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就可以睡覺了

的還不到兩歲,而被夾在中間的伽藍顯得有些生無可戀。

最後,當一杯黑漆麻烏由不知名成分組成的液體擺放在面前的時候,亞修斯:“……”

拜爾德:(目_目)

亞修斯深吸一口氣,端起那杯液體催眠自己幹了下去,味道,出乎意料的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喝,還帶點酸甜口,有點像酸梅湯!

“再來一杯!”

拜爾德收起杯子,否決了這個想法:“來你個鬼呦。”

他家小孩比較多,加上天氣寒冷就時不時備了一些藥品,藥是一個老醫生開的,很适合小孩子的口味。

亞修斯只得遺憾的放棄了這個想法,留戀着口中的味道,低頭繼續擀着餃子皮。

嗯,餃子。

亞修斯負責擀皮,拜爾德負責包,三盤圓滾滾鼓嘟嘟的餃子已經圓潤的躺下,靜靜等待着下鍋的時刻。

至于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狀況那就說來話長了。

簡而言之,就是懷着蹭飯的想法亞修斯和伽藍上門拜訪,拜爾德對于他們突如其來的造訪很是歡迎,直接決定了今天的菜譜。

一個個圓滾滾的餃子在手下成型,在亞修斯看來,拜爾德此刻顯得真的是格外的賢惠。

“說起來,你父母有下落了嗎?”放下餃子,拜爾德順口問道。

當時放假他邀請亞修斯到他做客,可惜被對方以尋找親生父母為由拒絕掉了。

“找到了一些消息,他們現在過得應該蠻好的。”亞修斯笑了笑,順口答道,“這樣就足夠了。”

見亞修斯不似有陰霾的樣子,拜爾德也不在多問,只是将對方手裏怎麽也捏不好的餃子拿到自己手裏,微微調整了一下,放入了托盤中。

手殘亞修斯也不氣餒,包不好,他還是會擀皮的,認真的模樣像個假的亞修斯。

拜爾德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睛微亮,他感覺亞修斯變的有些不一樣了,可又說不出是那裏不一樣了。

只是這個樣子光是看着,就讓人感到歡喜。

最後一個餃子在拜爾德手裏成型,亞修斯吹了吹手上的面粉,端起一杯作為獎勵的果汁,毫無違和感的混入一群小朋友當中。

對于家中突然拜訪的客人,拜爾德的幾位弟弟妹妹毫不怕生,還很歡喜,一會,就挂在了亞修斯身上蕩秋千。

“玻爾、西尼爾、索菲亞、嘉麗、要有禮貌!”廚房裏面正忙碌着,拜爾德不忘探出個頭喊道,“誰最不聽話,晚飯的布丁就取消了。”

布丁受到威脅,幾個小豆丁聽話的從亞修斯身上下來,只是不忘對廚房的方向吐了吐小舌頭,以示抗議。

拜爾德眉頭一挑,繼續在廚房忙碌着。

他家孩子多,父母工作忙,經常不在家,小孩子有時候避免不了吵鬧,這個時候只要吼一嗓子就好了。

“哥哥好兇。”排行第二大的西尼爾小聲的吐槽着,竟然用布丁來威脅他們。

“我倒是覺得很溫柔,以後誰能娶到你們哥哥絕對很幸福。”亞修斯托腮,笑眯眯的反駁着。

沒有兄弟姐妹的他,反倒對于這種家人之間的相處有點羨慕。

“為什麽是娶?”第一大的索菲亞睜大了眼睛,紮在兩側的小馬尾迷茫的抖動了一下。

“因為太賢惠了。”思考了一下,亞修斯回答着。

“诶?”索菲亞咬着手指,連帶着身後的三小都開始同步動作。

伽藍瞄了一眼廚房的方向,不動聲色的挪了一下位置。

“亞修斯,不準教壞我的弟弟妹妹啊。”顯然,剛才那番話在一直注意着這邊動靜的拜爾德聽的滴水不漏,額角有青筋暴起,怒吼道。

他看起來哪有那麽弱氣。

這麽一吼,一大五小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不過也沒幾秒,最小的玻爾拽住了亞修斯的衣袖,奶聲奶氣的問道:“那鴿鴿要娶鴿鴿嗎?”

