會再眼睜睜看着她欺淩世子妃與這還未出世的孩子。”

以前楚亦雪只是小小庶女,根本沒有資格在楚勒與沐氏面前說上話,如今她貴為親王的庶妃,身份自是要比身為異姓王妃的沐氏尊貴的多。

可心聞言眼前一亮,急切的問道,“主子您答應幫世子妃了?”

楚亦雪佯怒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幫忙了?是你只顧着自己個兒說個痛快。壓根就不給我機會開口。你們兩個在我面前如此倒無甚大事,但以後在王爺面前可得注意點,莫叫王爺惱怒了才好。”

可心與可人對視一眼,俏皮的撅了撅嘴巴,應了一聲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楚亦雪說的可一點都沒錯,她們在楚亦雪面前的确是挺放肆的,若非楚亦雪大度不計較,她們兩還不知道要矮多少板子呢。

司琴與司畫兩人也默默的低下頭,她們只顧着給蘇蓉求情,也不曾給過楚亦雪說話的機會。

蘇蓉聞言這才知楚亦雪從一開始就有心幫自己,心裏愈發的感激,擡眸定定的看着她,“多謝娘娘好意,蘇蓉感激不盡。”

楚亦雪拉過蘇蓉的手,一副姑嫂情深的模樣,“世子妃言重了,都是自家人,世子待我向來極好,如今明知世子妃受了委屈,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蘇蓉看楚亦雪為人善良,言語溫柔,側目看了看司琴與司畫兩人,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突然吩咐道,“你們與可心兩位姑娘也有些日子沒見了,這裏現在也沒什麽要伺候的,不如就到偏廳去敘敘舊罷。”

楚亦雪一聽便知蘇蓉是有私密的話要與自己說,不想被外人聽了去,便也跟着吩咐可心與可人,“既然如此,那你們随司琴去罷。”

四名侍婢屈膝行禮退下,關好門顧自往偏廳去了。

楚亦雪看着施施然離去的背影,暗自猜測着蘇蓉有何重要的事要與她說,竟然連司琴與司畫這兩位大丫鬟都給支開了。

待她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終于聽不到了,蘇蓉才猶豫的開口,“娘娘,有件事兒我如今是真的沒法子了,只能鬥膽求娘娘幫忙。”

楚亦雪長長的嘆了口氣,幽幽道,“現在沒有外人在,嫂子可否不直呼采薇的名字,就像大哥一般?”

明明是姑嫂,卻非得一個喊娘娘,一個稱世子妃,這稱呼把楚亦雪心中的親情生生給凍住了,一點溫情都沒有。

蘇蓉惶恐的看向楚亦雪,不管怎麽說,楚亦雪都是清王爺的庶妃,若是直呼其名豈不太放肆了?

晉王府禮儀周到,她也是循規蹈矩的人,況且如今還是家破人亡的孤女,這要是被人告了黑狀,傳到了那清王爺的耳中,自己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了罷?

楚亦雪見她滿臉難色,想到她如今的處境,感覺自己有點強人所難,便連忙又改口道,“很抱歉,是我越矩了,世子妃為難的話就當剛剛的話沒有聽到罷。”

蘇蓉想了想,現在的确是沒有人在,只要楚亦雪不說出去,那便沒人知道,自是不會落人口實了,那她又何必再擔心?

咬了咬唇,蘇蓉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得,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小雪。”

楚亦雪本來已經放棄,被她這一聲喊得心裏驀地一怔,眼圈一紅幾乎就要落下淚來,她太久沒有聽到有人如此親切的喚她了。

“嫂子。”楚亦雪激動的差點站起來,喚了一聲之後再也忍不住,溫熱的眼淚立時滾落下來。

蘇蓉連忙掏出帕子起身來給她拭眼淚,“真是很對不起,把你給弄哭了。”

楚亦雪眼淚真的有點太淺了,這樣就激動地哭了起來,倒讓她自己不好意思,自己擦了擦眼淚,尴尬的請蘇蓉回去坐着。

緩和了一陣,楚亦雪才開口問道,“剛剛嫂子說有事請我幫忙,不知是何事,可是與大哥有關?”

