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毀滅意味新生

打打鬧鬧的日子過得很快，馬上又要入秋了。齊離記得，他就是入秋的第一場雨魂穿來的。

看着越來越臨近的日期，心裏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他知道或許那個神秘道士所說的劫馬上就要到了。

是死是活自有定數，唯一舍不得的就是顧眠和昀昀。不過等他走後這一人一貓倒是可以相互照顧扶持，想着那畫面齊離就覺得很好笑。

他的手指纏繞着顧均的頭發，輕笑的聲音将身旁睡覺的人吵醒，顧均翻過身抱住他，問道：“你在笑什麽？”

齊離聽着他淺淺的呼吸，和怦怦的心跳聲，覺得前所未有的寧靜，他将聲音也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這平靜下的假象：“想到你抱着昀昀相互求安慰的樣子，就覺得很有趣。”

顧均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睡意，導致他沒有多想什麽：“快睡吧，比起昀昀我更喜歡抱着你。”

聞言齊離将他抱得更緊了些，鼻子有點酸，甕聲甕氣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要是只能抱昀昀呢？”

顧均道：“不會的，我已經跟家裏人攤牌了。”

齊離愣了好一會，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他一點也不知道，心裏不由越發難受，像沸騰的毒液侵蝕着心脈，卻被堵在了嗓子眼。他透過月光仔細描繪顧均安詳的睡眼，慢慢才将悲傷壓抑下去。

擔憂未來，不如珍惜眼下。

這天，導演給他打了個電話，說劇組要拍外景，希望他跟着去指導下，齊離問了位置，是在一座山上，正是S市有名的風景區，不過離家有點遠，估計這幾天都得呆在外面。

齊離應下了，收人錢財給人辦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收拾行李的時候将這事給顧均說了，難得那天顧均去超市給齊離買了許多吃的塞進行李箱，囑咐他早點回啦。

走之前齊離嬉皮笑臉得叫他別太想念自己，要是實在想得緊就過來陪他也成。結果被扔了個抱枕砸在臉上，他笑嘻嘻得取下來放了回去，親了顧均一口，這才關上門離開。

那天本來晴朗的天氣，在下午時突然下起了雨。入秋的第一場雨，總是來得突如其來。當時齊離正坐在劇組的小車上看着擊打在車窗上的水珠發呆，他在想自己會以何種情形應劫，是不是在某個坐車的時候發生車禍？是不是突然被高樓上的重物砸死？是不是突然得什麽癌症無藥可救？

他沒想到的劫，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一路平安得達到拍攝的山上，所幸由于這裏是風景區，即使崎岖的山腰也建有酒店，雖然很簡單，但勝在幹淨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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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有些人以為會野宿的，見到酒店後也沒有很講究，迅速分好房間等雨停就開拍。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就放晴了，劇組裏一共有五十幾個人，風風火火得拿着器材，從山腰爬到山頂，已經正午了。

齊離倒沒有多累，走走停停當在看風景，不過幹活的工作人員就不同了，扛着十幾二十斤的東西爬山，到了山頂又累又餓，攤在草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廚娘趁着他們休息的時候，搭起個竈，使用帶來的煤炭做了些熱乎的吃食，菜香傳來的時候連齊離也感到有些饑腸辘辘的了。

白漾笑意盈盈得坐到齊離身邊，即使入秋的天氣她依然穿着一條白裙，外面披着較保暖的小披肩，陡峭的山路并沒有讓她露出一絲狼狽，依舊的端莊優雅笑如春風。

齊離有些佩服道：“在人後你也是這樣的嗎？”

白漾輕笑了聲，道：“自然，想要變得更優秀，只能無時無刻得僞裝自己，哪怕一時露了破綻，也有可能暴露。”

齊離跟着笑道：“真好奇你真實的一面是什麽樣的，你這麽擔心露在人前，是因為那一面并不好嗎？”

“嗯。”一陣風過，将她的長發吹得有些散亂，她攏了攏整理好，淡笑着說：“我是被父母抛棄在街頭的，五歲的時候，于是我就當了一年的乞丐，髒兮兮的，為了點吃食甚至連人都能殺。”

這段消息重來沒聽說過，要是暴露肯定會要在熱搜挂好久吧，沒想到白漾這樣輕易得就告訴了自己。

齊離看着眼前美麗的女人有些恍惚，她紅唇輕啓吐出的話語卻冰冷無比：“在我六歲的時候，被人撿了，我以為他是個好人，他給我洗澡，給我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帶着我去了一個很繁華熱鬧的地方，将我教給了一位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我看到那個醜女人給了他筆錢，然後他歡歡喜喜得走了。”

她好像終于覺得有些冷，抱着胳膊搓了下，齊離脫下外套披着了她身上，白漾仰頭想着說了句謝謝。

齊離嘆道：“你的路可真坎坷。”

白漾道：“是啊，要不是那天晚上嘉華的星探正尋歡作樂，看到了這幕，見我長得還行就又買下來讓我給嘉華賺錢，不然我可能還不到承歡在多少人身下。”

齊離道：“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白漾慢慢站起來，看着遠方山谷，她的長裙被風吹得像是飄舞的白蝶，她調皮得眨眼笑道：“因為都是我編的啊，齊大作家，你看我能去文圈混混嗎？”