鬼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問?唔……可能是電視看多了的緣故吧。

“是葛葛。”排名第三大的嘉麗試圖糾正,不過鑒于她和玻爾是雙生子只大了幾分鐘的緣故,糾正的顯然并不到位。

“葛葛要娶鴿鴿嗎?”玻爾再次奶聲奶氣的問道,身為姐姐的嘉麗滿意的點了點小腦袋。

“噗。”亞修斯差點笑出聲,害怕驚動拜爾德,憋笑快要憋出內傷來。

“亞修斯。”伽藍看不下去了,指了指茶幾上的果盤,“橘子。”

“好好好。”亞修斯将笑憋了回去,“哥給給你們剝橘子。”

柑橘的香氣在客廳之彌漫,伴随電視中閃過的畫面,廚房內沸水的咕嘟聲,一切又恢複了安靜。

鑰匙在鎖芯內旋轉,伴随着咔嚓聲,帶着一陣倦意,在臨近黃昏時分,一對中年夫妻打開了門。

“我們回來了,爸爸給大家買了炸雞哦。”面容和善的女人低頭換着鞋,朝家裏招呼道。

一衆小豆丁率先反應過來,邁着腿,迎接自己爸爸媽媽下班。

提着紙袋,戴着一副無框眼鏡的中年男性率先注意到了陌生人的存在,他先是微微一愣,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應該是大兒子的客人。

“爸媽你們回來了。”剛好,拜爾德從廚房冒出頭來,幾步過去,接過自己父親手中的袋子,指了指亞修斯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亞修斯和他收養的孩子伽藍,今天剛好到我們家裏做客。”

“叔叔阿姨好,我是亞修斯,初次拜訪,打擾了。”笑的乖巧的亞修斯禮貌的打着招呼,順手拉了一下伽藍。

“叔叔阿姨好。”伽藍揚起笑容,軟軟的音調,配上精致到無法描述的面容,拜爾德母親瞬時感覺心中有一塊柔軟被擊中。

她捧着臉,心被融化了:“哎呀,乖孩子。”

拜爾德父禮貌的應了幾聲,心裏嘀咕着,他兒子什麽時候交了這樣的朋友,不是他說,這個孩子一看就跟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啊。

“我下了餃子,馬上就好,你們先坐。”拜爾德還惦記着正在鍋裏沸騰的餃子,也不顧的多說幾句,匆匆回到廚房。

拜爾德母親見狀過去幫忙,順便推了推自家丈夫讓招呼客人。

拜爾德家不算太小,但是孩子多,故而總感覺有些擁擠。

長條形狀的飯桌上,威廉先生推了推眼鏡,“亞修斯和拜爾德是一個學校的朋友嗎?”

他思來想去,也只有這麽一個可能了。

“嗯。”亞修斯點頭,看着威廉先生的樣子,似乎看到了拜爾德以後的樣子,這兩父子是在太像了。

“我們是室友,在學校裏,多虧拜爾德幫了我很多。”

說起自家孩子,威廉先生不禁露出笑意,自豪道:“拜爾德是個好孩子。”

“鴿鴿要娶鴿鴿。”玻爾拿着小勺子揮舞道。

威廉先生一愣,沒有反應過過來。

亞修斯扶額,這個小豆丁怎麽光記得他開玩笑的話了。

“開飯了。”拜爾德及時救場,招呼着人,将一盤盤餃子端像飯桌,順口糾正道:“玻爾,不要玩勺子。”

很快,一桌人到齊,将長條形的桌子坐的有幾分擁擠。

餃子皮薄透着內陷,圓滾滾的模樣冒着熱氣,勾引着最原本的食欲,一口下去,是滿滿的幸福。

也讓人忍不住唠了起來。

威廉夫人拉開了話題:“亞修斯今年多大了,跟我們拜爾德在學校還好嗎?”

“媽!”拜爾德差點噎住,不過着依舊抵擋不了威廉夫人探究自家兒子的熱情。

“我今年18了,和拜爾德在學校都挺好的,不是自誇,我們兩個可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哦。”亞修斯厚着臉皮回答着,“阿姨您就放心吧!”