在這楚王府,楚亦雪最熟悉的人就是楚亦涵了,而與蘇蓉有關的人,也只有這一個值得她一個堂堂世子妃啓口求助。

果然,楚亦雪所料不虛,蘇蓉微微颔首,随即接口道,“我有孕在身,晚上自是不便伺候世子,而王妃要她納妾之事又被他擋了回去,如今他身邊也沒個人伺候着。”

此言一出,楚亦雪立時猜出了幾分,蘇蓉顯得如此為難,怕是要她去勸楚亦涵納妾罷?他不聽沐氏的話,卻未必不聽她這個妹妹的勸。

蘇蓉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來王府的日子雖不長,但也看得出司琴與司畫這兩丫頭對世子有心,況且她們人長得不錯,一個眉清目秀,一個端莊大方,兩人的性子也都溫和。”

楚亦雪看着蘇蓉,笑而不語,靜待她接着往下說。

蘇蓉拈起茶杯細細的呷了一口,潤了潤喉嚨,“她們除了出身低微了點,其他方面都還好,若只是讓她們做個通房丫頭着實委屈了,便想着讓世子納為侍妾,可他說什麽也不願意。聽說他向來很聽你的話,你看你能不能幫着勸勸?”

原來她是看上司琴與司畫這兩丫頭了,楚亦雪淺淺一笑,暗覺蘇蓉這人有些心思。并沒有外表這般柔弱好欺。

沐氏讓楚亦涵從外面娶小妾回來她不吭聲,任由他跟沐氏鬧着,最後甚至逼的楚勒動用了家法,怕的不就是他若是娶了哪家的小姐為二房。她這世子妃做的也不安穩麽?

晉王府全府覆沒,她沒有了任何的靠山,但凡這二房三房等等的小姐家裏有點權勢,都能把她給踩到腳底下去了。

如今她因為有孕不便行,房事,又擔心楚亦涵那方面得不到滿足而心裏不舒服,就把主意打到身邊的丫頭身上了,如此一來既滿足了楚亦涵對女人的要求,也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蘇蓉這招用的倒真不錯,楚亦雪此前還小看了她的本事。不過這也不算什麽過分的事,她只是為了保住自己與孩子的地位而已,無可厚非。

再者說,楚亦涵自己的身體不太好,娶了位這麽有手段的妻子,來日必定能幫襯着打理楚王府,她也該為他感到高興才對。

沉吟良久,楚亦雪雖覺得自己一個妹子去勸大哥納妾有點難為情,但終是點頭答應,“既然嫂子如此信任于我,那我且去試試罷。”

蘇蓉聞言連聲道謝,但楚亦雪接着又道,“不過大哥向來最不喜男子有着三妻四妾,結果如何我卻是不敢保證的。”

