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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青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站在他身邊的高壯漢子,影影乎乎的,好像有些印象,可是卻不是他用慣了的人。

賀青冷哼了一聲,心下暗曬,“難道什麽阿貓阿狗做的事兒,都要扣到賀家的頭上?不過是個下人,就算是偷了東西,送官也好,發賣也好,值得這麽來鬧?不過就是心中不滿,趁機來鬧事罷了!難道昨天他們讓自己丢的臉,還不夠嗎!”

想到這裏,賀青眼中的神色更加的暗沉,對身旁的一個小厮打了個眼色後,臉上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樣,揚聲說到:“是你家少爺,讓你來這裏鬧事的?你家少爺,好歹也是個讀書人,怎地如此不知禮義廉恥?有什麽事兒,不能上門好好說的,卻要在門口撕打喊鬧!”

原本聽了初一的話,還有些替他們三房抱不平的圍觀群衆,此時聽到賀青的話,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雖說他們熱鬧看得倒是挺開心,可是卻也不得不承認賀青的話,說的有理,既然三房的少爺是個讀書人,就不該縱得下人這樣胡鬧,下人的教養,就是主子的體面,下人當街撒潑打滾,主子的人品,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把圍觀群衆态度的轉變,看在眼裏的賀青,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你們會煽動大家,讓我們擡不起頭來,難道,我們就不會麽!

可是,還沒等他得意多久,初一卻又落落大方的再次揚聲說到:“賀管家說的極是,我家少爺原是吩咐我,要上門好好說的,把這件事情通知你們賀家,看怎麽辦才好,可惜,你們家門子,不僅不讓我進,還讓我有多遠滾多遠,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這樣做的!”

賀青聞言,臉上的神色微變,眼神如刀鋒般,掃向站在一旁的兩個門子,那兩個門子,此時已是臉色蒼白,雙腿打顫,吓得直往衆家丁身後躲。

剛才初一上門,态度極是嚣張,他一個分家出去的破落戶,找上門來,能有什麽正經事兒,不過又是來鬧事兒罷了,昨天跟着賀大管家,招了衆多白眼的兩個門子,早就對他們三房,一肚子的怨氣,哪裏肯理他,自然是惡言惡語的把他趕走了。

誰知道,這會兒,這件事兒,卻因為剛才賀管家的話,成了回旋镖,镖镖打臉!

賀青看着兩個門子的模樣,便知道初一所言非虛,氣得臉色鐵青,卻無法發作。

圍觀群衆卻因為剛才自己心裏對三房少爺的質疑,而暗暗愧疚,仿佛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般,有人高聲喊到:“呦,沒想到這賀家的門,竟然這樣的難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高門大戶呢!”

“你說的可不對,人家真正的高門大戶,門子對人,都是極客氣的,哪裏會像這樣!”

“也對,也對!人家那是書香門第,自有體統,哪像某些自以為是的人家,門子都是看人下菜碟呢!”

圍觀人群你一言,我一語的奚落着賀家,讓賀家大總管賀青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

眼見着門口的人群越聚越多,賀青只想趕緊把這兩個人打發走,正在這時,剛才被他打了眼色的小厮,從門裏跑了出來,伏在賀青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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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青看着門口的壯漢,挑了挑眉,突然揚聲說到:“你們三房真是好心機!為了污蔑我們賀家,竟然讓自己房的下人,來我們賀家門前演戲!”

“你胡說!”初一聽見賀青的話,馬上高聲反駁。

可是,他的話音還沒落,人群卻突然從後面分開了一條縫隙,有人高聲喊到:“裏長來了!”

一個五十多歲,面皮白淨,眼睛細長,留着胡須的男人,從人群縫隙中緩步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十七、八歲,身着青色錦袍,長相俊朗的年輕公子。

“裏長,您老怎麽來了!您看這麽點小事兒,也不值得驚動了您老啊!”賀青一見裏長來了,忙從門口快步跑了過來,彎腰施禮,态度有些谄媚的說到。

裏長擺了擺手,神色淡淡的說:“事情倒是不大,可是整條街都驚動了,我也不能不出來看看。”

說完後,又對身邊的年輕公子吩咐到:“應卿,你去問問。”

他們兩人這一路過來,事情的原委,早就聽了個七七八八,因此那個被換做應卿的年輕公子,答了聲“是”後,便上前兩步,對常保高聲問到:“你可是偷了賀家三房的東西?”

“我沒有偷東西!我只是去幫他們搬家!”常保見終于有人來問他了,忙甕聲甕氣的回到。

站在裏長身邊的賀青,有些不屑的暼了暼嘴,低聲嘟囔:“哪有人偷了東西,還會主動承認的!”

人群裏的人,雖然沒有聽到賀青的話,不過,大家的心裏,也都俱是這麽想的,不禁都紛紛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傻。

可是,下一刻,他們就被常保這個憨貨,結結實實的打了臉,因為那個應卿又接着問了一句,“你可是賀家三房的下人?”

常保的回答,竟然是,“是,我是三房的下人!”

他…他竟然承認自己是三房的下人!

圍觀的人群,瞬間一片嘩然,賀青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毫不掩飾的得意,這個傻大個,本來就是三房的下人,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笨到自己承認!

“大家看,我剛才就說,這場鬧劇,都是他們三房,為了污蔑我們賀家,自己演出來的,現在他自己已經承認了,大家都明白了吧!”賀青忍不住高聲得意的說到。

圍觀的人群心裏,卻不由得泛起一陣疑惑,他們兩人要是特意來污蔑賀家的,又怎麽會這樣随随便便的便承認了?這也太奇怪了吧!

可是,就在這時,應卿卻突然擡手向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圍觀的人群見還有下文,便都住了嘴,看向幾人。

果然,就見常保擡手撓了撓頭,又神态憨憨的說了一句:“可是少爺三年前就不要我了!”

應卿聞言,眼神一暗,裏長也擡手捋了捋下颚的胡須,斜倪了一眼站在他身邊,臉上還殘留着得意之色的賀青。

圍觀人群在靜默了片刻後,突然交頭接耳的低聲竊竊私語起來。

原本還神色得意的賀青,左看看,右看看,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什麽般,神色猛地慌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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