拜爾德:“……”

他實在想不通,亞修斯怎麽有臉說出品學兼優四個大字的。

事實上,不光有臉,過了一會,亞修斯簡直哄的他家母親心花怒放,比對親兒子還親,反倒是他這個親生的被晾到一邊開始懷疑人生。

“拜爾德這孩子從小就比較害羞,現在有亞修斯你在他身邊我就放心多了。”

亞修斯謙虛道:“不不不,應該是我承蒙拜爾德照顧多了,不過您放心,要是有人欺負拜爾德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威廉夫人看了看亞修斯比拜爾德還要瘦弱幾分的身軀,也沒揭穿誰保護誰:“你這孩子,來,多吃點,看瘦的。”

“謝謝阿姨。”亞修斯吃的很香,笑的也愈發的燦爛。

拜爾德一家人都很溫暖,讓人感到陣陣暖意。

【叮——】

門鈴被輕緩的摁響。

拜爾德放下餐具,“可能是推銷的,我去開門。”

倒是伽藍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又看了看與威廉夫人交談正歡的亞修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決定安心吃飯。

“會長!!!”

看到來人的那一刻,拜爾德連自己的手往哪兒放都不知道了。

會長為什麽這個時候會來啊?

正在侃侃而談,訴說着大沙漠熱情風俗的亞修斯一頓,有些僵硬的轉過頭去。

恰好,與緊抿着唇線,面容分不清喜怒的卓然對視上了。

純黑的雙眸似有漩渦,讓思維有一瞬間的恍惚,亞修斯脫口而出:“卓然然!”

本緊抿着的唇線的放松了下來,聽到熟悉的音調,卓然的心也松了下來。

面前這個人,擅自失蹤了将近半月時間。

從那片廣袤的大沙漠一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找了許久。

直至他給的賬戶中有一大筆錢轉移給了下城區的一個孤兒院機構,尋着交易信息,他才匆匆趕來,追尋到這個人的下落。

孤兒院沒有找到,但亞修斯也沒有離開多久,卓然就想到了拜爾德家。

當人找到了,他又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亞修斯是真沒想到卓然會突然出現,一點緩沖時間都沒有留給他。

“卓然會長,你是來找亞修斯的嗎?”拜爾德移開身體,讓出路來,一邊拼命給亞修斯使眼色。

你的問題——快解決。

亞修斯咬着筷子,歪了歪頭,“拜爾德包的餃子很好吃。”

卓然下意識的答道:“我也會包。”

亞修斯:“……”

說完,卓然才意識到不對:“……”

拜爾德看不下去了,弱氣的救場:“鍋裏還有,會長,要一起吃個飯嗎?”

卓然:“……麻煩了。”

威廉夫婦:“……”誰能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麽。

鑒于卓然始終一言不發,亞修斯又一副心虛的模樣,威廉夫人溜進了廚房留下自己先生應付這尴尬的局面,自己則是詢問疑似知情人的兒子。

威廉夫人憂心忡忡:“亞修斯和那人是什麽關系?”

“媽,你別管他們。”拜爾德小聲的回答着,“亞修斯是個好人,只是感情方面有點混亂,至于卓然會長也是個可憐人……”

可憐人卓然,聽力超絕,情感混亂亞修斯,聽力超凡!

打破僵局的是威廉先生,他一語驚人:“小兩口吵架是常有的事,有什麽矛盾說開就好了。”

豐富的人生閱歷告訴他,眼前這兩個年輕人的關系沒有那麽簡單。

這表情,這姿态,活脫脫一副小情侶鬧別扭的樣子。

亞修斯輕撓着臉頰,頗為不安:“我沒躲着你,中途出了一點狀況。”

這是實話,畢竟從瑪利亞孤兒院離開的時候還往裏面打了一大筆錢來着,雖然這錢不是他的(喂喂喂,這樣不是更渣了嗎)

卓然眼神微移:“沒事,畢竟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

亞修斯:“……”無論誰都可以,唯獨現在他對着卓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啊!!!

兩人都沉默下來,氣氛微妙的冷硬下來。

幾小只咬着勺子,本能的安靜吃飯。

絕對是生氣了啊,亞修斯再熟悉不過卓然這個人,越是顯的平靜的外表下,越是醞釀着滔天的波瀾。

這個時候,亞修斯反倒是有點懷念那個被他所熟知一切的卓然,至少知道該用什麽方法去哄。

可偏偏,現在的亞修斯對着這樣的卓然皮不起來,甚至久違的留下冷汗。

伽藍繼續面無表情的扒飯,旁邊的四小只受到持續擴散低氣壓的影響,明顯已經吃不下了。

威廉先生輕咳一聲,抽過一旁的報紙裝作自己不在的樣子看了起來。

不是他說,這個年輕人的氣場也太強了吧,饒是他這個見過大風浪的人也不敢說話,只能默默的消散自己的存在感!!!

