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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人好奇怪,一點都不和藹, 跟鄰家伯伯那種發至肺腑的善意不同, 哪怕他在笑,也是皮笑肉不笑, 渾濁的眼睛仿佛看遍世間一切, 有種說不上來的氣質。小米警惕着,在陌生的環境中只有阿爾斯最可靠, 明明有一臂長的距離, 小米“嗖”一步橫挪,站在阿爾斯身邊, 拉住他寬厚的大手。
熟悉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來, 又舒服又溫暖,調皮的撓了撓……小米咳咳兩聲,有點不自在。
阿爾斯就當不知道,嘴角挂着笑意,帶頭走在前面。
他步子大,卻走得不快不慢, 小米跟得很輕松, 大大的眼睛到處亂看,對什麽都好奇, 在老人眼中就像剛出生一樣,人魚嘛,沒上過陸地,沒見識過花花世界很正常, 等過一段時間,有了亂七八糟的色彩,就不會純粹了。
王子是戰神,按理說不該同異族結婚,皇帝不會同意的,或許,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寵一點,膩味一些也沒什麽關系。
老人摸了摸胡子,哎呀一聲,小米回頭看來,老人低頭揪着胡子瞧,似乎掉了一根,小米眨了下眼,沒再關注。實際上,小米揪了一朵花,一朵杜鵑花,古代到處都有的花在現代只有這裏開放着,十分珍貴,那是一朵粉色的,嬌氣着呢,哎……~~
果然什麽人交什麽人魚,呵呵。
阿爾斯從小米手中拿走花,聞了一下後又轉了轉,在小米着急之前輕輕插在小人魚耳邊,小米愣愣的,伸手摸幾下:“你幹嘛?”
“好看。”
“我比花好看?”
“是啊,你最好看。”
“……”這個話題沒營養,小米幹脆又揪了一朵小白花,聞了聞,學阿爾斯優雅的轉了轉,插在他耳邊:“嗯,人比花好看。”
“你在調/戲我嗎?”阿爾斯眼裏的玩味感十足,低頭靠近小米的臉蛋,氣勢逼人。
“什麽意思?剛才你調/戲我了?”小米兇巴巴的,手叉腰,他敢答應我就挽起袖子抽。
這兩人,打情罵俏!老頭捂住胸口深呼吸,王子這樣已經讓他大開眼界了,為什麽小人魚也敢如此冒犯,他不怕被戰神咔嚓了嗎?不,什麽都沒發生,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老頭故意落後幾十步,覺得這是安全距離,忽然又哎呀一聲,我草啊,我的草啊!!!
星星草顧名思義長得像星星,看起來很可愛,綠色的葉片很軟很薄,小米輕輕松松就把它從土裏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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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有點抽象……小米也知道錯了,他只是想折花枝來着。
阿爾斯從他手裏拿走草,随便扔在一邊:“你拿雜草做什麽?”溫柔的擦去泥土,阿爾斯說的認真,态度嚴肅,小米哦了一聲,不敢再随便碰了,回頭看了眼老頭,他人呢?正撅着屁/股在草地上挖着什麽。
神神秘秘鬼鬼祟祟,還有惡意,難道跟人魚有仇?小米捏了捏阿爾斯的手,歪歪頭,阿爾斯順着他的暗示瞧過去,諷刺一笑:“他有精神病,你別在意。”
“有病為什麽接待我們?你不是王子嗎?”小米很多事情都不懂,不恥下問是他的長處。
真可愛,擡指彈了下小人魚的腦門,在他暴走前連忙解釋:“你啊,比較特殊,遇到這種學者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知道嗎?”
“為啥?我很兇的,不怕他,你看看他的老胳膊老腿,為什麽不在家裏養老?”難道孩子不孝順?
“你必須記住我的話,”阿爾斯的玩味兒散去,捧着小米的臉,貼着額頭:“有些人拿不該用的東西做實驗,喪心病狂到用後代做實驗……”
“孩……”嗚嗚,被捂住嘴巴了,小米沒叫出來。孩子是未來,無論任何種族都要認真對待,從古至今一直如此。用眼睛控訴,小米非常想知道原因,還有老頭若真是十惡不赦,為什麽還活着?