“這個只需盡力而為即可,畢竟最後還得世子拿主意才行。”蘇蓉喜不自禁,她也不知打哪來的信心,認為楚亦雪肯定能說服楚亦涵。

姑嫂倆正說着話,外面突然想起了敲門聲,卻是午膳已經準備好,請他們前去正德堂的膳廳一起用膳。

正德堂是楚王府最大的院子,往日裏稍微大點的筵席都是在此處的膳廳擺下,此次是楚亦雪以宸妃的身份回府探親,而且還有清王爺親自作陪,自然是在此處設宴了。

兩人不敢怠慢,聞聲便打住了話題,起身往外面走來。

司琴與司畫,可心與可人四人很快也從偏廳出來,亦步亦趨的跟在兩位主子身後,一路往正德堂的膳廳走去。

楚亦雪與蘇蓉到達膳廳的時候,藺慕凡等人都還沒到,只有楚亦霜一個人坐在食榻前,身後立着兩個青衣丫鬟,正眼巴巴的望着膳廳的大門處。

見到楚亦雪與蘇蓉一同前來,她帶着期望的眼神立刻就變了,一臉的不屑,似乎剛走進來的不是當朝親王的王妃與異姓王府的世子妃,而僅僅是不知哪冒出來的兩個丫頭片子。

蘇蓉看了看膳廳今日的擺設,顧自尋了位子坐下,楚亦雪心知藺慕凡必然是坐在主位之上的,但目前他還沒有來,便也随便挑了個靠外的位子,暫且坐着休息。

自楚亦雪出現之後,楚亦霜的目光便一直打在她的身上,那雙好看的大眼睛裏除了嫉妒就是歹毒,好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庶姐,而是一個敵人。

楚亦雪對她這麽目光早已是見怪不怪,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就将目光移開,看向了大門處,等着藺慕凡出現。

不多時,楚勒便引着藺慕凡來到了膳廳,身後還跟着王妃沐氏與世子楚亦涵,以及一群前呼後擁的奴仆婢子。

藺慕凡還在門口就已經瞧見了楚亦雪,進門之後掃了楚亦霜一眼,眼神冰冷的讓楚亦霜不禁渾身一顫,心也跟着漏跳了一個節拍。

楚亦霜低頭不敢看藺慕凡,暗忖道,這個男人怎的如此冰冷可怕,她可千萬不要再落在他的手裏了,否則必定沒有好日子可過。

藺慕凡背負雙手,輕袍緩帶的走進來,在路過楚亦雪跟前之時,頓住腳步朝她伸出修長的右手。

楚亦雪微微一愣,猶豫的伸手抓住,随即被他一把拉起來,在衆目睽睽之下牽着走向了最上面的主位,落座于食榻後面的椅子上。

楚亦霜雖然低下了頭,但卻忍不住悄悄擡眸打量着藺慕凡的一舉一動,看到這一幕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得,酸苦辣鹹味味俱全,就是沒有甜。

她怎麽也想不通,楚亦雪一個曾經被藺慕凡親自退婚的女人,如何能夠被她*上了天?幾個月前回來還是王姬,這次回來就變成庶妃了!

随着藺慕凡的落座,其他人也依次入席,楚王楚勒與王妃沐氏一桌,世子楚亦涵與世子妃蘇蓉一桌,分別在兩側離藺慕凡最近的位置。

楚亦霜坐在楚亦涵的旁邊,單獨一個人,看上去形單影只的,與其他成雙成對的人比起來倒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此次的筵席與上次清王府的除夕家宴不同,當日是食不言寝不語,今日大家卻是一邊喝着美酒佳釀,一邊吃着山珍海味,一邊開懷暢聊,氣氛比上次要熱鬧的多。

宴席上的幾個女人倒是沒怎麽開口,只是靜靜的聽着其他幾個男人在聊着,待酒過三巡,他們的說話聲漸漸少了,楚亦雪才尋到機會開口。

她先夾了一塊瘦肉放到藺慕凡的餐盤中,而後目光投向沐氏,話語淡淡的問道,“王妃,三妹如今也有十七歲了罷,不知可有找人家,許下婚配?”

這在以前,楚亦雪是絕不會稱楚亦霜為三妹的,她要敢如此稱呼,不用楚亦霜自己動手,沐氏就先賞她一頓鞭子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楚亦雪好歹也是個親王庶妃,稱她一個嫡女為妹妹,算是看得起她了,別說楚亦霜,就連沐氏都不敢有任何的異議。

楚亦雪此言一出,沐氏當即一愣,聽她這意思,莫不是要給楚亦霜指婚?可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時輪到她一個庶姐來做主了?