略微帶着些挺翹弧度的唇線再次抿起,亞修斯能很清楚的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再次下降了一個,凍的他不想說話。

卓然确實在生氣,心髒部位跳動的速度像是下一刻就會炸裂開來,釋放出隐藏在其中的猛獸。

他現在就想要扼住那個一臉無辜之人的手腕,将其壓在面前的桌子上狠狠的質問,将他所有的秘密全都逼迫殆盡。

“鴿鴿……”

啪叽一聲,一時沒人看的玻爾抱上的卓然的小腿,三頭身的樣子連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的樣子,抱着卓然小腿的力度卻很是固執。

糯糯的聲音驅散了寒冷,這次玻爾終于吐字清晰,仰着大大的笑臉,他大聲道:“笑笑~”

小腿貼上了一個奶團子,純黑眼眸中翻滾的情緒悄然消退,轉而閃過一絲無措,注視着小團子的樣子不知如何是好。

小腿上透過的溫度太過分明,像是緊緊黏在了上面,動一下,就會不小心傷害。

簡而言之,卓然很不擅長對付小孩子這種生物。

“玻爾!”恰好正往外端餃子的拜爾德失聲,他放下手中的盤子,匆匆幾步将小團子提起。

“笑笑~”

被提在半空中的玻爾極力揮舞着四肢,百折不撓的繼續呼喚,似乎看不到笑笑的模樣就不肯罷休。

“抱歉,卓然會長。”拜爾德略顯尴尬,“我家小孩不太懂事。”

“玻爾,快道歉。”

“倒簽?”玻爾咬着手指,指着姐姐,“佳佳,倒千~”

“不是讓姐姐道歉,是讓你……”拜爾德顯然意識到和一個小孩争論的下場,當即有些無力。

“無事。”貼在腿上的小團子離開,卓然倒是松了一口氣,連帶着聲音柔和了許多,“玻爾很可愛,是我不太擅長和小孩子相處。”

“闊愛~”玻爾忠實的充當着複讀機,奶聲奶氣的重複着,“鴿鴿闊愛。”

堅冰剎那融化,卓然笑道:“謝謝小玻爾的誇獎。”

他頓了頓:“這次,突然造訪,是我打擾了。”

“無事,卓然會長來我驚喜還來不及呢。”拜爾德下意識的回答,雖然驚的成分大過喜。

卓然笑了笑,雖然客套的成分比較多,但他不介意當真了。

眼角的餘光掃過一直默默無聞的某人,亞修斯當即一個激靈,指了指拜爾德剛端過來的餃子,順嘴說道:“快要涼了。”

“……”

“這餃子皮還是我擀的,很好吃的。”絞盡腦汁的結果就是又加了這麽一句,說完亞修斯都想打自己一拳。

卓然盯着那盤餃子,笑的天花亂墜:“好。”

于是乎,他當着亞修斯的面将一盤餃子吃了個一幹二淨,動作優雅而又簡介,一頓家常飯硬是吃出了高級餐廳的感覺,最後白底印花的盤子裏只留下些許氤氲的水珠凝結其上。

“很好吃。”紙巾擦過帶着因濕潤顯得有些誘人的唇,卓然轉向拜爾德,眉眼柔和下來:“多謝款待。”

“哦,嗯嗯。”

拜爾德回答的呆愣愣的,心中只剩下一個想法,卓然會長笑起來真好看……以及,亞修斯果然有點渣啊。

“時間已晚,就不叨擾了。”卓然起身,正對着威廉夫婦面帶歉意,他禮貌的告別,“伯父伯母,這次來的倉促,請別見怪,下一次一定專門拜訪。”

“小同學,不用那麽客氣。”在廚房裏聽自己兒子那麽一說,威廉夫人對于卓然倒是多了幾分憐惜。

威廉先生跟着應和了幾句,小年輕的感情問題他們這些大人估計是幫不了什麽忙了。

這個青年雖然看起來是冷了一點,但不難看出,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拜爾德,學校再見。”和威廉夫婦簡單的道過別,卓然笑的更加燦爛,對着拜爾德說話的模樣更顯得溫柔,光看姿态像極了最親密的朋友。

拜爾德一個激靈,“卓然會長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認識路。”卓然輕聲拒絕,“再見了。”

沒有多餘的寒暄,等一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卓然已經消失不見了蹤影。

亞修斯:“……”那個表情,絕對是更生氣了。

臨走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有朝他這邊看一眼,偶爾掃過來,也像是在看根本不存在的垃圾。

對,垃圾!

