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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麽?
“既然如此,那本王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他深吸了口氣,驀地從袖中拿出一柄鋒利的匕首,遞到了楚亦雪面前。
匕首在夜色中泛着冰冷的寒光,楚亦雪瞧了一眼卻沒有接下,只是冷笑着看着藺慕凡,不屑的說道,“明知我根本連你一根手指的傷不了,你又何必做戲給我看!”
藺慕凡眼神堅毅,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本王保證不閃不避,更不會還手,孩子是本王殺的,你要報仇就沖着本王來罷!”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麽?”楚亦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雙手往身後一放,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藺慕凡身形微動,眨眼間已經走到楚亦雪跟前,擋住她的去路,一把抓過他仿若無骨的柔荑,将那還帶着他溫度的匕首放在了她手上。
他與她隔着咫尺之距,他抓着她的手将匕首抵在了自己溫熱的胸膛之上,沉聲道,“這樣你總該相信本王了罷?”
楚亦雪看着他,沒有說話,此刻的藺慕凡隐約間透着種莫名其妙的絕望,讓她心生疑惑,怕是他又在演什麽戲。
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的五名侍婢見狀一個個都吓得花容失色,不知前面兩人到底是在做什麽?竟然連匕首都拿出來了,而且這匕首還抵在了王爺的胸膛之上。
藺慕凡見楚亦雪遲遲不肯下手,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低聲道,“如果你不敢動手,那本王祝你一臂之力如何?”
楚亦雪擡眸詫異的看着他,還沒明白他此話到底何以,突然感覺被他抓住的手上驀地多了一股力道,随即便看到匕首自動往前移去。
藺慕凡抓着她的手,狠狠的刺入了自己胸口,嘴角卻還帶着那抹詭異的笑意,“這世上要本王死的人實在太多,可惜本王只有一條命,既然要死,那本王寧願死在你的手裏!”
伴着一聲輕響,殷紅的血在藺慕凡的胸口暈染開來,他的眉頭微微一皺,眼中有痛楚一閃而過,每一個神情變化都落在楚亦雪的眸中。
他不是在演戲,這匕首是真的,這血也是溫熱的,他的确是就着她的手将鋒利的匕首送入了自己的胸口。
楚亦雪愣住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現在就算是他死了,她的孩子也活不過來了啊,那這樣還有什麽意義?
她不敢擡眸看藺慕凡,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緊握的那把匕首,幡然醒悟,報仇原是毫無意義的,逝者已逝,仇恨只會徒增殺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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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這麽淺,本王不會死,你用點力再刺深一點才能為你的孩子報仇。”藺慕凡再次握緊她的手,又将匕首送入幾分,血流的愈發肆虐。
離得這麽近,楚亦雪聞到了血腥味,驀地松開手往後退了幾步,失聲驚叫了起來,“不,你是故意的,你想給機會讓淑妃來殺我!”
“你……”藺慕凡的額頭上已經細密的冷汗冒了出來,剛剛那一刺已然真正将他重傷了,可眼前這個女人卻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真是傻,為什麽會愛上這個死心眼的女人?連寧瑾珊都要比她好上百倍,可愛情就是這麽奇怪,愛就是愛了,沒有理由也沒有原因。
楚亦雪怔怔的看着他,情緒異常激動,指着他尖叫道,“藺慕凡,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你走,你快走啊!”
“你不想見我,還是不想殺我?”藺慕凡居然又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已經發現報仇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所以現在你根本不想殺我了?”
他果然是故意的!只是,原因卻不是她剛剛說的那一個,他用自己的血向她證明了一件事,複仇沒有意義!
琴兒等人看了這麽久的戲,見藺慕凡受傷,再也顧不上什麽規矩,紛紛沖了上來,伸手就要去扶藺慕凡。
藺慕凡推開她們,話語森然道,“誰準許你們過來的,還不退下!”