阿爾斯目光深邃而黑暗,猶如一灘古潭般充滿神秘:“異能者太強大,很多有權有勢的普通人都想擁有這股力量,于是,他們暗暗抓了異能者交給學者研究提煉精華,死了很多人,皇帝下令徹查,又殺了很多人。”
“他是無辜的嗎?”
“無辜與否不是我能下定義的,那時我還沒出生,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輕易相信人,尤其是學者,上一秒清白下一秒或許就铤而走險了,你有很多秘密,一旦人魚都擁有了,或許三族之間的平衡就會被打破,真到那時,我會拼盡一切保護你。”
頭一次,小米沒有推開阿爾斯,任由他貼着自己,甚至環住腰。
今天阿爾斯的話讓小米驚覺了,若人魚都成了精,豈不是天下無敵了?關鍵是,他們壓根沒這能力,在小米原本的世界,但凡人魚有一點點天賦都能成精,何必早早就滅絕了?既然發生了,那就是有一定道理的。
小米不會反駁阿爾斯的話,也不會說人魚就是一個面團,他确實是有秘密的,值得研究,值得科研人員铤而走險,切片還是抽血扒皮?惡寒的發抖,小米臉色蒼白至極,阿爾斯蹭了蹭他的小臉跟下巴,甚至親到了嘴。
啊?
他幹了啥?
阿爾斯一愣,摸了下自己的唇,又緊緊盯着小米的:“只是……意外。”
“上次我睡覺時也是意外?”
“你裝睡?”阿爾斯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重點是裝睡吧?你腦袋怎麽長的?我說吻,你親了我你個王八蛋!嗚嗚~”
阿爾斯再次親住了小人魚,趁機伸了不該伸的物件,攪動小米的軟軟一起共舞,小米根本不懂此時此刻應該閉眼睛,正圓溜溜的瞪着阿爾斯,仿佛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上手掐在阿爾斯的腰上,越來越大力,阿爾斯只好耍心眼的看了眼老頭,小米這才偃旗息鼓,有敵人在,內部不能亂。
嗚嗚嗚……他的舌……幹嘛總是舔來舔去的?
阿爾斯親的忘我,被小米咬了柔軟,才意猶未盡的結束,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阿爾斯滿足的同時想着對策:“小米,只有我們關系近了,別人才不敢動你。”
“動我的明明是你,我不看蝴蝶了,我要回家,以後再也不見你了,別忘了,我會見到瘋子也是因為你的原因。”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讓你揪心,但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太天真純潔,有些人帶着欲/望靠近想傷害你怎麽辦?”
“不是還有你嗎?”說的理直氣壯。
阿爾斯:“……”
“哼,就知道你沒個正經,我的蝴蝶呢?若是不好看,我就打得你好看。”
“是是是,”阿爾斯轉頭招手:“喂,你站那麽遠幹什麽?過來開門。”
老頭默哀,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傷風敗俗,都不顧慮老人的尴尬。他邁着小短腿費力的往前跑,其實剛才阿爾斯的話并沒有一點過分和誇張,這個看似無害的老頭,幹過更惡劣的事情,只是他的研究成果引起了很多轟動,殺不得,只能困在這裏,用餘生做貢獻補償年輕時張狂的代價。
阿爾斯安排了其他人接待,老頭為了小錢錢搶了別人的工作,所才阿爾斯才會勸解小米,對這類人必須十分小心。
開了大門以後,阿爾斯拉着小米走進去,裏面溫度比外面高,還有棚頂,是全封閉的暖房。蝴蝶在花間飛舞,什麽顏色都有,美輪美奂猶如仙境。眼尖的小米看見了粉色的,有小碗那麽大,真是太漂亮了,小米往前走去,想親自抓一個送給琪琪當禮物。
阿爾斯跟在後面,拿着老頭遞過來的網,他笑得讨好:“殿下~殿下注意腳下,你看我的資金是不是該到位了?”