強顏歡笑·JPG

卓然剛走,一屋子人頓時松了口氣,只有玻爾還在不斷的喊着,‘笑笑~’

拜爾德不由的開始憂愁,也從心的問道:“亞修斯你和卓然會長真的沒關系嗎?”

總有一天,他要為亞修斯的感情問題操碎了心。

“大概吧……”亞修斯不确定加心虛道。

“咳,雖然不知道你們年輕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威廉先生放下報紙,正色道:“但總歸要對的起自己的心,不要等多少年後,再去後悔啊。”

“算叔叔多言了,我啊,能看出來那個孩子很重視你。”

威廉夫人接了一句,似有感嘆:“年輕人難免吵架,沒有人能恩愛一輩子,最主要的是相互諒解啊,我和你叔叔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你看,眨眼間,拜爾德現在都這麽大了,……”

“媽。”拜爾德無奈的喚了一句,試圖将自己母親的唠叨扼殺在搖籃中。

聽着威廉夫人唠叨着她的戀愛史,亞修斯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但更多的是泛上心頭的惆悵。

他怎麽可能不在乎卓然啊,可正因為是太在乎了,他才無法多說些什麽。

這個世界的卓然是不一樣的。

“我出去散散步。”亞修斯突然開口道,視線微移,“今天的天氣很不錯呢。”

黃昏已至,黑夜即将吞噬最後一束光線,取而代之的是如星星點亮般的盞盞明燈,街上人煙稀少,萬家燈火亮起。

饒是在和平的羅蘭街區,夜晚也代表了某種危險。

散步什麽的,亞修斯這明擺了是說瞎話。

拜爾德卻是已經了然,搶在威廉夫婦之前開口:“散完步,記得早點回來。”

“安心啦。”亞修斯擺手,視線轉向伽藍,發出邀請,“要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嗎?”

伽藍當即打了一個小哈欠,眼中浮現出水霧,小腦袋歪向肩膀,一本正經道:“我困了,亞修斯你一個人去吧。”

這明擺的拒絕,讓亞修斯不由的幹笑兩聲。

亦或是為了節能,下城區夜晚路邊的燈光不算明亮,就着亮光,好歹也算能看清路,不至于迷失在有些錯綜複雜的街巷之間。

身姿挺拔的青年步于陰影之下,如沒有蹤跡的幽靈一樣在由菱格地磚鋪就的路上悄無聲息的行走。

覓食的野貓高高翹起尾巴,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發青年擦肩而過,像是察覺到某種危險來臨,迅速跑開。

不知何時,周圍空無一人,不知何時,周圍人影閃動。

下城區到上城區的距離是一段很漫長的路,不借助任何交通工具,只單靠一人,一夜時間,無法到達。

這麽長的一段路,卓然本不該步行的,平時這個時候,他應該呆在溫暖的室內批閱着文件或者看一看一些感興趣的古籍。

今天的他恰好想要散步罷了,更具體一點,他想一個人呆着。

就這樣順着空無一人的路一直走下去,好像這樣,心靈就會不可思議的平靜下來。

可是,耳邊吵雜的音調無論如何都無法停止。

像是嘲笑着他徒勞的反抗。

步伐不由自主的在加快,試圖甩開那吵雜的音調。

想要擁抱,想要親吻,想要懲罰,想要占有……欲望在不斷的叫嚣着,化為呢喃的耳語鑽入大腦,粉碎着最後一絲清明。

“閉嘴!”卓然停了下來。

黑色的刀刃自手中閃現,随着主人的一聲低吼,迸發出無形的劍氣,自地面犁出一條深深的溝壑。

無辜的路燈艱難的閃爍了兩下,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混沌的色彩浸染了純黑的瞳孔,有什麽撐破衣衫,自背部延伸而出,利刃散發着寒光,被主人拉過地面發出‘呲啦’的摩擦聲。

在地面溝壑的盡頭,幾名跟蹤已久,試圖勒索肥羊心懷不軌的小混混跌倒在地,瑟瑟發抖,但又無法動彈。

就着月光,這位被他們選中的獵物也露出了全貌。

那是擁有着黑色雙翼,眼眸如混沌般吞噬人心的獸……饒是他的外表像極了人類,也符合極了人類的審美,可從頭到尾又都散發着不屬于人類的氣息。

“饒了我……”有人顫抖的開口,伴随着腥臭的液體,掙紮的喊出了聲。

黑色的刀刃無聲的擡起,周身吞噬了一切所能見到的光亮,如深不見底的黑夜将恐懼淹沒。

“卓然?”