齊離：“......”你還是好好混娛樂圈吧，演技這麽好挺适合你的。

旁邊有人叫了白漾一聲，她回頭應道馬上來，将衣服還給了齊離：“很溫暖，謝謝。”

齊離看着她優雅又瘦弱的背影，覺得那些話或許不是假的，但真真假假辨得那麽清楚又有什麽用呢。

飯菜依舊做好了，齊離過去領了盒飯坐在折疊桌上吃了起來，雖然很清淡，但也挺可口的，他照了張照片想要發給顧均，卻發現在山頂的信號不是很好，就歇了心思。

今天又是思戀顧均的一天。

吃完飯，齊離坐在導演旁邊盯着電腦看演員們的表演，不到位的地方就上去指點一下，或者給導演提提意見，這導演整天樂呵呵的也不擺架子，但誰都知道他不好惹，對齊離的意見倒是很重視。

一天就這麽一晃而過，明天又要換個地方，是在一個陡坡拍攝，要拍出崖的感覺，本來齊離覺得這挺為難攝影師的，可看到他胸有成竹氣吞山河的架勢，好像自己又白操心了。

吃過晚飯齊離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得和顧均聊天，無非說點生活中的雞毛小事，也能津津有味得笑好久，說着說着睡意來襲，電話也沒挂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醒來時電話還在通話中。

那邊好像聽到了齊離起床的聲音，輕笑着道了聲早，齊離簡直要被這句早撩死了，心裏被滿滿的暖意包裹着，趴在床-上又和他黏糊了好久，聽到敲門聲才依依不舍得挂了電話。

下樓吃過早飯，接着上山拍外景。路上白漾湊了過來，調侃道：“看你紅光滿臉，就知道昨晚睡得很好吧。”

齊離摸了摸自己的臉，不以為然道：“或許吧。”心裏吐槽：你不懂，這叫幸福的曙光。

白漾眼神越發暧昧，道：“是談戀愛了吧，能給我說說談戀愛是什麽感覺嗎？”

“你沒談過？”齊離有些驚訝，按照白漾這樣的長相，不應該從小到大談過的男朋友一雙手都數不過來嗎？

白漾遺憾得搖了搖頭，有些垂首喪氣：“沒談過，我從小都當童星，暴露在鏡頭下，無時無刻都可能有狗仔跟蹤，根本不敢動心思。”

齊離安慰道：“談戀愛其實也沒那麽好，整天惦記着一個人，想時時刻刻都呆在他身邊，沒你現在自在。”

白漾表示一點也沒被安慰道。

閑侃中到達了山頂，白漾揮了揮手到那邊去找化妝師上妝，撐着這個時候一些上完妝的演員過來找齊離了解人設等，齊離都耐心得一一給他們解答。

中午吃過飯後就開始拍攝，齊離坐在電腦前和導演讨論鏡頭角度效果，有個臉生的工作人員叫他去前面一趟，白漾有點事要跟他說。

跟導演打了聲招呼，齊離站起來朝着那邊走了過去，一直走到陡坡前也沒見到白漾，他喊了兩聲也沒有回應，就想着先等等吧。

這處場景很的挺漂亮的，大雨過後，山霧朦胧，缭繞在半山腰，遠遠看去還有縷很淺淡的彩虹，山坡下雖然看不太清，但應該是有一條長河，上面應該有兩三艘小船，漁夫搖着渡擺行至河中央撒下漁網，捕上些新鮮的活魚或出售，或給家中的小孩加餐。

以後他也要在這裏買一套房子，閑暇的時候邊臨江垂釣，帶回去給顧均煲魚湯。他們可以在清晨漫步河邊，像一對老夫妻一樣慢慢的走，走到天荒地老。

正想着，身後傳來腳步聲打斷了他放空的思緒，他笑着回頭卻看到一張陌生的臉，由于距離太近，他後面便是陡坡，退不了也進不了，皺眉道：“你是誰？我怎麽在劇組沒見過你？”

來人沒有說話，他的臉看起來不像是個善茬，眼神也兇惡得狠，像是再看獵物般。

齊離直覺不好正想跑，被一把禁锢住肩膀，還沒來得及呼救，就感到腹部傳來一陣刺痛，鮮血染紅的他的衣服，在地上落下了一灘血跡。

“殺你的人。”

那人做完狠辣得笑了下，轉身想走，齊離咬牙拔掉插在腹部的尖刀用盡僅剩的力氣一把從他的後背捅了進去。

那人狠狠罵了一聲髒話，直接把他從坡上推了下去，當然，齊離即使臨死也要拉一個人給他墊背，那人被齊離抓-住手腕，兩人帶着慣性一路滾到了底。

齊離意識渾噩得一直滾，心裏苦笑那些幻想還沒來得及惦記就要化成泡影，真可惜，最後的希望就是顧均不要太難過吧，聽從父母的安排娶個妻子，平平淡淡得渡過這輩子，他們只有下輩子再見了。

直到撞到一塊凸起的時候上，他才徹底失去意識，兩眼一黑陷入了深眠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有事的,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