琴兒與另外幾人面面相觑,心中雖有擔憂,卻不敢有絲毫的忤逆,只得安靜的退到了一旁。
楚亦雪久久回不過神來,那染血的匕首落在她眼裏,竟像是刺入了她心口一般,讓她心裏有個地方突然狠狠的疼了起來。
“仇恨是把雙刃劍,傷人一千自損八百,血的教訓,你,可明白了?”藺慕凡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他胸口的鮮血滴滴往下流,跌落在夜幕籠罩下的冰冷地面,連看都看不出來,只有濃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鼻尖。
楚亦雪擡眸看着藺慕凡,終于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他不希望她從此活在仇恨之中。可是她依舊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殺了那孩子。
“為什麽?孩子非死不可?”她的眼中淚光閃爍,看着他泣不成聲。
“對不起。是我保護不了他。”藺慕凡的身子晃了一下。“原諒我,盡不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是誰要害他們的孩子,連藺慕凡也沒有辦法救他?難道是宮裏那一位麽?
楚亦雪被自己的想法給吓了一跳,她明明至今都還沒有見過皇帝,怎麽會懷疑到他的頭上?可放眼整個靖國也只有皇帝有這能耐威脅到藺慕凡罷?
再想想藺慕凡的态度,似乎也很為孩子的死感到難過。由于天色已晚,楚亦雪卻是絲毫沒有看出來,此時他不僅冷汗淋漓,臉色也已經慘白的駭人。
直到她從疑慮中回過神來。目光再次落到他胸前的匕首上,才後知後覺的伸手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藺慕凡緊緊的抓着她的手,眼神迷離,“你,可以不恨我了麽?”
“如果你是迫不得已,我絕不會恨你!”楚亦雪的一切都只是猜測,故而原諒她的前提是。她的猜測沒有錯,他确實有苦衷,保不住這個孩子。
“謝謝。”藺慕凡緊繃的神經瞬時放松下來,傲然挺立的身形也跟着萎靡,幾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加諸在了楚亦雪的身上。
楚亦雪一個人支撐不住,忙喚了琴兒她們過來幫忙,穿過幾座院子才将已經撐不下去的藺慕凡扶到了她的寝室中。
他實在太狠,對自己都能下這麽重的手。後面那一刺幾乎要了他的命,可要是不夠狠,楚亦雪能夠這麽快原諒他麽?
回到寝室之時藺慕凡還沒有昏厥,躺在*上看着楚亦雪,見她滿目擔憂,他會心的笑了,能夠看到她這樣對自己,他滿足了,今晚的一切都值得。
可最終他還是沒能熬住胸口傳來的陣陣痛楚,不久便安心的閉上眼睛,沉沉的陷入了昏迷之中,他知道她一定會在他的身邊守着他,就像當初他危在旦夕,他守護她一樣。
見藺慕凡昏迷,楚亦雪急不可耐,一邊拿着帕子給他輕輕拭去臉上的冷汗,一邊催促琴兒趕緊出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
“主子,春雨已經去請大夫了,只是大夫住的離北苑這般遠,怕是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您再耐心等會兒罷。”琴兒小聲的提醒。
清王府雖然比不上皇宮,但也是極大的,姬妾所住的院子就如同皇宮的後宮,大夫住的地方自然不會離得太近了。
楚亦雪只是因為實在太擔心藺慕凡,這才自亂陣腳,她如今不但不恨他,反而心有愧疚。
作為他的女人,她非但一點都不明白他的難處與苦衷,甚至都不曾用心去了解過這個男人,否則怎會生出如此多的誤會?
他生理正常,也有着無數的女人,卻年到而立還沒有子嗣,她早該想到其中有原因的,可仇恨沖昏了她的頭腦,讓她連這麽簡單的事都想不到。
低頭看着*上昏迷不醒的人,楚亦雪突然間恨死了自己,暗罵自己愚昧無知,自私自利,絲毫不為這個男人考慮,從來只想着自己的感受。
她伸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龐,無聲的落下淚來,滴滴落在被衾之上,心疼的難以自已,發誓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再傷害他了。
這個男人身為先帝的最*愛的皇子,又天生睿智,乃是最有機會承襲皇位的,何以*之間性情大變,成了混世魔王?
皇室争奪,手足相殘總是有着太多的血腥與辛酸,他心裏一定有着不為人知的秘密,否則又怎會韬光養晦,收斂了所有的鋒芒?
