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虞城拜訪

獵人們沉寂無聲, 潛行林地。虞正帶上兩人, 四處探尋鹿群, 覓得一群野鹿,在野鹿坪的一條溪邊飲水,他前去禀告虞戍北。

虞戍北将狩獵隊伍分成四支, 四個方位包抄,悄悄挨近溪畔。

最佳的狩獵位置留給了虞戍北,他身邊帶着四位随從, 裏邊便就有虞正, 虞允,還有被要求加入打獵的姒昊。姒昊挺無所謂, 反正他也是出來打獵,分工合作, 打得更多,雖然獵物的分配, 到時得看這位虞君嗣子的安排。

姒昊已從虞正那邊問得狩獵隊伍的核心之人的身份,跟他猜測的一樣。

從虞戍北執弓的動作,還有潛伏草叢的姿勢, 能看出他是個有捕獵經驗的人;從他将隊伍分成四支小隊, 埋伏四周等待安排,也能看出他有指揮的能力。

大貴族們的狩獵活動,只是一種玩戲,虞戍北用着認真的态度對待。他讓獵人們聽從命令,等他射出一枚鳴箭, 才準行動。

獵人們潛伏在草叢,對溪畔的野鹿垂涎三尺,但不敢輕舉妄動,只待一陣箭鳴。虞人的獵人大多帶矛也攜帶弓箭,他們準備齊全,渴望大量獵得動物。

溪畔的鹿群龐大,邊喝水邊警戒四周,稍有風吹草動,它們便就逃竄,如同幽林裏的生靈,一閃無影蹤。姒昊的心很平靜,他執着長矛,蹲在地上,甚至還有閑情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離紫藤林不遠。想着春夏之時,紫藤林該是很美,漫山遍野的紫藤花。

想比姒昊的平靜等候,他身旁一位矮個的獵人就顯得激動多了,他的呼吸聲聽得清清楚楚,他也許是個容易激動的人,抑或,這場捕獵對他很重要。

這獵人粗麻衣外套件髒兮兮的皮衣,他的裝束,看似出身下人。他跟随着身邊一位穿朱衣的年輕男子,那男子模樣文雅,不擅長狩獵,弓都沒執好。

姒昊留意身邊的人,他身邊之人也在打量他,不論是矮個的窮獵人(妘周),還是朱衣的文雅男子(虞允)。見到姒昊的模樣,妘周就知道他是女孩們傳言的白林子獵人,确實長得又高又俊,還穿着一身整潔的新皮衣。妘周不怎麽喜歡高帥,還擅長打獵的人,覺得又多一位競争者。

虞戍北緩緩擡起手,他身邊的人,跟着做起準備,拉弓的拉弓,執矛的将手攥緊矛柄,只待一聲號令。朱弓被拉圓如月,鳴镝飛射,在冰寒的空氣裏飛旋。鳴镝的箭杆中空,孔竅發出尖銳而冗長的聲響。

鳴镝裂空,箭矛齊飛,野鹿遁逃于溪畔,生死只在一瞬之間。

姒昊手中的矛沒有擲出,鳴镝響時,他的心一陣顫動,他也曾像林中無覺飲水的野鹿,被優秀的獵手狩獵,追捕。生死仿佛只在箭矢和心口之間,相隔薄薄的一層距離,它被刺透,死亡急速降臨。

那龐然而健美的頭鹿,健美的身軀,倒斃在水畔,枯色的冬草,也許是它那雙漂亮的眸子,最後一眼所見。

“姚蒿,快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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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正的聲音,将姒昊從死亡的顫栗中喚醒。姒昊從頭鹿屍體的身旁離開,跟上追捕的獵人。

年少的姒昊,追上狩獵的隊伍,他很快調整心情,将自己從獵物的可怖陰影中脫離。他兩度在箭羽下躲避死亡,他的心很強大,但頻臨死亡帶來的記憶太過深刻,在這場冬獵裏,他回憶起當時的膽顫。