黑色的刀刃停在了驚恐的視線之前,穩穩當當,只差了那麽分毫。

“卓然!”

那聲音繼續重複了一聲,夾雜了些許不确定,卻成功的讓黑色的刀刃顫抖了起來。

“亞……修……斯!”

【無光】在哀鳴着,因主人的掙紮與迷茫而失去了銳利。

差點丢失了性命的幾名小混混,發出一聲尖叫,跑遠消失不見。

亞修斯向前了一步,試圖看清卓然此時的樣子。

卓然後退了一步,黑色的羽翼自他身後舒展,化為了緊繃的弧度,似乎在警戒着什麽。

不過,這也已經足夠讓亞修斯看清了。他停了下來,雙手無力的垂下,這個姿态的卓然他并不陌生,或許說是無比的熟悉才對。

定下心神,亞修斯試探性的伸出了手,輕聲道:“卓然,過來好不好?”

顯而易見的,卓然猶豫了。

他動了起來,初時,那是很小的一步,只是腳尖微動的程度。

緊接着,被腳尖踏足的地方如蛛網般驟然開裂,伴随着迅疾如雷的速度,伴随着轟鳴,原地只留下了一個圓形的坑洞。

【無光】掠過空氣,發出音爆,似要吞噬了湛藍眼眸中的不可置信。

黑色的刀刃劃過發尖,銳利的弧度抖落了短碎的黑發。

亞修斯急速後退,喉結微動。

剛才那一擊,是朝着他來的,可偏偏眼前的人并無一絲殺意,但又是确确實實的出手了。

被混沌吞噬的雙眸展現出黏糊糊的愛意,近乎貪婪的打量着眼前人的姿态,恨不得每一絲一毫都恨不得納入腹中,然後……他們便可以永久的合二為一。

戰勝他,得到他,藏起他,不讓任何人找到他……

【無光】再次舉起,這次又快了很多,不到眨眼間便刺入面前。

“不要……離……開我……”哭泣着的青年斬出了最犀利的攻擊,同時又不可思議的說着最柔軟的情話。

矛盾至極而又心碎到了極致。

我只剩下你了啊!

……

‘亞修斯,你會離開我嗎?’

‘我啊,最喜歡卓然然了,如果有一天我想要離開你了,一定是腦子壞掉了。’

‘壞掉了也沒關系。’

‘诶?’

‘我會一點點将亞修斯全部吃掉的,然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嗚哇,可怕……’

‘本來我就這麽可怕,現在後悔認識我了嗎?’

‘騙你的,如果能被卓然然吃掉,一起融為一體,一定是一件相當幸福的事,到時候,請一定不要猶豫!’

‘亞修斯。’

‘你太狡猾了!’

‘诶,我又做錯了什麽??’

明知道他舍不得,卻老是偏偏的踩着他的底線到處蹦跶,然後讓他的底線一退在退。

不過沒關系,他深愛着亞修斯啊,他也只剩下亞修斯了,他存在一日,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可以将他們分開。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可以。

至于吃掉亞修斯嗎?坦白來說,他更希望自己被亞修斯吃掉^-^

……

黑色刀刃迸發出的無形的劍氣将柏油鋪就的地面破壞的一塌糊塗,好在周圍無人,不然一定會引起陣陣恐慌尖叫。但也不會持續多久,這裏的動靜太大了,肯定已經有附近的居民注意到了,巡警,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來了。

亞修斯不敢貿然反擊,只能一邊頂着攻擊,一邊額頭冒着冷汗不動聲色的将卓然往附近一個無人的公園引去。

好在,卓然現在的攻擊力大致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只要小心一點……擡頭望去,純黑的眼眸撞入了心裏。

亞修斯停了下來,對着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的人停了下來。

不斷攻擊的【無光】也靜默下來,停在了亞修斯的面前,距離他的鼻尖只剩下幾公分。

刃身倒是因主人的悲恸顏色黯淡了幾分。

卓然在無聲的哭泣着,沒有聲音,只有透明的液體不斷的順着眼眶滾落。

“卓然!!!”亞修斯下意識的伸手。

挺拔的身軀驟然倒下,黑色的刀刃跌落在地面劃出了幾道刻痕後随之消失不見。

躺在亞修斯懷裏的身體在均勻的呼吸着,黑色的羽翼自然的垂落,似乎剛才的瘋狂只是錯覺罷了。

只是昏睡了過去,亞修斯松了一口氣。

他喃喃自語:“這到底怎麽回事?”