“慢點走,小心腳下,”阿爾斯的注意力都在小米身上。
“殿下的愛美之心真是讓老朽佩服,只是……這紅白雙色的人魚真是太罕見了,讓人……呃。”
阿爾斯忽然回頭,眼裏帶着殺意,渾身散發着冷冽的氣息,血腥的戾氣逼的老者退後幾步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冷汗直流。
王子仿佛看着一個死人。
阿爾斯冷冷的淡漠語氣似染了毒:“我若殺了你,沒人會在意。”
“~是,”老頭跪在地上,失去所有的驕傲。
阿爾斯高傲的走了,對着小人魚溫柔的笑,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般不真實。不愧有戰神之名,剛才老者只是想威脅一下,拿到小錢錢而已,人魚長什麽顏色他根本不在意,只是臨時起意,卻不曾想在死神面前走一趟,吓掉半條命。
小米看中目标後快速出手,抓住了蝴蝶,但是蝴蝶身上有粉末,吓得小米忽然松手,啊的叫了一聲,阿爾斯從後面抱住小米的腰,頗為擔心:“怎麽了?”蝴蝶又不咬手。
“它……它身上有糕點沫。”
糕點上有時候是粉末有時候是糖,跟蝴蝶兩碼事:“沒事,玩完洗手就行了。”
“哦~那我再抓一只!”
“用網抓,”阿爾斯遞給小米前先揮舞兩下做示範,真是好老公人選,任勞任怨毫無怨言。
小米拿着工具,追逐粉色蝶跑開,阿爾斯緊跟在後,怕他摔倒,其實小米走的很好,已經會跑了,靈巧的揮網,一只綠色的蝴蝶倒黴了,這只不算,我沒有綠色的人魚朋友,小米雄赳赳氣昂昂的守株待兔,當粉色蝴蝶落在花朵上時,馬上下手:“哈哈哈哈我抓到了,你看你看,我抓到了。”
“真棒,”阿爾斯豎起大拇指。
小米抿了抿唇,其實也沒什麽,蝴蝶飛得晃晃悠悠一點都不快,不過嘛,被他稱贊心裏挺開心的,哼。
得意洋洋的小米格外迷人,仿佛小精靈一樣站在花海中,阿爾斯呼吸一頓,大步流星走過去,小米茫然的眨巴眼睛,被阿爾斯擡起下巴,摟住腰再次吻了。嘴上一熱,小米腦海中一片空白,神游天外,阿爾斯呼吸急促沙啞的開口:“閉上眼睛。”
下意識的閉眼,那東西又到嘴裏亂闖了,又沒有好吃的,不過小米很惱怒,你讓我閉眼就閉呀?非得睜開,阿爾斯吻得專注、熱烈、深情,他的眼毛好長啊,小米這樣想着,但還是大力推開阿爾斯,用手背擦着嘴,眼睛紅紅的,要不是外面又來了幾個人,他肯定一道雷打過去,誰讓你欺負我了。
小米氣呼呼的往前走去,阿爾斯拉住他的手,小米再次推開,這樣好幾次都沒用,阿爾斯也冷靜下來了連忙哄他:“水晶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去給琪琪做生日禮貌吧?你別生氣,下次我會征求你同意的。”
“不用你費心,”揚起小手舍不得扔掉,網中的粉色蝴蝶那麽漂亮,那麽和人心意,幹嘛殺死它?小米改變主意了:“我要回家,謝謝你的蝴蝶,我知道路,我自己會走不用你抱。”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在外人面前,小米下意識留給阿爾斯幾分面子,不想讓他難看。
阿爾斯何等聰明,馬上小心翼翼的跟着,做足了委屈範兒,反正那些人跟在後頭,看不見臉,小人魚又吃這套,何樂而不為之呢。小米走走停停,很讨厭這樣情緒低落的阿爾斯,可憐兮兮的,惹人心疼。
畢竟,他才28歲啊,我都幾百歲了何必動怒?
不過有些話必須提前說,他總這樣,兩人的關系早晚會真的走向末路:“阿爾斯。”
“嗯,”阿爾斯乖巧,目光認真,态度嚴肅。
張張嘴,不知道怎麽說,小米嘆息:“我們找地方談談吧?”