獵犬吠叫連天,它們追在最前面,比最矯健的獵人都來得快。獵人們追逐在後,時不時停下放箭,抛矛。野鹿四散逃命,它們奔向幽林,想逃回它們的庇護所。

姒昊跟随虞正等人,不知不覺已來到一處陌生的林地。他們追逐一頭野鹿,那是頭高大的雄鹿,它身上帶着一支箭羽。雄鹿受傷,但不減敏捷,它的身影隐入荒林,不見了蹤跡。衆人追尋血跡,來到一棵古老的大樹下,這時,他們聽到野獸憤怒的聲音,立即警覺起來。

是野豬。

“前面就是野豬林,最好退出去。”虞正回頭跟虞戍北說。

虞戍北心有不甘,那頭雄鹿身上帶着他的箭羽,也由此,他一路窮追不舍。掃視下跟随在自己身邊的人,只有三位獵人,他擺了下手,示意離開。

四人執弓握矛,警戒地退出林子。

“鹿在那兒。”妘周瞥見一個身影。

虞戍北也見到了,那頭高壯的雄鹿,正站在林中的高地上,陽光灑在它的壯觀的鹿角上,帶着一份神秘,而它的腳下野花一片。在這樣荒涼的冬日裏,顯露出幾分詭異。

獵人們總有些亂七八糟的傳說,關于老林子,關于野獸,關于神靈,他們有時也會懷着敬畏之心。

虞戍北放下他的弓箭,他一時甚至荒謬地想,它是有意引他們進野豬林。他按住妘周執弓的手,剛開口要說話,他的口型只說出三字:不要射……

幾乎同時,齊膝的枯草叢簌簌直響,虞戍北覺察不妙,尚未及時做出反映,一頭體型龐大的野豬已朝他們沖來。它狂奔的方向,俨然對向站在正中的虞君嗣子。

第一根長矛由姒昊擲出,射中了它的腹部,減緩它的沖速,第二根長矛由虞正刺出,紮在它的咽喉之處。它還活着,憤怒咆哮,把執矛的虞正挑翻在地。

它怒極,鋒利的獠牙直頂向發射弓箭的妘周,妘周敏捷躲避,像只毛猴一樣。它轉移目标,望向已退到坡上的虞戍北,落入聽他冷靜拉弓的動作,然而它沒有機會蹿上土坡。插在它腹中的長矛,被人從它身側推入,未等它回應,已被扽起,又刺入,力道極大。

身中數箭,挨着三次長矛的龐然大物,終于傾倒在地,淌着血死去。

遭遇野豬襲擊,四人都挺鎮定。适才很驚險,若是常人,只怕已吓得抱頭鼠竄。

虞戍北望向林地,原先那頭雄鹿所在的位置,空無一物。他回頭看向從野豬身上拔出長矛的姒昊和虞正,他點了點頭。

虞正的手臂淌血,他以一人之力抵擋野豬時,被獠牙刺傷。他坐在地上,扯下腰帶,自己纏綁傷口。姒昊将長矛在草地上擦拭,染在長矛的血,把一簇草葉蹭紅。妘周拍拍身上的土,似有不滿,囔囔:“還好我躲了一下,差點被頂穿。”他走到野豬跟前,一腳踢在野豬屁股上,彎身拔箭回收。

虞戍北掃視三人,最終他的目光落在姒昊身上,他看到姒昊沾染在眉角的血,還有他手上的血跡,這些顯然不是他的血,來自野豬。先前獵鹿時,虞戍北留意到這個英俊的獵人毫無作為,以為他不過爾爾。直到遭遇野豬,他是反映最快的人,第一矛便是由他擲出,而最後致命的一擊也由他出手,是他讓這只野豬噎氣。