懷中沉睡的青年眉頭緊皺,像是在做着噩夢的樣子,顯然是無法回答亞修斯的疑問了,只是本能的抓着亞修斯的袖子不肯松手。

不過,即使卓然清醒着也大概無法回答亞修斯這個問題。

心中輕嘆了口氣,亞修斯攬着懷中的人消失在了原地,卓然這個樣子可不能被路人看到。

還好,他今天跟了過來。

還好,他阻攔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蟹蟹“water”小天使的*20大罐營養液,嗝~(滿足臉)

這只咕咕作者禮拜三就放年假了, <( ̄3 ̄)>,已經迫不及待的放飛自我了,開森~

以及……今天日萬了,求誇

(喂喂喂,咕了這麽久,臉呢?)

☆、并不完美的世界線

“卓然然~”

“然然~”

迷迷糊糊中,卓然耳邊響起了一聲聲帶着少年特有清朗聲線的呼喚,将他的意識從睡夢中剝離。

眼皮微擡,模糊的影像映入眼簾,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元氣滿滿的少年,白發紅眸的樣子似乎透着怎麽也用不完的精力。

這裏是哪裏?

他記得他應該在回去的路上,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麽?

斷層的畫面在眼前不斷翻轉,最後停在了亞修斯那張驚慌失措的臉上。

原來那個家夥也會露出那種表情啊。

卓然心中自嘲,将注意力拉了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眼前這道模糊的人影有點熟悉。

這麽想着,卓然見自己伸出了手去,扯上了那張元氣滿滿的臉龐,“亞修斯,你好吵。”

推開了朦胧的薄霧,清晰完整的畫面在卓然眼前呈現,一張笑的過分燦爛的傻臉。

這是亞修斯!?

這不是他的身體!?

身體不受控制後,卓然才發現他處于旁觀者的視角,他所看到的是這具身體眼中的亞修斯。

可分明亞修斯叫的就是他的名字。

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在卓然心裏悄然形成,翻起了滔天波浪。

“卓然然,你做夢了嗎?”好在亞修斯臉皮足夠厚,又湊了上來,一臉關切的問道,“我聽見你說夢話了。”

“我說什麽了。”卓然好笑的起身,揉了揉太陽穴,好像确實睡得有點過了,頭有點痛。

昨晚的做的夢他早就記不清了。

“爸爸之類的……”亞修斯微微歪頭說出答案,眉頭微皺,“具體記不清了。”

正在揉着太陽穴的手指微微一頓,卓然目光一頓,“別在意這些,只是沒有意義的夢罷了。”

亞修斯有些不滿,伸出手指,在卓然太陽穴的部位輕輕按摩起來緩解着對方噩夢後的疲勞。

他無比認真道:“才不是沒有意義,卓然然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具有非凡意義的存在。”

“這是很重要的事。”睡夢中,那樣表情的卓然他從來都沒有見過。

“你啊……”

卓然目光閃躲,也不是該感動還是該罵一句,于是他伸手拍落了亞修斯的手,想要掩蓋一下無法克制的情緒。這家夥為什麽總是在這一方面特別的敏銳,而他也總是對這個家夥柔軟的不像話。

“就那麽想要知道我以前的事嗎?”卓然沒好氣的說道。

“想!”亞修斯回答的斬釘截鐵,紅色的眼眸驟然一亮。

“如果我不說呢?”

“嗚……”紅色的雙眸迅速泛上水光,發出了如受傷小獸般的嗚咽,“那一定是我不夠好,卓然然才不想說的。”

對着這幅姿态的亞修斯,卓然的喉結輕微滾動,心中發出了無可奈何的嘆息。

“亞修斯,我現在真想吃掉你。”

朦胧的水光瞬間收斂,亞修斯驚愕在了當場,眼角還挂着要落不落的水珠。

約一息過後,亞修斯視死如歸的湊了上去,“來吧!”

白皙的皮膚充滿了年輕的活力,以卓然的視力幾乎能看清埋藏在其下的青色血管,那裏流淌着紅色的河流,如果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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