楚亦雪輕輕嘆息一聲,看着那把依舊插在他胸口的匕首,雖然很想拔出來,卻始終不敢伸出手,這事還得等大夫來才行。
不久聞得外面傳來說話聲,随即便看到春雨帶了身背醫藥箱的大夫進來了,是王府裏新來的劉大夫,替換的正是之前那位救過楚亦雪一命的大夫。
早在扶藺慕凡回來之前,楚亦雪便打發了春雨去請大夫,春雨不敢有任何的耽擱,一路小跑着去的,回來的時候也催了大夫一路,最後才能這麽快趕來。
劉大夫年紀已經不小了,頭發胡子皆已花白,看上去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他一來楚亦雪就趕緊起身。
她很自覺的騰出位置讓劉大夫給藺慕凡看傷,自己則站在一旁,仔細的看着大夫是如何下手醫治。
此前她在無塵齋拿了幾本醫書過來,但由于沒有人教,她看到的都是一些理論上的東西,今夜正好可以看看真正的大夫是如何治病救人的。
劉大夫先給藺慕凡看了胸口的傷勢,又給他把了脈,最後捋着花白的胡子,神色凝重,看的楚亦雪心裏不禁咯噔一跳。
“大夫,情況如何?”楚亦雪急不可耐的問道。
劉大夫微微搖了搖頭,“匕首刺的太深,若是冒然拔出來,怕是會當場斃命,可若是不拔也撐不了多久。”
“那要怎麽辦?”楚亦雪愈發的急了,要是她在匕首初次插入他胸口的時候就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他何苦再刺入幾分?
藺慕凡,你為何這麽狠?在那*看你殺人不眨眼的時候已經覺得你殘忍了,可今夜匕首刺入的是自己的身體,你怎的也不知輕重?
楚亦雪看着藺慕凡,心比任何時候都要疼,竟比上次失去孩子還要難受的多,這才知道自己對他早已不複從前的淡漠,而是情愫暗生。
劉大夫目光悠遠,“若是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用內力護住他的心脈,并且點住他胸口幾處大穴,可能還有一線希望。”
楚亦雪聽到有希望,眼中立刻迸射出激動的光芒,但随即又想起一些事來,便低聲詢問道,“可以用金針刺穴替代麽?”
劉大夫微微一愣,詫異的看着楚亦雪,暗忖道。她怎的知道金針刺穴?
但此時已經沒有空閑想這些了,随即搖頭,“點穴倒是可以用金針刺穴替代。不過這護心脈之事。卻是絕不可代替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楚亦雪垂眸,這節骨眼上她上哪去找個武功高強的人來?若是流雲在就好了,只可惜他如今卻是身在宮中,遠水解不了近渴。
她恨不得自己也能有藺慕凡那樣的身手,如此她此時就不會如此為難而擔憂了,因此她覺得武學這東西比任何能力都要強的多。
琴兒見楚亦雪滿目擔憂,長長的睫毛上還沾着淚珠,在搖曳的燭火下晶瑩剔透。也跟着唉聲嘆氣。
花瑤之前曾在西苑當過一段時間的差,雖然不是近身伺候司徒芸,卻也有幾分熟悉,自是知道她身負絕學,便出聲提醒道,“主子,淑妃娘娘會武功。您看此事能否找她幫忙呢?”
楚亦雪如夢初醒,她怎的把司徒芸給忘了,連忙吩咐花瑤道,“那你速去把淑妃娘娘請來,若是她不肯來,你務必把王爺的情況跟她說清楚。”
司徒芸那麽在意藺慕凡,若是知道他危在旦夕一定不會拒絕前救他罷,雖然她來了之後。自己可能又要受她一番責罵。
花瑤立刻領命離去,也如之前春雨去請大夫一般,小跑着前往西苑。
司徒芸一開始聽聞楚亦雪請她去北苑,一絲興趣都沒有,直接就想把花瑤打發出去,花瑤連忙按照楚亦雪的吩咐把藺慕凡的情況告知于她。
她霍然從椅子裏站起來,身形如風轉眼竄到花瑤的面前,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厲聲問道,“你說什麽?此事當真?”
