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揭月馨出逃不多時,丫鬟夏荷便打水過來,向往常一樣準備伺候揭月馨梳洗,結果喊了半天都沒人應門。冷汗倏地冒了出來,昨日小姐要死要活半天,還得了老爺的訓斥,莫不是真的想不開!
咣當一聲,銅質臉盆落地,熱水撒濕一片,夏荷被自己的想法駭住了,慌慌張張使勁推門,祈禱千萬別出事才好。門沒鎖,倒是夏荷用力過猛,打了個踉跄,擡眼瞅門梁,呼,還好沒什麽三尺白绫之類的,看屋內沒人,鬥膽掀開了小姐的床帳,被子整整齊齊的疊着,早失去了溫度。
夏荷心裏一哆嗦:小姐,這是跑了!一驚接着一驚,夏荷早沒了主見,趕緊跑出門外,這麽大的事,心裏想着要找大小姐處理!
揭月菀剛梳妝完畢,正坐在桌前皺着眉發呆,冬梅侍立在旁,慣常充當背景。這幾日揭月菀頗為煩躁,夜裏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是因為妹妹揭月馨一檔子扯不亂的婚姻大事,早先因為周允德傾心月馨,弄得滿城皆知,衆家小姐皆是嫉妒得很,不過一旬時間,周允德就慘死于盛宴之上,好事之人傳月馨有克夫之相,月馨的名聲算是悔了,往後不知能找個什麽樣的娘家。二是薛子封突然跟随十三王爺出京遇敵,只留了個‘勿念,不日便歸’的短信,自己一頭霧水,完全搞不着頭緒,這信誓旦旦,口口聲聲的并肩作戰還真是當不得真,自己也是凡事要掌握手中的人,兩人日後的生活少不了摩擦!
揭月菀正揉揉脹痛的太陽穴,突然一聲尖銳的女聲,弄得自己一驚,下手不覺重了幾分,真是疼上加疼。
冬梅叱道:“何事這麽驚慌?連門都不瞧!”
夏荷見大小姐一臉怒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說道:“大小姐!二…二小姐,她跑了!”
揭月菀一驚,站起身來,真是上輩子作孽了,遇到這麽個不省心的妹妹!
“你莫急,慢慢說!”
夏荷斷斷續續地說完,算是把事情面述清楚了。
揭月菀皺眉,擡眼對夏荷、冬梅嚴肅道:“此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揭府不大,冬梅你先快速地找一遍,看二小姐是不是到哪散心去了?如果別人問起,你只說早起閑逛鍛煉就可。夏荷,你随我去拜見父母,把這件事告知父母!”
待月菀将此事對父母言明後,揭父揭母皆是大驚。冬梅也來回禀說并未見過揭月馨,看來月馨是真得離家出走了。
早在揭月馨與太子一事揭露之時,揭月菀就盤問過一直服侍月馨的夏荷,知曉了月馨實在出門閑逛時與太子遇上,以後每次相約,必帶着夏荷做掩飾。按說,夏荷幫助小姐偷情,是要被發賣的,可是揭月馨情緒不穩,鬧着不願意。揭母一時心軟,不想再刺激閨女,于是便罰了半年工錢,留為試用。
現在此時,倒是用上了。不用猜,揭月菀也知她那性子沖動的妹子一定是去找周允義了。可惜皇宮把手嚴密,哪是那麽容易進去的。揭月馨必定是去了太子殿下的私人別院。可是,太子身為一國儲君,私人別院在明處的就有五六處,更別說那些不為人知的。于是,讓夏荷細細回想,想想太子帶着月馨倒是去了哪些別院。
夏荷每次随小姐前去,都是乘坐的馬車,哪裏記得別院名稱、确切位置!道小姐只去過城東的一處、城外西郊的一處,但是具體位置和別院名稱就記不清了!