很快,其他獵人們帶着獵犬趕到。虞允跑在後頭,氣喘籲籲,驚慌喊道:“你們沒事吧!”他趕到跟前,見到地上橫卧着一頭大野豬,一動不動,他先是驚訝,後舒了口氣。

跟随而來的奴人們扛起野豬,大夥結伴離開,沒有踏入野豬林。已是午後,得回城了。

返回野鹿坪的路上,妘周與其他獵人講述先前的驚險,添油加醋,說得十分生動。虞戍北看向姒昊,見他和虞正走在一起,他還給虞正一包藥粉。

“你是姚屯人?”虞戍北詢問姒昊。

“是。”姒昊應道。想虞君的嗣子,可能他問過虞正,聽說他住姚屯。

“姚屯和小紫屯一樣,只有漁人,沒有獵手。”虞戍北對于自己日後管轄的地域很熟悉,大大小小的聚落,形形色色的人,都在他腦中。

姒昊想這位虞君嗣子是個敏銳的人,頗有才能,不好忽悠。

“我跟虞正學習獵鹿。”姒昊投眼虞正,他這句話不誠實,虞正只點撥了他幾次,根本沒教他獵鹿的方法。

這位虞君的嗣子有着過人的敏銳,姒昊也有,這是他生存的必備,他會看人。虞正和他有一絲相投的氣息,而且這人沉穩,熱心腸。

“我看他底子不錯,擅長叉魚,就教他打獵。”虞正把這話接下,雖然他不清楚姒昊為什麽不老實回答。姒昊是他見過最具天賦的獵人,這本是值得張揚的事情。

虞戍北還是覺得姚屯出不了這麽一個人,不只是他會打獵的問題。什麽樣的土壤長什麽樣的植物,出什麽樣的人。姒昊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塊幹燥的粟米地裏,突然長出了一株金黃的水稻。

不過虞戍北沒再就這事深究,他挺欣賞姒昊,再則虞正是個很出色的獵人,教出來的徒弟自然不差。

這次冬獵,獲得野鹿九頭,野豬一頭,其餘野兔,山雞數十,滿載而歸。獵人們自然高興,也就跟随來的奴仆們有些發愁,扛這些東西回城,實在沉重。

姒昊本打算直接回姚屯,被虞戍北邀請,讓他跟随他們回虞城,晚上有犒勞,美酒大肉,可不能錯過。姒昊知道,若是不跟他們前去,顯得不合常理,畢竟獵野豬他也有份,還得等分豬肉呢。

對于虞城,姒昊是想去的,他已有許多日未見虞蘇,他也答應過虞蘇,要去虞城看他,正好趁這個機會過去。

姒昊避免接近虞城,在于他的危險不知道藏匿在何處,又會以何種方式曝露。不過他需要讓人們相信他是姚屯之人,他得用上這個身份,他出現在虞城是早晚的事。

隊伍浩浩蕩蕩開回虞城,并沒有前往宮城,而是前往北區的虞允家。虞允家宅寬敞,屋舍衆多,奴仆龐大,能夠接待虞戍北和衆多獵人。這對虞允家,也是一種殊榮。

獵物交由奴仆們烹煮,虞允家設宴招待戍北公子和獵人們。

夜晚,虞允和虞戍北及幾位随從打獵的貴族,一起坐在堂上歡飲。堂下是那些身份較一般的獵人,他們也有酒有肉,受到款待。

姒昊獨自坐在闌珊的角落裏,他和這些虞城的獵人不熟,沒加入他們的談論。他自個喝酒,吃烤肉,面湯。姒昊想,大黑會去姚叟家吃飯,它和姚叟的孫女溪兒很要好。白馬的馬槽有草料和清水,餓不着。出去打獵時,托姚叟幫忙留意家院,他會去巡視下,不必擔心。