對于花瑤的話,她雖然着急,卻也還留有幾分懷疑,擔心是楚亦雪猜到上次堕胎藥的事與她有關,設下圈套讓她去鑽。
花瑤被她扼住脖子,滿臉漲的通紅,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含着眼淚拼命的點頭。
司徒芸看她那老實巴交的樣子,晾她也不敢對自己說謊,這才放開她,随即走出屋子,一縱身躍上了房頂,踏着夜色迅速離去,把花瑤遠遠的甩在身後。
來到北苑,她直奔所住的院子,如入無人之境似得闖進了她的寝室,果然看到藺慕凡臉色慘白的躺在*上,胸口還插着一柄匕首。
“誰幹的?”她傲然立在*前,話語冰冷的問道。
“這事能否稍後再說?救王爺要緊。”楚亦雪出聲提醒。
司徒芸仔細看了一眼匕首,立時認出那是藺慕凡的東西,既然他在北苑被自己的匕首所傷,想必跟楚亦雪脫不了幹系。
狠狠剜了楚亦雪一眼,司徒芸暫且放下事情的原委,開始按照劉大夫的要求點了藺慕凡胸口幾處大穴,而後又運功替他護住心脈。
即便司徒芸一切都按照要求做了,劉大夫還是有點擔心,這萬一天要亡藺慕凡,他這一刀拔出來,怕是連自己吃飯的家夥也保不住了。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現在已經沒得選擇了,千不該萬不該為了豐厚的報酬而來到王府當差,這會子他才終于明白為什麽之前的那位大夫要走。
他顫抖着右手握住了匕首,額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如同*上的藺慕凡,最後一咬牙狠心往外一拔,只聞得一聲悶哼,伴着匕首的拔出,*上的人微微睜開了眼睛。
傷口處有血洶湧而出,楚亦雪連忙撒上劉大夫早已交給她的止血藥物,再加上司徒芸又點了兩處穴道,這才慢慢将血給止住了。
“師兄,你感覺怎麽樣了?”司徒芸往*沿一坐,緊緊的抓住了藺慕凡的手。
“你怎麽來了?”藺慕凡看了司徒芸一眼,随即便看向了立在一旁,滿臉擔憂的楚亦雪。
只是,還沒等到司徒芸回答,他又再次昏了過去,司徒芸連忙招呼劉大夫過來。
劉大夫瞧了一陣,臉色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笑意,确認藺慕凡已無大礙,只把傷口處理一下,需調養些日子就好。
其實事情本來就不複雜,只要拔刀的時候撐過來了,後面的問題便能迎刃而解,藺慕凡的功夫底子深厚,此時自然是沒事了。
滿屋子的人這才紛紛暗籲了口氣,司徒芸留下劉大夫繼續處理傷口,自己帶着楚亦雪去了外室。
楚亦雪暗自嘆息,司徒芸必然是找她興師問罪了,這一劫她逃不掉。
果不其然,一到外室,司徒芸便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說,是不是你為了孩子的事找他報仇,趁他不注意拿了他的匕首傷了他?”
楚亦雪沒有說話,她總不能否認司徒芸的猜測,然後告訴她其實是藺慕凡刺傷了自己罷?即便這是真相,也依舊是因她而起的。
司徒芸見她不說話便當是默認了,否則以藺慕凡的身手,其他人又豈能傷他分毫,而且不難猜出的是,今晚的事必然是藺慕凡自願的,要不然就楚亦雪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怎可輕易得手?
藺慕凡終究還是沒有放下這個女人!
想到此,司徒芸眼中兇光畢露,雙拳握的咯咯作響,指節發白,手背上青筋暴漲,一副恨不得立刻把楚亦雪一掌劈死的樣子。
她的确是很想現在就殺了楚亦雪,但是想到藺慕凡的計劃,她只好暫時忍下了,厲聲道,“楚亦雪,你給我記住了,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
楚亦雪暗自嘆氣,清王府只要有司徒芸在,以後就不會有她的清淨日子了,她果然是個惹禍精,消停了一個寧瑾珊又來一個司徒芸,而且後者的能力比之前者有過則無不及。
司徒芸再度回到內室的時候,劉大夫已經給藺慕凡包紮好了傷口,正在低頭寫着方子,準備交給琴兒去抓藥來煎。
不料剛寫好方子,就被司徒芸一把奪了過去,然後吩咐琴兒去準備擔架,她要把藺慕凡帶到西苑去養傷。
楚亦雪自是沒有資格去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司徒芸素手一揮,帶着擡着擔架的琴兒等人走了。
劉大夫早在寫完方子之後就退下。司徒芸等人一走屋子裏立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發呆的楚亦雪和一言不發的寒月。
藺慕凡第二天上午便醒來了,睜開眼看到的情形赫然與上次中毒之時一模一樣。身邊沒有心心念念的楚亦雪。而是冷若冰霜的司徒芸。
不過這也是在預料之中的,昨夜醒來看到司徒芸,他就沒有對楚亦雪抱有任何的希望了,連自己都要忌她三分,楚亦雪又如何是她的對手?