“嗯,我來安排你想去哪?”
“你家。”
“……”阿爾斯的心泛濫着漣漪,雀躍異常,面上不顯:“好。”
坐在懸浮車裏,小米看着小蝴蝶,它在透明玻璃裏煽動翅膀,不怎麽愛飛,也許它在思考為什麽空間變小了,小米無聲的說你放心,到了琪琪手裏,他會安排一個新家給你,好好照顧,他跟你一樣是粉色的,一定有很多共同語言。
小米陷入了奇怪的氣氛中,不可自拔,阿爾斯着急,沒敢像平時那樣貼過去。怎麽就沒忍住親了他呢?又不是毛頭小子,好好的關系緊張了,必須想辦法平息,阿爾斯很聰明,上萬條計策在飛奔。
懸浮車直接落在宮裏,平臺上有很多軍人,各個英姿飒爽,站如松,眼如鷹。
小米捧着玻璃罩子,跟阿爾斯往裏走,每個人都要向阿爾斯行禮,各個懂尊卑有別,态度恭敬,沒有一個例外的。王子,高大上的存在,我算什麽?小米再次陷入怪圈,不可自拔中。
阿爾斯的宮殿無比奢華,拿出任何一樣東西賣掉都夠小米揮霍一段時間,各個都是價值連城的精品,步入寝宮,才有了兩人空間:“阿爾斯。”
“嗯。”老實站着。
小米坐在沙發上,摸着光罩,目光放空:“你這裏真好,什麽都有,富麗堂皇又大又廣。”
阿爾斯沒有說話,他皺着眉,好像有東西橫在一人一魚中間了,十分不爽。
“人魚學院要考試了,我恐怕會忙幾天,過段時間再找你玩,”見了這裏的尊貴該死心了吧,小米有什麽?拿什麽喜歡阿爾斯?說真的,也許是庸人自擾之,八字還沒一撇兒呢。可阿爾斯親了,就不能再沉默:“我餓了。”
阿爾斯心裏堵得慌,非常郁悶:“好,你等我。”
走在外面的阿爾斯站在陰暗處,壓抑難受,果然,小米走了出來,神情落寞卻很堅強,他就這麽離開了,仿佛帶走了一切,包括所有美好,沖動是魔鬼,但阿爾斯沒想到會這樣嚴重,是我的錯,是我。
但他帶走了小蝴蝶,這事還有回轉的餘地。
當天晚上,太子看到桌子上有一份報道,小米揪了幾種稀有花跟草,這些東西美是美,卻沒有任何價值,拔就拔了何必上報?大題小做,太子就當沒看見扔在一邊,屬下進來彙報情況,太子聽到阿爾斯狀态不好,馬上放下手邊的事物去三皇子宮殿。
阿爾斯躺在床上,靜靜的望着天花板,連太子來了都沒什麽感覺。
“說說,看我能不能給你分憂。”
“你愛過嗎?”阿爾斯冷漠。
“愛過。”
阿爾斯的眼中有了溫度,望着大哥:“為何……我從沒聽過?”
“他走了,”太子躺下,拉住弟弟的手,就像小時候一樣無聲的安慰也是安慰:“那時我才二十歲,父皇跟母皇定了出身高貴的太子妃,我不得不娶,辜負了他。”
“為什麽要辜負他,你不愛他嗎?”
“愛,所以放棄,”太子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幾十年,望着那道清麗的背影:“當時太弱小,沒有實力如何保護他?我若一意孤行,他只有死路一條。”天潢貴胄又如何?擁有太子位能怎樣?還不是要曲意奉承?不然連生存下去的機會都沒有,天家無情,沒有自由任性的資格。
阿爾斯的心狠狠得擰了一下:“……”
“他在別人懷裏很幸福。”
“哥。”
太子嘆口氣,笑出聲:“現在好多了,我有權有人你有兵,阿爾斯,遺憾這種事我一個人經歷就夠了,你去找他吧,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我都會給你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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