酒宴散去,虞戍北帶着随從回去宮城,走前吩咐虞允和虞正将剩餘獵物分發給獵人。

姒昊分得一條野豬腿,和一只山雞,相當豐厚,因他殺野豬有功勞。

把放野豬腿的竹筐背起,姒昊打算離開,虞正問他:“夜裏有地方的睡覺嗎?”夜晚回姚屯是不可能了,太危險,但不知道他在虞城有沒有地方入宿。

“要不留在我這裏,有地方睡。”虞允為人親善,想給姒昊提供個方便。

“我有友人住在虞城,我去他家過夜。”姒昊回道。

“他住哪裏?”虞允想夜晚黑燈瞎火,此時大多數人家已入睡。

“也在北區。”姒昊沒提虞蘇名字。

“是不是虞蘇?”妘周本來在察看自己分到的獵物,聽到他們交談,特意過來詢問。

他懷疑姒昊就是虞蘇的那位林中友人,也是女孩們談論的白林子獵人。他覺得姒昊很神秘,他以前常在及谷打獵,沒見過姒昊,而且虞蘇以前林子裏也沒什麽朋友。

“你認識小蘇?”虞允感到吃驚,随即他想起虞蘇有個朋友住林子裏,恍然:“小蘇有個住林子裏的朋友,原來就是你啊。”

“是我。”姒昊此時只得認下。

“我們和小蘇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虞允指着身邊的妘周和自己,他看起來很驚喜。不同于虞允的可親,妘周對姒昊的态度冷冰冰。

虞蘇說過,他在虞城裏有幾個夥伴,但姒昊沒想過這麽巧,這就讓他遇上了。

“姚蒿,你跟我一起走,我路過小蘇家。”虞正提起一個竹籃子,籃子裏裝着豬肉。

“告辭了。”姒昊和虞允相辭。

虞允待他客客氣氣,将人送出院外。

目送姒昊和虞正遠去,虞允回頭,見妘周也在。妘周抱胸站着,嘟囔:“很古怪。”

“虞正和他很要好,小蘇也是,可是我們之前都沒見過他。”妘周有那麽點小小的嫉妒,不只他的虞正哥,就連戍北公子對他也很器重。

“下回問問小蘇,他們怎麽相識,我看他是一位值得結交的人。”虞允對姒昊的印象不錯。分獵物時,其他獵人都咋咋呼呼,争先恐後,就姒昊一人從容平靜,不介意分多分少。

虞正和姒昊走出老遠,兩人一路無話,走到一戶人家院門前,虞正停下腳步說:“就是這家。”屋子裏有燈火,屋門半掩,顯然裏邊的人還沒入睡。

“多謝。”姒昊道謝。

“客氣,我就不進去了。”虞正不打算停留,他急着回家。

虞正匆匆離去,留姒昊一人。

姒昊進入院子,将肩上的竹筐卸下。他心情頗有些美妙,他站在虞蘇家的院子,和虞蘇只隔着一扇門。他沒急于去叫門,他在石階上蹭蹭腳,聽得屋裏說話的聲音,一個婦人說:“蘇兒,去看看,是不是你父回來了。”

姒昊微笑,他知道虞蘇要來開門,他故意往門側一站。

木門被打開,屋中的火光映亮門口,虞蘇探頭,只見到放在門口的一只竹筐,沒看到人影,他有點納悶。他走出屋子,去探看竹筐,發現竹筐裏是一條肥豬腿,還有一只山雞。他狂喜不已,奔出院子,在院中尋覓,還跑到院門口,可惜沒見到人。他的喜悅頓時被澆滅,憂郁地往回走,嘴裏喃語:“不是他……”

“不是誰?”姒昊啞笑,人已站在竹筐旁。

“阿昊!”

虞蘇狂喜,朝姒昊奔去,死死抱住他。虞蘇驚喜之下,沒留意自己躍身撲向姒昊的沖勁很大,而姒昊怕他摔着,只能張臂抱住他。

“蘇兒?是誰?”