司徒芸見他醒來,并沒有半點的喜色,甚至看他坐起來也沒有伸手去扶他一把,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裏帶着一絲惱怒。
藺慕凡知她肯定已經知曉了昨晚的事。便懶懶的靠着*頭,沉聲問道,“你又想教訓本王什麽?”
司徒芸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再有下次,你就算真的死了我也不會救你。”
藺慕凡輕聲笑了起來,略顯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戲谑之色,斜睨着司徒芸。嘴角微微扯起,“哦?你真舍得本王死?”
司徒芸對他的感情,他不是不懂,只是沒有接受而已。若非她心裏有他,又怎會對楚亦雪變了态度?不就是因為嫉妒麽?
有人說,這世上不吃飯的女人可能有幾個,而不吃醋的女人卻是一個都沒有,不管司徒芸外表有多麽冷豔高貴。那顆心始終是柔軟細膩的。
果然,此言一出,司徒芸那張寒霜似得臉再也繃不住了,露出了一抹擔憂,“你怎麽可以對自己這麽狠,匕首只要再深半寸,那就是大羅神仙也回天乏術了。”
藺慕凡收斂起戲谑之色,神情恢複往日的淡漠清冷,話語淡淡道,“若非如此,她得跟本王鬧到什麽時候?再者說,本王自有分寸,你又何必過于擔憂?難道還信不過本王的能力麽?”
司徒芸搖搖頭,“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能力,但我卻信不過你的心,你扪心自問,若是換了其他人,你當真下得了手麽?”
要不是心知肚明藺慕凡昨夜使得的苦肉計,她又怎會那麽輕易的就放過楚亦雪?要不是知道苦肉計不會讓他真的丢了性命,她又怎會這麽淡定的面對他?
“世間只有一個楚亦雪!”藺慕凡冷聲道,一眼瞥見司徒芸臉色大變,他又加了一句,“就如世間只有一個你一樣。”
司徒芸聽完後面那一句,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親昵的拉過他的手,柔情似水的嬌嗔道,“以後不許你再做如此危險的事,凡事都應以大局為重。”
藺慕凡反握住她的手,溫柔的回道,“我這不正是考慮到大局麽?”溫柔一閃而過,他神情随即恢複,聲音又變的清冷淡漠,“三日之後我要回去一趟,你去給我安排一下行程。”
司徒芸滿目擔憂的看着他胸口的斑斑血跡,“這麽快?那你的傷……”
“這點小傷算什麽?”藺慕凡無所謂的道,而後催促司徒芸,“你快去罷,我也該回湖心小築換件衣裳。”說着他已然掀開被衾,顧自彎腰去拿地上的靴子。
只是,剛剛坐着還不覺胸口有異,此時一彎腰牽動了傷口,立時覺得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傳來,白色的繃帶上霎時有殷紅的鮮血暈開。
他不禁倒吸了口涼氣,看來他昨夜當真下手狠了些,差點把自己這條命給搭了進去,否則以他的忍耐力,何以痛的差點痛呼出聲。
司徒芸連忙伸手将他扶起來,蹲在他的腳下給他穿鞋,一邊還在嗔怪,“你看你,都這個時候了還逞什麽強,你當時還是那個弱冠少年麽?”