楚亦霜也是一臉訝然的看着楚亦雪,心中暗叫不好,她以前那樣對楚亦雪,這次怕是要借着有藺慕凡作陪,趁機打擊報複她。

她不相信楚亦雪會有那麽好心給她指個好人家,估計不是哪家坐吃山空的敗家子就是不學無術的登徒浪子,甚至是時日無多的病秧子。

想當初楚亦雪還未出嫁之時,她就多次要沐氏給楚亦雪找個病秧子嫁過去,最好嫁過去的當日就死掉。讓楚亦雪背上一個克夫的名聲,看日後還有誰敢要她。

看着楚亦雪波瀾不驚的表情,楚亦霜一顆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只得拼命向沐氏使眼色,沐氏則示意她靜觀其變。

蘇蓉臉上倒是無甚表情,她心知肚明,楚亦雪在此時提出楚亦霜的親事,不過是旁敲側擊的提醒楚勒,楚亦霜應該出閣了。

而讓她逃開楚亦霜折磨,保住肚子裏那未出世的孩子的最好辦法,不就是讓楚亦霜離開這個家門麽?出嫁就是最順理成章的了。

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楚亦霜一旦出嫁,就算他日會再回來也已經是個外人了,不管在楚王府住多久都得回夫家去,除非是被休了。

沐氏暗自揣測了好一會兒才低聲恭謹的開口,“霜兒年紀還小,暫時還未打算找人家。況且我與王爺年紀都大了,還指望着她能在身邊多陪兩年。”

蘇蓉适時的開口幫腔,“按我國律例。年滿十五便可婚配,三小姐如今已經十七,也算是适婚年紀,這要是再拖下去,怕是不太好罷?”

藺慕凡側目看向楚亦雪,見她也正看着自己,面上帶着點猶豫,一副欲言又止想說又不太敢說的樣子。心裏已然明了,她是希望自己幫她一把。尤島協血。

他再把目光移向楚亦霜,見她又氣又急,便知她是不想嫁。既然楚亦霜不願意,而楚亦雪偏偏又要她嫁,那就足以說明,這其中必然是有內情。

收回目光的時候,他一眼瞥見蘇蓉,想到她的出嫁前的身份,心裏隐約間猜到了些什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這才再次看向了楚亦雪。

楚亦雪朝他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看上去有點俏皮,卻是在向他使眼色,表情甚為急切。

他不禁啞然失笑,繼而對沐氏道,“楚王妃,算起來本王的宸妃比三小姐也大不了多少,她如今嫁入清王府也已有些時候了,你們可不能因為她嫁了就舍不得再把女兒嫁出去。女人這種東西,越老越不值錢,你可不要為了自己的私心,就錯過了女兒的大好姻緣。”

藺慕凡這麽一說,沐氏哪敢有半點的不願,誠惶誠恐的回道,“王爺所言極是,老身過些時候就給她張羅張羅,為她尋樁好親事。”

她生怕藺慕凡随意楚亦霜指了個男人婚配,把話說得極其清楚,言下之意便是她要親自給楚亦霜找婆家,就不勞他操心了。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藺慕凡身份顯赫是沒錯,結交的人必定都是非富即貴,可他*成性名聲在外,她才不指望他會有什麽品行良好的朋友。

此時她全然忘了,自己的兒子不就是藺慕凡的朋友之一麽,他的品行她可是看在眼裏喜在心裏的。

藺慕凡本就沒想過要給楚亦霜找什麽婆家,聽她這麽一說也就算了,幫楚亦雪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語,有這一句就夠了。

既然沐氏都答應把楚亦霜嫁出去了,楚亦雪便也不再多言,她本就只是提醒一下罷了,沒指望着現在就把楚亦霜的婆家給定下來。

在大家都不做聲之後,楚亦霜突然把自己的碗一摔,氣急敗壞的叫了起來,“我不嫁我不嫁,我這一輩子都不嫁,我就要留在楚王府,留在哥哥的身邊。”

她不說後面那句還好,大家只當她是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家,所謂哭嫁哭嫁,一般的女兒出嫁前不都是哭的梨花帶雨的麽?