虞母聽到兒子的笑聲,終于從屋子裏出來。她出來時,正見兒子和一位高大男子沾在一起。那男子,只有一個背影,看得不清晰,不過從兒子狂喜的模樣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沒多久,姒昊已坐在虞蘇家的火塘邊烤火,虞蘇陪伴在他身旁,看着他傻傻笑着。虞蘇的頭發披散,蓬松,顯然之前才洗過,用火烤幹了。虞蘇穿着一件寬大的羊皮衣,把一張勻稱、漂亮的臉從脖子處圍住,他的模樣很可愛。姒昊很想摸摸虞蘇的臉,很想親他,但他不能夠。

虞母不時在他們身旁出現,一會給姒昊遞湯,一會又遞來熱巾布,她對姒昊親切。虞母的想法不過是,這人是兒子的好友,還經常往家裏送魚幹,肉幹,實在過意不去,可得好好招待他。

“怎麽還在傻笑,把柴火看着,水開了,給阿蒿洗個澡。”虞母拍下兒子的頭,她已經準備上洗澡水,只待燒開。

姒昊身上有打獵後的血腥味,天又冷,洗個熱水澡會舒服許多。

“知曉。”虞蘇仍是笑着,他勤快地往火塘裏添柴。

“虞母不用客氣,我自己來。”姒昊看虞母的身影轉來轉去,他極其喜歡虞蘇,連帶着虞蘇的家人,都感到親切。

“那好,我回裏頭去了,蘇兒,好好招待人。”虞母睡得早,打算去睡下。

“阿母去睡吧。”虞蘇用力點頭。

虞母回屋裏頭去,留下虞蘇和姒昊兩人在堂裏。

虞母一走,虞蘇就握住姒昊的手,對姒昊甜甜笑着,低語:“阿昊,你怎麽來了?”還是這麽晚過來,夜裏過及谷多不安全。

姒昊将遇到虞戍北的冬獵隊伍之事和虞蘇說,并告訴虞蘇,他還見到虞允和另一位矮個的獵人。虞蘇一聽就知道是妘周,他笑說還有一位風川,姒昊沒見過,他們四人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友人。

姒昊用拇指摩挲虞蘇的掌心,他看着虞蘇的臉蛋,嘴角揚起,他笑得時候很有魅力,相當勾人。他看虞蘇,虞蘇也在看他。兩人只能相視,不敢有其他舉止。虞母沒這麽快入睡,怕她突然出來,而虞父人在社樹那邊,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你們去獵野豬了嗎?”虞蘇将手指收攏,握住姒昊的手。

此時,野豬腿和山雞都挂在屋外,屋外冷,不容易壞。

“我們追鹿到林地裏,遇到頭野豬。”姒昊輕描淡繪。

虞蘇聽到這句話,緊張地扣住姒昊的手,他知道野豬很兇猛,尤其是成年的野豬,三四個獵人才能放倒。

“我沒事,沒受傷。”姒昊安撫虞蘇,他不敢将和野豬搏鬥的事跟虞蘇說。

虞蘇低頭,拉起姒昊的手,看到他的手指縫裏有血跡,那應該是獵物的血。虞蘇擡起手,将它輕輕貼在唇邊。姒昊沒告訴他打獵野豬的過程,但他應該參與了搏鬥,幸好他沒受傷。

再也不能忍受他受傷流血,他身上傷痕累累,太令人心疼了。

虞蘇低頭親吻,長發将他的臉龐遮擋,也遮住他不大的動作。他的唇柔軟且溫柔,印在手背的吻,帶着無盡的柔情和憐愛。

“蘇……”動容将手收回,姒昊喚虞蘇名字的聲音很細微。他凝視虞蘇,他的眼睛黑黝黝,飽含着深摯而熱烈的情感。虞蘇被看得不好意思,低垂下眼睑,他很想吻姒昊,但他知道不能,只能去克制。

就在此時,兩人聽到院中傳來的腳步聲,虞父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虞正:當時,昊總突然甩來了一口鍋,還好我機智的接下。

導演:我這麽只單身狗,還拍情人節這麽甜的劇,昊總起碼得送我一套海景房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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