這無疑是毫無用處!城外西郊有太子兩處別院,他們如何去尋人?肯定不能大張旗鼓,要是事情被人知曉了,本就備受輿論嗤笑的月馨還有何臉面見人!所以只能僞裝出游,也不能到那裏挨家挨戶詢問。而且還必須趕緊把揭月馨找回來,以月菀之鑒,現在朝堂形勢緊張,周允義且不說會不會有空搭理揭月馨,就是月馨的命,周允義怕也是想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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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大家一臉愁容之時,揭月菀倒是想起薛子封頗為神秘之處,那厮曾言道如遇到什麽難事,可以去找他的副将昊然,想來只能求助于他了。
等揭月菀設計的家具做好,新買的宅子整修好了,薛子封在出征之前就搬進了自己的宅子薛府。薛府和揭府只隔了幾條小巷,很快,昊然就欣然前來,拍着胸口保證一天之內找到揭月馨。
當揭月馨奄奄一息,瀕死暈了過去之後,昊然憑借着強大的殺手消息尋到了她。一把從水裏撈起,幾個飛身逃離了別院,一路小心護送回揭家。
揭月馨醒來之時,便望見了一家人焦急關切的面容,一時悲喜交加,哭暈過去。自此絕了攀龍附鳳的心,小心翼翼在家養傷,只等着年齡到了,風頭過了,找一戶老老實實的人家嫁了。
風波已過,縱使外面腥風血雨,揭家回歸了以往的寧靜日子。不覺,就到了上元節。
上元節是難得的不禁宵的日子,處處張燈結彩,道路兩旁各式各樣的花燈連綿,似乎數不到盡頭。路上更是人潮擁擠,老少年幼皆湊着熱鬧,買些花燈。
安璇兒想邀着揭家姐妹一同前往,可惜揭月馨精神萎靡,寡言愁眉,身體又未曾康複,不能下床來,揭月菀也沒了閑情逸致湊這個熱鬧,只有她一個人帶着丫鬟小厮在街上東瞅西望,街上有趣的事物很多,也不覺得孤單無聊。
這走着走着迎頭便遇見了許久未見的李吉瑞和謹風。
朝堂動蕩,過幾日太子就會有大動作,李家終于還是站在了太子一邊,李吉瑞身為李家嫡長孫雖一直是纨绔形象,忙着于太子殿下聯絡感情,曾經向父親隐晦暗示過自己看上一個小官之女,父親顯然不能接受,以李家的家世威望必定要替自己選擇世家之女。
此時見到安璇兒,李吉瑞有點不敢面對一是來自于家人的反對,一是在于她不喜歡自己。
謹風看見他猶猶豫豫的樣子,胳膊倒他肚子:“怕什麽?!收來做個貴妾想必你老爹會同意的!”
“可是……她看不上我!”李吉瑞眼眸暗淡。
“笨啊!女人嘛!總是喜歡些欲擒故縱的把戲!你不是抓着她家命脈嘛!你長得俊,家世好,性子又不錯,等到她嫁給你了,自然會知道你的好……”謹風一挑眉,精致的眉眼之間,透漏出幾分猥瑣之意,與他的氣質極不相符,“是不是爺們?是爺們就上啊!”
李吉瑞咬咬牙,長這麽大,頭一次遇到自己心儀的姑娘,退縮軟弱可不是李家人的性格。
李吉瑞抖抖衣襟,一步步穩穩朝安璇兒走去,吵鬧的街道,喧嘩的人們,絢麗多彩的花燈,都虛化成背景,他眼裏唯有眼前嬌弱美麗的女子。
“璇兒姑娘,好巧!”李吉瑞微笑着說道。
“李公子有禮了!”安璇兒面無表情地行了個福禮,心裏暗暗思忖真倒黴,難得有這麽好玩的節日,卻遇見了惹人厭煩的人。
“璇兒,街上如此熱鬧,不如我們一同去猜燈謎。”雖然安璇兒表現冷淡,李吉瑞仍表現得溫文爾雅,有禮有度。
“李公子,你我之間并不熟悉,也沒什麽交情,璇兒就不麻煩公子了。”安璇兒露出幾分不耐,希望對方能适時而止。
“璇兒你,你……明知我欽慕你!”李吉瑞最終還是忍無可忍,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李公子這話說得匪夷所思。我們只不過見過一兩次,小女子還真當不起你所說的‘欽慕’!”
字字誅心,不留情面。
“哎—哎——哎——!安姑娘,話不能這麽說!”明明挺嬌柔可愛的模樣,說話怎這麽不近人情,謹風實在看不得好友的孫子樣,出言諷刺,“吉瑞身為李家嫡孫,而你不過是一介盜賊之女,倒是裝得樣子!”
“你!——”安璇兒心驚,她娘早已退出江湖,隐姓埋名,嫁給爹之後,更是料理內宅,鮮少出門,京城之人誰也不知道,怎會?
“所以,安姑娘最好識得好人心,能接受吉瑞的情誼,否則……”謹風冷笑。
李吉瑞默然,私心裏默許了謹風的威脅,他自從出生之日,确實沒受過一而再的忽視和鄙夷,着實有些惱怒。
看着兩人的小人嘴臉,安璇兒顯出真得鄙夷,娘從未教過她對人屈服,也早已對此做好了準備,天大地大,其實一點威脅就能害怕的呢?不過面上的話,安璇兒還是會說的。
“謹公子可需要慎言,莫說些沒根沒據的話惹人恥笑!”安璇兒瞪了謹風一眼,随後對着李吉瑞說道,“我安璇兒一向快言快語,如有得罪之處,還望李公子海涵。不過,我一直認為李公子是個堂堂正正直率善心之人,今日算是明白,不過爾爾!”
說罷,不再看目瞪口呆的兩人,甩袖離開。
“這姑娘性子挺烈啊!軟硬不吃呢!吉瑞對不起啊,好心辦壞事!”謹風頗為愧疚地撓撓頭,“春節未回醫谷,我爹差人帶信給我,讓我速歸,我可能不幾天就要回去了!”
李吉瑞無語地瞪了謹風一眼,又是惹了麻煩就跑的家夥……追妻之路本就遙不可及,此番看來,怕是沒什麽希望了……
情人出雙入對的上元節,自己卻是佳人難得……
作者有話要說: 想必是要恢複更新了……啊哈哈哈,不造還剩多少親愛滴小讀者……啊哈哈哈(幹笑ing)
☆、皇上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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