他已到而立之年,早已不再年輕,只是很多時候,他都忘了,總以為時光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記,奪走他年輕氣盛時的那份活力。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藺慕凡低頭看着蹲在他腳下的司徒芸,這個女人已是花信年華,跟了他快十年,卻直到去年才被他娶進門,這輩子他是注定要對不起她的,因為他絕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
司徒芸給他穿好靴子,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扶他,他卻輕描淡寫的避開,淡淡一笑道,“我雖不再是弱冠少年,卻也不是古來稀,你莫要把我當成行将就木的老頭了。”
“王爺哪的話。”司徒芸讪讪的收回手,親自送他出了西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這才去辦他交代的事。
藺慕凡回到湖心小築将染血的衣衫換下,本想立刻去一趟北苑,因為他怕楚亦雪會擔心,轉而一想,讓她擔心不是正好麽?免得她不在意他。
況且,胸口的傷一直在隐隐作痛,而他三日之後就要出門,還是養傷要緊,如此他便暫時留在了湖心小築養着。
楚亦雪等了整整一天,多次差了琴兒出去打聽都沒有藺慕凡的消息,急的就差自己親自去西苑找司徒芸問個清楚了。
琴兒等人見她如此擔心,也跟着焦急起來,昨日将藺慕凡擡出去的時候,他無聲無息的就如同個死人,也不知此時到底如何了。
這要是真的死了,那淑妃可會找他們來抵命,畢竟藺慕凡是在北苑出的事,陪葬也得是他們首當其沖。
楚亦雪茶不思飯不想,唯一想要聽到的就是與藺慕凡有關的消息,她還從來沒有如此擔心過一個人,就連上次藺慕凡中毒她都不曾這麽在意。
因為這一次,送入他胸口的匕首是她緊握的,即便不是她使的力,也是因她而起,她終究逃不過罪魁禍首的自責。
花瑤和春雨兩人比較會說話,便一直在旁邊勸慰着她,說此時沒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
這話說的很在理,若是藺慕凡真的出了什麽事,那整個清王府還早已人仰馬翻,雞飛狗跳了麽?
楚亦雪被幾人來來回回的勸了好些時候才稍稍舒展了緊蹙的眉頭,晚上勉強用了點膳食,由琴兒和花瑤伺候着就寝。
只是。在晚上的時候又被噩夢驚醒了好幾次,每次看到都是藺慕凡死了,吓得她後半夜幾乎不敢再閉眼。
第二天藺慕凡依舊在湖心小築養着。不過楚亦雪這邊總算是得到了一點消息。知道他早已醒來,并且傷勢無大礙,這才将懸着的心放下來。
待到黃昏時分,藺慕凡終于按耐不住,獨自前往北苑,楚亦雪一聽到禀告,慌忙起身相迎,看到他風輕雲淡的出現在她面前之時,她差點失去矜持的撲上去。
藺慕凡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見她滿目擔憂之色,心中甚是安慰,這出苦肉計他得到了預期的效果,也不枉他對自己狠心一場。
楚亦雪吩咐花瑤去準備茶具和熱水,把其他人也都打發了出去,單獨與藺慕凡兩人在屋裏,四目相對間。她感覺心跳莫名的加速了起來。
“你怎麽樣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藺慕凡,極力的掩飾着自己的擔憂,生怕他看出自己對他動了心,笑她自作多情。
藺慕凡有着那麽多的女人,她又算得了什麽呢?就算真的有心于他,也是自己的事,而與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兩情相悅的愛情才是最美的模樣,她一廂情願的愛他。被他輕視,還不如什麽都不說,就這樣悄悄的把他放在心上,默默的愛着。
☆、107你不願意?(求月票)
“無事。”藺慕凡勾唇輕笑,“怎麽,你擔心了?”
楚亦雪垂眸,避開他深邃的目光,“你何苦對自己也下此重手,若是真出了點什麽事,你讓我如何交代?”
“你要向何人交代?”藺慕凡輕語,“命是我自己的,誰也管不着。”
他的命是他的沒錯,可是宮裏還有一位太後是他的親生母親,把他疼到了骨子裏,而且王府裏也有着衆多的姬妾,她怎麽可能不需要交代?
楚亦雪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試探性的問道,“你有什麽苦衷,可否告知一二?你這樣什麽都不說,我又怎會知道你的難處?”
藺慕凡微微嘆息一聲,“你很想知道?”
