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次日一早，段北軒睜開眼，碧藍的眸子清澈明亮，他想用這雙漂亮的眼眸去注視另一個人，可惜一翻身旁邊空空如也。

劉老師已經起床了。

段北軒望着頭上的天花板若有所思，開始回憶昨夜的點點滴滴。

他喝了紅酒。

劉老師吻了他。

他上了劉老師的床。

想起昨夜的那個熱吻，臉上有些熱氣。

段北軒用被子蓋住頭部，羞恥心越來越重，守身如玉二十年，他連貓片都沒看過，昨夜卻不滿足一個吻，他想要更多，內心期待劉老師會對他做出更過分的舉動。

段北軒下樓，這次穿了鞋，劉老師為他買的鞋。

白露已經布置好了午餐，站在餐廳門口，笑着打招呼：“段先生，您醒了。”

不同于往日的無拘束，今日的段北軒紅了耳根，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早上好，白露。”

說完，眼神掃過牆壁上的挂鐘，改口道：“中午好。”

白露笑了笑，邀請他進入餐廳：“可以用餐了。”

“謝謝。”

段北軒道謝，在劉賀的對面坐下。

對面的男人泰然自若，恢複了往日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質，正慢條斯理的吃着碗裏的食物，仿佛昨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段北軒剛剛在樓上沖了澡，刷過牙，要不是嘴裏還有着劉賀的味道，看對方态度，他都要懷疑昨夜是夢一場。

“劉老師...”段北軒不滿意的喚一聲。

劉賀問：“怎麽了？”

“......”

段北軒有很多話想說，此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劉賀說：“先吃飯。”

段北軒“哦”了一聲，執起筷子往碗裏加菜。

菜色精致考究，清香四溢，看得出白露很用心，只是段北軒食欲不振，有心事他便吃不下飯。

劉賀忽而擡眸，措不及防與青年四目相對，問：“不合胃口？”

段北軒搖頭：“沒有，很好吃。”

劉賀說：“那就多吃一點。”

淡漠疏遠的模樣，讓段北軒不再忍耐，他撂下筷子，語氣憤然：“劉賀，你昨晚，為什麽那樣做！”

“......”

空氣很安靜，劉賀并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答。

這是段北軒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劉賀感覺，沒有‘老劉’好聽。

白露很知趣，默默退下，一并關好餐廳的門。

劉賀也放下手中的餐具，淡然道：“不吃了？”

段北軒咬牙切齒：“不要轉移話題。”

劉賀：“你想要什麽答案？”

段北軒：“你為什麽親我！”

劉賀：“為了堵住你的嘴。”

“啪！”

段北軒猛拍桌子，倏地站起身，怒道：“劉賀！你...你太過分了！”

對面的男人突然向他伸手：“過來。”

段北軒二話不說，兩步繞過餐桌，剛要伸手去拽男人的衣服，下一秒，反倒被男人快一步捉住手腕，感覺一股力量支配全身，段北軒身形一晃，倒在了男人的懷裏。

劉賀抱着他，低頭俯視，狹長深邃的眼黑白分明，侵略性頗強：“段北軒，我想問問，你對我是什麽感覺？”

“我...”段北軒心驟一縮，說不出話來。

他對劉賀的感覺？

是喜歡嗎？

段北軒心裏否認，他不喜歡！他怎麽會喜歡劉賀這樣其貌不揚的老男人呢？

他只是跟對方聊天不會反感，對方身上的味道是他喜歡的，接吻的感覺......也不讨厭。

還有，他有意無意的挑逗，就是想看看劉賀那張冷冰冰的臉，露出其他表情的模樣。

劉賀洞察人心的敏銳度極強，青年搖擺不定的眼神已經說出了答案。

只不過，這不是他想要的。

劉賀放開懷裏的人，漠然的站起身，緩緩向門外走去。

段北軒還呆愣在原地，不知為何，心髒的位置抽痛。

劉賀對他的态度，仿佛又回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昨夜的溫柔蕩然無存。

大雨過後，C市的天空一片湛藍，白雲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飄游。

雨後的天氣，就連空氣都是甜潤的。

段北軒獨自一人坐在咖啡屋等着好友，不出片刻，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姍姍來遲。

來人正是連雲，空蕩蕩的咖啡屋，只坐着一位客人，不難辨認。

連雲剛落座，侍者便将煮好的咖啡放置桌前，他端起來吹了吹熱氣，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

段北軒盯着他瞧，已然看出他掩飾不住的興奮，開口道：“你要進組了？”

“嗯。”連雲答應了一聲，“下周，你下一場戲什麽時候開始？”

段北軒說：“下個月。”

“很快。”連雲呵呵笑，感慨道，“時間過的真快，眨眼間，十年了。”

段北軒點頭表示贊同，望着窗外低喃：“是啊！時間過的好快，一周了。”

自從上次離開瀚林小院，段北軒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見到劉賀，他心裏很亂，不知道怎麽面對劉賀。

而這一周，陰雨連綿，每天飄風驟雨，他窩在公寓哪裏也沒去，每到晚上，聽着外面雷聲陣陣，總能想起那一晚他躺在劉賀懷裏的畫面。

劉老師在适當的時候，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

段北軒承認，他很迷戀被劉賀抱在懷裏的感覺，但這是喜歡嗎？

他不知道，也沒有人告訴他真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