可她偏偏說了那一句,讓所有人都知道,她之所以不肯出嫁,不是為了父母,而是因為對自己的哥哥産生了不該有的情愫罷了。

這女子,其實不是任性,而是腦子有點問題,否則怎麽會連什麽話當說,什麽話不當說,又該在什麽場合,對什麽人說都不知道呢?

楚亦雪滿目同情的看着楚亦霜,暗自嘆息,她當初不願與這人計較太多,除了不想惹事之外,也不乏這份同情。

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楚亦霜無論是外貌還是智力,與她和楚亦涵相比都是相去甚遠,這是楚亦霜的劣勢,也是她值得同情的地方。

被她這麽一吼,楚勒臉上挂不住了,雙目一凜,狠狠瞪了楚亦霜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麽,這飯別吃了,馬上給我回去面壁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梅落苑半步!”

楚亦霜委屈的看着楚勒,眼淚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爹,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麽現在事事都向着她,不就是她嫁入了清王府麽?又不是當了皇後,有什麽了不起的,你怕她做什麽?”

沐氏聞言整個人都僵住了,楚亦霜這是瘋了麽?怎麽能拿楚亦雪與皇後相比,這是大不敬之罪啊,要是有人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狀,他們楚王府怕是又有牢獄之災了。

她回過神來慌忙起身,快步走到楚亦霜前面,把人拉起來強行按着向藺慕凡行禮,而後拽着離開了膳廳。

楚勒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被楚亦霜氣的不輕,緩和了好一陣才向藺慕凡道歉解釋,“都是老臣教女無方,口無遮攔的得罪了王爺,日後老臣一定嚴加管教。”

藺慕凡冷笑着看着楚勒,不怒而威,話語森然道,“若非親眼所見,本王還當真不信,你楚王府竟然出了個這麽膽大妄為的丫頭。”

楚勒吓得全身一顫,雙腿直發軟,幸好是坐在椅子上,這要是站着,此時必然已經跪拜在了地上。

“老臣該死,今日之事還請王爺為老臣遮掩一二,這要是被外人知道告到皇上面前,那老臣這一大家子怕是又要……唉……”楚勒想到上次的牢獄之災就止不住的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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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菲菲木,《驚世醫妃》的作者,我來為菲菲沫代發,寶貝兒們,本月本書沖新書月票榜,每日萬更求大家手裏的月票,可以把月票攢到月底的親就月底給沫沫,不能到月底,就現在投給沫沫吧,客戶端一到二十七號一變二,28號以後三胞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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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涵今晚一直沒怎麽說話,見事情居然一發不可收拾到如斯地步,這才開口為楚亦霜求情道,“王爺,我三妹雖不算年幼,但實在無知,以至于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來,還請王爺看在宸妃娘娘與子元的份上饒了她罷。”

藺慕凡沒有應聲,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其他人見狀都不敢再開口,只是提心吊膽的看着他,膳廳一時間變得異常安靜。

楚亦雪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心裏不禁升起一絲歉意。

沉默中她倏地開口,“王爺,三小姐向來是口無遮攔的,您就當她是童言無忌可好?”

藺慕凡突然湊過去,輕笑着在她耳邊低語,“本王若是依你之言饒恕與她,那你拿什麽感謝本王呢?”

他居然趁機說出這種話來,楚亦雪除了自己這個人之外,還有什麽東西可以給他的?他又還缺什麽呢?

“王爺若是不嫌棄,那今晚我伺候您就寝可好?”楚亦雪雖然聲音低的只有藺慕凡一人才聽得到,但臉上那抹羞澀卻是人人所見。

藺慕凡抿唇微笑,颔首,“那便如你所願,今日之事,本王只當沒聽見罷。”

好好地一頓宴席原本是賓主盡歡,結果因為一個楚亦霜變成了不歡而散,在她被沐氏帶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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