楚亦雪颔首,“有些事說出來會輕松很多,你不要什麽都一個人扛着。”
藺慕凡淡然一笑,“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現在不急。”
正說着,花瑤已經端着茶具進來了,楚亦雪拂了拂衣袖,起身去給藺慕凡泡茶。
他喜歡喝他泡的茶,這對她來說是目前最好的事了,至少她還能為他做一件喜歡的事,彌補心中的愧疚。
花瑤放下茶具就被打發了出去,楚亦雪難得有機會與藺慕凡獨處,她不希望有任何人在旁邊,只想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不過今天藺慕凡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以往喝她泡的茶,沒有三杯絕不會停手,今日卻只喝了一杯,而且還是淺嘗辄止。
“怎麽,是今日的茶不好麽?”見他呷了一口便放下,楚亦雪連忙問道。
藺慕凡搖頭,“非也,茶是好茶,人也是佳人。”
“那可是傷口疼了?”楚亦雪問這話的時候,幾乎不敢看藺慕凡的眼睛。
說到底,他會有今天還不是因為她麽?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這點小傷不礙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藺慕凡話語淡淡道,“我有點事後天得離開王府,此去要費些時日,故而有點舍不下你。”
他又要走了?楚亦雪垂下眼眸,不知下次見他又會在什麽時候,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屋裏的氣氛立時變得傷感起來,兩人都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楚亦雪才問道,“你在離開之前,可否為我找位師傅?我想習武。”
“什麽?”藺慕凡以為自己聽錯了,楚亦雪要習武?她怎麽突然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我想習武。”楚亦雪重複了一遍。
“為何?”從他認識她起,她便總是這麽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我不想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更想在必要的時候能夠幫助你,而不是拖累你。”楚亦雪咬了咬朱唇,堅毅的回道。
見藺慕凡似乎一時接受不了她這個大膽的想法,她繼續說道,“上次進宮,流雲說此事可以找你的,而且他的功夫也是你教的。那天他稍微指導了我一下,說我資質還可以,假以時日必有所成。”
不等藺慕凡開口,她又說道,“我倒是不奢求有什麽所成,但是我能保證,不管習武有多艱辛,我都能堅持下去,只願有朝一日我不再成為你的包袱。”
藺慕凡一直沒有說話,聽着她把心裏的想法都說完,這才确定她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想的很清楚了。
藺羽淵看人向來都很準,既然他說楚亦雪有資質,那想必也是錯不了了,況且勤能補拙,即便是她的資質有限,武學這種東西只要她勤加苦練了也會有所成就的。
他沉思了良久,這才清清淺淺的開口道,“那就讓流雲到王府來小住,做你的師傅如何?”
楚亦雪一愣,難以置信的看着藺慕凡,“此事當真?”
藺羽淵乃是皇帝最喜歡的皇子,而且最有希望成為儲君,讓他前來王府教她武功,這會不會太兒戲了?
藺慕凡笑着颔首,“你們既為知己,想必交流起來要比陌生的師傅容易的多,這對你習武是有益無害的。”
楚亦雪擡眸看着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難道他至今還不知藺羽淵對她的愛意麽?這樣将他們放在一起,就不擔心他們會做出點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來麽?
是他壓根不在意她,還是他對自己太過自信,以為她不敢紅杏出牆?楚亦雪愣愣的看着他,心中甚為糾結。
“怎麽,你不願意?”藺慕凡拈起茶杯,将香茗一飲而盡,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一切但憑王爺做主。”既然他都不介意藺羽淵,那她還有什麽好在意的?在長樂宮的時候她能拒絕了藺羽淵,在清王府就更能做到了。
事情最後就這麽決定了。藺慕凡當天下午去了一趟宮裏,然後第二天藺羽淵便出現在清王府,住在一座離北苑極近的清淨院落中。
當日藺慕凡與楚亦雪及藺羽淵一起用了午膳。下午向他二人做了一番交代。而後便回了湖心小築。
司徒芸不久也去了湖心小築,請求見藺慕凡,待見到他之後,第一句便是質問,“你把藺羽淵請來,是怕我會趁你不在之際對楚亦雪下手罷?”
藺慕凡斜睨了她一眼,傲然道,“是,又如何?”
司徒芸冷笑。“原來你竟是如此不信任于我。”
“彼此彼此!”藺慕凡掃了她一眼,“你既然始終覺得她非死不可,我自是要為她找個靠得住的人保護了。”
“如果到時候她沒那本事,我照樣會殺她的,你還能護着她一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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